14 蓦然回着 父女相见（6）

一瞬间，凤重楼竟然感觉到了好久没有过的暖流在心底流窜，冰恋这个孩子从来不敢主动亲近自己，而这个毫无礼数，多年未见的小女孩却是这般的无拘无束。

“妹妹，不要放肆……”凤冰恋轻柔的说着，葱白的小手拽住凤雪恋的衣角，却依然强压抑着愤恨，含着淡笑，唯有那紧捏的左手泄露她的情绪。

“姐姐，姐姐……”象风一般霎时离开凤重楼的怀抱，转而坐到冰恋的旁边，“姐姐，你好漂亮啊。”

“是吗？”

“可是姐姐，你头上身上带这么多的东西不累么？”相较与她全身未配有任何的装饰，凤冰恋全身金光闪闪的装潢，倒显得突兀。

“额……”她一时间无语。“哦，对了，姐姐送个东西给你。”

凤冰恋从发间拔下那凤凰珠钗，小手手指轻轻的在钗尾处摩挲了片刻，淡笑着递给雪恋儿。

“冰儿，不可……”虽然他打算放过这个孩子，但是并不代表他会承认这个孩子。这凤钗来头非常珍贵，不仅是历代凤凰女的饰物，更有测百毒的功效。

“谢谢姐姐……”在凤重楼的手伸出来之前，雪恋儿一把接住那金光闪闪的珠钗，小手抚摸着那只美丽的金凤凰。

彭……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原本那小手中美丽的金凤凰，一瞬间竟然断裂，破碎的珠钗落在青石路上，付出尖锐的声响。凤凰头上那美丽的珍珠一颗颗散落，凌乱的四散奔逃。

“啊……”声音来自凤冰恋，只见她小脸苍白，手覆住胸口，看似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一般。

“冰儿……”凤重楼扶住痛苦的女儿，一脸寒意的望着不明所以的凤雪恋。

“姐姐，你怎么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摸摸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手忙脚乱的解释着。

她以为自己弄坏了凤凰珠钗，所以姐姐才会这么的难过。都是她不好，姐姐送给她这么美丽的东西，竟然在她手上便弄坏了。

“阮影，带小姐下去休息，叫大夫小心伺候着。”把手中不断颤抖的身子交到阮影的怀中，幽深的眼眸似狂风暴雨一般冷冽。

“姐姐，你怎么了？”雪恋儿想要跟上去，却被凤重楼拽住。

他怎么会忘了，这个孩子第一次出现就害死了冰雪，而这次竟然害的冰儿再次病发，冰儿已经好久没有发过病了，这只珠钗是历代谷主的传承之物，从来没有断裂过，竟然到这个孩子的手中就四分五裂，这不是一个孩子可以做到的。除非，她不是个普通的孩子。

手上的力道加重，不顾雪恋儿的挣扎，眼神的杀意来的汹涌而又狂妄，对，她就是妖孽，他怎么会被她单纯的样子给骗了。

当初她也是这般的微笑，然后就会有生命的消散，“为何你还活着……”失去理智的凤重楼狂妄的质问着，从来没有人可以活着从残风谷出来，而她竟然这么无声无息的就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么？”

远处，凤冰恋的身影消失，眼角有着落寞的淡笑。

“爹爹，你怎么了？”谁能够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要你用你无辜的眼神望着我，我不是你爹爹。”天生的妖孽，那双银色眼眸中浓稠的无辜让他觉得刺眼。

“你是我爹爹，我真的不是故意弄坏那个珠钗的，我只是摸摸它而已。”六岁的孩子不明白他眼中狂妄的杀意，但是那种天生的霸气令她毫不惧怕。

从来没有一个孩子敢在他面前一而再再二三的放肆，她不是妖孽是什么，银色的眼眸带着惨淡的白色，就如那飘飞的白雪一般刺眼。

“爹爹，你弄痛我了。”挣扎着要挣开他的禁锢.

“你也知道疼痛么？”能在残风谷活着出来的人，他是疏忽了，才会让她再一次有机会伤害到冰儿。

“恩……”她点点头，银色的眼眸闪着点点泪光，却因为想起北苍儿的话而强忍着不敢落下。

“哈哈……”仓皇可怖的笑声充斥着，愕然放开她的小手。

“爹爹……你怎么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退了几步。

“你不该活着的。”当初把她丢入残风谷就是让她自生自灭，谁知道在漫天的毒气迷障中，面对无数野兽的她竟然还能安好的活着。

“爹爹……”

“不要叫我爹爹，我不是……”大手一挥，一旁的宽大树枝愕然劈成俩半。

“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面对着这个如同高山一般的男子，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令她诧异。

“好一个不知道，不是故意的，你不该存在的。”黑眸狠绝。

“可是苍儿姨母说，无论怎么样都要好好的活着。”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时凝望着凤重楼，发丝被风吹乱，揉进她银色的眼眸中。

“所以，你想要活着么？”小小的孩子懂得什么是活着，可是她坚定的眼神却透着浓烈的对生命的渴望，所以了，你就要以别人的生命为代价么。心更加的冷淡，黑眸的精光一闪而过。

“我又说错了么？”

“你该死的……”

“我不要……”她不能死，不然苍儿姨母会很伤心的，为什么爹爹不喜欢她，她好喜欢他的。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凤重楼，她就是要这般的活着，看着别人痛苦而活着么，单手掐住她白皙的脖颈，黑眸中的冷意和绝情令雪恋儿忘记了挣扎。

银色的眼眸凝望着他，淡然而又哀伤……

像是下了一夜的雪地，无止尽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