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生死相依
黑豹已经品尝够了她的猎物，她正从猎物的身上爬起来，从她的眼光里能够看出她已经满足。
像金大老板这样的女人，只有徐无恙这样的男人才能让她满足。
金大老板用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笑着道：
“你的功夫不错。”
徐无恙仍躺在床上，眼睛略显疲惫，道：
“你的功夫比我更好。”
金大老板满意地道：
“我上过的男人或许比你杀过的人还多。”
“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
“我看得出来。”
金大老板又道：“一个杀人够多的男人在做事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你刚才手软了。”
徐无恙闭着眼，长叹一口气，道：
“所以你杀了很多人？”
金大老板摇摇头道：
“我从没杀过人，因为女人从不需要亲手杀人。”
徐无恙坐起了身，思索了一阵，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偷天换日已经死了？”
金大老板嫣然一笑，好像在笑话徐无恙的无知，道：
“我的耳朵比兔子还要灵。”
徐无恙道：“兔子只会被捕杀。”
金大老板道：“你在怀疑我？”
徐无恙道：“我不怀疑你的诚实，只是捕猎者通常会比你想象得还要安静。”
金大老板道：“你想要看看偷天换日的尸首？”
徐无恙道：“我确实想。”
金大老板已经穿好了衣服，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示剑城东，燕雀溪飞瀑后，溶洞最深处。偷天换日被铁木令削去了十指。”
一个优秀的猎手只喜欢最新鲜的血液，一个优秀的猎手在满足后绝不会再留恋。
示剑城东，燕雀溪。
星光点点，掺在潺潺的水中，仿佛在月光下畅游的鱼儿，在波浪中浮沉。
雨后的空气干净而清新，徐无恙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云端，林间的雾气拂过他的面，仿佛一层轻薄的面纱。
初春已至，百虫齐鸣，生机像种子般播撒向广阔的大地。
但是，等待徐无恙与封铁手却是死亡。
一场轰轰烈烈的死亡，一场经过十七年发酵的死亡。
生与死，只不过隔了一道清澈的溪水。
——若是你的眼睛足够明亮，你便能把生与死的间隔看得如这燕雀溪的水一般清澈。
徐无恙把金大老板的话一五一十地向封铁手说过了，他当然没有提到他们之间的缠绵之事，封铁手也没有问徐无恙为什么去了那么久，因为每个人都有权利保有一些自己的隐私，明智的人当然不会把它当做欺骗。
封铁手听到徐无恙的话之后，先是一阵惊讶，然后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因为支撑他这十几年来独自生存的信念只是复仇，复仇就像他这个人身体的支柱一般，现在徐无恙把这根支柱抽离了他的身体，他脆弱的身躯已经浮空，正等待最终确认的敲响，便轰然倒塌。
所以当徐无恙让封铁手一起前来确认偷天换日的尸骸时，封铁手自己已经像一具尸骸般麻木在了无尽的羞愧中，仿佛在他的心里，偷天换日一下子从昨日鲜活可恨的大盗变成了一具腐烂已久的尸骸。
所以他现在痛恨的只有自己，自己欺骗了自己十七年，也欺骗了自己死去的妻儿十七年。
但他还是跟着徐无恙来到了飞瀑后的溶洞中。
因为绝境就是一条出路。
复仇能让人失智，也能让人理智。因为不理智的人是绝不可能复得了仇的。
徐无恙一招燕子三抄水，便似燕子般钻进了溶洞，身上没有沾湿半点。封铁手也随后展开双臂，使一招鹰飞功，跃进溶洞，那水幕在他面前也似无形。
洞内自然一片漆黑，徐无恙打亮一个火折，便与封铁手一同埋着头向下走去。
迎面没有风，二人只感觉背后发凉，说明这个洞穴只有一个出口。
洞穴的坡道十分陡，沿途石壁上倒挂着许多钟乳石，更有空洞的水声从暗处传来，仿佛一种古老生物的呼吸。两壁的岩石上长了许多奇形怪状的蘑菇。
徐无恙照着溶洞两壁，道：“这应该是受外面那条瀑布倒蚀形成的洞窟，下面有地下河，环境如此潮湿，殊不像能埋葬人的地方。”
