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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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伤别离

    第二天晚上,在一空的帮助下,借做法事的机会,狄风将李典与霜华小姐合葬在一处,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饶是林若罔奸猾无比也没想到狄风这么大胆子。

    心愿已了,狄风仿佛卸了千斤重担,想起师傅,音空信渺,又想到师妹,心里说不出是难过还是遗憾。他看了看宝相庄严,专心诵经的一空和尚,心想,此人虽然嬉笑怒骂,却是个可交的朋友,不过事情已了,应该出发去辽东了,不过狄风心里仍然有个念想,走之前想偷偷潜入到万家见师妹一面,也许这一去就是生离死别。

    打定主意,狄风也没跟一空打招呼,转身向万家的方向而去。

    万家大宅正厅,胤禛和万振山相对而坐,喝着茶水,议论荆州最近发生的事情,沈城在一旁垂首伺立。

    忽然吴规从门外进来,脸色十分难看,张惶的说:

    “师傅,不好啦!”

    万振山脸一沉,喝道:

    “混账,没看有客人吗?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是,弟子失态了!”吴规诚惶诚恐,然后说:

    “师傅,我去衙门打听了,二师兄他。。。他死了!”

    “什么!“万振山呼一下站起来,瞪大眼睛问:

    “你再说一遍?”

    吴规红着眼睛说:

    “白天我没见到林知府,刚才又去了一趟,碰到了衙门的一个相熟的班头,他无意中说的,二师兄还有另外两个人进了梅园被杀了!”

    “。。。。”万振山怔了半天,颤声问:

    “谁干的?”

    他这些弟子大部分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尤其是周琪,与万振山情同父子,现在万丹乐废了,万振山更加看重周琪,没想到。。。。

    吴规踌躇了一下,小声说:

    “据衙门的人说,是两个逃犯,一个叫李典,另一个是。。。是狄风!”

    “李典?狄风怎么和他混在一起?”万振山大吃一惊,他只知道狄风被陷害入狱,并不知道关在哪里,对于这个乡下的少年,万振山并不在意。只是听到李典两个字,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情,难道是他?

    万振山颓然坐下,脸色变幻不定。恨不能立刻找林若罔去问个清楚。

    胤禛看了看他,说道:

    “既然万大侠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谢四爷,万某改日在请您喝茶!”

    万振山看着胤禛带人离开,沉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城吴规两人对视一眼,沈城对这些事知根知底,不敢隐瞒,将狄风如何遭到陷害,被林若罔带走与李典关在一起等等说了一遍。

    万振山听完沉吟不语,对吴规说:

    “走,你和我去见见林知府,一定要查出来谁干的!我万振山的徒弟不能白死!”

    。。。。。。

    胤禛回到住处,坐了一会,悄悄溜到了内宅的花园,因为自从上次一夜风流后,再也没见过齐云,一想到她娇媚可人的样子,胤禛忍不住心猿意马。

    来到内花园,果然看见一袭白衣的齐云坐在花树下,双手托腮,秀眉微蹙,似乎在想什么心事。胤禛悄悄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齐云的腰肢。

    “啊!”齐云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胤禛,顿时双颊绯红,挣扎着说:

    “四爷,小心被人看见!”

    胤禛见她面如桃花红,样子十分迷人,立刻抱得更紧了,嘴已经凑到了她的耳根处,轻轻说道:

    “宝贝儿,想我了吗?”

    “四爷,你快放开,我有事和你说!”

    齐云用力挣脱出来,闪到一旁,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本来她和这个男人毫无瓜葛,只是醉酒后稀里糊涂失了身,本来就觉得十分羞耻,但是为了师兄,她忍下了。可是最近几天,她觉得有点不对劲,时常干呕恶心,找了大夫诊脉后才发现,竟然是怀孕了。顿时齐云惊慌失措,万丹乐变成‘公公’的事,阖府上下都知道,现在自己却怀孕了,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见人?于是,她急的六神无主,一个人到后花园散心,没成想又遇到了胤禛。

    齐云吞吞吐吐将怀孕的事情讲了,胤禛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刚想过去抱住齐云,却被她躲开了,红着脸说道:

    “四爷请自重,那天。。。那天本是无心的,希望四爷以后不要再提!我就希望您想想办法,让我顺利的生下这个孩子,从此咱们两不相欠。”

    胤禛心中冷笑,两不相欠?你爹都是我的奴才,你一个小丫头还跟我讲条件,但是脸上却笑着说:

    “你放心吧,我是这孩子的父亲,一定不会叫你们受委屈,当然,我也不会勉强你做什么,你只要好好养护身子就行了,其他事情交给我!”

    “那。。。好吧!”齐云微微颔首,红着脸快速离开了。胤禛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对于他这个王爷来说,还有什么事比添子嗣更值得高兴?

