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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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聚散无常

    mon oct 03 07:26:15 cst 2016

    郭宏昌漂泊江湖十几年,对江湖凶险耳濡目染,深有感触。正如他跟秦文汉感慨的那样:这是个没有规则,没有底线的时代,比自然丛林更残酷,比武侠小说更险恶,更冷酷,更血腥。

    吴主任住院期间,郭宏随同事去探望过一次。

    吴主任脸色蜡黄,毫无血色。眼睛一直流着泪,孤单地躺在病床上,带着吸氧面罩,带着监护仪,声音微弱,奄奄一息的样子很是可怜。如此变故,生死边缘,竟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

    走出医院,郭宏昌心潮起伏。想当年吴主任出来赚钱一定是为了家里生活的更好,为了自己的生活更有质量。为了实现这个愿望而忍受着孤独,忍受着业绩的压力,忍着很多很多艰难困苦。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为了这个追求,她几乎赌上了生命。

    郭宏昌眼前时不时浮现出吴主任蜡黄的,毫无血色的脸,无声的泪眼,郭宏昌内心一阵一阵酸楚。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专科医生的生存状态就是欺骗。在金钱的驱使下,老板以办医院的名义设一个陷阱,医生丧尽天良为虎作伥,与老板合谋诈骗病人钱财,从道德层面评判,他们都是恶人,恶人没有权力追求正常的生活。吴主任因为孤独而渴望感情,渴望正常人的爱情,小金却利用了吴主任的感情。

    这应该叫黑吃黑,骗吃骗。

    郭宏昌想起美国股巴菲特的一句话:这个世界只有爱让人温暖。巴菲特成为富人后没住别墅,没进豪宅,几十年来一直居住在老宅里,而且他本人生活简单,并不奢侈。并且与比尔盖茨一起,决定百年后捐出自己绝大部分财产。当被人问起为什么这样做时,巴菲特说了这番话:这个世界唯有爱让人温暖,我跟邻居们一起居住很友好,大家在一起很开心,为什么要搬走呢。

    郭宏昌反复探究这番话的深意,有一丝光亮照进内心。

    专科医生的生存状态是冰冷阴暗的,他们的爱心被金钱风干,表面上他们穿着白服,装模作样,其实,他们不过是一具具的血肉鲜活的木乃伊。

    人与动物的区别是除了食色还有精神世界,还有各种各样的欲望。人在欲望的驱使下,可以弃恶从善,也能弃善从恶,在这个转变中,人的生存环境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郭宏昌对男女之爱有自己的见解,也不是见解,是性格使然。

    上帝把动物分雄雌,人类分男女,是为了让他们相爱。在相爱的美好过程中,种群和种族得以延续。在灵与肉的欢娱中,造就同类。让这个美丽的星球丰富多彩,万物向荣。

    万物皆有灵。

    没有男人不喜欢女人,也没有女人不需要男人,这是上帝的旨意。郭宏昌也不例外,但郭宏昌的性格影响着他对女人理解。

    郭宏昌做事追求完美,在男女之事上也是一样。郭宏昌追求的是真有爱,彼此**中烧,两团火合并,温度骤然提升,一起在燃烧中爆炸。否则便觉得枯燥乏味,便觉得没意思。

    郭宏昌追求的境界太超现实,近乎梦想。

    这是个物质与精神分裂的时代。人们更多的追求感官的愉悦,所谓眼球经济,只要眼球受刺激就好,隔离精神世界,因为精神世界太空旷,感官的丰富永远无法充盈空虚的精神世界,人们因此而疯狂,在疯狂中迷茫,在疯狂中坠落,在疯狂中娱乐至死。

    郭宏昌与众不同之处是,他在追求物质财富的同事,保持着精神世界的矜持。他知道自己的矜持与时代格格不入,他有时更像个隔岸观火的看客,而不是深入其中的角色。

    段子说:动什么别动感情,但郭宏昌追求的爱必须动感情,必须动真情。现实生活一次次证明,动感情是可怕的事儿。就因为这样,郭宏昌在男女问题上很谨慎,很谨慎不是说他不找女人,正当壮年的男人,不可能没有欲望。当身体有强烈需求时他也寻求发泄的途径,每到一个新地方,他首先留意就近的发廊,洗浴,试探性的光顾几次,选定一个喜欢的小姐,而且固定这一个小姐,作一定的金钱投入,一定程度上培养感情,发发信息,聊聊天,偶尔一起吃吃饭,他总能恰到好处的把握分寸,感情投入别太深,保持在一种藕断丝连的状态,随时进得去,随时出得来。

