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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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情窦初明(三更奉上!)

    荣烈将身体躺平,在合理范围内尽量舒展身体。可免不了,还是有些从未有过的莫名紧绷不自在。

    也许,是因为这是他头一次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共眠。又也许,是因为这个女人,正好是她。

    隔着一尺的距离,敏锐的五感将身畔女子身上,那混合了不知名馨香的茉莉花香传送到鼻端。淡淡清幽,却是悠长。吸入鼻翼,若无形柔软的羽毛在鼻端轻触而入,进入心底,又似轻扫。

    虽是躺下,荣烈却了无睡意。

    他生平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女子。

    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想,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

    可愈是想,愈是琢磨,便愈是不分明。她身上仿若又无数层轻纱,在他每每以为应是揭到了最后一层时,又会发现,原来下面,还有帘幕无重数・・・・・・

    从未在一个女人身上费过这样多琢磨,这样多揣摩。

    虽然这一月来,他也很享受这样的过程,但这种轻纱隔断,烟雾缭绕的感觉,却让他很不习惯。

    习惯的掌控自己,掌控所有需要他掌控的人的所想所思,这个女人却每每出乎他的意料。

    他见过的女人不在少数。心机深沉的、骄横跋扈的、端庄雍容的、大方矜持的、柔弱害羞的……无论外表看起来如何的女子,勿须几个眨眼,他都能将人看得清清楚楚!

    而唯独,这个女子,他愈是接近,便愈是觉得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更看不透。每接近一些,便会多发现一些,他从未知晓之事。或是事,或是其他。

    他仔细的回想。

    最初的相遇,是十二年前,但是,他并未有多少印象。只记得,那是一个不会说话还带了几分傻气的丑怪丫头。

    而真正的相遇,应该是两年前。

    他在白玉楼约见鲁王时,不意听见了她的声音。那别有不同的,柔美中带了些肆意的声音,让他生了兴致。其实,他并未想过掳人。在他眼里,一个江湖女子能有机会寄身他的府邸应是不需犹豫的。而此举,也能让皇兄少几分戒备之心也算是一举三得。

    却未想到,终日打雁的人却被雁啄了眼。他同布罗两人亦算是高手之列却栽到了一个女人手里。

    那日她洒在他身上的药粉,是真真切切让他痒足了六个时辰。他何时吃过这等大亏!去麓郡办了差事回来,他在大京足足寻查了半月。但毕竟行踪须得隐秘,不敢大张旗鼓,流连半月,最后还是无所得

    可万万没想到,第二次,他又栽到了这同一个女人手中。

    这时他才知晓妯的身份。竟然不是他以为的江湖女子,而是大京当时闺阁妇人口中,闲话最多的纳兰府六小姐,北将军夫人!

    那一刻,他是鄙夷的。

    一个女人为了活命竟然不惜名节,明知他在暗中窥探,还故意用小解来迷惑他。当然,也的确成功了。若非如此,他定会就地解决她们主仆二人。

    时机未到,当时是绝不能同大汉扯破脸的。而用药迷失襄城侯世子一事,又是他擅自做主他也绝不能容事情败露,影响大计。

    可这样一个女人,却一次又一次的超乎他的意外。

    同路夜白交情莫逆,而且,他分明看得出路夜白对她是有男女之情的,似乎,还不是一般深厚的男女之情。

    一番思量后,他放过了她。也没有办法不放过,那一夜,路夜白的目光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他,若为难她,就要先过他那关。

    而后,是大雪山。

    他完全没有将救他的女人同原先记忆中的这个女人联系在一起。即便,他心里觉得,这两个女人都是极恶劣的性子。可堂堂一个大家贵女,怎会同村妇撒泼吵架,还会捕猎,还能同饿狼凶悍对峙・・・・…

    这件事超出了他的认知,若非布罗,他只怕还不会那样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那时,他的感觉是玩味……可他依旧未将她看在眼里,即便有几分小聪明,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有趣而已。不妨拿来当做一个小乐子。

    他肯定,她定然是有预谋的。她既然能挟恩以求,他为何不能反算计她?

    只是,那时,他还未有详细的想法。

    在那一刻他,却是想不到。在一个多月后的今日,这个女人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进入他的算计,他的生活。而此刻,这样的近在咫尺,让他在不自在中,又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他也未想到。在听到她让自己搬入的那一刻,明明心中早也有几分预计,她会此选择。但亲耳听到的那一刹,心房中的那颗心,还是有一瞬莫名的失跳。犹如,在大雪山后门前,第一次见得她那双澄净透彻若天湖一般的眸子时。

    为何会有这些奇怪的情绪和反应,他寻不出缘由。就好像那夜替她运功逼出那三日春毒后生出的莫名恼怒,他也说不清自己的那丝恼怒不快,是源自何处。

    想到此处,荣烈忍不住偏首朝内望去。

    一望之下,却是一怔。不知何时,明思已将身子缩得更小了。他微抬起身一看,明思两手叠放握拳在颈下,缩得紧紧地,依旧是沉睡。但那眉心却轻轻蹙起,似有些不胜寒凉的瑟缩之态。

    一愣后,荣烈目光一扫,便反应过来。两人共用一张锦被,中间有一尺空当。他自幼寒地长大,又有内功。自是无所觉,但明思又是侧睡,那露在空当处的后背定然会发凉。

    目光垂了垂,他抬手朝明思后颈下摸去,一触之下,果是冰凉。

    这么能这么凉?

