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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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越狱

    最近一段时间,狄风忽然觉得内功心法进步停滞了,练来练去,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一点进步都没有,好在他悟性虽然不好,但是意志足够坚韧,也明白这等高深的功夫不是轻易能练成的,不然江湖上岂不是,大侠遍地走,高手多如狗了。

    因此,狄风在李典的指点下耐心修炼,以期早日突破难关。这一日早晨醒来,他侧身而卧,脸朝里,面对墙壁,按照口诀吐纳呼吸,忽听得李典‘咦!’了一声语气中透着惊疑,焦虑。又听到他自言自语:

    “奇怪,今天是不会谢的,明天再换也不迟啊?”

    狄风听得诧异,扭头瞧看,见他仰着头,目光所及,却是远处窗台上的花盆。

    狄风自从练了李典的内功心法,耳目比以前灵敏了数倍,一瞧之下,就见盆中的黄色蔷薇,三朵花有一朵缺了几个花瓣。往常,李典总是凝望这盆里的鲜花,原以为狱中无聊,唯有这鲜花常开不败,一直鲜艳,所以李典喜爱欣赏,也不足为奇,只是那盆鲜花若不是含苞待放,便是迎着日头盛开,不等有花瓣凋谢就换掉了,春天茉莉,秋月海棠,日日夜夜,总有一盆鲜花绽放在窗台之上,狄风起初并未留意,这时才发现这盆蔷薇已经放了六七天,花瓣凋谢了还没换过,要是平日早就换了,这次却一直没换。

    这一天,李典从早到晚,心绪不宁,狄风问他请教武功心法,他也是神不守舍的,要么答非所问,要么前言不搭后语,说的莫名其妙。

    狄风虽然心中疑惑,也不敢多问,只能自己独自研究参悟。第二天清晨,李典越发焦躁,狄风再看那窗台,那盆蔷薇仍然没换,花瓣掉落的更多,只剩一朵在风中孤单的绽放着,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狄风心中隐隐觉得有不详的感觉,总觉得有事情发生,再看李典,神情恍惚,便说道:

    “这一次忘记了换花,下午一定会记得。”

    哪知李典突然暴躁的喊道:

    “怎么会忘记!?,绝不会忘记的,。。。难道。。。。是生病了?不能啊,就算是生病了也会叫人换掉!”

    一边说,一边来回踱步,神色不安,焦躁的像一头困在笼中的野兽。狄风也不敢多问,盘坐吐息。

    待到傍晚时分,阴云密布,眼见得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那盆蔷薇在风雨中被摧残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叶,李典这段时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台上的花盆,眼神时而迷茫,时而焦躁,脸上的肌肉不时地抽动,神情凄楚,好像是身上的肉被割去一块似的。

    狄风见了心中难过,忍不住问道:

    “李大哥,你为什么这样不安,跟兄弟说说也比憋在心里好啊!”

    哪知道李典豁然转过头去,叫道:

    “关你何事!啰嗦!”自从两个人化解误会以来,这是李典第一次说出这么凶狠无礼的话,狄风听得心颤,还要再说,只见他神色黯然,面现凄楚的神色,显然心境悲痛,只好闭嘴不言。

    到了晚上,李典也没吃饭,也不休息,一直走来走去,狄风听着他身上的镣铐声哗楞哗楞直响,叮叮当当的让人无法入睡,只好盘坐起来,默默地参悟内功心法,直到困倦了才昏昏睡去。

    半夜时分,忽然被一阵镣铐响动惊醒了,起初以为李典焦躁走动发出的,后来觉得不对,坐起来一看,牢房内有个人正在和李典交手,那人中等身材,围着李典直转,不时地攻出一掌,好像把李典当成了一棵大树似的,转来转去。

    李典身形不动如山,双眼炯炯有神,如同黑夜中的星星,两个人斗来斗去,分不出胜负,就听李典说道:

    “我看你这掌法颇为新颖,以前从未见过,不知是哪一派的高人?”

    “呵呵,我叫童海川,无门无派,自创一路掌法,今日来只是想问一件事情,不知道李兄能否相告?”

    狄风听这人说话很客气,完全不像前几天来的那些人,跟疯狗似的,上来就玩命。

    经过一番交手,李典知道此人功夫不俗,见他这样客气,笑道:

    “愿闻高论!”