    刘春颖跟郭宏昌一起混了一年多,没有实质性行动是有原因的。刘春颖小郭宏昌十岁,一幅小妹妹的顽皮,她很欣赏郭宏昌那种雄性的沉稳,深刻,审慎的气质,这给她安全感,给她依附感。因而时常春心荡漾,美目喷火。每每这时,郭宏昌总能巧妙地躲闪,让她扑个空。

    刘春颖落花有情,郭宏昌却流水无意。

    郭宏昌无意于进一步发展故事精彩,不是因为刘春颖丑,刘春颖不丑,年龄不到四十岁,是枚熟透的蜜桃,甚至可以说有几分姿色,虽然体形稍胖,却很性感,皮肤也白净,胸丰臀圆,平时很会打扮,衣着时尚,一双杏仁笑眼时不时透出无限春光,春光里的男人无不迷醉,这一切郭宏昌还是很喜欢的。有几次夜深人静时,郭宏昌原始的欲望突然来袭,他也曾设想这娘们儿脱成一堆白肉躺在在床上,会是什么模样,每次这样想的时候下边也爆然响应,跃跃欲试,这就说明内心还是喜欢。

    男人都是怪物,这男女感情游戏中,女人越是主动,男人反而觉得乏味,丧失了征服的快感;女人越是冷若冰霜,反而激发男人的征服欲,郭宏昌就是这样的男人。

    其次,刘春颖泼辣的性格郭宏昌不喜欢,刘春颖疯起来时,跟农村妇女一样嘻笑怒骂,插浑打科毫无惧色,缺乏女人味,这样的女人不好控制,上手粘住揭不下去,郭宏昌心存一丝顾虑。而这小小的顾虑却总在小火苗燃起时吹一股冷风,火苗就熄灭了。

    郭宏昌喜欢那种娇娇柔柔的,羞羞答答的淑女味道,这样的女人更能满足他大男人的尊严感,更能满足他主导一切的权力欲。像刘春颖这样,主动,又想主导一切,玩弄男人于掌股之间的女人,郭宏昌敬而远之。尽管刘春颖灵犀如电,多次暗示,主动投怀送抱,有几次趁郭宏昌酒后几乎是霸王硬上弓,郭宏昌总是装糊涂,一副不解风情的淡定。让刘春颖恼怒不已,曾经嗔怪他:你是死人呀!

    郭宏昌就这样装死。两人就这样在一起交往一年多。

    他俩分开事发突然。

    广州瑞金医院踩了雷,这种情况并不意外。这种专科医院原本就是一直在雷区里走,早晚都得踩响雷子。雷响了也没什么,一切都是钱说话,没有人想把你人怎么样,大家都是想把你的钱怎么样。用钱摆平风波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医院只能关门。

    这不是一棵一般的雷,是一颗破坏力很大的雷。当地报纸连续三天专栏文章曝光瑞金医院的欺诈内幕,医院被迫停业整顿。

    医院停业,专科医生们树倒猢狲散。

    老板不舍得这些业绩杀手风流云散,医院的风波很快会过去,将来赚钱还靠他们。但一个一个把专科医生找到办公室谈话,安排刘春颖去深圳,安排郭宏昌去珠海,其它人员也都一一作了安排,不过是躲躲风头,风头过了一切照旧。

    郭宏昌第二天便去了珠海,但受不了珠海湿热的气候,洗件衣服三天不干,手表带儿总是粘乎乎的,一天洗三遍澡,还是浑身不爽,郭宏昌在珠海作了三个月就离开了。因为他接受北方医院林总的邀请,北方专科医院开业了。

    北方专科医院开业时,刘春颖正在家休息,休息是因为在北京仁爱医院出了点事儿。

    那次出事是个意外,就象瑞金医院踩雷,说起来是意外,其实是必然中的偶然。常言说:常走夜路那能不遇到鬼。吃的就是这碗饭,不怕遇到鬼。既然要在雷区走,那就不怕踩到雷。

    刘春颖在北京同仁医院给一个美女小姐治疗性病,小姐漂亮的耀眼,漂亮小姐有钱,花钱如流水。原本是个难得的好病人,是作业绩的好机会,不是一棵雷,谁也想不到,突然就变成了雷,还突然就炸了。

    北京同仁医院坠入了广州瑞金医院同样的命运。专科医生们不得不再一次风流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