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大人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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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杀手

那日,天空灰蒙蒙的,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像是天空在落泪。

雨滴打在石板路上,淅沥沥的声音,哒哒地打在心上。

一阵窒息的痛。

安晴躲在远处,看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撑着雨伞,在小夕的墓碑前,各个哀思。

雨雾朦胧中,她泪眼模糊,雨伞早已落地,双手紧捂着唇,时断时续的哭泣,在响雷中,很是不真切。

小雨越下越大,那些人并没有呆多久就离开了。

汽车一辆辆的,似从耳边呼啸而过。

安晴知道,他们都走了,她才走了出来,向小夕走去,一步一步,像是走在刀尖上,剜着心。

她穿着黑衬衣,黑色长裤,黑色单鞋,在雨中,全都紧紧贴着她湿了的皮肤,丝丝乌发,凌乱不堪地粘附在她苍白的容颜上。

这一朵枯萎凋零的小白花啊,已是走到末路。

墓碑上的小夕笑靥如花,亮晶晶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安晴,安晴好像看到她张开双手向她跑来,快乐地喊着,“妈妈”。

安晴在墓碑旁边跪坐着,葱葱十指,指节透明,描摹着小夕快乐的模样。

五年,从她知道小夕的存在开始,有她在的每一天,安晴都是幸福开心的,无论什么挫折磨难,她都可以撑过去!这五年,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离别,小夕是她能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如今,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也离她远去,她还如何能活下去?

天色渐黑,雨渐停,只在夜色中,增添一缕缕雨丝。

暗黑苍穹,无月无星,只有繁华都市的霓虹,一闪而过的车灯,微微照亮了这里。

安晴靠着墓碑,双手扶着它,闭着眼,不去看都市浮华。

因着淋了一场大雨,身上也穿的单薄,安晴到现在还是一身湿衣,有阵阵凉风吹来,一身寒凉的她更是冷的瑟瑟发抖,面颊白的可怕,唇角发青泛紫。只怕她不伤心死,也会冻死在这里,永远作陪小夕。

安安静静的陵园,除了偶尔的滴答滴答的雨落声,除了偶尔奔驰而过的喇叭声,再不能让安晴睁开她疲惫的双眼。

石板路上,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来人应是很小心地放轻了脚步,只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再细小的声音,也会放大。

安晴虽然冻得浑身发抖,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但求生的本能仍让她在细微的空气流动中,察觉到一股杀气,冷厉淡漠的肃杀之气。

她睁开眼时,来人正好走到她面前,眼前,是黑洞洞的枪口。

虽然来人背对着光,但安晴凭借着曾经犀利的眼睛,还是看出裹在一身黑色紧身衣的人有着玲珑的身段,凹凸有致,是个妙人。她的长发盘在脑后,面上带了个好看的眼罩,遮了大半张脸,眼罩上用金线绣了朵花,依稀是朵盛开的牡丹。她双点漆般的黑色瞳孔,在精致漂亮的眼形中散发着冷漠,似幽灵的光。

安晴看到那朵花,很是诧异,但没有多说什么,须知言多必失。她咧了咧嘴,扯出一丝像是解脱般的笑容,“我不会反抗的,但是,我已经快死了,我有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杀手没有吱声,眸光却愈发的冷淡,犹如月华,美丽,却冰寒的冷清。

“你一定是个美人,”安晴哑着声音说,“能让我看一下你的脸吗?我也好死能瞑目。”

杀手没有说话,也没有取下眼罩,只是那样,冷淡地看着安晴,那清冷的目光里,似乎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怜悯。

意料之中的,杀手没有取下眼罩,即使知道安晴会死在她手里;也或许,她并不确定,安晴是否真的不会反抗。但的确,她迟迟未动手,否则早在安晴睁开眼睛时,就已经丧命于她手下了。

“为什么不杀我?”一阵长久的静默之后,安晴问出口。

又是一阵沉默,久到安晴以为她绝不会说话时,她却突然开口了,清冷的音色,犹如寒冬时,流过的潺潺溪水,冷的浸到骨子里,却仍是动听地很。“你不死,死的就是我。——对不起!”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淡漠,安晴不得不承认,她很惊讶,实在是太震惊了!怎么可能会是她?“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杀手复又沉默,只是那清冷的目光,闪过愧疚之色。

安晴了然地笑了,“我明白,这是你们这行的规矩——也不过是买凶杀人,恨我到死的人,一个手都能数过来。只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成了一个杀手,呵呵,真有点可笑……我已经没什么眷恋的了,你动手吧……”说罢,安晴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苍白的容颜倒映在杀手的瞳孔中,甚是安详与,解脱。

看到安晴像是任人宰割般闭上了眼,杀手的眼中隐有不忍,下意识地咬了咬唇,但手指,依然扣动扳机。

“嘭”的声音,响在寂静黑夜,公路上川流不息,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里已经发生了一起枪杀案。

鲜红的血顺着杀手皓白的手腕滴落,落在石板的水潭上,迅速晕染开来,变成刺目的粉红。

杀手完全没料到这里还有人,更没想到那人竟比自己更快先击中自己的手腕,她顾不得刺骨的疼痛,警敏地左手执抢,刚一旋身,子弹又击中她的左手腕,连枪也拿不住……

她咬牙看了安晴一眼,也不管那支枪,迅速离开现场,索性持枪击中她的人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她才成功逃脱。

接连两声枪响,自己却都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安晴终于吃惊地睁开了眼,只见那杀手已经消失跑远,枪就落在自己眼前,还有一滩血迹。

安晴到吸了口冷气,还有人!

此刻,什么求死之心全都抛之脑后,她现在只想着要活下去了!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她拾起了那把枪拿在手上,警惕地注意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