封铁手听到徐无恙的话，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却还是打不起精神。
当一个人心灰意冷时安慰通常是没用的。
继续往下走，两边岩石上的蘑菇更多了，甚至有的伞盖有锅盖那么大，有的蘑菇长在路中间，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洞穴狭窄，轻功施展不便，二人须拿出贴身的匕首，一边清路一边前进。
也不知下了多深，徐无恙只感觉自己的鼻腔渐渐对蘑菇刺鼻的霉味没了感觉，那洞穴两壁才像个葫芦一般渐渐像外扩展，他们面前的空间也渐渐开阔了起来。
这时徐无恙手中的火折一个爆起一个火星，火光黯淡，正好燃完。徐无恙刚欲再掏出一只火折点燃，只听“咔”的一声，封铁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封铁手刚一抬脚，又是“咔”的一声，又有一件东西被他踩中了。
火折缓缓点亮，借着火折微弱的火光看过去，二人发现刚才封铁手踩中的好像是一根白色的棒状物。
白色？棒状物？
世间有很多白色的棒状物，但是只有一样东西会发出如此清脆的碎裂声。
骨头！
若是猪骨牛骨还好说，但这偏偏是一根人骨。
他们怎么知道这是一根人骨？
因为骨头总不会单独出现，骨头总是与其他的骨头构成整体。
所以这根修长的骨头便是一副人类骨架的大腿骨。
似乎偷天换日的死讯已经是确凿的了。
但为什么封铁手没有露出更痛苦的神情，反而是一脸的惊讶？
难道这不是偷天换日的尸体？
没人知道。
因为数十丈见方的溶洞之中密密麻麻堆满了上百具尸骨。
而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都没有手指头。
徐无恙与封铁手两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正在动用他们全部的心思来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他们的思维走出两步，只听远方传来一阵杂乱的“哒哒”声，竟好像有真实的脚步声，从黑暗中向他们慢慢靠近。
(本章完)
像金大老板这样的女人，只有徐无恙这样的男人才能让她满足。
金大老板用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笑着道：
“你的功夫不错。”
徐无恙仍躺在床上，眼睛略显疲惫，道：
“你的功夫比我更好。”
金大老板满意地道：
“我上过的男人或许比你杀过的人还多。”
“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
“我看得出来。”
金大老板又道：“一个杀人够多的男人在做事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你刚才手软了。”
徐无恙闭着眼，长叹一口气，道：
“所以你杀了很多人？”
金大老板摇摇头道：
“我从没杀过人，因为女人从不需要亲手杀人。”
徐无恙坐起了身，思索了一阵，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偷天换日已经死了？”
金大老板嫣然一笑，好像在笑话徐无恙的无知，道：
“我的耳朵比兔子还要灵。”
徐无恙道：“兔子只会被捕杀。”
金大老板道：“你在怀疑我？”
徐无恙道：“我不怀疑你的诚实，只是捕猎者通常会比你想象得还要安静。”
金大老板道：“你想要看看偷天换日的尸首？”
徐无恙道：“我确实想。”
金大老板已经穿好了衣服，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示剑城东，燕雀溪飞瀑后，溶洞最深处。偷天换日被铁木令削去了十指。”
一个优秀的猎手只喜欢最新鲜的血液，一个优秀的猎手在满足后绝不会再留恋。
示剑城东，燕雀溪。
星光点点，掺在潺潺的水中，仿佛在月光下畅游的鱼儿，在波浪中浮沉。
雨后的空气干净而清新，徐无恙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云端，林间的雾气拂过他的面，仿佛一层轻薄的面纱。
初春已至，百虫齐鸣，生机像种子般播撒向广阔的大地。