    胤禛想了想,转身离开了花园。花丛中,狄风缓缓站了起来,黑夜中,他的心里五味杂陈,眼神闪烁不定,攥成拳头的手微微颤抖,良久之后,叹息道:

    “师妹,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原来他一直都在,看到齐云静静坐着的时候,他差点冲出去,想和她当面解释清楚,可是,胤禛来了,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他看的清清楚楚,很明显,他们关系很不一般,听师妹说起的孩子的事情,狄风心里五味杂陈,颓然地想,也好,四爷这人身份高贵,师妹跟了他,也算是有个依靠,不至于流落江湖受人欺负。因此等到他们离开,狄风才露出身形,深深地看了一眼师妹离去的方向,向胤禛离去的方向追去。

    回到房间,饶是胤禛一贯喜怒不形于色,也忍不住喜上眉梢,作为一个王爷,子嗣昌盛自然是大喜事,哪怕这个孩子是个私生子,也掩盖不了尊贵的身份,他正合计着如何处置这事,忽听门一响,他转身一看,愣住了,面前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浓眉大眼,一身脏兮兮的灰布袍,细看之下,大吃一惊:

    “是你!”

    “是我,四爷别来无恙啊!”

    狄风背对房门,盯着胤禛看,一旦他叫喊,狄风就随时离开。哪知胤禛呵呵一笑,很随意的说:

    “我听你师妹说了,我很同情你,曾经托人找过林知府,可惜,他不给我面子,很抱歉没把你救出来。”

    狄风盯着他的眼睛,发现他说话时眼神沉静,丝毫不像说谎的样子,随即说道:

    “劳您费心了,在此谢过!”

    “呵呵,不用客气,请坐!”胤禛随意的坐下,冲狄风招呼道,

    “现在你逃狱出来,有什么打算?”

    狄风没有坐下,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被万振山他们发现了,想脱身也就难了,于是说道:

    “刚才在花园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四爷,我希望能得到你一个承诺,好好对待我师妹,如果将来,我知道她过得不幸福,我不会放过你!”

    狄风说这话时,表情十分严肃。胤禛眉毛挑了挑,面色阴沉下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何况这人还是个卑贱的逃犯,他哼了一声:

    “你放心,你师妹有了我的孩子,自然不会亏待她!”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替师傅谢谢您!”

    狄风十分恭敬的冲胤禛行了个大礼,转身就走。

    “慢着,你现在去哪里?如果实在没地方去,我可以带你回北京,在我府上,安全无虞!”

    胤禛看他要走,十分着急,他很想问出李典和青城诀的下落。

    “不用麻烦了,告辞!”

    狄风见他眼神闪烁不定,已然心生警惕,转身出来,纵身上房而去。

    “嘿!,,,”胤禛气的一跺脚,他甚至有点后悔,刚才应该叫人,只要自己喊一嗓子,先拖住狄风,肯定能抓住他。

    就在这时,童海川推门进来了,看到胤禛气色不正,问道:

    “东家,您怎么啦?”

    胤禛一看是他,急切的抓住他的手说:

    “海川,狄风来了,他刚离开!务必抓到他!”

    “是!”童海川疑惑地看看胤禛,出了房间,飞身上房追了下去。

    狄风也不知道这是往哪儿走,只是奔着一空做法事的方向一路疾驰,他的心乱了。

    走了大约一炷香时辰,忽听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扭头一看,一个黑影正急急地追过来,立刻停身站住,喝道:

    “谁?”

    “童海川!”

    来人声音洪亮,等走近了,狄风立刻认出,是在牢房里与李典比斗的那个人。

    “是你?”狄风冷冷地看着他,在牢房里,这人就想抢夺青城诀,现在又追来,目的不言自明。

    “小兄弟,童某受人所托,请你跟我走一趟!”

    狄风知道此人光明磊落,不是个坏人,但,却是敌人,冷笑道:

    “是胤禛派你来的?”

    童海川沉默不语,答案显而易见。

    “我不会跟你回去!如果想动手,尽管放马过来!”

    狄风双拳并举,盯着童海川。李典曾经和这人打个平手,狄风知道他的掌法十分厉害,看似绵软,实则劲道暗藏。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可是那又怎样?

    童海川犹豫片刻,亮出了门户,沉声说:

    “你我之间冤无仇,我也事出无奈,只有得罪了!”

