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那时候你在哪儿
终于在一场几乎激烈的争吵之后，北柯和上官程军都选择了妥协，达成的协议就是北柯不去上官程军的别墅可以，但是必须离开松旭家。
“你让我去哪儿住？”车上，北柯生气地看着即便是过了三年依然蛮横霸道不讲理的男人，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依然改变不了，因为他天生就是这样的劣根。
“公寓。”
北柯瞪大了眼睛，“公寓？你说那个——”
上官程军笑了笑，在她的额头上偷吻了一下，“跟你家一模一样只不过是放大的。”
“在哪儿？”
“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哦。”北柯没有再说话，却偷偷地仰着脸看着他包扎着的一只眼睛，她有些心疼但是语气却不怎么好听，“你的眼睛还疼吗？”
上官程军低着头看着她，此时北柯忽然想起了一个词“独眼龙”，其实这样的他也蛮帅的，这男人为何要生的这样的妖孽，真是祸水，“你看着我干嘛？”她不自然地撇过脸，被他这样**裸地盯着，她的脸有些微红。
“哎哟——”上官程军叫了一声。
北柯慌忙扭过脸，“怎么了？是不是眼睛又疼了？”
上官程军哈哈笑了起来。
“你耍我！”雨点般的绣花拳接踵而至，上官程军大手一伸将她整紧紧按在了胸口，“真是个傻丫头。”
北柯抿了一下嘴靠在了他的胸口。
“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北柯没有言语，未来她不知道，因为就算到现在依然爱着他，她依然不能肯定自己就会留在他身边，她知道他们之间的裂痕是用什么都无法缝合的，即便是现在她可以这么安静地窝在他怀里，即便是他说再也不要离开他，一切还都是个未知数，她不会承诺，也害怕了承诺，他的一个承诺已经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再承受，更何况现在让她去承诺。
“我知道你还在怨我，不原谅我，但是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加倍的爱你呵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北柯依然未说话，承诺，他又在承诺，又在保证，听起来让人感动，但是对她而言这些都是虚的，一阵风甚至只需一口气就能将这些所谓的承诺吹得无影无踪，她不会再真心将自己的心交付给任何一个人，包括他。
见她不说话而且又闭上了眼睛，上官程军轻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轻喃，“累了就睡一会儿吧，到了叫醒你。”
“我问你一个问题。”北柯却突然开口。
“你说，我一定会如实回答你。”
“北定村是不是真的是你杀的？”
上官程军的身体猛然一颤，神情也有些不自然，尤其是看着北柯的眼神更是有些慌乱。
见他不回答，北柯轻轻笑了笑，“算了，你就当我没问。”
“丫头，我——”
北柯撇过脸看着车窗外，声音淡淡的，“你是想告诉我你是无意或者是无心才杀了他对吗？不需要告诉我这些，我只是问你他是不是你杀的而已，其他的我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
“对不起。”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向我道歉，没有必要，因为你不欠我什么。”
上官程军再次一愣，他不是她父亲吗？为何她的反应这么的平静，放佛那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是你父亲吗？”
北柯笑着扭过脸，“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那个屋檐下的少年？”
“你说呢？”上官程军笑着反问。
北柯再次扭过脸，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印象中他说过他是屋檐下的哥哥，可是那只是印象，她不知道是否是真的，这三年来她一直都在纠结于这个问题，如果真的是他，或许她就可以解释为何自己一直无法做到忘记他，因为他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经住在了自己的心里。
“先跟我回趟别墅让你看一件东西。”
“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哦。”虽然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但是此刻北柯的心却剧烈跳了起来，他让她看的东西会不会就是那条项链还有那件棉袄？如果是的话，那他一定就是多年前屋檐下的少年。
车子一路上行驶的很慢，等到了别墅的时候北柯已经在上官程军的怀里睡着了。
“少爷，这是——”齐叔和赵婶都惊讶地看着上官程军怀里的北柯，齐叔不会忘记三年前他将她和小贝送到医院的情形，这孩子怎么又被少爷找到了，她不是被她的朋友给救走了吗？
