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燕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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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强子之死

    因为完颜宗望兵败,完颜宗翰的西路大军也撤走了。这难得的喘息安宁机会,着实让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阵。

    因为北边战事,逃难而来的难民与日俱增,柴进跑去和刘平商量着准备在陕州城,临时增设一个难民救助站,每日拿出一定的粮食发放。然而却无意间推高了粮价。

    于是让福玉给福金公主写信,上奏朝廷开仓放粮,平抑粮价。柴进让刘大人打击粮商,避免他们哄抬粮价。

    刘平看着这难民有增无减,问他这河道上不是需要劳工吗?干脆让柴进领走一部分,每天管他们一口饭吃就行。柴进不好推却,只好派人来问我意见。

    我也是很犹豫,因为修缮河道是军民协作制,一旦充进来这么多的难民,必然影响那些士兵的收入。思来想去,只好让每天倒班修河道的士兵们,一部分到窝棚山修建粮仓,用于囤积粮食。

    另外的派到北营村,接替北营以前的村民土地。让他们在那里大面积种粮,以保证这么多人的粮食供应量。

    河道自此多了近万名民夫,他们日以继夜的轮班整修河道。后地山下有很多已开采尽的废弃矿洞,临时只能让这么多人先安置在矿洞里了。

    福玉这天突然欢声雀跃的跑来说:“我姐去求皇兄放粮批准了,不日她将亲自押粮前来。”

    我奇怪问道:“福金姐咋就对这押粮官感兴趣了呢?还亲自跑一趟。”

    福玉咯咯一笑道:“她哪会对押粮感兴趣啊!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不是想来看看我这妹妹和妹夫啊!”

    “嘿,这好说,来了咱盛情款待,保准她吃胖三圈回去,哈哈!”

    “怎么说话呢!你看我姐那样,她会把自己吃起来吗?”

    “玩笑玩笑,你确定她很快要来吗?”

    “是啊!”

    我想了想,又说:“既然这样,咱们明天起程下山,静候长公主大驾。”

    柴进和强子轮流着每日在陕州接济难民,随着战争阴云的慢慢消散,难民也随之一天天在减少。强子本打算过这几天就不再来了,因为家里的媳妇也快生了。

    陪同他一起来的孙广随口说道:“强子哥呀,你这马上快要当爹了,要不明天就别来了,我在这里再守几天就回去了。”

    “行啊!我早就待不下去了,等下收拾完,我就先回去。”强子说。

    “哥你放哪儿啥都不用管了,该走走吧。”孙广接话。

    就在这时,突然跑来一群难民,到了地方扑通一下全跪下了,为首一个妇人高喊道:“青天大老爷啊!救救我们吧!”

    孙广上前忙问:“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起来说。”

    那妇人蓬头垢面的,一脸悲伤的说道:“我们是从黄河北盘南村逃来的,有一伙士兵,自称你们的人,在村子里烧杀抢掠啊!求你们快去救他们吧,啊啊……”

    妇人说完跟着哭了起来……

    孙广回头看着强子,强子当即问道:“看没看清对方大概多少人啊?”

    “大概有几十人吧。”妇人回答。

    强子又问孙广:“咱们从家里带来的有几十个人吧?”

    “有,可是强子哥,出事的村子在黄河北啊!具体那里什么情况,咱们也不清楚。你看咱们是不是知会一声刘大人,多带些人,咱们再……”

    强子摆手道:“这样,我先带人前去看看,你去刘大人那里搬兵,咱们两不耽误。”

    孙广匆匆去了陕州府,才知道刘平去了函谷关,视察工程进度去了。只有乔师爷在府里。孙广说明来意,乔师爷立即又派了两名捕头,和数百名府中卫兵,让他们跟随孙广赶往盘南村去了。

    孙广一路心急如焚的在官道上快马狂奔,跨过黄河上临时搭建的浮桥,到了黄河北岸。他发现这路上基本没什么难民了,一路向北到了一个三岔口。捕头告诉他,左手边的小路就是通往盘南村的,孙广拍马加鞭的往村子方向跑去。

    他跑着跑着不跑了,前方出现很多村民,三五成群的在驻足观看。下马推开人群慢慢的往里走,心里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地上躺全是强子带来的家兵,身上全都插着箭!他们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村间小路上躺着,路上到处是鲜血!这些家兵没有一个活口,绵延向前全是尸体。小路两边是树林,孙广眼前一黑,拍了拍脑门,感觉强子有可能中计了!

