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天水城
wed oct 12 20:10:15 cst 2016
天水城是位于阑召国南部的海港城市，因为有着各路货商船只往来，这座海边城市显得非常热闹。
兄妹二人在一个码头上了岸。重新踏上久违的陆地让星恒胸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虽然过去十年，但陆地的景象并未发生多少改变，码头上工人忙碌着装卸货物，街边人流熙熙攘攘。高耸的城墙内是林立的建筑，一切是那么陌生而又熟悉。
刚刚踏足陆地的星璨则异常的兴奋，她欢喜的看着这从未见过的世界，近处的人群；远处的船只；海上的飞鸟；暖暖的阳光……一切都是那么美妙而新奇。
“哇……这就是人类的国度么？好壮观啊！哥哥你看，你快看……天空果然是蓝色的，那个就是白云吗？还有好多人，我从没见过这么多人……”她兴奋的拉着星恒的手四处胡乱指着。
星恒没有理会妹妹，他目光落在了码头一群搬运工人身上。那些有着与他一般的样貌，都是东灵人，但却一个个衣衫褴褛，或扛或背，一趟趟从货船上装卸货物。
一个监工模样的男人手拿鞭子立在一旁，那些工人只要脚步稍慢一点，便是狠狠一鞭。那鞭子抽在皮肉上发出‘啪’的一声，星恒即使相隔很远也能听见。挨打之人忍着剧痛也不敢动摇，努力维持着肩上的重物，以免摔倒。
装卸工人中，一个年迈老人看起来已经有六七十岁了，吃力的驮着一个麻袋，颤颤巍巍地走在狭窄的木板桥上。突然，老人被什么东西绊住，一个踉跄，连人带麻袋一齐从两尺高的木梯上摔了下来。持鞭男人立即喝骂着走上前，手中皮鞭狠狠抽在老人身上，老人吃痛之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口中却不发一言。
“他为什么要挨打啊？”星璨看着他们挨打的样子身子吓得一哆嗦，就仿佛那鞭子会落到自己身上一般。
一个衣衫破旧的男人路过他们身旁，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他们：“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看你这少年应该也是东灵人，怎么穿得起这么好的衣衫？”
“我们是……”
星璨刚要回答，却被星恒抢着说道：“哦，是从随商船到这里的，不知阁下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有其他人，才放下肩上的麻袋，擦了擦汗：“你们刚到这里，难怪不知道。天拓下了屠杀令，凡是天拓境内发现东灵人一律格杀。我们这些人为了活下去，只能逃到这里。”
“为什么？”星璨问。
他叹了口气，有些愤恨的说：“还不是三十年前消失的十万龙都居民。天拓大军本是要屠尽龙都城的，攻入龙都后发现是座空城，这些禽兽便屠了附近两座城，杀了十几万人。”
“啊？”星璨不可思议的长大了嘴。原来人类不止屠杀鲛人，连杀起同类来也毫不手软。
“原本我们以为事情过去了，虽然做了亡国奴，好歹还能保住一条命，反正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谁当皇帝也没什么区别。可后来偏偏冒出一个游侠组织，专门暗杀天拓官员和贵族。天拓人全国搜捕，一无所获，后来干脆下令，诛杀所有东灵人。
这屠杀令一下，数百万东灵人只能四处流落，有些躲进了荒山野岭，更多的则像我一样逃到了别国。
难民越来越多，其他各国为了防止难民暴乱，纷纷下令禁止东灵遗民修习任何武技，甚至不允许从事体面的营生，只能干最低贱的苦力。”
“好可怜啊。”星璨看着那人沧桑的面容，有些触动。
而那人却冷笑了一声：“可怜？我们这些还是好的，至少还能勉强糊口，你要是见过那些饿死的老幼妇孺，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可怜。”
“唉，真不知道你们为何要回到这种地方来呢？”那人说着便扛起麻袋，摇摇头走了。
星恒听完那人的话，眉头紧锁，立在那里久久没有回神。
星璨见哥哥出神，知道他也曾经历过逃亡的日子，于是拉了拉少年的衣角，认真的说：“哥哥，别难过，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加倍偿还的。”