    微微蹙了蹙眉梢,躺了下去・朝内侧过身子。眸光在那莹白如玉的颈脖上一落,又落下,月白的轻薄寝衣将她蝶形的肩胛骨形态清晰的勾勒出来。

    荣烈身子顿了顿,暗暗沉了口气,朝内挪了几寸。

    停住动,见明思身形依旧分毫不动,他又朝内挪了几寸。

    幽香扑鼻而来,似还带着丝丝体温的热度・荣烈蓦地顿住。只差一寸,却有些莫名心虚。

    就在他怔忪犹豫间,明思却转过了身。这一转,正好就转进了他的怀中。

    呼吸倏地一滞!

    下一刻,明思却蹙起了眉头,做了一个奇怪的动。

    看着明思闭着眼,伸出一根小巧的指头・轻轻在他胸膛上戳了戳,眉头又一皱。接着・就一个转身转了回去,刚刚打开的身子再度蜷成一团・直朝那床内的雕花护板上贴了去。

    荣烈的脸色腾地僵了僵!

    下一刻,眼底便浮起些不明情绪的暗潮―只戳一下,就能分辨不是他么?

    黑着俊脸看了须臾,磨了磨牙,他身形一动,也不似开头那般小心,直接一下就挪到了内侧。看着贴近了,在慢慢沉身侧躺・将手轻轻从锦被下仲过,然后,缓缓地贴在那纤巧的腰身上。

    虽是憋了一股莫名之气,但此番胸腹间贴到了那温热柔软的身体内,那股气却忽地消散殆尽・全然无踪。心情一瞬间,似乎就平复下来。

    甚至,心底还有些微微的莫名期待和不知名的窃喜。

    手贴近了,先不敢放实。竖耳凝听内侧的呼吸。须臾,发现明思只在他贴近的那一瞬间,微动了动身子・而后,呼吸声又很快平稳均匀了下来。

    他才缓缓地松了口气・将盖在那婀娜腰线上的左手慢慢地放实了下去。手指轻轻放松,贴住,掌心指下旋即传来温暖而柔软的触感。即便隔着一层柔缎,也感受分明。

    刀裁般的浓眉下,那同样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球上方定格须臾后,又随着眼帘的动,扇子般的几落几颤。随着掌心的贴实,看着明思“乖顺”的模样,荣烈的唇角慢慢地溢出一抹孩童般的笑意,细看来,却是五分狡猾,五分得意。而那一直悬在枕上一寸的头颈部位,也跟着倾泻而下的褐色长发,悄无声息的落到了明思的枕头外侧空出的部分。

    暗香浮动夜朦胧,温香软玉满怀抱。

    轻轻阖眼,唇边的笑意慢慢扩大,心中的愉悦渐渐蔓延。掌下的肌理,柔软而富有弹性滑腻,感受极其清晰。而胸腹间,那腰背臀的曲线感也随着体温传递,若在眼前一般分明…・・・

    在这一瞬间,荣烈脑海中忽地浮现出许多的场景,一幕又一幕,若缓缓回放一般,蓦地清晰眼前,。

    躲在路夜白身后,那个似乎受了惊吓般的她,;大雪山时,那一双亮若星辰,清若镜湖的眸子;一月前,她在厅堂中轻盈转身的那一瞬;金銮殿上,她时而示弱,时而凛然,时而狡黠的模样;还有每每按捺住怒气,双颊涨红,眼睛却愈发惊亮的情;中了三日春那夜,明明脑子已经不清楚了,还要挥着金钗做出一副凶悍模样;还有・・・・・・大婚那夜,她微低着头,唇畔浅浅含笑,低低柔柔又甜美柔媚之极的曼声清唱。

    到此时,他还记得,她唱的词儿,“艳阳天啊艳阳天,桃花似火柳如烟,又早画梁间,对对对对双飞燕,

    女儿泪涟女儿泪涟。奴今十八正华年,空对好春光谁与侬伴……”

    荣烈阖拢的双眼上,睫毛微微颤了片刻。

    少顷,他的身体又轻轻朝内挪了挪。欣长挺拔的身形霎时将那动人娇小的曲线,全然地纳入了怀中。

    徐徐地呼出一口气,睫毛舒缓地垂落眼底,唇边笑意若有若无。

    在这一刻,他忽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从不会碰不干净的女人,他也从未同任何一个女人共枕同眠。甚至,他从未这样抱过任何一个女人。

    可此刻,他却是明了了。

    若这世上还有一个女人能打破他的这些原则,还能让他不觉厌恶――那除了怀中的这个女人,应该再不会有别人了・・・・・・

    可是,该如何做,却是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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