    那人不慌不忙说道:

    “我受人之托,想问‘青城诀’是否在你的手中,可否借来一观?”

    李典闻言哈哈大笑: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青城诀’,当着真人不说假话,‘青城诀’曾经在我手里,不过你可能听说过,十年前我家惨遭灭门,我逃得性命已属不易,青城诀早就遗失了,不过口诀我却记下了,你想看,可以,不过你凭什么?”

    童海川先是一愣,没想到这人如此痛快,也笑道:

    “自然凭我的双掌,如果童某今天侥幸得胜,就请李兄说一遍,如果不是对手,我掉头就走,如果李兄对我的掌法感兴趣,我也可以演练一遍,如何?”

    李典大笑道:

    “童兄弟快人快语,李某不敢推辞,请吧!”

    说着亮了个架势,童海川却未动手,却说道:

    “童某刚才忘记了,李兄身负铁索,贯穿了琵琶骨,童某已经是占了便宜,刚才比斗多时,李兄不落下风,童某已是败了,告辞!”

    这人真是干脆,说完扭头就走,两人抬头看去,已然窜上房脊,消失在夜幕之中。

    李典咂咂嘴,自言自语道:

    “真是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然后回头冲狄风道:

    “兄弟,如果以后遇到此人,一定要好生交往,这是个可交之人!”

    “哦。”狄风也觉得童海川这人行事光明正大,是个君子,不过对于交往,他没想那么远,能不能出去还两说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外面和风细雨仍未停止。清晨曙光乍现,远处窗台上,花盆里的蔷薇已经在风雨中凋零,只剩下几根花枝,光秃秃的矗立在风雨中,不住的颤动。

    李典看的双眼发直,似乎预感到了不妙,失声叫道:

    “死了!?。。难道你真的死了。。。。。。”

    双手抓住铁栅栏拼命地摇晃,坚固异常的栅栏在他手里弯曲变形,可见他此时暴怒沮丧的心情。

    狄风小心翼翼的看着,不敢说话,生怕触怒了李典,过了许久,才小声说道:

    “李大哥,你若是记挂着谁,咱瞧瞧去,这牢房也拦不住你我!”

    果然还是触了霉头,李典虎吼道:

    “若是能去瞧瞧,我早就去了,何必窝在这里受苦,我当初发过誓的,不能言而无信,叫她生生受苦!”

    狄风听得稀里糊涂,只好闭口不言,眼睁睁看着李典像个困兽一样,烦躁的来回走动,一天下来,一排铁栅栏全成了麻花,扭得不成样子,其间有狱卒过来,看到这情形,吓得脸色发白,想到前几日尸积如山,他也不敢多嘴,只是将饭菜丢下,屁滚尿流而去。

    李典如此折腾了一天,不吃不喝,傍晚时分,终于消停了一会,抱头蹲在地上,也没个只言片语,狄风只好挪到墙角,胡乱吃了点饭,两个人就这样耗着。

    寂静中,时光流逝,耳听得梆梆梆,打更声响起,狄风这才发觉已经是定更天了,就见李典缓缓起身,像是做了决定似的,说道:

    “兄弟,咱们去瞧瞧吧,如果没事最好,若有事这里我是呆不下去了!你愿意跟我走还是留下?”

    狄风听得睁大了眼睛,立刻高兴起来,说道:

    “还用问吗,李大哥,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跟着你!”

    李典点点头:

    “好兄弟!”说着过来抓住狄风身上的镣铐说道:

    “忍着点疼,我把这些玩意先弄断了!”就见他双手叫力,掌心一股白色蒸汽似的烟雾升起,眼见得拇指粗细的镣铐嘎嘣断裂了,接着是穿透琵琶骨的铁索,然后轻轻的将铁索抽出,饶是狄风已经习惯了带着这玩意活动,也是疼的呲牙咧嘴,怕弄出声响来,捡起一把钢刀咬在嘴里,满头大汗,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把铁索抽出来,上面还带着丝丝血迹。再看狄风,痛的满头大汗,一张嘴嘡啷,钢刀落地,上面竟然被他咬出了一排牙印。

    李典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是条汉子,对了,这铁索还得挂在你肩头上,要是那边没事,我们还回来,铁索总要装样子的!”