少年惊讶的看着妹妹，这个未满十岁的女孩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又看她那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星璨乖，你还小，别想那么多。”说着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子，“饿了吗？带你去吃东西。”
“好啊，好啊，”女孩一听见吃的，早吧刚才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拉着少年的手一个劲的催着快点走。
两人走到半途，星恒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双手在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却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你在找这个吗？”少女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金铢。
少年又是一阵吃惊：“你哪来的？”
“姥姥让我带出来的呀，她说我们用得上，还有这个……”说着又拿出一颗比拇指还大的珍珠来。
“行了行了……赶紧放起来，用不了这么多。”星恒连忙制止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妹妹，要知道这一颗珍珠按照他记忆中的行情，至少能换几百金铢，要是被人看见，说不定得惹来多少麻烦。
两人终究还是孩子，初来到新世界，自然看什么都是新奇的。于是兄妹俩就在天水城中住了下来，各种胡吃海喝，竟有些乐不思蜀。
这日午后，兄妹俩依旧在街上闲逛。正当星璨拎着刚买的烤鸡，扯着星恒要往热闹地方去逛时，却听见前方一阵吵闹。
星璨最是喜欢热闹，见那边围了一圈人，不知在看什么，顿时有了兴趣，拉着哥哥便往人群中挤。
“别给老子装死，你这卑微的贱民！”伴随愤怒言语，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狠狠踢向地上一人，出脚之重，直将他踢出好几步去。眼见那人痛苦的缩成一团，施暴少年并没有就此解气，而是继续对那人拳打脚踢，直到他口中涌出鲜血。
“哎呀，这样怕是会打死人吧？”
“是啊，这孩子这么瘦弱，哪里经得住这么打呀。”
围观的有人小声议论着，却都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殷红的血液从地上那人口鼻中涌出，随着身体的抽搐，有些洒在了少年的鞋上。少年见自己的鞋子脏了，更是恼怒，不再踢打，而是拔出腰间佩剑就要刺向那人。
“喂，你干什么！”刚挤进人群的星璨刚好看见这一幕，下意识的喊道。
兄妹住的那家客栈掌柜也在围观人群中，见星璨出言阻止，用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姑娘，可不能多管闲事，小心自己惹上麻烦，招来杀身之祸。”
星璨愤愤道：“凭什么？我偏不怕他。这人也太过分了，将人打成这样，还要当街杀人，难道你们就这么视而不见么？”
少年转头，见是个披着斗篷的小毛丫头，于是剑尖从地上那人喉间移开，转而指向星璨，挑起嘴角轻蔑道：“刚才是你喊的？”
“是我，怎么样？”
一旁星恒面色顿时阴沉，将星璨拉到身后，冷冷道：“别用剑指着我妹妹。”
那持剑少年一愣，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突然大笑，随即又换成一副冷傲的语气道：“我偏就指了，你又能怎样？一个东灵贱民难道还想造反么？”
客栈掌柜出来打圆场：“这位公子息怒，这兄妹是外乡人，不懂规矩，这才冒犯了您。”说着一边拉着星恒一边给他使眼色。
那少年哼了一声，扬着下巴，傲然道：“算了，本少爷也懒得和这般贱民一般见识。你，过来给本少爷把靴子擦干净，今天就饶了你们。”说着又将剑指向星恒。
那掌柜回头去唤客栈的伙计：“还不快将少公子的鞋擦干净，真是不长眼的东西。”
那伙计刚要上前，却被那少年用剑抵住咽喉：“我是叫他，不是你，滚回去！”
伙计只好悻悻退下。
星恒没有动，脸色却变得愈发阴沉。
星璨自幼长在龙绡宫，自然不懂人类的处世之道，见那掌柜卑躬屈膝的样子很是不满：“你这掌柜好没道理，明明是他欺负人，为何反倒向着他说话？”
