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夫人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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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事 第四章 执行任务

    “你终于来了。”黑暗里白知丰躺在摇椅上,浑浊无光的眸子望着窗外清冷的月亮。

    他早已将所有的下人遣散,整个白府上下除了一个管家和他,其余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你早就知道?”那陌生的男声在黑暗中响起,“所以你才把白桃李送走?”

    白知丰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易安楼已经破败不堪,被那个女鬼毁了,而白桃李,也下落不明,跟着她去的那个人,也死了。”那男声继续响起,他不明白为什么白知丰要这么做,明明他也有机会离开这里。

    他知道,他是不想杀他的。

    “我知道,但是那个人一定会救桃李。”白知丰的声音一下苍老无力了许多。

    “各位约束人……我不知道究竟有哪几位……”男人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如果那个男人看得清,他会看见白知丰嘴角渗出了许多血,在月光的映照下,有多么刺眼,那血与当年歃血为盟时一样鲜红。

    只是那张脸,早已惨白无比,没有半点血色。

    “白知丰,你后悔吗?”那男人又开口,却未曾发现白知丰已沉沉睡去,且再也不会醒来。

    他以为白知丰不屑于回答,又继续说:“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想动手……”

    黑暗中除了他的呼吸声便是无声。

    他呼吸变的急促起来,意识到躺椅上的人已经“不在”了,他抬头,看着明月。

    眼眶中有晶莹在打转,他转身离开,一步一步,很慢,却又有力。

    曾经说许下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诺言,如今那两位少年已分道扬镳,许下的承诺破碎不堪。

    可彼此之间怀念着对方。

    你知道我不忍杀你,于是便自己杀了自己。

    可是我值得你这么做吗?

    今夜的月色,清冷,泛白,可怖。

    白桃李在梦里跑啊跑,突然前方的路消失,而他一个重心前移,便滑落下去。

    “啊!”

    落了不知道有多久,他摔在一片黑暗里。

    “叮——叮……”周围响起了清脆的铃声,那是挂在他寝室的铃铛的声音。

    “祖父!”前方逐渐有了光芒,白桃李看见老先生站在前面冲他笑着。

    “祖父,孙儿对不起你,把您的脸都丢尽了……”白桃李看着老先生,表情委屈的快要哭了出来,“明庭……明庭和李盼因为我都丢了性命,我们……我们遇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女人……”

    “好孩子,祖父不怪你,祖父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你回去就看不见祖父了,不,你还是不要回去了……你不要害怕,好好走你接下来要走的路。”老先生看着白桃李一字一顿的说道。

    “祖父……祖父你怎么了?你要去哪?”白桃李哽咽的问道,他不希望是他所想的那样,祖父不能有事,他是他唯一的亲人。

    “不要过于懦弱,故筠,祖父走了,你要万事小心……”

    说罢,老先生抬手,手心中有一束光芒向白桃李的头部冲去,白桃李感到这股力量充斥了他的整个身体,也许是力量过于强大,他再一次昏了过去。

    此时躺在榻上的白桃李满脸是残泪。

    “也该快醒了。”温言道。

    ……

    隐空。

    “杜若哥哥!”穿着淡粉色罗裙的遥寄一眼便瞧见黑色玄衣的杜若向她走来,笑容像是吃了蜜一般甜。

    遥寄是隐空的约束人,被尊称为仲止,是几位约束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虽然面容是成人女子,但是心智却还没有完全成熟。

    遥寄心悦杜若,整个隐空,她最信任的便是杜若。

    尽管自己将爱意表达的清清楚楚,毫不隐瞒,可那杜若却像瞎了一样,不知道是真看不见还是假看不见。

    杜若作为隐空中南攸宫的宫主,年少有为,隐空中不少女子都被他深深吸引,但是姑娘们都明白,仲止看上的男人,谁敢动?

    “仲止,”杜若冲遥寄笑了笑,“可有什么任务交代?”

