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夫人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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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事 第八章 木鬼为槐

    翌日大清晨白桃李还在睡梦中时荀良便离开了知忆阁。

    幽竹轩内。

    桑扈依旧是墨青色袍子,坐在石凳上悠闲地泡起茶来。

    许多年过去,上一任的桑扈与他性格差异巨大无比。一个利欲熏心,恨不得这整个凌恒都可以为被他攥进手中,而一个清心寡欲一些,为人处世也深得人心,他成为桑扈之后,便不住在那金碧辉煌的窃脂中,命人在窃脂后的一座小山上种上了一片竹林,林中盖起了一座小木屋。

    终日明月清风相伴,山中云华晓品。

    闲来无事四处溜达,山中的新鲜玩意也都看遍了。

    虽说这样的一个生活方式,看似与外界断了联系,其实不然。

    老东西可精明着呢。

    “来了?”玉做的茶杯被桑扈轻轻放在石桌上。

    “是。”荀良在不远处渐渐现了形。

    “黑鹰这几日也飞来飞去也没见着你人,我猜你又是去了知忆阁,而且……可能还带了重要的人。”桑扈示意荀良坐下,似乎未曾发生过充满杀气的那日。

    荀良一挑眉,接着看着桑扈:“我只是奉命行事。”

    “可以。”

    接着是沉默。

    “你主动来找我不仅仅这么无聊吧?”桑扈开口了,荀良主动找他绝不是闲的,估计是想找他“讨要任务”。

    他可不能就那么轻易告诉他。

    “你上次让黑鹰带我来这,又交代了我一些奇怪的任务,现在那个奇怪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么另一个呢?”

    眼下让他后怕的事情不是这任务,而是,他十六年前找到的那个婴儿,为何会被这一任桑扈所知道,而且,他的反应出乎了荀良的意料。

    桑扈似乎没有想到荀良会这样说,便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到荀良手中:“全在信中。”

    “多谢。”

    桑扈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茶香伴着一阵阵微凉的风弥漫在半空中。

    “今日你踏出幽竹轩,一切的事情便都开始转变了。”桑扈忽然开口。

    此话一出,幽竹轩内忽然狂风大作,地上的竹叶被风凌乱的吹起,翠绿色的叶子不停的抖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荀良眯起眼睛的看着桑扈。

    “无事,起风了而已。”他抿了口茶,不以为然。

    “你就打算一直住在这幽竹轩了吗?”

    “是。”

    “你这幽竹轩十分怪异。”荀良感觉这里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另一位”或者说“几位”在,并且这些都不是人。

    “哦?荀阁主便同我说说哪里怪异了?”

    “荀某还有要是在身,先行告辞了。”荀良并不想将此事说出口,眼下这桑扈是敌是友还未分清,不可大意。

    待到荀良离开幽竹轩,桑扈勾起唇角望着竹林深处笑了。

    “干嘛这么生气嘛?”他忽然开口,像是在对着隐藏在竹林里的谁说话。

    可竹林深处并未走出一个人,也并没有竹叶抖落的声音。

    ……

    荒芜之地。

    “真是,上哪给小丫头弄活物。”温言趁白桃李睡了便出了知忆阁,晃晃悠悠的来了这。

    荒芜之地乃去知忆阁的必经之路,此处极为偏僻,寸草不生,更别说什么活物了,要想找到活物,除非穿过荒芜之地,去宿地。

    可是温言并不想去,他已经几十年未去了。

    “黑猫?!”温言四处张望,见不远处躺着一直奄奄一息的黑猫,“正好,先带回去吧,治好了也照样能跑。”

    温言小跑过去,将那黑猫抱起:“伤的这么重……”

    这猫……究竟是谁这么心狠手辣……

    温言转念一想,荒芜之地岂非是一些凡物可以来的,这猫估计也不简单。

    算了,先带回去吧,还有一口气。

    “桃李,快来!”温言一进院子便将白桃李喊出。

    白桃李闻声而来,见温言怀里抱着一只血淋淋的黑猫,吓了一跳:“这是?”

    “摘些逆槐来。”温言将黑猫放在树下的石桌上,施展灵术。

    白桃李拿着一只逆槐枝在一旁,看着石桌上的黑猫:“你在哪看见的?”