掌柜本是不想让这兄妹惹麻烦，被星璨这么一噎，也放下脸来：“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你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又转向那持剑少年：“我看这位公子也是通情理的人，你们赶紧给他道个歉，想来公子也不会和你们计较。”
然而星恒却并不打算领情，依旧阴沉着脸说道：“你不该用剑指着我妹妹。”
那少公子原本因掌柜一番抬举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却没想到这少年竟不知死活，让自己下不来台，于是大怒：“你算什么东西？本少爷今天就杀了她。”说着上前一步，剑锋直刺向星恒。
眼见对方剑锋逼近，星恒却只微微侧身，雪亮剑刃几乎擦着他的鼻间而过。他伸出手，抓住少年直刺的手臂，顺势猛然一扯。伴随着痛苦的惨叫，少年手中的剑便“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用这只手拿剑指我妹妹，我便废了你这只手。”
少年握着脱臼的手臂，不知是惊诧还是痛苦，面容变得扭曲。他顾不得捡回自己的佩剑，急退几步，说了一句：“你……你竟是武者！你等着。”说完转身踉跄而逃。
“这么不禁打还敢欺负人。”星璨看着那人远去，不屑的说道。
星恒走到刚才被踢打之人身旁，却见他正挣扎着朝路边的污水沟爬去。
刚才那少年撞掉了他手中的铜铢，有些滚入了沟中，此时他将地上的捡起，正伸手要去捞掉在沟里的。这是他仅有的钱，更是他和重病母亲晚饭的来源。
此时正值战乱，澜召国大肆征缴军粮，官员与贵族更是趁机狂征暴敛，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再加上盗贼横行，田地荒芜，城中的粮食变得尤其金贵，对于生活在最底层的东灵遗民来说，赚取果腹之食也变得愈发艰难。
每隔几天，就会有差役拉着牛车出城，车上拉的都是饿死在城中的难民。那些尸体被胡乱堆在牛车上，个个都是骨瘦如柴，面目狰狞，哪怕只看一眼，心中的恐怖阴影也会缠绕许久。
那人趴在路沿，艰难的将半个身体探入散发着恶臭的沟里，浓烈的腥臭污水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但他双手仍执着的在乌黑的水中不停摸索着，仿佛落入沟中的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天水城是位于阑召国南部的海港城市，因为有着各路货商船只往来，这座海边城市显得非常热闹。
兄妹二人在一个码头上了岸。重新踏上久违的陆地让星恒胸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虽然过去十年，但陆地的景象并未发生多少改变，码头上工人忙碌着装卸货物，街边人流熙熙攘攘。高耸的城墙内是林立的建筑，一切是那么陌生而又熟悉。
刚刚踏足陆地的星璨则异常的兴奋，她欢喜的看着这从未见过的世界，近处的人群；远处的船只；海上的飞鸟；暖暖的阳光……一切都是那么美妙而新奇。
“哇……这就是人类的国度么？好壮观啊！哥哥你看，你快看……天空果然是蓝色的，那个就是白云吗？还有好多人，我从没见过这么多人……”她兴奋的拉着星恒的手四处胡乱指着。
星恒没有理会妹妹，他目光落在了码头一群搬运工人身上。那些有着与他一般的样貌，都是东灵人，但却一个个衣衫褴褛，或扛或背，一趟趟从货船上装卸货物。
一个监工模样的男人手拿鞭子立在一旁，那些工人只要脚步稍慢一点，便是狠狠一鞭。那鞭子抽在皮肉上发出‘啪’的一声，星恒即使相隔很远也能听见。挨打之人忍着剧痛也不敢动摇，努力维持着肩上的重物，以免摔倒。
装卸工人中，一个年迈老人看起来已经有六七十岁了，吃力的驮着一个麻袋，颤颤巍巍地走在狭窄的木板桥上。突然，老人被什么东西绊住，一个踉跄，连人带麻袋一齐从两尺高的木梯上摔了下来。持鞭男人立即喝骂着走上前，手中皮鞭狠狠抽在老人身上，老人吃痛之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口中却不发一言。
“他为什么要挨打啊？”星璨看着他们挨打的样子身子吓得一哆嗦，就仿佛那鞭子会落到自己身上一般。
一个衣衫破旧的男人路过他们身旁，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他们：“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看你这少年应该也是东灵人，怎么穿得起这么好的衣衫？”
“我们是……”
