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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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章 罪有应得

张永弟翻来覆去,感到全身发冷,额头发烫,爬起床,穿起保安服,盖上被子蜷缩,却还是无用,心底像漏了风的鼓风机,嗖嗖直颤抖,心里说:“妈的,可能发烧了,昨天搞得太多了,又洗冷水澡。”看看时间,才凌晨五点,“车子给老吊借了,附近的小诊所都关门了,走到卫生站去还要十多分钟,真是麻烦。”

下了楼,天还灰灰sè,但工厂的灯光足以够照亮兴福路,清洁工已在打扫街道,早餐店也开了门忙碌,聚豪厂下方两百米处有间私人小诊所,张永弟直往下走,清凉的薄气使张永弟缩头蜷臂,心里说:“好了,要去买条风衣才行。”

他拍着私人小诊所门,医生睡眼蒙胧的开门,里面刚够放一张桌台,一条长椅,一个玻璃柜,一张床,再里面便是卫生间和厨房。

医生有体温计一量,39度1,吊针,张永弟躺在**,盖上被子,脑海不知觉得想起这两个月发生的点点滴滴,最后迷糊的就睡着了,睡梦中下身一股热流喷出,惊醒过来,手一摸,内裤湿粘粘的,“遗jing?昨天做了这么多,今天还能遗jing,真他妈的奇怪,还有,打吊针还能遗jing,说出去,老吊他们还不笑死才怪!唉……刚才梦里**的对象怎么是胡巧艳呀?”随后眯眯眼,呼了呼气,见针水已打了一半,又偏头见医生头枕着手臂在桌台趴,便伸手拿下枕巾,伸到内裤去擦,随后踢到角落,侧个身又睡下。

医生推着喊:“喂,起来了,起来了。”张永弟睁开眼,针水只剩一点点,全身不在发冷了,退烧了,医生拔掉针头,张永弟爬起,伸了伸懒腰,扭扭腰,见墙上钟已指向八点钟,打了三个钟头,拿过三包药笑着问:“多少钱?”医生抬着头的说:“一百三十五。”张永弟叫起来:“有没有搞错?是不是我听错了,你说多少?”医生脸sè平静说:“没有错,你发高烧,吊了两瓶,一共是一百三十五。”

张永弟打量着眼前的医生,三十来岁年纪,坡路头,尖脸长下巴,留小胡子,右额上一颗大黑痣,拿着钢笔轻敲着桌面,当初张永弟听到老吊说这里打吊针都是三四十块钱一瓶时,还吓了一跳,因为在农场退烧的一瓶吊针才十五块钱,前几天吕银凤吊一大一小瓶才六十块钱,自己两瓶大要收一百三十五,一腔怒火不由升起,心里怒骂:“他妈的,多加料,当我是凯子,想宰我,你以为你是大医院呀?随便被你宰?”便指着病历问:“你开的什么药呀?这么贵?拿单子给我看一下。”

医生脸sè微变,又拿着笔在上面写了字,递上去说:“我注shè的是那些迅速退烧的药水,拿货很贵的,如果到医院去,最少要两三百块。”“骗小鬼去吧。”张永弟想着,冷笑一声折起单说:“我现在只有一百,你要不要?还是跟我过去拿?”医生犹豫了一下,点头说:“算了,一百就一百,便宜你了,以后有朋友病了,就帮忙介绍过来。”“介绍,等下就会来了?”张永弟心里冷哼的想着,从裤袋掏出一百一扔上桌头说:“你们做医生的真是好赚,随便坐一下就有这么多。”医生收起钱笑着说:“哪里?你是哪个厂的保安?”张永弟拿起药轻敲着桌面说:“社会厂。”医生皱着眉说:“社会厂,没听过,在哪里?”张永弟不理他,径直走出了门……

老吊吸着烟说:“你刚才怎么不直接动手?”张永弟骂着说:“没看到我病恹恹的呀,再说,车都没开去,怎么跑路?”老吊笑的说:“你直说不想给他认就行了,还找借口?”张永弟轻飞脚踢说:“知道了还问,进去就直接砸,砸完了就走,不用诈钱了,本来我想call麻子他们过来做,想想又算了,他们太小,又太张扬了,还是你们有经验一些。”黎老皱眉说:“不诈点钱,不是亏了,他们这些医生挺有钱的,难得有这机会?”张永弟沉吟,便说:“如果砸了,他还再开,那就去要,不开就算了,你们准备一下,我先过去。”

