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大人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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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攻心2

安晴已如风中落叶,簌簌发抖,好似只要再多一缕风,她都能随风倒下。

她好想大吼一声,“不,你说的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可是,她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说一个“不”字。

她知道,方洁的话,虽字字诛心,却字字是真。

就算后来的相处,她是真爱上了陆然,她是真因为爱陆然而生下小夕,说出来,又有谁信?连她自己都不肯相信。

她甚至,已经不敢回过头去看陆然失望的表情。

那一刻,她只知道,她的爱情,是真的死了。

方洁看着安晴那死灰般的模样,只想笑,放声大笑,将她所有的怨恨怒气,嫉妒不甘全都在那大笑声中发泄出来。从今而后,她和陆然,安晴再无瓜葛!他们于她,只是两个碍眼的陌生人而已。

陆然全身僵硬地站在那儿,他想,他应该愤怒的是不是?他应该抓着安晴的肩膀,大声质问她是不是真的……

可是,他什么也没做,甚至连多余的想法都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冬天真的来了,满目都是死气沉沉的白色,一点色彩没有,一点阳光没有,甚至一点人气都没有。所有的人,大概都躲在屋里享受暖气。只有他一人,在皑皑白雪中,踽踽独行。

极寒雪地,只有他苍凉的身影,如一叶孤舟,矗立着,绝望着!

他想,他终于找到足够的理由,可以离开,可以退出,可以遗忘他对安晴的爱了。

再没有谁可以埋怨他不守承诺了,包括他自己。

他脚步虚浮,真像是踩进厚厚的积雪,一脚下去,人都几乎站立不稳。

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他,高傲的声音,明丽的声音,他却只听到耳边有无数的嘲笑声响个不停,周遭全是,他耳朵都嗡嗡作响,什么都快听不到了。

“陆然,我还没说完呢,你急着走干什么?”方洁挑衅又冷漠地横眼看着他。

“你还想说什么?”陆然话语平淡缓慢,似濒死之人,已生无可恋,死无可惧。

“我是不会离婚的,永远都不会。”

“随便。”陆然疲惫地说。他好像很累,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再好意告诉你一件事,不要以为这次的事又是你妈指使人做的,她已经自顾不暇了,根本没工夫理会安晴的死活。我想,要不了多少时间,你就和我一样,只能去监狱看望你妈了。”

陆然蓦地转过眼来,目光如冰雪一般寒冷,“方洁,我妈对你不错,你为何要这样诅咒她!”

方洁冷笑一声,“陆然,你可真是愚孝啊,你妈害死你亲女儿,你都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事到如今,铁证如山,你还不肯承认你妈坏事做尽丧尽天良吗?我告诉你,你爸的确是安晴的爸爸害死的,但究其根本,那是因为你爸该死,安晴的爸爸跟她一样是特工,他只是尽本分而已!我再告诉你,五年前安晴的爸爸之所以会死,那也是你妈指使人陷害他的!陆然,我告诉你,你妈跟伊东是一伙的!她要不是看我爸是部长,她又想摆脱伊东的控制,她怎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她可恨不得你永远都只属于她,永远都不会娶妻生子呢!哼,我爸一出事,她把我当成垃圾一样赶出你们的家,她这样的恶女人,少我一个,也多的是人诅咒她不得好死!”

“够了!”陆然双目暴睁,厉声怒喝。

方洁笑得更加妩媚妖娆了,“陆然,你该清楚了,你和安晴之间的仇啊恨啊,还有人命啊,多的都数不过来了,你们要是还能在一起,你的父母,她的父母,都不会在泉下安息的。”

“你闭嘴!”陆然大喝,粗重的喘息导致他胸口剧烈起伏,好似汹涌怒意就要破膛而出。他不想再呆下去了,一刻都不想,他不想看见方洁,更不想看到安晴。

因为深爱,所以恨得刻骨!

却也因为爱的深沉,无法面对那些怨恨,无法面对那个人。

所以他只能选择逃避,远离那个人。

方洁听着陆然远去的声音,唇角挑得更加高傲,“安晴,你亲耳听见了,离不离婚,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他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你。”

“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也该走了。”她媚笑着看一眼手术室还亮着的红灯,好似很好心的说,“但愿你不会再害死第三个人。”

安晴身子在颤动,却还是无法反驳一个字,她能做的,也只是祈祷,希望西西不会有事。

她的罪孽,真的够多了!

方洁冷笑了声,转身,对上宿泱阴鸷的眸子,她的心没来由地恐惧着,但她还是强硬地轻蔑一笑,然后优雅地踩着高跟鞋,踏着高贵的步子,施施然离开。

……

酒店里的一间套房,仍是春意浓浓。

绒绒地毯上,凌乱不堪地躺着男男女女的衣服。

曹天娇正赤luo着身子,一身白嫩肌肤染上欢ai的痕迹,跪坐在一个同样赤身裸ti的男子身旁,轻柔而暧mei地在他背上按摩,好似要揉去他身上鲜红的抓痕。

她含笑的妩媚目光扫过伊东光滑的肌肤,直至落在他的屁股上,那里有道浅色的疤痕,钱币大小,好似正张牙舞爪地宣布自己的存在。

曹天娇手上没有丝毫停顿,眼神冷了起来,但声音却越发地柔媚,“苏总,那电影什么时候开拍啊?有没有个准数啊?”

“最迟一个月。”伊东好似很享受曹天娇的按摩技术,声音懒懒的,全然没有他自己的阴戾。

伊东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只看了一眼号码就接了电话,好像根本不在乎曹天娇的存在。“怎么样了?”