    “强子哥,你在哪里……”他大喊。

    树林边上也躺着家兵的尸体,他当即又喊:“快找,快找强子哥!”

    强子是陕州府老人,很多人都认识他,不一会一个捕头喊道:“孙队长,强子哥在这里。”

    他快步跑向尸体队伍前方不远的树林边,强子靠在树上,已断气多时……

    孙广虽然和强子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大家都知道,强子是一个老好人!对大家对兄弟们那是没得说的。强子身上中了几箭,肚子上还被补了一刀,血淌了一地……

    孙广吓的腿一软跪下了……

    旁边一个像是盘南村管事的过来说道:“这位军爷,刚才这些人匆忙往这里赶。好像两边树林里早有埋伏,战斗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全是乱箭射死的。我们听到声音赶来时,这里就成了这样了。”

    孙广自不答话,跪在血窝里往前挪动…到了强子跟前,他抬手擦了擦强子嘴角上的血,泣声说道:“强子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嫂子…还在家等你呢啊!嫂子肚子里的孩子,也在等你回家啊!”

    一个捕头在旁边来回看着,他上前朝强子怀里摸去,突然抽出一封书信,他喊道:“孙队长,一封信。”

    “念!”孙广看了看泣声说道。

    捕头打开信念道:“小乙哥哥,久违了!太原一战,我们未曾相遇。汴梁解围,您是大出风头!斜保不才,在各项谋略胆识上,不能与小乙哥哥相提并论。”

    “斜保如此这般,实属无奈,为的还是希望您不要参与这场战争,您即便记恨我,斜保也认了!我只能说,这是战争,战争面前,没有道义!”

    “斜保一时无法影响到您,那就只能影响您身边的人了,还望担待!应该说,战争的本质就是残酷的,斜保不敬呈上!”

    孙广听完恨的牙都快咬出血了!大喊:“快去人,速报老大啊啊……”

    信拿在手里,瑟瑟发抖的看完信,我哆嗦着,泣不成声……

    “强子,是我来到陕州,第一个跟着我,帮我的人。这让我,如何面对他的二老,又如何面对邱云弟妹!”

    心在不停的抽搐,几近崩溃!有点要窒息的感觉,不停的捶打着胸口,弱声喊了句:“水,快给我水。”

    小爱看出来了,猛喊道:“快去拿水,大量的水,他的心脏在收缩!”

    小爱用手掌在后背上划拉着,不时的拍着说:“主人挺住,缓过气来,不要这样,再难的事我们都能挺过去。”

    秀儿端了一瓢水过来,我抱着咕咚咕咚灌了进去。随即仰天“啊……”的一声吼了出来……

    小敏带头跪在了跟前,屋里跪了一地人,她趴在腿前哭喊道:“小乙哥呀,强子兄弟走的是冤啊!可你这样自责是没用的啊…你不能这样啊…我这肚子里还怀着咱们的孩子的呀!啊啊啊……”

    “你坚强起来,你放心,我这就去杀了他,为强子报仇!”

    说完她径自跑了出去,出了屋大喊道:“阿尔法,寻找完颜斜保,找到了不要活的,只要死人!”

    “船长,我已经派无人机去搜寻了,可是他好像穿着宋人的衣服,易容了,不容易进一步确认,再说我们也不能滥杀无辜啊!”

    小敏愣那里了,不再说话,再次转身回到屋里。

    此时我已起身,脱去了上衣,露出一身的腱子肉和纹身。也不管这外面冷与否,走出屋外大喊道:“来人呐……”

    孙广第一个慌忙跑来,我即说:“去,找绳子把我捆起来!”