    “少废话!”狄风已经开始怀疑胤禛的目的了,肯定是为了青城诀,一念至此,他对此人再无半点好感,举拳便打,转瞬间攻出了十一拳,童海川并不说话,身形转动,闪转腾挪,眨眼间换了七八个方位,狄风的拳头全都落空了。

    不过,童海川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他没想到这少年内力如此深厚,拳头带着罡风,力道惊人。因此,不敢大意,全力使出了六十四路八卦掌,但见人影闪动,快的不可思议,双掌构成了重重掌影,将狄风包裹在其中。

    狄风只觉得身陷掌力的漩涡中,身体各个方位承受的压力极大,好像面对的是千手观音,掌力从各个部位涌来,绵绵不绝,狄风知道,一旦挨上,轻则骨断吐血,重则丧命。因此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马虎。

    时间一长,狄风经验欠缺的弱点暴漏无遗,开始露出破绽,有几次童海川的手掌擦肩而过,把狄风吓出一身冷汗,这才明白,血气之勇到底弥补不了实力上的差距和经验的欠缺。

    童海川一看,知道狄风快顶不住了,顿时手下加紧,想用最短的时间拿下狄风,突然狄风脚下一滑,身体一个踉跄,童海川岂能放过找个机会,一掌直奔狄风。

    “嗨!”这一掌快若闪电,狄风看的清清楚楚,想躲却躲不开,一咬牙,一拳击出,他想两败俱伤,依仗就是身上穿的宝衣。

    童海川不禁笑了,自己一掌击中他,他的拳头能不能打到自己还是两说呢,到底是年轻啊!

    正想着呢,忽然觉得脑后恶风不善,好像有什么东西砸过来,有人喊了一句:

    “着暗器!”

    “啊!”童海川大吃一惊,没想到竟然有人在暗中偷袭!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万一是飞镖啥的,自己一掌打中狄风,脑袋也会被人打漏。

    他狠命的将身体横移半步,那东西擦着耳边奔狄风去了,同时大喝一声:

    “什么人!”

    狄风根本就没留意这些,他的眼里只有童海川,由于对方身体横移,击向左肩的拳头砸到了右边肩膀上,所以,砰!噗!两声闷响,狄风一拳击中童海川,将他打飞出去一丈多远,摔落在地,然后就被那飞来的东西击中了。

    “呸呸!”

    狄风气的差点骂娘,原来黑乎乎的是一包沙土面儿,正好砸到他脑门上,弄得灰头土脸。心想,谁这么缺德?正要破口大骂,就听有人高诵佛号

    “弥陀佛!武林第一高手。。。。的徒弟到了!”

    狄风一个踉跄,心想,也只有一空那家伙才能干出这么猥琐的事情。又好气又好笑,埋怨道:

    “你瞄准点行不行,砸到我了!”

    “嘿!真是狗咬吕洞宾!要不是我的独门暗器发射及时,你已经被这家伙给打趴下了!”

    “。。。。。”狄风无话可说,因为一空说的好像是事实,那边,童海川已经爬起来,捂着肩膀怒视着一空和尚,心想,太大意了!虽然狄风胜之不武,但败了就是败了,童海川瞪着眼,一言不发,并没有逃走的打算。

    一空和尚斜睨道:

    “我说老兄,你还不走?等着我请你吃宵夜啊?”

    童海川没理他,看了看狄风,因为他这人非常耿直,恩怨分明,被狄风败了,杀剐存留要看狄风的意思。

    狄风见他看着自己,说道:

    “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你走吧!”

    童海川也不说话,拱了拱手,转身消失在黑夜中。到了后面,童海川为了报答狄风,在狄风夜闯雍王府时,帮了他的大忙。

    一空和尚看着他的背影,邀功似的,砸咂舌:

    “啧啧!这人我知道,他很厉害,只是有点轴,其实我刚才就来了,如果正面跟他打,我们俩加起来不一定打得过,不得已才偷袭的,俗话说,逢强智取就是这个道理!”

    狄风虽然觉得一空这手段有点下作,但不得不说这是最理智的方法,虽然光明正大的英雄让人敬重,但是下场一般不太美妙,对于现在的狄风来说,活下去才是最基本的。他一想起胤禛那阴鹜的神情,绿油油的眼神,就有一种直觉,落到胤禛手里,下场可能比在牢里还惨,因此越发担心师妹,暗暗在心里发誓,要想尽一切办法提高实力,只有实力足够才能保护自己的在意的人。

    一空看他不言语,沉声说:

    “兄弟,我也不说废话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赶紧去辽东吧!”

    说完递过来一个褡裢,狄风不明所以,接过来才发现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惊呆了,里面竟是白花花的银元宝,狄风刚想问从哪里来的,一空已经没影了,只有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

    “兄弟,这钱是林知府孝敬我的,送给你了,后会有期!”

    狄风心里酸热,热泪横流,有时候天天处在一起也成不了朋友,有的人,见过几次面就成了兄弟。虽然一空看起来疯癫无状,洒脱不羁,蔑视繁庸的清规戒律,但他是自己的兄弟!

    狄风擦干眼泪,将褡裢缠在身上,大步走进了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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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