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维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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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诗情画意入心神

    wed oct 05 14:39:06 cst 2016

    心灰意冷并不是求死之心,而是对一切包括死亡都没有了感觉,对一切都失去执念。也许是自私,也许是一时消沉,想要逃避,我只是想这么选择罢。谷安有些不安,抑制着莫名的激动,望向窗外飞逝的景物,这条专线公交从严密的高楼钻出,奔向郊外,解放了视野。三月的天气总是阴沉沉,不过此刻还算爽朗,花了半个多小时,公交车载着人们又钻了进一个商铺拥挤的“小镇”。

    “请让一让,谢谢。”谷安拍拍隔壁座位上的小伙子道,小伙子掀了掀帽檐,“哦”一声,随即双漆向外侧让了让,谷安侧身挤出座位便径直下车。

    车子缓缓离开公交车站,让出了视线,谷安举目公路对面,华林寺山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宽大,华溪从山门前面淌过,与山门间隔着华溪的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华溪上三座小拱桥并跨,三座拱桥两侧各有一只大象石像,似在扬鼻戏水。山门前人并不多,谷安心怀惴惴地走向山门,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拍其肩膀:“兄弟,挑一个吧,都是开过光的。”谷安吓一跳,几番婉拒后,整理了一下心绪,便走向华林寺山门——华溪门。

    谷安在华溪门边上买票后手里攥着参观门票,低头小心跨过门槛,乍一抬头豁然开朗,这山门之后真是别有一番天地,高大的树木之密叶间倾泻柔和阳光,青石板延伸各处开拓出一条条道路,道旁许多小土地庙静立,庙内神龛供奉着神像,庙前香烟袅袅中三三两两的人们在许愿祈福。谷安有些紧张,一咬牙,径直沿着中间的主干道直奔寺内深处,随着并不拥挤的人流走出树林便看到面前是一大水湖唤作放生池,顺着主道踏上风雨桥,风雨桥从中央跨过放生池,桥上中段有个风雨亭,许愿池另一头就是华林门,进入华林门一眼看到的就是佛教庙宇第一重殿——天王殿,殿内正供奉着弥勒佛,左右是四大天王,弥勒佛背后还有一尊面向寺内的韦驮天尊塑像,走过天王殿就是大雄宝殿,这是寺内僧人每天早课的地方,虽然谷安早上就坐车赶来华林寺,但此刻大雄宝殿里早课的僧人早已散去,有的只是游人在参观。

    寺中见到的都是你我一般的俗世之人,找个和尚真难,谷子装作四处游览的旅客的样子,掩饰内心的失落继续前行,最好让他马上逮住一个和尚。

    一会儿,谷安来到华林寺内游人较少的光照塔,特别是这一大清早,高耸的光照塔四下无人,不,谷安此刻看到一身灰衣服的人在光照塔下打坐的怪人,由于对方留着头发,年纪大约六十多岁,谷安心想这位应该是修佛的居士吧,于是上前双手合十,身体前倾一拜道:“阿弥陀佛,请问居士,华林寺的师傅们去哪儿了?”老居士纹丝未动但闻其声:“你来啦,请稍等。”谷安无言以对,只好双手合十鞠躬,犹豫了一下也一屁股坐地上,双脚回拢,可是无论怎样也摆不出身边的老居士五心朝上的双盘打坐姿势,谷安只好就这样收着脚坐等老居士下一步动静。

    谷安坐在地上,目光打量着四周安静的房舍,空中隐隐约约自远处传来清脆的打板敲磬的声音,难道是那久远悠扬的佛音,谷安心里正胡思乱想着,居士起身向谷安鞠了一躬然后双手合十道:“请跟我来。”说着作势欲走。

    “哎——我是来找华林寺的师父接收我的”谷安急忙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是我要等的有缘人,请跟我来。”老居士转身径直向右边小径而去,谷安错愕无语,但很快就都跟了上去。

    几日后华林寺后山树林,谷安念完结斋偈后问老居士道:“师父,我们先歇歇再跑香好不好?实在是吃得太饱了”,上山后的几天里,每天都累得不行,吃啥都香,初来第二天老居士就正式提出各种规矩要求,其中就有晚上六点后不得进食,结果谷安没把握好时间挨饿了一夜,要不是寺里的住持“碰巧”到来并好言相劝,估计这家伙早走了。

    老居士、谷安围绕着山林小院摆手牛行虎步,老居士面色平淡,谷安额头见汗,而嘴里随着脚下的节奏默念着佛号,跑香是他们山林生活每天早晨和晚上必做的事情,此外还有诵读经书,打坐参禅,学习咒语经文,生活劳作等,每日重复,枯燥无味,参禅中谷安心中烦扰万千,忍不住停止打坐道:“师父,我一不受戒二不姓释,到底算不算出家?”谷安右腿盘于左腿上,因为腿太硬只好用单盘坐姿,未见老居士动静,谷安张口道:“师父,我们连您姓名法号都还不知道呢!”

