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凌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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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血

    大婚的前一天,黛百合对陆恪更怠慢了,整日闭门不出,陆恪去找过四五次,都被外边守着的丫头阻了回来。

    这天是中午,陆恪又被丫头赶回,心中郁结,想到去黛员外房里走走,路上忽然馨儿急急地跑出来,迎头撞在自己身上。

    两人先是一愣,随后都显得尴尬万分。

    “馨儿姑娘,昨日之事,还请你多多包涵啊……”

    “昨日?昨日有什么事呀?劳得公子这样庄重。”

    陆恪一时语塞,嗫嚅道:“昨日将姑娘的衣服弄脏,实在过意不去的……”

    “哦……这算什么呢,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馨儿也显得有些紧张了。

    “咦,你刚才跑得那样急,是不是老爷那里出了什么事?”

    馨儿脸色骤然变了,拉住陆恪的衣角,带着哀求的神色说:“公子相信馨儿么,如果相信,请公子跟着馨儿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馨儿告诉公子一个天大的秘密——”

    陆恪心想“没有人的地方”,脸着实一红,答应道:“姑娘说要去,陆某哪里有不去的道理。还请姑娘前面带路吧。”

    馨儿柔软地笑了一声,行了个礼。便在前面引路。

    他们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个废弃的院子里,那院子里长满竹子,竹叶遮得密不透风,人在里面说话,绝没有被外人知道的风险。

    陆恪和馨儿傍地坐了,因为竹叶浓密,太阳光难以普及,地上还留有昨天下雨后留下的阴湿,他们感觉屁股底下潮润润的,于是便不约而同地蹲着,彼此距离第一次这样近。

    “这里没人,姑娘请畅所欲言吧——”

    馨儿也没有腼腆,哇地一声便全部吐了出来:“公子,馨儿劝你,还是快快走吧,黛员外府是一个是非之地,府内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是好人,他们是安排好了来对付您的。从黛小姐救你开始,到你们亲密,再是路上遇到黛员外,不打不相识,带你们来到员外府,再是结婚,没有一个不是精心策划,目的是在新婚那夜在公子身上撒下药粉,使公子尽吐真言,夺公子你的紫凌剑谱……而那药粉,长时间没有解药是会中毒身亡的……”

    陆恪听得身子直站起来,一副十分吃惊,但又十分怀疑和愤怒的样子,嘴角有些微微抽搐:“不要再说了——姑娘说这些,无凭无据!黛员外一家待我这样好,百合更是对我……你这样污蔑他们,陆某,陆某实在不敢信你……”转过身去,一把握住身旁的一根竹子。

    馨儿急道:“馨儿句句是真,每日馨儿都会伏在老爷屋子外面偷听,没一句是诓语啊公子——”

    “你,你,你不用再说了,黛员外和百合绝不是这样的人,他们也绝不会有这样的心思,要剑谱,他们问我要就是,我陆恪双手奉上,完全不需要这样的手段的……”

    “人心险恶,别人可不都同你陆公子这样善良心肠呢……”

    陆恪朝馨儿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心中沸腾难耐。

    馨儿却还要再说,扯着细细的嗓子:“公子,公子,你不信馨儿可以,但馨儿告诉你,你的大仇人李鹏飞现在就在府中和老爷谈话,并且……老爷也是参加清水湾伏击的人之一,只是没有出手,在幕后指挥罢了……你若不信……自然可以去验证……”

    陆恪狠狠地摔了一下袖子,袖子被竹桠勾到后瞬间撕开一道口子。

    “我不知道你一个丫头为什么敢管老爷的事,还躲在老爷门外偷听,总之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姑娘保重!”陆恪转身便走。

    “哎,哎……陆公子,陆公子……”馨儿气气地喊着。

    陆恪一个人走到黛员外的房间外,顿了顿,不知道该进去还是不进去。

    馨儿的态度不像是骗人的,而且自己老早就觉得奇怪,诸多事情太凑巧了,一幅幅画面在他头脑里面放映,弄得他脑袋生痛。可是,可是就算一切都是真的,自己敢相信吗?黛百合那温柔的面孔,柔情似水的眸子……难道其中包含有一点点假的成分?他现在感到无助像个无底洞,而自己掉了进去,身子抽不出来。

    硬了心往黛员外的住处走去,外面有两个看守,见了他,互相使了使颜色,一个过来拦住他陪笑,另一个立刻像老鼠般进去通报,房间里登时便有两个声音吵了起来,只是听不大清意思,好像有“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不顾情义”等等字眼,一会儿变成刀剑搏斗,整个屋子里都是打斗声,才半柱香的时间,一个断了胳膊、七窍流血的汉子飞将出来,黛员外手挥宝刀,身子一跃,大刀便直直、虎虎地擦在了那人的心脏上,顿时鲜血四溢,染红了白白的石板地。

    地上那人死不瞑目,翻着白眼,手指僵僵地指着黛员外不放下,陆恪看清楚了,那人便是李鹏飞。

    黛员外看见了陆恪,擦了擦身上被溅着的血渍,忽然跪在地上,仰天长叹:“慕容大哥,小弟今日终于为您报了仇啦!大哥!”两道泪水说完就留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陆恪,说这人表示李鹏飞,杀害慕容德的凶手之一,自己今日手刃了他,日后还要把所有的凶手杀光。

    陆恪供了供手,勉强一笑,说道:“多谢员外……”

    黛员外眉开眼笑,道:“今日再最后容许你叫一天员外,到了明天,可就得叫我爹爹啦——哈哈,好恪儿,好贤婿!”

    陆恪唯唯诺诺,一会儿转身走了。

    可是这转身,它有多么沉重?一切都明了了,他们真当我陆恪是傻子,是冬烘?难道自己一切都看不出?“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等他们得到了剑谱,自己也还不是同样的结果!黛员外刚刚的哭,又是多么地伪劣、丑陋!可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揭穿,又有什么勇气去揭穿呢!

    “百合……百合……”陆恪痛苦地呻吟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