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求生指导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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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宁家(2)

    如果一个人连死,都在努力昭告着自己的清白,那生前最后一刻他是带着怎样的绝望。

    这宁兴德就是一普通门户,即无法力,也没有踩任何东西,就能悬绳于梁,按常理这怎么可能。

    洱喜去地窖里查看一番,外面柳翠花红,地窖里却阴冷的很。但是洱喜心中已有答案了。

    宁兴德常年在地窖里储冰,以供琢玉和夏季炎热时使用,当时,宁兴德就是踩着冰,悬绳于梁,了结了此生。

    冰化了,宁兴德生命终结了,而他踩冰自尽,就是在讽刺,那告他的人,他的仇家,无中生有,一如这看似不可能的悬梁自尽。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洱喜深有体会,这种事对于洱喜来说,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了。

    多年前,锦央宫仓库房王大嫂七姑子八大姨家的侄子王二,来中城投奔她。

    锦央宫虽大,仆役却并不多。洱喜也不在乎多一个人,便留下了。

    谁知这王二是个不知轻重还没眼色的一方地痞,看见洱喜随侍小芸长得好看,就去调笑。

    小芸哪里能斗得过这么个地痞流氓,被羞辱一番后,就告诉了洱喜。洱喜一气之下,将王二暴揍一顿逐了出去。

    结果这王二,心里不平,出去后,到处造谣,说锦央宫宫主,暴戾成性,虐待仆役。

    洱喜在金华楼听见了关于自己的传闻,调查发现是王二搞的鬼,派人将王二抓回锦央宫。

    王二这厮忒不要脸,在一小馆子里,正在以锦央宫的名义,以极低价钱想从一游商手里买几批上好绸缎。

    游商拒绝后,王二和他厮打起来,他素来没轻没重,一下子把人打死了。

    围观者哗然,正在这时,洱喜派来抓王二的人正好来了,就把王二带回锦央宫了。

    围观群众一看杀人犯竟然是锦央宫的人,更加唏嘘不已。

    后来,荷华帮洱喜处理了此件事,抚恤商人家属,王二也依法处置了,诸事顺利,只不过公关政策不过关。

    世人因此,在洱喜暴戾成性,虐待仆役后面加了一个恶名——纵仆杀人。

    幸好洱喜素来心大,觉得自己反正已经恶名远扬了,多这么一两个罪名也无所谓了,就任由他人去说吧。

    得到洱喜的肯定,宁琦十分受用,听了洱喜的解释后,宁琦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洱喜惊讶,显然儿子并未明白他爹这样自尽的意味。

    “你又是如何得知你爹冤枉的?”

    “我...”宁琦犹豫,要不要将宁府隐瞒多年的事情,告诉眼前陌生女子。

    宁夫人戳了一下儿子,宁琦回神,只道是:“我爹绝不是那样的人。”

    这一家人不肯如实相告,洱喜也没有办法。况且这琢玉师已死,自己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知下一步作何。

    暂且在宁家休息下来,洱喜躺在陌生客房里,久久不曾睡去,隐约似乎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洱喜奔向窗,打开后,静夜里也一切如常。

    洱喜暗骂自己:真没出息,明明自己选择的独自离开的,现在竟然想见他。

    静夜里,江舟远远站立,身前的树正好能给自己掩身。他看到女孩打开窗,看了看后,摇摇头又回去了。

    他相信她离开自有自己的理由,自己不便打扰,同样,他一定能找到她。

    就像多年前,那白衣女子能找到他一样。

    当时的江舟年少不更事,无比贪玩,那女子让他默书,他自然不肯,趁着女子小憩,偷偷溜了出去。

    自己溜到山里去玩,林子绿得像翡翠,山谷像铺着绿色的天鹅绒,河水像流动的凝脂,湿润的空气似水晶般。

    这可比读书有意思多了,江舟四处闲荡,偶然间看到一只小蝎子爬在自己衣衫上,双指合力一摁就摁死了。

    结果,因为这一只小蝎子之死,附近毒蝎感到危险,齐齐出动,密密麻麻,就像一片黑色的海洋,向江舟袭来。

    江舟一惊,扑灭几只后,迅速逃离。这蝎子看似普通,但成千上万聚集起来,一批一批,无边无尽,根本无法对付,反而小心不被吞噬才是。

    江舟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筋疲力竭,突然感到耳边一股凉风,一无比巨大的蝎子,毒尾即将扎入江舟身体。

    一女子瞬间冲来,抱起了江舟,一股剑气将蝎群击散十米开外,迅速带着江舟离开。

    江舟心里愧疚又抱歉,不敢抬头。

    眼前女子,脸被毒尾扫过,从眉心斜划下,一道不深不浅血迹。

    女子单手轻按江舟肩膀,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么大的孩子喜欢什么,你下次若是还想去玩可要记得告诉姐姐。”

    说完,递给江舟一个短哨。

    “以后有危险就吹哨,听见我就过去了。”

    从此以后,十七岁之前的江舟,都不曾离开过那女子五里,除了最后一次。

    宁府,第二日清晨,宁琦来找洱喜,洱喜趴在桌上看着玉佩。

    得到应允,宁琦方才进入洱喜房间。

    宁琦不过十五岁,正是少年朦胧年纪,洱喜也与他年龄相近,而且对谁也是笑眯眯的,宁琦每每和洱喜说话,总是耳根赤红,也不敢看洱喜。

    “宁琦,这个你认识不?”洱喜察觉了宁琦窘样,刻意称呼姓名,拉开距离,并把手中玉佩给宁琦看。

    宁琦自小跟着他爹琢玉,对此自然精通,况且,这块玉佩正是出自他之手。

    见洱喜问的恰是自己擅长的,宁琦内心十分激动,忍不住卖弄一番,讲了这玉是自己如何如何做的。

    “而且,姐姐,这玉看似粗糙,其实里边大有学问。”宁琦献宝似的对洱喜说。

    “对月显字是么?”洱喜笑答。

    “正是,但是可惜这玉当时还没细琢,就被取走了,和它一起的那块才是真完美!”

    宁琦对这块玉记忆深刻,不仅因为这是他这么大来,唯一抱憾的作品,也是因为,从这块玉开始,宁家的秘密开始了。

    “哦?另一块?”

    “啊?姐姐不知道么?那...这玉你从哪儿得来的?”宁琦怎么看眼前女子也不像鸡鸣狗盗之辈。

    洱喜顿了一下,答:“这是我旧友失踪前留下的,我来这里也正是为了此事。”

    “这样啊,另一块是个玉环,雕花纹路比这个精致许多。”宁琦如实答道。

    “那你还记得取玉是何人么?”

    “主顾都是父亲接待的,我自然不知。三年前左右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