    老居士依然丝毫未动,正以为他不作回答时,但见其依然闭目答道:“修行,要摒弃执念,顺其自然,身心感悟佛法,不可有杂念。”接着老居士继续道:“老衲释演禛。”

    三月时间很快就过去,期间谷安一直和释演禛按照华林寺僧人的生活节奏修行,虽然生活越是枯燥,越显得突然冒出来的老居士分外神秘,谷安还以为是华林寺在考验自己,也就没有老老实实按部就班,不过有些问题依然无法解释。是日,释演禛让谷安去购买两张前往云南昆湖市的火车票,四天后释演禛和谷安从昆湖市火车站出来便直奔汽车总站,车子沿着云湖向南行驶,谷安侧头望着窗外宽阔的湖景,隐约看见湖另一边的山形,云湖是昆湖市的旅游城市名片,汽车出了市区不久便左转上直达湖江县城高速,湖江县位于云湖东南面,相距20公里左右,到了湖川县城,车子沿着城中大道笔直穿过城区,在城中大道尽头向前远望即可看见一个湖泊,这个湖叫碧云池,因碧云寺而得名,紧接着车子右转沿着碧云湖慢慢转向继续南下,谷安向左窗外望,道路护栏紧临湖边,路边树木成排宛如垂帘,给人造成湖景欲露还羞之感,依稀可见蔚蓝色的湖面,还有那粼粼波光之上小游船在慵懒地游弋。

    行经十里,汽车在碧云风景区大门前面的广场卸客,释演禛和谷安背包下车便进入景区大道,沿着景区大道一直走到尽头的碧云湖边,右转进了一处“客栈”大门,举目穿过广场边上的垂柳便是碧云湖,广场尽头是一片白色沙滩延伸进湖水,举目穿过广场边上的垂柳便是碧云湖,面向碧云胡,广场右边一条长长的“t台”探进湖中,水泥“t台”正是碧云客栈观湖码头,湖里的“t台”边上停靠着几舟复古的楼船,而停车场就在进门右转客栈侧后,客栈门口正前七米处,由形似龟的赑屃背负一面高两米、宽一米五六的石碑,黑面刻文面向旅馆,并立有一座半米石鼎盛香供奉此碑。

    这家客栈不简单,谷安估摸着觉得住不起:“师父,出家人不用太讲究了吧。你说我们去碧云寺,就去碧云寺住吧。”释演禛道:“受得住泥泞,经得起繁华,风尘浮光去往,抱守本真,何处都去得的。”

    到了柜台,释演禛掏出一张卡片往柜台里递,柜台接待员露出敬畏的神色,释演禛善意微笑道:“小姑娘请随便给我们两间最简单的房间就行。”谷安见释演禛没有付钱的意思,连忙向柜台里问道:“住宿费多少钱?”接待员微笑道:“您要住多久都不收费的。”谷安一片惘然,但是又未见释演禛说什么。虽然要了两间最简单的房间,但房间却非常明亮精致。

    晚饭用毕,日藏西山后,余晖待暗,释演禛叫上谷安到沙滩边坐禅,碧云湖沙滩褪去白天的喧闹,“你看看,这碧云湖如何?”谷安闻言张眼望向释演禛,只见老居士闭目坐禅,宛若未语,谷安举目欣赏湖景,隐隐约约看到三点方向的湖心岛屿:“一湖碧云悠游处,浮岛探碧落尽头。不见神庭与仙侣,天上轻舟天外鸥。”“你在禅定中再看看这湖景。”释演禛道。