那边似有一瞬的犹豫,声音有点低弱,好像有些害怕似的,“安晴好像只是受了点伤,那个小孩中了几枪,可能活不了了。”

伊东阴冷地笑了声,“她倒还真是命大,怎么都死不了!你们继续盯着,只要有机会就杀了她!哼,只要她还活着一天,我就不舒坦。”

“是,伊少!”

伊东扔了电话,摔在地上,滚了几下就消停了。

安晴,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命大啊!

哼,就算你真是猫妖转世,有九条命,我也会杀你十次!

他眼中戾气大盛,好似房间里的糜烂氛围都被这戾气冲散。

曹天娇即使没看着他的脸,也知道他的愤怒,大概也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她娇声一笑,手上稍稍用了劲,发着嗲的埋怨,“苏总,你好凶哦,吓到人家了。”

伊东好像这才注意到身后还有个人,他有些淡漠地笑了声,然后转过身来,性感的胸膛霸道地进入曹天娇的眼。他伸出右手,微微抬起曹天娇的下巴,邪邪地笑,“哟,吓到美人了,那我可得补偿补偿。”

“苏总打算怎么补偿人家啊?是豪宅还是名车,还是鸽子蛋啊?”曹天娇眨眨眼睛,妩媚地抛过去一记电眼。

“那多俗气。”伊东邪笑着说,“本少爷把自己当做补偿送给你如何?”他话音刚落,人突然坐起来扑倒曹天娇,在他身下狠狠**怜爱。

一时间,又是春意盎然,声声娇-喘,仿佛鲜嫩的花骨朵儿在春光里灿烂绽放。

……

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虚弱的安晴差点支持不住,在她即将倒下的那一刻,手术室外的灯终于灭了,她的心却又提到嗓子眼了。

她很紧张,很害怕,害怕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宿泱悄然来到她身侧,揽着她瘦弱不堪的肩,让她稳稳地站妥,给她力量。

医生终于出来了,摘下口罩,“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是她年纪还小,还需要细心调养。”

有如天籁的声音传入耳中,安晴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那颗心也落回原处,只是人也疲软地倒了下去。

休息了几分钟,安晴终于有些力气了,不顾宿泱的劝阻,执意去看西西。

她看到西西躺在病**,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脆弱地就像一张薄纸,只要轻轻一戳,就能彻底毁了她。

安晴很内疚,很惭愧。

她甚至觉得没有颜面进去看她一眼。

“宿泱,你帮我照顾一下西西,可以吗?”

宿泱微觉诧异,“怎么了?你想干什么?”

安晴苦笑,“我能干什么?如今的我又能做什么?我只是,我的心好乱,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宿泱大抵明白安晴的痛苦,“确定不用我陪你?”

“我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那好吧,自己小心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宿泱顿了一下,又道,“安晴,我相信你,你不会做傻事的,对不对?”

安晴抬眼,苍白的容颜写着不可撼动的坚定,“伊东一日不死,我绝不轻生。”

虽然不是宿泱想要的答案,不过也还好。

安晴走后,宿泱便进了监护室,拉下窗帘,背对着窗,看着西西,冷声道,“还要装睡?”

西西睁开了眼,眼神仍有些怯怯的,“泱,泱哥哥。”

“你既然肯救她,想必你也不想她担心你吧?”宿泱淡漠地询问,却是不容拒绝地在命令着什么。

西西怯怯地轻轻点头,“西西不想,不想妈妈担心。”

“那就明天,明天就好起来。”

“可是,可是这样会让人怀疑的。”西西小声提出自己的意见。

宿泱淡淡看她一眼,却有如利刃割过她细嫩的肌肤。“你就说君洄救了你,她会明白的。”

西西虽然还是不大明白,但一来她不敢违抗宿泱的命令,二来她也不想总躺在病**装死,三来,既然安晴明白,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知道了,泱哥哥。”

街上寒风凛冽,安晴身子正虚弱着,在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双手也插进衣兜里,浑身绷得紧紧的,好像这样能取暖似的。

她兀自出神,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甚至都没留意到后面有人跟着她。

她甚至不知道在拐角偏僻处,跟着她的人出手开枪想要了他的命,却有人先她一步将跟踪她的人都解决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她浑然未觉时,直到后来看了新闻,看到她曾经走过的地方多了几具尸体,她才恍然明白自己差点又要丧命了。那时她还疑惑着是什么人救了她时,她定睛一看那图片,在那些死者手上看到一朵绢制的黑牡丹时,才明白,无名为了卫思,果真是愿意保护她的。只是,他保护的也未免太高调了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安晴已在街上瞎溜达了许久,天色也暗了下来。

她其实已经很饿了,但却好像一点都没察觉到一样。

她只知道,好冷,好冷。

她想取暖。

她唯一的温暖,永远的港湾,只有石头。

安晴好像忽然惊醒了,在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开往石头在御景湾的别墅。

据说,伊东已经出国了。

她想去看看石头,也应该没人能阻拦她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街边灯红酒绿,街上车如流水,一对对车灯就像一双双红色的眼睛,贪婪而凶残地看着她。

安晴不知怎么了,竟有些害怕,害怕那些眼睛会突然蹦过来啃噬自己。

“师傅,开快点,麻烦你了。”安晴一个劲儿的催促,惹得那司机师傅频频看她,看她的眼神之怪异,就好像她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一样。

终于到了目的地,安晴慌慌忙忙地付了钱就下车往前边跑,就好像那些“眼睛”们就在后面追她一样。

那司机师傅看着安晴远远跑开的身影,还感叹了句,“又是个被逼疯的豪门疯子。”

安晴还记得门锁的密码,输进去,门果然开了。里面却一片黑暗,一片冰冷,一点温度也没有。

她迅速开了灯,看到明亮的灯光照耀在自己身上,才轻轻吁了口气,然后关上门,换了鞋,往楼上走去,就好像石头还在,小夕也还在,陪着她过生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