    杜若其实心里明白的很,遥寄动不动叫他来,真正的目的可不是下达什么任务,不过是想拉着他多说会话罢了。

    一个人在这隐宁殿久了,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孤单,何况还是年纪这么小的仲止。

    如果不是先仲止殒散的早,当仲止这件大事便不会落在年幼的她身上。

    在遥寄的记忆里,没有什么好玩的可以荡到伸手可触及天空的秋千,也没有什么可爱的可以一起畅想未知的朋友,只是日复一日的教导,教导她该如何做一个好仲止,该如何掌管隐空。

    是杜若的出现,让她逐渐开心了起来,这个男人,像黎明前的曙光,她早已经想要嫁给他,然后在大婚当日,将隐空,送给他。

    本来她打算在自己生辰那日向全隐空的子民们宣布这件事,算来生辰那日离此时不过半月有余,可眼下她接到的消息让她打破了自己的计划。

    “杜若哥哥,快坐,吃个樱桃,这樱桃可甜了!”遥寄把杜若拉到座位上,拿起一颗樱桃便往他嘴里塞。

    杜若只好张嘴,两旁的宿娥在一旁捂嘴偷笑。

    “下去!”遥寄看了看她们,气呼呼的嘟起小嘴。

    她才不要别人看杜若哥哥吃东西的样子,只准自己看!

    “咳,仲止你还是尽快说任务吧。”杜若站起身。

    遥寄又嘟起了嘴巴:“杜若哥哥,不是说了吗,你不能和他们一样叫我仲止,你要叫我遥遥。”

    杜若看着遥寄,眼底的情绪复杂,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心疼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无人温柔的唤过她乳名,都是尊称她为仲止。

    “那你先要乖乖的告诉我这次任务是什么,下次我就不叫你仲止了,好吗?”杜若难得温柔的开口。

    “好,”遥寄感觉眼里进了沙子,“这次通过约束人通讯的明镜,接到了天宿和幽宿两位约束人下达的信息,要求所有约束人派灵力强者去各地寻找阑珊的破损灵体,并且抓捕毁坏阑珊的沅离。”

    “阑珊?”杜若疑惑了,“真的有阑珊之地?”

    传言,凌恒有阑珊之地,阑珊之处有阑珊,阑珊之主为阑珊,得阑珊者,则可纵横宿地之间,往来于青岭隐空之处。

    遥寄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阑珊若是被毁,那承载阑珊的灵体就会越来越弱,无法维持整个阑珊世界,若是阑珊世界崩塌,凌恒也会遭到破坏,后果将不堪设想。只有在承载阑珊的灵体殒散之前找回阑珊,也许还有救。

    可是这沅离为何要毁坏阑珊?他又是如何得知阑珊之地在哪的?凡是听过传闻的人,一定知道如果真想得到阑珊,不仅要得到阑珊那块石头,还要获取承载阑珊灵体的认同。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遥寄低下头喃喃道。

    “没事,我会很快完成任务的。”杜若伸出手摸了摸遥寄的头。

    ……

    知忆阁,医居。

    “你们是谁?”白桃李已经醒了,凌乱的发丝披散在头上,他眼眶中含着眼泪看着眼前两个陌生男子,其中一个在梦里见过。

    “你醒了,还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荀良看着白故筠的脸问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明庭呢?李盼呢?还有祖父……”白桃李看着荀良。

    他醒了,那明庭李盼,还有祖父呢?

    他们在哪,梦里的那些又是什么?

    温言看了看荀良,没有回答,荀良盯着白故筠看了半晌。

    “他们死了,你亲眼看着他们死在你面前的。”荀良张口说道,不留有半分情意,那一个个脱口而出的字像是一把把匕首深深的刺进了白故筠的心窝。

    白桃李哭了,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掉。“原来在梦里,祖父说的都是真的……”他这一哭,温言看的心疼,荀良也皱起了眉头。

    “别哭了,省点力气,你才醒来,喝点水,吃点东西吧。”荀良说着将桌上的茶端了过来。

    白桃李红着眼眶看着荀良:“是你救的我?”

    荀良点了点头。

    “你是那天让我想听我唱戏的人?”白桃李又问。

    荀良点了点头。

    “那你也一定看见了那个女鬼?!”白桃李突然情绪激动起来,“那你为什么救我不救他们?!”

    明明你就在旁边,明明你亲眼目睹了那个女人的作案过程,明明你有能力救所有人,为什么偏偏只救了我一个人?

    我和你只有过一面之缘,你究竟是谁?

    “我荀其琛,只救对的人。”荀良将茶递到白桃李嘴边,面对这么多问题,他只回答了这一句话。

    白桃李眼泪又落了下来,整个脸上全是泪痕,他把头别到一边。

    是啊,人家都不认识你,能救你不错了,凭什么指望别人救全部的人,你又给不了他什么好处。

    她气,气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朋好友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任人宰割。

    祖父没了,明庭没了,李盼没了,易安楼也没了,白府也没了,她从今天起,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温言叹了口气,拍了拍荀良的肩,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