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请回自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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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如这般

齐隆客栈不大,却是一间布置优雅、器具精致的客栈,从踏进这客栈的那一刻起,乐清心里的不安便又加了一分。

突然怕了起来,突然又不想进去了,万一,万一真的是她所想的最糟的那情形呢?

不觉停住了脚步,小二却已上前来,“夫人要住店么?”

“我……找人。”乐清答一声,便往楼梯口走去。是怕,可是回头就好了么,走了就好了么?他不说,她不明白,这不安便会一直挥之不去。更何况,开间客房有很多种原因,许多事他也向来是不愿我说的,比如朝廷上的事他就没在她面前怎么提过。

一边想一边缓缓迈着步子,楼梯设得较平缓,比别的楼梯长一些,但走起来也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一上楼,便看到了一间房门前天字一号的黑色木牌。

一号……二号……一步一步按门牌的顺序往前走,天字三号房,就在眼前。

她停在了天字二号房前,看着那静静关着的房门,只觉得脚下千斤重,一步也迈不动。

殷璃,你怕什么呢?他只是不在家几天,只是夜里叫了个还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的名字,只是身上有只客房的钥匙,如此,你就断定他是在这房中做什么见不人的事吗?别人或许会,他又怎么会?

既然不会,那她进去看一眼,弄清楚心中的疑虑了,不是更好吗?

正想着,门竟开了,小二提着水壶从里面出来,带上了门。

里面有人,或许,严璟就在里面,或许,只有他一个人,或许,与他在一起的是个男人。

小二离去,乐清又往前几步,再往前,站到了门前,然后深吸一口气,保持镇定地突然推开了门。

如果可以,她希望时光能倒退。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能重新选择。

如果可以,她前天夜里会只睡半夜,昨天白天再不睡,那昨天晚上她就能睡得沉沉的,听不到他说梦话的声音。她那也不会去翻他的衣服,也不会看到什么客栈的钥匙,更不会进这客房来,看到里面的两个人。

镇静如严璟,也愣了一会儿,然后放开怀中的女人,站起身来,“璃儿……”

那个女人,离近了看又比先前看着美了几分。中衣下的身躯娇弱无力,苍白的脸色更惹怜爱,两瓣如火丹唇,一双含露双眸,只是那一抬首的娇柔,便是万种风情。

“她就是千墨?”她指着**的女人的问。

“璃儿……”严璟一时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是她……原来是她……回忆起一幕幕,他的失神,他的震惊,他的心不在焉,他的夜不归宿,一切的一切……都始于见到千墨的那一刻。那一天,他在马车中看到了十四年前的她,从此,一切都不再似从前。

乐清再无勇气待下去,转身便冲出客房。

“璃儿!”严璟立刻追过来,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她拼了命的往楼下跑,又拼了命出客栈,头也不回地往街上跑去。

原来这就是他所忙的事,原来这就是他心不在焉的原因,她在家里为他编着千种万种理由,他却在这儿偷偷抱着昔日的旧情人。(”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就'爱网)或许不是旧情人,是一直一直的情人,他是混蛋,是混蛋!

乐清鼻中酸酸的,心里像搁了块大石头般堵得几乎要死去,她用着全身力气往前跑,仿佛这样就能将一切不好的感觉甩在后头。

前面,却碰到一墙……她竟跑到了死胡同。

终于停下步子来回过头去,后面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一个人也没有……他……他哪里去了?

乐清猛然惊醒,这才想起来她根本就没听到他的脚步声,甚至……连在客栈的下楼声都没听到。那里的木板,踩得能啪啪响,可是她什么也没听到。

么怎持么系持能怎。她试图告诉自己他是追丢了,可是却失败得一蹋糊涂。她是自欺欺人,可是也不是没有脑子,他怎么可能追不到她,怎么可能?哪怕她先于他跑上一刻他也不可能追不上她……更何况,更何况雪积三尺,大街上难得找到一个人,白茫茫的一片地里哪怕是只鸡鸭都看得到,更何况是她,更何况是披了身火红披风的她!

泪水那在一刻奔腾而出,她颓然坐在地上,痛声大哭。

原来看到他坐在床边抱着千墨的那一刻她并没有绝望,因为她以为这是有原因的,以为他会给出她不得不信服的理由,以为一切都是误会。所以她跑,所以她气,可她是等着他追过来的,等着他拉住她,将她狠狠带入怀中,紧张地告诉她:璃儿,你误会了。

……然而,他却只是告诉她:殷璃,你是个傻子,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一无是处的傻子,我怎么会去追你呢,平常或许会,可现在怎么可能?房里有千墨啊,我怎么能扔下她,怎么会扔下她?你生气,你伤心,你出事又怎样?我此时怎能顾得了那么多,我的心,停了一个千墨,便再容不下其他了,哪怕这人与我拜过堂,哪怕我曾说过那么两句‘我喜欢你’的话。

雪地里,冷得刺骨,静得吓人,她的哭声那样突兀,那样孤独地在死胡同里回荡,无人听见,无人关切。就像一缕藏了一生苦痛的幽魂,寂静清冷的夜里,只有拿哭来对抗自己心中的痛。

……天地间一片茫茫的白,几瓣雪花飞舞在天空,几条人影弯着腰,低着头踽踽前行,几张店铺的幡子随风飘起。

一身火红白狐毛连帽大氅的女子踏入门前挂了个“酒”字的小店中,让里面一边搓手一边温酒喝酒的几个男人同时抬起了头,不觉眼睛亮了亮。

“两坛酒。”

女子站在柜台说道,声音极细,极轻,如外面飘着的其中一瓣落入手中将要融化的美丽雪花。

掌柜问:“姑娘要什么酒?”

“都行,烈酒就好。”

掌柜愣了愣,“是姑娘自己喝么?姑娘若是不善饮酒还是莫喝烈酒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