    三个月的修行谷安从未做到禅定,欲言又止最后只好依言闭目坐禅,释演禛适时吟唱咒语,在咒语声中谷安内心逐渐放空,焦虑、怨恨、失落、痴恋……所有情绪被一丝一丝地抽离,所有喜怒哀乐所有人生过往逐渐融化消散,最后仅剩忘我的清明空无,犹如超脱凡胎肉体,神游太虚却又是上穷碧落,碧云眼下清亮悠游,淡然自若间轻舟浮云上,翔鸥天外,天外虚空神秘则全然不可窥视,正思量间,湖风微凉袭来,谷安才意识自己做了个梦,打量释演禛,不知何时他已经没有在吟唱咒语。天色已暗,释演禛站起:“不要试图破碎虚空,回去休息吧。”谷安道:“师父,你为什么选我?”释演禛没有回答。

    次日,两人搭乘三轮车出了景区继续沿着碧云湖驱车,行有十里路就到了碧云寺景区,碧云寺在山上,沿着狭窄陡峭的石道要踏过499个台阶转36道弯才能到山上的碧云寺。

    碧云山位于碧云湖西岸边,与湖中的海岩岛俯仰对望,喀斯特地貌石山特点就是石多土少山陡林翠,碧云山高三百七余米,除了背湖一面是岩石悬壁,山体层林尽翠,而峰顶有巨岩冲天,中间又有平地,形若似莲花,故名莲花峰,平地改造成台,名为仙临台,于台上放眼,可一览湖景以及周边山色。

    谷安跟随释演禛进入碧云寺景区大门向右转登山,登山石阶依靠着岩体曲折向上,踏着石阶一边欣赏风景,艳阳八月,日光击水震波碎,湖风拂面清凉来,遥见孤岛似“碧舟”,转至山侧时,望来时路,水近崇山而止,一半绿壁一半风水宁静,人在画中游的祥和。随着石阶山道几经曲折辗转,低头往脚下探去,谷安一把抹去额头的汗水问道:“碧云寺快到了吧?”释演禛道:“碧云寺还有挺长一段路,下一个弯,那有楼亭可乘凉,我们到那歇一歇。”“好!我都快真的要爬上去了。”谷安喘着气说道。

    到了第二十七个石阶山径转折处,是一块小平地,修成了古典楼阁,楼下中央修四方石桌和长条石凳,沿着楼阁朝外的边缘横栏也修有石凳,此类楼阁每九弯修一处,共三座,或起于山体平地,或半悬于空。释演禛气定神闲地首先进入楼下的石桌边上坐下,谷安抓着山径护栏手脚并用,也终于来到楼阁里,就近在道边的石凳上坐下。

    谷安缓了缓道:“难怪这景区没怎么人,累死了!”释演禛笑一笑道:“划为景区只是为了保护这里,招揽游客倒不是目的,不过每年四月举行庙会附近方圆五十里的居民都会来这。”

    休息后,虽然只剩九弯,但到碧云寺山门前谷安和江思逸还是两腿发软,没想到的是石阶山径的尽头就是碧云寺,山门并不大,两侧有石狮子,还要再踏上五个台阶跨过门槛才算进入山门,原来碧云寺内各种殿宇不规则分布,有佛殿、道堂、文庙等等,供奉着各种神灵圣人,简直就是大杂烩,一锅炖。众多殿宇不按规制,拥挤在这并不很平坦的山顶,层层叠叠,只有游人三三两两,不见和尚道士,充满静谧。

    沿着曲折的小石板路七拐八折,一路看到了三皇殿、龙王阁、孔庙、观音殿、真武殿等等,谷安心里一直盘算着移动的方位,心里默默估算着建筑分布,不过最后还是迷糊了,小心地跟着释演禛。

    碧云山形似椅,碧云寺殿宇落于椅座,莲花峰若椅之靠背,仙临台约4米见方,若登仙临,则需通过碧云寺左后角的紫霞门,紫霞门依山体岩石雕刻而成,进入紫霞门穿过五米岩洞,从岩洞出来前面便是惊人一身冷汗的千仞悬崖,有些树木长于崖壁岩石缝隙,右转上台阶,又开始爬石阶,此时谷安已经不知道是过于劳累还是恐高,两腿直哆嗦,上仙临台的石阶却是比山下陡峭。

    仙临台上360度大饱世外山湖风景后,释演禛道:“打坐,入定。”谷安会意,面朝碧云湖中的孤岛盘腿而坐,一如昨日在碧云客栈所为,禅定之中进入太虚,太虚之中碧云山石阶所见风景盘旋而出,似实似虚……

    从太虚神游中出来,谷安倍感清爽轻松,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感叹道:“师父,你的催眠术是怎么做到的?”释演禛道:“你元神有损伤,然心性与道相合,而心之所见为神所用,心有造化方可入神,这是炼神术——洗神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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