“嘘——她睡着了，赵婶你去做些饭，她午饭没吃多少。”
“是少爷。”赵婶点点头匆忙向厨房跑去。
上官程军抱着北柯上了楼，齐叔却一直站在门口发呆。
赵婶看了一眼还在门口发呆的齐叔，又看了一眼楼上跑到门口，“老齐，你这是干什么呢？”
“呃，没事，没什么事，你赶紧去做饭吧。”齐叔说着匆匆就向外走去。
“齐叔你这是去干什么？”上官程军站在楼梯上喊了一句。
齐叔瞬间颤抖了一下，缓缓转过身，一脸的惊慌。
“你去交代一下，从今天开始丫头就回来住了。”
“是，少爷。”
“再收拾一间房出来，小贝也要过来。”
“知道了少爷。”
“没事了去忙吧，赵婶你也去做饭吧，丫头喜欢什么饭我想你没有忘记吧？”上官程军笑着问。
赵婶笑着回答，“没有，怎么会忘记，我这就去。”
迷迷糊糊中闻到了饺子的香味，北柯不自觉啧了啧嘴巴，低喃，“好香。”
一旁的赵婶和上官程军都笑了起来，这个傻丫头睡觉的时候闻到了饺子香味还知道。
上官程军笑了笑拿着一个饺子送到了北柯的鼻子前。
“饺子，我要吃饺子！”北柯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真是个饺子，她毫不犹豫，在上官程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嘴巴一张把饺子带上官程军的手指头全部咬进了嘴里。
“哎哟！”上官程军故意叫了一声。
北柯这才松开牙齿，可是上官程军却似乎不着急将手指头抽出来，见他不抽出手，北柯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不放，这次上官程军是真痛，他皱着眉头说道，“丫头，你可真咬呀，要是把手指头咬断了我可真就成了残疾人了，不但眼睛瞎了，而且手指也断了。”
北柯瞪了他一眼，张开嘴巴伸手将他的手扯了出去，“你活该。”骂完，她得意地咀嚼着嘴里的饺子坐了起来，这才看到赵婶也在旁边站着，她尴尬笑了笑，“赵婶。”
“睡醒了？饿了吧，赶紧吃吧。”赵婶慌忙把饺子放到床头的桌上。
“谢谢赵婶。”
“不用谢，你先吃着，赵婶去看看汤好了没有。”
“嗯。”
赵婶笑着离开了房间，一路的偷笑，这俩孩子简直就是一对儿欢喜冤家。
“上官程军！”北柯突然喊了一声。
上官程军正在看她津津有味地吃饺子，被她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怎么了？”将了官点。
“你的手刚才是不是没有洗？”
上官程军一愣，随即笑着点点头，“不但没有洗，而且刚才我还去了趟洗手间。”
“啊——你这人——”北柯趴在床边开始呕了起来，只是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哈哈哈——”上官程军笑了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大笑了，“骗你的，小傻瓜，知道你有洁癖，放心吧，我这手可是洗了好几遍的。”
北柯白了他一眼直起身子，端起盘子放在了**，大口又吃了起来，看着她狼吞虎咽吃东西的样子，上官程军有些心疼，她比三年前瘦了很多，脸色都有些蜡黄，想起胡全说的话，他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他轻轻坐到床边揽住了她的肩膀。
“你干嘛，我还要吃东西呢，一边去，别碍事。”
“丫头，答应我不要再抽烟喝酒了，好吗？”
一颗饺子刚放到嘴里，北柯还未来得及咀嚼听见他这句话，她突然想起了小贝给她说的话，她的眼睛一下子氤氲起来，但是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口咀嚼起来，然而眼泪却“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上官程军慌忙扶起她，“怎么哭了？饺子不好吃吗？”
饺子还在嘴里咀嚼着，眼泪却越流越凶，看着她这委屈的模样，上官程军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在了怀里，“你这傻丫头，怎么说哭就哭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爱掉眼泪。”
“都怨你，都怨你。”北柯使劲将鼻涕和眼泪都曾在了他的衬衣上，然后还用手捏了捏鼻涕又全部抹在了他的衬衣上，然后将他推开，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盘着腿坐在**重新吃起了饺子，上官程军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衣，那表情相当的复杂。
“丫——”
上官程军刚张开嘴，北柯便警告道，“我要吃饭不许跟我说话。”
上官程军叹了一口气，踢掉鞋子也坐在了**靠在床头，伸出手将她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怀里，双手放在她的腰间，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笑着道，“吃吧，我不打扰你。”
“你让我看的东西呢？”北柯问了一句。
