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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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清虚观随喜

    张道士解释说道,“这霍家虽然开的是武馆,但实际上,却类似道门,也是收徒立祭拜香火之事,故此,武清伯要和这霍家武馆争斗,想着要请我们去帮衬,老道思来想去,总是先求一求薛大爷了。”

    这个人虽然是出家人,可说话腔调和寻常世俗之人并无差别,对着薛蟠也都是称呼为薛大爷,这人情世故是懂得的,只是到底是第一次见面,就请托这样的话儿,到底还是唐突了些,薛蟠狐疑的问道,“道长你说的就是建几座庙宇?没有别的事儿?”

    “自然是还有其余的事儿,但其余的事儿,倒是不敢叨扰薛大爷了,”张道士笑道,“我们自己个能办。”

    这霍家武馆之前得罪了不少次,又因为大索西城,抓了不少有干系的人物,这都是霍家武馆出来的居多,自然,这一次的行动得了永和皇帝的大力支持,谁也说不出话儿来,皇后甚至把自己的父亲武清伯宣入宫中呵斥他不遵律法给圣上添堵,给叶家抹黑,叫他不许再做这些偷鸡摸狗之事,霍家武馆的馆主还在嵩山,自己个没回来,霍家武馆差不多是群龙无首,也趁机这次就被薛蟠拿捏在了手上,不过薛蟠还是很有数的,知道这公务上的事儿,不能够过头,要立身正,办事漂亮,就算是得罪了别人,别人也是有苦说不出,发作不出来的,“不过之前有一些人,来西城地面上讨要生活,我已经答应他们了,若是再答应您的徒子徒孙来,只怕是不合适吧。”

    张道士似乎知道薛蟠会如此说,了然一笑,“前些日子我已然寻了他们的长老,和他们一番斗法,他们愿意一切听从薛大爷的吩咐,只是不要全然把他们抛弃了才好。”

    这话说的让人舒坦,一切听薛蟠的吩咐也就是说还是可以让这些人进来的,张道士这一道教支派,乃是皇家信赖的,自然可以引入没有问题,薛蟠点点头,“这事儿好办,只是,听说你在这豪门勋贵之间,尤其是这荣国府宁国府,地位尊崇,所说的话,人人都是信服的,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

    “无量寿佛,老道素来不多说什么废话,故此众人倒是愿意听老道一两句,却不知,薛大爷有什么吩咐?”

    薛蟠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吩咐自然是不敢的,只是道长你却须知道,你欠了我一个人情,什么时候我记得了,自然来找你还了回去才是。”

    贾珍在里头等了一会,出来看到两人还在廊下交谈,于是笑道,“老神仙!你怎么还在这里头呢?老太太等着你了!”又对着薛蟠神神秘秘的笑道,“这老神仙的房中术,甚是有味道,有些药,别处没有,的确是极好的药!文龙你现如今自然是用不到的,日后等着妻妾多了的时候,就问他这牛鼻子要!”

    张道士笑着摆摆手,“珍大爷不可戏谑!”

    贾珍到贾母跟前,控身陪笑,说道:“张爷爷进来请安。”贾母听了,忙道:“请他来。”贾珍忙去搀过来。那张道士先呵呵笑道:“无量寿佛!老祖宗一向福寿康宁,众位奶奶姑娘纳福!一向没到府里请安,老太太气色越发好了。”贾母笑道:“老神仙你好?”张道士笑道:“托老太太的万福,小道也还康健。别的倒罢了,只记挂着哥儿,一向身上好?前日四月二十六,我这里做遮天大王的圣诞,人也来的少,东西也很干净,我说请哥儿来逛逛,怎么说不在家?”贾母说道:“果真不在家。”一面回头叫宝玉。

    谁知宝玉解手儿去了,才来,忙上前问:“张爷爷好?”张道士也抱住问了好,又向贾母笑道:“哥儿越发发福了。”贾母道:“他外头好,里头弱。又搭着他老子逼着他念书,生生儿的把个孩子逼出病来了。”张道士道:“前日我在好几处看见哥儿写的字,做的诗,都好的了不得。怎么老爷还抱怨哥儿不大喜欢念书呢?依小道看来,也就罢了。”又叹道:“我看见哥儿的这个形容身段,言谈举动,怎么就和当日国公爷一个稿子!”说着,两眼酸酸的。贾母听了,也由不得有些戚惨,说道:“正是呢。我养了这些儿子孙子,也没一个像他爷爷的,就只这玉儿还像他爷爷。”那张道士又向贾珍道:“当日国公爷的模样儿,爷们一辈儿的不用说了,自然没赶上;大约连大老爷、二老爷也记不清楚了罢?”说毕,又呵呵大笑道:“前日在一个人家儿,看见位小姐,今年十五岁了,长的倒也好个模样儿。我想着哥儿也该提亲了。要论这小姐的模样儿,聪明智慧,根基家当,倒也配的过。但不知老太太怎么样?小道也不敢造次,等请了示下,才敢提去呢。”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脸色各异,宝玉通红了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来头,不敢和旁人说话,宝钗倒是抿嘴微笑,黛玉脸色不佳,瞥了张道士一眼,又看了宝玉一眼,冷笑一声也不言语,湘云十分惊奇,伸长了脖子就要听张道士说什么才好,八卦之心可见一表。