    孙广一下明白了,扑通一声跪下了,“老大呀!捆我吧,是孙广没有看好强子哥,孙广该死呀啊啊……”

    “叫你去赶快去!”我通红着眼睛喊道。

    “都听他的,他叫去就赶快去。”师师忙说。

    孙广抽泣着瑟瑟发抖,崩溃的爬起来就往外跑,冉新一把拦住了说:“你在这里,我去拿。”

    不多会,冉新回来了,他把自己也捆了起来,说道:“老大,强子我俩是一起从陕州府做捕头出来,和您在一起也超过两年了。他是我最好的兄弟,赔罪也有冉新一份。”

    柴进刚把眼泪擦干,即哗啦一下脱去上衣,说道:“强子兄弟走了,这是我们大家的事,不能让小乙一个人承担!来,把我捆上。”

    院子里所有头领尽皆脱去了上衣,我从冉新背绑的手里拿起绳子,二话不说,奔着强子家而去。

    强子家院门紧闭,里面是二老和邱云嫂子,在抱着强子尸体不停的嚎哭……

    我在门前跪下,用头撞击着门……

    “伯父伯母,邱云妹子,我是小乙呀!你们开门,让我进去,我来送强子一程啊……”

    院门开了,是强子母亲开的门,她看到院子外面整整跪了一条街……

    张母泣声说道:“你们这样,又是何苦呀!啊啊……”

    自是不语,跪在地上一步步向前挪动,跪爬到强子遗体前,举起绳子道:“弟妹呀!我把绳子拿来了,你就抽吧,把我抽一顿,抽一顿好好的撒撒气吧!”

    邱云软软的过来,伸手晃动着肩膀哭喊:“你看看我这肚子,孩子要出来了,孩子出来没有了爹,这可让我们咋活呀!啊啊啊……”

    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着,院子里跪了一院子的人,众声喊道:“请嫂夫人动手责罚,我们对不起强子哥……”

    声音刚落,我说道:“孩子出世,我就是孩子的爹,我给二老做儿子,我把孩子养大,我所有的都紧着孩子给,他就是我亲生的孩子!”

    “我们都是孩子的爹,我们都是二老的儿子……”众人异口同声。

    邱云有点抽搐了,喘气连连的说道:“不好了,我可能要生了。”

    我大吃一惊!“小爱,快,快看看!”

    小爱跑来一看,说道:“不行了,来不及了,快抬进屋里去,快去烧热水。”

    众人听了立时起身,七手八脚的忙活去了。小爱忙喊道:“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我需要帮手。”

    “快去喊于娘,她懂接生。”福玉忙喊。

    不多久,随着一声婴儿啼哭声,孩子落地了。于娘抱着孩子出来了,说道:“恭喜呀,上天有眼啊!生了个公子。”

    师师上前忙抱了过来,孩子闭着眼睛,脸蛋红扑扑的。二位老人过来看着说:“这是老天爷,不让我张家绝后啊!”

    “伯父伯母,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我忙凑上前说。

    张老爹说:“名字还是你来吧,你是这方圆百里的老大,强子的好兄弟,他以后还得靠你了。”

    我哽咽道:“那我就不再客套了,我全当他是强子的保佑和寄托,给他起名叫复生,乳名叫生娃吧。”

    张老爹接话:“好好好,就这名了,我们的张复生小孙子来到人间了,哈哈!”

    他们化苦为甜,苦中作乐的笑着……

    看着师师她们几个问道:“你们谁愿意做这孩子干娘,和邱云共同把孩子抚养成人?”

    福玉忙接话:“我来,他父亲因为国家丢了性命,这孩子我来管,我要用宫廷礼仪把他养大。”

    福玉说完看了看于娘,于娘点了点头。张老爹接话:“我们家生娃,生来就有出头之日了,有公主亲自带大,是张家无上荣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