上官程军笑了笑看了一眼她脖子里的项链，“在你身上。”
“在我身上？”北柯下意识愣了一下，将手里的饺子塞进嘴里，慌忙就去摸脖子，还真的有东西，她低头敛眸一看，呆住了，也忘记了去咀嚼嘴里的饺子。
看她的表情上官程军知道她一定很惊讶，他看了一眼桌子上面放着的一张银行卡，他伸手拿了起来映到北柯眼前，“这个是不是也很熟悉？”
北柯抬起头看着他手里的银行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那张卡拿到了手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将卡翻到背面，那里有她做的标记，竟然还在，她抿着嘴笑了起来，“还真是我的卡。”
上官程军得意地在北柯的脸颊亲了一下，“这还有假，再说了我怎么会骗你？现在相信我说的了吧？”
北柯的心里划过一丝不一样，她囫囵几下把饺子咽了下去，没想到他还真是那个哥哥，人生这些事情为何这么的巧妙，怎么就那么的巧合呢，心里虽然有些异样，但是她依然嘴硬，“就算你是那又怎样，我这里面的钱是不是被你花光了？”
“放心吧这里面是原来的一千倍。”
北柯不可思议地扭过脸看着他，“一千倍？”
“是，有句古话叫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一千倍呀？老天一千倍！北柯伸出手指算了起来，里面应该有不到五万，计算是五万，五万的一千倍就是五千万，天呢！这面有五千万，怎么可能？
“这里面真有五千万？”她伸出手掌比划。
上官程军被她这模样逗乐了，现在的她完全一个小贪财女，“不是。”
北柯白了他一眼，“切！想你也没有那么大方，把我的五万块还我就行了。”说着她又开始吃起了饺子。
上官程军笑了笑，下巴再次抵在了她的肩头，“小傻瓜，这里面是六千万，原来的里面有5.5万元。”
“这么多？”北柯惊讶地看着他，她记得里面也就三四万，怎么有五万五呢？
“那当然，我怎么会骗你呢，所以呢，现在你可是身价至少六千万的人了。”
“六千万。”北柯笑着点点头，将银行卡装进了衣服的口袋里，“现在这卡是物归原主了。”
“那当然。”
北柯邪笑着扭过脸，“那你准备感谢我这个救命恩人呢？”
“只要你愿意，把我整个人赔给你都行。”r1gu。
“要你？”北柯一脸的讽刺，“还不如我买条小狗养着呢。”
上官程军的脸瞬间涨红，“你——难道我连一条……都不如？”
北柯点点头，抿着嘴偷乐。
上官程军叹了一口气，也只有她能在他面前这样的撒娇或者说一些过分的话，“丫头，我们结婚吧。”
北柯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塞在嘴里的饺子差点掉下来，她静了静神，扭过脸，“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再说了我又不爱你。”
“不管你爱不爱我，这辈子你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嫁给别的男人，你要嫁也只能嫁给我。”
北柯将嘴里的饺子咽下后，笑了两声，“听你说的还真好笑，我凭什么要嫁给你，凭什么就不能嫁给别的男人，你有什么资格那样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只是你的？”
“我——”上官程军哑言。
“不知道了？我告诉你吧，你没有资格，就算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有这个资格，你也没有，因为你压根就不配！”说完北柯一把推开他，起身下了床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她的心突然好痛，她无法忘记那个比噩梦还要可怕夜晚，无法忘记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迟迟没有出现，一直到她绝望他都没有出现，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她的双眼，窗外的东西越来越模糊，知道最后什么也看不到，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她，“怎么了？”
“怎么了？”北柯冷笑，声音却有些颤抖。
感觉她有些不对劲，再加上她突然的转变，让上官程军的心里有些不安，他转过她的身体，低声问，“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想知道？”
上官程军点点头。
北柯看着他，缓缓解开衣服的扣子，上官程军不解她要做什么，他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不要这样好吗？”
北柯冷冷地甩开他的手，继续解着衣服的扣子。
“丫头，我求你了好吗？不要这样。”
北柯依然冷眼看着他，将衣服一件一件褪去。
“这——”赵婶端着汤走到门口，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慌忙转过身，“少爷，汤好了。”
“先放外面，把门关上。”