星璨刚要回答，却被星恒抢着说道：“哦，是从随商船到这里的，不知阁下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有其他人，才放下肩上的麻袋，擦了擦汗：“你们刚到这里，难怪不知道。天拓下了屠杀令，凡是天拓境内发现东灵人一律格杀。我们这些人为了活下去，只能逃到这里。”
“为什么？”星璨问。
他叹了口气，有些愤恨的说：“还不是三十年前消失的十万龙都居民。天拓大军本是要屠尽龙都城的，攻入龙都后发现是座空城，这些禽兽便屠了附近两座城，杀了十几万人。”
“啊？”星璨不可思议的长大了嘴。原来人类不止屠杀鲛人，连杀起同类来也毫不手软。
“原本我们以为事情过去了，虽然做了亡国奴，好歹还能保住一条命，反正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谁当皇帝也没什么区别。可后来偏偏冒出一个游侠组织，专门暗杀天拓官员和贵族。天拓人全国搜捕，一无所获，后来干脆下令，诛杀所有东灵人。
这屠杀令一下，数百万东灵人只能四处流落，有些躲进了荒山野岭，更多的则像我一样逃到了别国。
难民越来越多，其他各国为了防止难民暴乱，纷纷下令禁止东灵遗民修习任何武技，甚至不允许从事体面的营生，只能干最低贱的苦力。”
“好可怜啊。”星璨看着那人沧桑的面容，有些触动。
而那人却冷笑了一声：“可怜？我们这些还是好的，至少还能勉强糊口，你要是见过那些饿死的老幼妇孺，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可怜。”
“唉，真不知道你们为何要回到这种地方来呢？”那人说着便扛起麻袋，摇摇头走了。
星恒听完那人的话，眉头紧锁，立在那里久久没有回神。
星璨见哥哥出神，知道他也曾经历过逃亡的日子，于是拉了拉少年的衣角，认真的说：“哥哥，别难过，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加倍偿还的。”
少年惊讶的看着妹妹，这个未满十岁的女孩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又看她那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星璨乖，你还小，别想那么多。”说着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子，“饿了吗？带你去吃东西。”
“好啊，好啊，”女孩一听见吃的，早吧刚才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拉着少年的手一个劲的催着快点走。
两人走到半途，星恒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双手在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却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你在找这个吗？”少女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金铢。
少年又是一阵吃惊：“你哪来的？”
“姥姥让我带出来的呀，她说我们用得上，还有这个……”说着又拿出一颗比拇指还大的珍珠来。
“行了行了……赶紧放起来，用不了这么多。”星恒连忙制止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妹妹，要知道这一颗珍珠按照他记忆中的行情，至少能换几百金铢，要是被人看见，说不定得惹来多少麻烦。
两人终究还是孩子，初来到新世界，自然看什么都是新奇的。于是兄妹俩就在天水城中住了下来，各种胡吃海喝，竟有些乐不思蜀。
这日午后，兄妹俩依旧在街上闲逛。正当星璨拎着刚买的烤鸡，扯着星恒要往热闹地方去逛时，却听见前方一阵吵闹。
星璨最是喜欢热闹，见那边围了一圈人，不知在看什么，顿时有了兴趣，拉着哥哥便往人群中挤。
“别给老子装死，你这卑微的贱民！”伴随愤怒言语，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狠狠踢向地上一人，出脚之重，直将他踢出好几步去。眼见那人痛苦的缩成一团，施暴少年并没有就此解气，而是继续对那人拳打脚踢，直到他口中涌出鲜血。
“哎呀，这样怕是会打死人吧？”
“是啊，这孩子这么瘦弱，哪里经得住这么打呀。”