但是，等待徐无恙与封铁手却是死亡。
一场轰轰烈烈的死亡，一场经过十七年发酵的死亡。
生与死，只不过隔了一道清澈的溪水。
——若是你的眼睛足够明亮，你便能把生与死的间隔看得如这燕雀溪的水一般清澈。
徐无恙把金大老板的话一五一十地向封铁手说过了，他当然没有提到他们之间的缠绵之事，封铁手也没有问徐无恙为什么去了那么久，因为每个人都有权利保有一些自己的隐私，明智的人当然不会把它当做欺骗。
封铁手听到徐无恙的话之后，先是一阵惊讶，然后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因为支撑他这十几年来独自生存的信念只是复仇，复仇就像他这个人身体的支柱一般，现在徐无恙把这根支柱抽离了他的身体，他脆弱的身躯已经浮空，正等待最终确认的敲响，便轰然倒塌。
所以当徐无恙让封铁手一起前来确认偷天换日的尸骸时，封铁手自己已经像一具尸骸般麻木在了无尽的羞愧中，仿佛在他的心里，偷天换日一下子从昨日鲜活可恨的大盗变成了一具腐烂已久的尸骸。
所以他现在痛恨的只有自己，自己欺骗了自己十七年，也欺骗了自己死去的妻儿十七年。
但他还是跟着徐无恙来到了飞瀑后的溶洞中。
因为绝境就是一条出路。
复仇能让人失智，也能让人理智。因为不理智的人是绝不可能复得了仇的。
徐无恙一招燕子三抄水，便似燕子般钻进了溶洞，身上没有沾湿半点。封铁手也随后展开双臂，使一招鹰飞功，跃进溶洞，那水幕在他面前也似无形。
洞内自然一片漆黑，徐无恙打亮一个火折，便与封铁手一同埋着头向下走去。
迎面没有风，二人只感觉背后发凉，说明这个洞穴只有一个出口。
洞穴的坡道十分陡，沿途石壁上倒挂着许多钟乳石，更有空洞的水声从暗处传来，仿佛一种古老生物的呼吸。两壁的岩石上长了许多奇形怪状的蘑菇。
徐无恙照着溶洞两壁，道：“这应该是受外面那条瀑布倒蚀形成的洞窟，下面有地下河，环境如此潮湿，殊不像能埋葬人的地方。”
封铁手听到徐无恙的话，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却还是打不起精神。
当一个人心灰意冷时安慰通常是没用的。
继续往下走，两边岩石上的蘑菇更多了，甚至有的伞盖有锅盖那么大，有的蘑菇长在路中间，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洞穴狭窄，轻功施展不便，二人须拿出贴身的匕首，一边清路一边前进。
也不知下了多深，徐无恙只感觉自己的鼻腔渐渐对蘑菇刺鼻的霉味没了感觉，那洞穴两壁才像个葫芦一般渐渐像外扩展，他们面前的空间也渐渐开阔了起来。
这时徐无恙手中的火折一个爆起一个火星，火光黯淡，正好燃完。徐无恙刚欲再掏出一只火折点燃，只听“咔”的一声，封铁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封铁手刚一抬脚，又是“咔”的一声，又有一件东西被他踩中了。
火折缓缓点亮，借着火折微弱的火光看过去，二人发现刚才封铁手踩中的好像是一根白色的棒状物。
白色？棒状物？
世间有很多白色的棒状物，但是只有一样东西会发出如此清脆的碎裂声。
骨头！
若是猪骨牛骨还好说，但这偏偏是一根人骨。
他们怎么知道这是一根人骨？
因为骨头总不会单独出现，骨头总是与其他的骨头构成整体。
所以这根修长的骨头便是一副人类骨架的大腿骨。
似乎偷天换日的死讯已经是确凿的了。
但为什么封铁手没有露出更痛苦的神情，反而是一脸的惊讶？
难道这不是偷天换日的尸体？
没人知道。
因为数十丈见方的溶洞之中密密麻麻堆满了上百具尸骨。
而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都没有手指头。
徐无恙与封铁手两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正在动用他们全部的心思来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他们的思维走出两步，只听远方传来一阵杂乱的“哒哒”声，竟好像有真实的脚步声，从黑暗中向他们慢慢靠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