    “出了知忆阁瞧见的,荀良让我给你找个活物,我见这黑猫还有气便带了回来。”温言接过逆槐枝,将花瓣摘下,放入石臼中捣烂,用灵力将那逆槐敷在黑猫的伤口上。

    “我来帮它包扎吧。”白桃李拿了块白布将黑猫的伤口包扎起来。

    “不怕晦气吗?”温言像是在开玩笑,看着白桃李用手轻轻抚摸这黑猫。

    “那我就不晦气吗?”白桃李看着温言笑了,“老头,谢谢你们。”

    “小丫头,你不纠结了?”看着白桃李,温言察觉到她似乎与之前不同了。

    “不了,今后是死是活,快乐悲伤,都与自己有关,该来的与不该来的,时日到了自然全部来了,拦也拦不住,我现在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

    “你能这样想最好,我想过几日我们的生活就要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了。”

    说这句话时温言意味深长。

    白桃李也明白。

    “嗯,等师父回来了,我们再一起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白桃李抚摸着黑猫,“带着她一起。”

    温言点了点头。

    “你最近有没有尝试着自己调动身体里的气息?”

    白桃李点了点头:“可是我觉得一调动起气息,我就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上次中毒还没好的缘故,还是……

    “无碍,待荀良回来,便帮你找些法子,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有些特殊。”

    白桃李轻轻抱起黑猫:“老头,我可以带她回我的房间吗?”

    温言点头:“不过最好小心一点,她不像是普通的猫。”

    幽竹轩。

    桑扈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竹林深处,像是在期待那里会走出一个人来,可是许久,不曾听见声响。

    于是他便一杯一杯的凉茶灌入口中,茶一入口,苦涩便在口中漫溢开来。

    只要我喝的够快,我就尝不到苦味。

    桑扈如是想,却也被自己这个蠢念头气笑了。

    茶终究不是酒,喝了再多也无法让自己遗忘苦痛。

    他答应过他,不再喝酒。

    “我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桑扈扬起墨青色长袖,望天长叹。

    那天,一望无际。

    后来又差不多过了七日,荀良才出现在树下。

    “喵……”

    “过来,”白桃李张开双手将黑猫抱入怀中,又举起细看,“受伤那几日,脏兮兮的,我也没仔细看,没想到,还是只漂亮的小黑猫。”

    那黑猫的右脸有一块是棕色的毛色,眼睛像星辰一般闪亮,白桃李看着便笑了。

    “给你取个名字,就叫木鬼吧,木鬼为槐,你又是被逆槐所救,这个名字再好不过了。”白桃李兴奋极了,这是她来到这最开心的一次。

    那黑猫只喵了几声,并未做出反抗。

    白桃李抱着猫来到院子里。

    “师父,你回来了?”

    荀良眯着眼睛看着她:“猫?”

    “是老头带回来的。”

    荀良笑了,果然,有了活物的陪伴,她看上去比之前活泼了许多。

    “哟,回来啦!”温言端着一壶茶走去。

    荀良见他似乎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怎么了老头?”

    “无事,你这次出去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吗?”

    荀良叹了口气:“自然是有,三日之后,我们便去洛泠城。”

    洛泠城,易安楼……白桃李眼光黯淡了许多。

    荀良有些担心的看着白桃李。

    “我没事的。”

    于是荀良目光落在了白桃李怀中的那只猫身上:“这只猫……看起来有些怪异。”

    “去去去,你看什么都怪异!”温言对着荀良翻了个白眼,“就算是怪异,我想她对我们也不会有敌意,毕竟,命都是我救的。”

    “发现她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还是在……荒芜之地。”

    荀良这下放心了,死在荒芜之地的,要么是误入找不到出路的,要么就是惹上了红衣阁。

    这猫,也不是凡物,养着说不定未来有大用处,毕竟破妖,是十分重情重义的。

    破妖是凌恒的一种奇特的灵体。

    他们从出生起便是由各种各样的动物所化成的人形,若是一旦认了主,被赐了名字,便是一生都要忠于主人,不可背叛,一旦出现二心,便死生不入轮回。

    “桃李,她叫什么名字?”荀良突然问道。

    “木鬼。”

    “噗!哈哈哈哈!”温言一听“木鬼”二字,便哈哈大笑,“丫头,你不是跟着你祖父学了那么多年吗,为何起名为鬼啊,可有含义?”

    白桃李轻轻摸着木鬼的耳朵,不高兴的撅起了小嘴,“木鬼为槐,她又是被逆槐花所救,叫木鬼有何不妥?若非要咬文嚼字,忌讳字眼,那倒不如不起了。”

    “好好好,老夫给你赔罪,木鬼确实是个好名字……”温言摇着头,很是无奈。

    “木鬼确实好。”

    “可是为什么说她是逆槐所救,难道不是靠我施展灵术……”

    “可老头你用了逆槐,若是没了逆槐,你施展再多的灵力也无可奈何,这木鬼恐怕也要归西了。”荀良在一旁提醒温言,逆槐树是上一世的桃李用灵力浇灌,所以黑猫才能够再续生命,这大部分的功劳该归于逆槐。

    白桃李似懂非懂,取名的时候也未想那么多,毕竟,总不能叫这只猫“温言”吧。

    “喵……”木鬼从白桃李怀中一跃而下,速度极快,像是突然魔怔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