围观的有人小声议论着，却都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殷红的血液从地上那人口鼻中涌出，随着身体的抽搐，有些洒在了少年的鞋上。少年见自己的鞋子脏了，更是恼怒，不再踢打，而是拔出腰间佩剑就要刺向那人。
“喂，你干什么！”刚挤进人群的星璨刚好看见这一幕，下意识的喊道。
兄妹住的那家客栈掌柜也在围观人群中，见星璨出言阻止，用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姑娘，可不能多管闲事，小心自己惹上麻烦，招来杀身之祸。”
星璨愤愤道：“凭什么？我偏不怕他。这人也太过分了，将人打成这样，还要当街杀人，难道你们就这么视而不见么？”
少年转头，见是个披着斗篷的小毛丫头，于是剑尖从地上那人喉间移开，转而指向星璨，挑起嘴角轻蔑道：“刚才是你喊的？”
“是我，怎么样？”
一旁星恒面色顿时阴沉，将星璨拉到身后，冷冷道：“别用剑指着我妹妹。”
那持剑少年一愣，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突然大笑，随即又换成一副冷傲的语气道：“我偏就指了，你又能怎样？一个东灵贱民难道还想造反么？”
客栈掌柜出来打圆场：“这位公子息怒，这兄妹是外乡人，不懂规矩，这才冒犯了您。”说着一边拉着星恒一边给他使眼色。
那少年哼了一声，扬着下巴，傲然道：“算了，本少爷也懒得和这般贱民一般见识。你，过来给本少爷把靴子擦干净，今天就饶了你们。”说着又将剑指向星恒。
那掌柜回头去唤客栈的伙计：“还不快将少公子的鞋擦干净，真是不长眼的东西。”
那伙计刚要上前，却被那少年用剑抵住咽喉：“我是叫他，不是你，滚回去！”
伙计只好悻悻退下。
星恒没有动，脸色却变得愈发阴沉。
星璨自幼长在龙绡宫，自然不懂人类的处世之道，见那掌柜卑躬屈膝的样子很是不满：“你这掌柜好没道理，明明是他欺负人，为何反倒向着他说话？”
掌柜本是不想让这兄妹惹麻烦，被星璨这么一噎，也放下脸来：“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你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又转向那持剑少年：“我看这位公子也是通情理的人，你们赶紧给他道个歉，想来公子也不会和你们计较。”
然而星恒却并不打算领情，依旧阴沉着脸说道：“你不该用剑指着我妹妹。”
那少公子原本因掌柜一番抬举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却没想到这少年竟不知死活，让自己下不来台，于是大怒：“你算什么东西？本少爷今天就杀了她。”说着上前一步，剑锋直刺向星恒。
眼见对方剑锋逼近，星恒却只微微侧身，雪亮剑刃几乎擦着他的鼻间而过。他伸出手，抓住少年直刺的手臂，顺势猛然一扯。伴随着痛苦的惨叫，少年手中的剑便“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用这只手拿剑指我妹妹，我便废了你这只手。”
少年握着脱臼的手臂，不知是惊诧还是痛苦，面容变得扭曲。他顾不得捡回自己的佩剑，急退几步，说了一句：“你……你竟是武者！你等着。”说完转身踉跄而逃。
“这么不禁打还敢欺负人。”星璨看着那人远去，不屑的说道。
星恒走到刚才被踢打之人身旁，却见他正挣扎着朝路边的污水沟爬去。
刚才那少年撞掉了他手中的铜铢，有些滚入了沟中，此时他将地上的捡起，正伸手要去捞掉在沟里的。这是他仅有的钱，更是他和重病母亲晚饭的来源。
此时正值战乱，澜召国大肆征缴军粮，官员与贵族更是趁机狂征暴敛，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再加上盗贼横行，田地荒芜，城中的粮食变得尤其金贵，对于生活在最底层的东灵遗民来说，赚取果腹之食也变得愈发艰难。
每隔几天，就会有差役拉着牛车出城，车上拉的都是饿死在城中的难民。那些尸体被胡乱堆在牛车上，个个都是骨瘦如柴，面目狰狞，哪怕只看一眼，心中的恐怖阴影也会缠绕许久。
那人趴在路沿，艰难的将半个身体探入散发着恶臭的沟里，浓烈的腥臭污水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但他双手仍执着的在乌黑的水中不停摸索着，仿佛落入沟中的是价值连城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