“是。”赵婶慌忙将汤放下拉上门，心剧烈跳个不停，准备端起汤离开，房间里北柯的声音传出来，吸引了她的注意。
北柯指着腹部的两道长长的伤疤声音有些哽咽，但是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知道这是怎么留下的吗？”
上官程军这才注意到她腹部有两道明显的伤疤，从那疤痕来看应该是刀疤，他的心猛然一颤，想起胡全的话，他一脸的震惊，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她。
“口口声声说你爱我，那在我被一群流氓强暴的时候我一遍一遍喊着你的名字希望你能出现救我的时候你在哪儿？在他们用刀子插入我腹部的时候你又在哪儿？现在你说你爱我，现在你说我是你的女人，那时候呢，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你说呀，你在哪儿！”最后一句话北柯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吼出来的，不仅是站在她面前上官程军一脸的震惊，就连站在门外的赵婶也浑身颤抖了一下，端在手里的汤差点掉在地上，但是却洒在了托盘上。
上官程军怎么也想不到她会遭遇这样的事情，他还以为她是因为报复他所以才作践自己，这一刻他恨不得杀了自己，“丫头……”
“不要叫我！你不配！”北柯捂着耳朵一点一点蹲坐在地上。
上官程军上前一把将她颤抖的身体紧紧抱在了怀里，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到三年前他一定不会让她离开，一定不会，“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一遍地说着这三个字，希望这样能让自己的罪孽减轻一些，她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活到现在上官程军无法知晓，但这一刻他发誓，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就算是调动所有的力量挖地三尺他也一定会将那群混蛋找到！
这种锥心之痛是上官程军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紧紧抱着怀里不停颤抖的她，他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此时任何的话也都太过于苍白无力。
赵婶擦了擦眼泪，紧紧抿着嘴下了楼，她无法想象这个孩子到底遭遇了怎样的灾难，但是她知道她能活着挺到现在那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
窗外，刮来了一阵风，有些凉，天也阴沉起来，看样子快要下雨了，上官程军抬头看了看窗外，他不会忘记三年前那个下雨的夜晚，永远也不会忘记。
怀里她的哭泣声越来越浅，浅到连呼吸都有些微弱，上官程军猛然一惊，扶起她，在看到她空洞无神的双眼后更加的慌乱不安，“丫头，你不要吓唬我好不好？”
然而北柯丝毫没有反应，甚至她的身体也渐渐越来越凉，上官程军慌乱地抱着北柯从地上起来，“丫头，外面快要下雨了，你是不是冷？我抱你回**这样就不会冷了，不要害怕，有我在，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丫头不怕，有我在，不怕……”
北柯渐渐闭上了眼睛，两颗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悄然滑落，有些伤痛不是好了伤疤后就能够忘记的，因为那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心里，永远也抹不去。
天，骤然一亮，紧接着雷声响起，顷刻间豆大的雨点急促地从天而降，这一切快到不到几乎在一分钟之内完成，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这结实的玻璃似乎都有些经受不住，发出了“呲咧”的声响，循声望去一道裂痕赫然出现在上官程军的视线里，他微微一惊，这玻璃可是防弹玻璃，怎么会承受不住这雨滴的冲击？
“咳咳咳——”北柯突然咳嗽起来，起先只是微微的咳嗽，可是现在却越咳越急促，一阵紧过一阵，咳得原本因哭泣苍白的小脸上显出了两朵异样的潮红，这咳嗽声跟外面的雨声风声敲打玻璃声搅合在一起显得愈发的难忍，她放佛要将心都要咳出来一般。
“怎么了？”上官程军有些不知所措，想去帮她拍一下后背，北柯扬起了手摇摇头，依然不停地咳着，大概过了有五分钟，咳嗽声才渐渐慢了下来，整张脸就连脖子和胸脯都是涨得通红。
“好些了吗？”上官程军这才又问了一句。
北柯点点头，依然没有吱声，靠在了他的怀里，轻轻闭上了眼睛，此时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偌大的别墅在这风雨中都显得有些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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