    狄风喘了一会,顿时觉得浑身轻松,力量十足,点头道:

    “好,李大哥,我把这铁索缠在肩头,关键时刻还能当武器!”

    李典没再说话,朝外看了看,从扭得不成样子的栅栏缝隙中钻出去,狄风紧随其后,到了院中,飞身上墙,此时狄风就觉得浑身舒坦,有使不完的力气。

    两人越过大墙,牢狱外还有一堵更高大的墙头,狄风看了可拿最少有两丈高,不由得心生胆怯,自己能上去吗?李典也不言语,一提起,纵身而上,狄风看看上头的李典,一咬牙,退后助跑了两步,学李典的样子,一提丹田的内力,蹭一下纵身跳的比墙头还高,只是以前从没有过,经验不足,感觉跳过头了,双脚没落到墙上,反而直接蹦出墙外,眼看着就要摔下去,李典在后面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带着他轻飘飘的稳稳落地,声息皆无。

    狄风抹了一把汗,心道,要是摔下来可就惨了,这么高还不得摔得两头冒泡?

    正胡思乱想呢,抬头一看,竟然还有一堵墙,更高,足足有三丈,而且上面还拉着铁网,狄风一阵的泄气,扭头看李典,还以为他会拎着自己一起上去,哪知道,李典并没言语,而是走到墙根底下,探手摸了摸青色的大方砖,然后反身背靠着大墙,嘴里低喝一声:

    “开!”就见泥沙散落,砖头瓦块纷纷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墙上竟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大洞,这一下把狄风看的目瞪口呆,好家伙,李典竟然以蛮力直接开了一个门。

    李典跳出洞去,拍拍身上的泥土,冲呆呆发愣的狄风喝道:

    “快走!发什么愣呢!”

    狄风这才恍然,急忙跟着跳了出去,两个人顺着外面这条胡同,曲溜拐弯的走了约么一碗茶的功夫,来到了一家铁匠铺门口。

    眼下刚刚起更,店里关着门,李典微一用力,铁门栓已经断为两截,两人推门而入。

    店内有看点的伙计,听到动静,点着灯出来查看,发现屋内站着两个蓬头垢面的大汉,惨兮兮的,身上背着铁锁链,跟活鬼差不多,吓得妈呀一声,油灯落地,噗通跪下喊道:

    “无常爷爷饶命,无常爷爷饶命,您。。。您两位。。是不是。。。走错门了,小的是好人呢。。。”

    “噗!”狄风听他说的可笑,不禁笑出声来,敢情把他俩当成索命无常了,就听李典骂道:

    “少废话,快点吧炉子生着了,我要砸开这镣铐!”

    这伙计一看就明白了,这是越狱的逃犯,心想,要是让官府知道了,我帮着逃犯开镣铐,就得把我剐了,有心不干,再看看眼前这两位活阎王,不干现在就得死,于是不敢怠慢,急忙捅开了炉子。

    一盏茶功夫,火炉旺起来,李典很熟练的操起家伙,让那伙计帮忙,叮当几下就砸开了他手上的镣铐,然后又弄断了肩膀琵琶骨的铁锁链。

    狄风好奇李典为什么能弄断自己身上的,却还要跑到铁匠铺打开他自己的呢?借着灯光才看清楚,李典身上的都是加粗加重的,尤其琵琶骨上的铁锁链,比自己的粗了一倍不止,心里这才明白。

    狄风看着李典收拾利索,看看他手中那条沾满了血迹的铁锁链,想到自己在大牢内度过的一年多暗无天日的生活,感慨万千,今天就要自由了,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欢喜。

    扭头看看眼巴巴望着他俩人的店伙计,李典一呲牙,

    “朋友,对不住了,你天亮了再去报官,就说半夜有人抢了你铁匠铺,你被打晕了!“

    那伙计眨巴眨巴小眼睛,苦笑道:

    “两位好汉爷,我没晕倒怎么装啊?“

    狄风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说瞎话你也不会么,。。。“他话未说完,李典一个掌刀削到伙计的后颈上,这家伙吭一头栽倒地上,人事不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