    众人都是不说话,只是听贾母说,她言道:“上回有个和尚说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等再大一大儿再定罢。你如今也讯听着,不管他根基富贵,只要模样儿配的上,就来告诉我。就是那家子穷,也不过帮他几两银子就完了。只是模样儿性格儿难得好的。”

    “若是如此倒也罢了,”张道士为人极是圆滑,见到贾母似乎不愿意谈及此事,于是也就连忙改口,“哥儿的命数好的很,我昔日就和老祖宗讲过,哥儿的命是玉命,这玉在何处是有讲究的,故此这帮衬着大人必然要好,哥儿的命数,靠长辈的福荫自然没的说,可这运势还要靠人提携帮衬的才好。”

    张道长的意思,贾母是听明白的,长辈们的帮衬只怕是不多,还要靠互相扶持的人,贾母心里头暗暗思度,“你的话很不错,咱们也该如此才好。只是按照你的道理,还该如何才好?”

    “无妨无妨,机缘到了自然显灵,”张道士笑道,“哥儿是有福之人,只要找到了帮着平步青云的人,这一辈子只怕是无忧了。”

    说毕,只见凤姐儿笑道:“张爷爷,我们丫头的寄名符儿,你也不换去,前儿亏你还有那么大脸,打发人和我要鹅黄缎子去!要不给你,又恐怕你那老脸上下不来。”张道士哈哈大笑道:“你瞧,我眼花了!也没见奶奶在这里,也没道谢。寄名符早已有了,前日原想送去,不承望娘娘来做好事,也就混忘了。还在佛前镇着呢。等着我取了来。”说着,跑到大殿上,一时拿了个茶盘,搭着大红蟒缎经袱子,托出符来。大姐儿的**接了符。张道士才要抱过大姐儿来,只见凤姐笑道:“你就手里拿出来罢了,又拿个盘子托着!”张道士道:“手里不干不净的,怎么拿?用盘子洁净些。”凤姐笑道:“你只顾拿出盘子,倒唬了我一跳。我不说你是为送符,倒像和我们化布施来了。”众人听说哄然一笑,连贾珍也掌不住笑了。贾母回头道:“猴儿,猴儿!你不怕下割舌地狱?”凤姐笑道:“我们爷儿们不相干。他怎么常常的说我该积阴骘、迟了就短命呢?”张道士也笑道:“我拿出盘子来,一举两用,倒不为化布施,倒要把哥儿的那块玉请下来,托出去给那些远来的道友和徒子徒孙们见识见识。”贾母道:“既这么着,你老人家老天拔地的,跑什么呢,带着他去瞧了叫他进来,就是了。”张道士道:“老太太不知道,看着小道是八十岁的人,托老太太的福,倒还硬朗;二则外头的人多气味难闻,况且大暑热的天,哥儿受不惯,倘或哥儿中了腌气味,倒值多了。”贾母听说,便命宝玉摘下通灵玉来,放在盘内。那张道士兢兢业业的用蟒袱子垫着,捧出去了。

    众人坐着喝茶,不一会,凤姐簇拥着贾母带着众人一起到处随喜一番,见观楼庙宇古朴巍峨,有几百年的积累下来,金碧辉煌不减当年,又加了古朴出尘之意,众人一一殿宇随便走动看过来,薛蟠还真不太知道道教的神祗,三清四御五方五老三官大帝四方天君六级玉帝等等无数神仙塑像这么一路看过来,见识的确是不少,到了太阴真君的月宫之内,外头有嬷嬷过来找凤姐,凤姐出去了,薛蟠这时候正觉得殿内气闷于是也就出来在殿角吹风,见到那嬷嬷神神秘秘的和凤姐说了几句话,凤姐脸色不悦,呵斥了几句,转过脸来,见到薛蟠在侧,忙打发了那仆妇,身姿窈窕的婀娜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