张永弟开车到诊所对面的早餐店要了一份豆酱,两个包子,翘着腿细嚼慢咽的候着,几分钟后,老吊他们车子开来,手里拿着三十公分的木棒,张永弟点着下巴,对着诊所使了眼神,老吊黎老一下车,冲进去,举着木棒对着医生就打,医生还没反应过来,就惨叫摔倒在地,外头只能见到老吊黎老举着棒子不断挥下和听到几声痛嚎,然后玻璃柜“哐啷”敲碎,药瓶子让棒子扫得四处乱散的爆跳破碎,乒乒乓乓无秩序的乱奏乐,老吊一棍扫过去,留了一句:“敢报jing,我们整死你。”说完,跟黎老上车离去,这一切,发生不到三十秒钟,大家赶紧围上前去看。

屋内一片狼籍,医生血流满面的站起靠着墙,感觉脑袋浑重,眼前闪着无数小星星,额头一股麻痛,用左手按着头,眯了一会眼,才缓缓张开,肩痛,腰痛,右手臂红肿辣痛,他坐在**,拿起床单按着头部伤口,突如其来的打击根本想不出自己到底得罪了谁?早上还为有生意而沾沾自喜,谁知道?难道是那保安,他是恼火的走,抬眼望去,见张永弟笑哼哼着吃着早餐……惊醒过来,连忙一把拉下了卷闸门,隔绝了观众。

“小瑞!”张永弟叫着,小瑞推着自行车,她扭过头,惊喜的说:“你怎么这么早?”张永弟指着头说:“发烧了,刚打完针,你……去医院了么?”小瑞点头说:“那天你们给钱就去医院清宫了,花了六百多块钱,谢谢你给了我两百块,认识你最晚,交识也最浅,可你却比他们好多了。”脸上泛起了苦笑,张永弟不好意思的说:“不用这么说,我现在的条件比他们好,多拿点是应该的,对了,那你怎么不在家休息?”小瑞甩头悲笑说:“我是出来找厂的,再不进厂,就没饭吃了。”声音又怨昂:“都怪我当初瞎了眼,认识了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真后悔当初不听老乡他们劝……”说到这,忍不住抚嘴抽泣起来。

“才堕胎三天,就出来找工?唉……她为什么还要在这找的,为何不离开这伤心之地,到时再碰到烽炮,要怎么面对?”张永弟想到这,摇了摇头,怜悯的“啧”了一声,咬了一下嘴唇说:“小瑞,别哭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小瑞摸了摸泪,犹豫一下,咬了咬嘴唇说:“破烂,我……我想跟你再借五十块钱,因为进厂后,可能要放衣服押金,主要我还欠了老乡钱,不好意思再跟他们要,我一定会还你,我……”说到这,见张永弟盯着自己,后面的话咽吞下去,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张永弟拿出钱包递两百过去说:“我知道还要押一个月的工资,你还要买一些ri用品,到时发了工资再还我,这事不要跟别人说。”小瑞泪眼婆娑,泣不成声的激动接过钱说:“谢谢,谢谢,我保证一发工资……”张永弟打断说:“不用说了,我走了。”小瑞捏着钱,望着张永弟离去的背影,眼珠子不断下落……

开向租房,张永弟才暗骂:“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方,人家才要五十,自己甩手就是两百,好像真是款爷一样,把钱当纸乱甩。她如果走了,还要个屁?自己就这么心软,唉,就算是做好事吧,她也是怪可怜的,烽炮还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妈的,如果老吊他们知道,又要闷我两句了,这两天大手大脚的,一千多又完了,看来,又要拿公款了,真是赚得多花得多。”

老吊见张永弟来了,笑着说:“那家伙怎么样?”张永弟说:“他拉门下来了,我就回来了,不知道他搞什么明堂?”黎老大笑说:“自己治自己了。”张永弟拿出药方纸,老吊说:“你拿这个干嘛?”张永弟说:“想拿去问问别的医生,这吊人到底给我下的什么药?”老吊摇头大笑说:“你是不是发烧烧脑袋烧懵了,这有什么好问?不就是葡萄粮,安基酸之类的,哪个小诊所不是这样赚钱?再说,都已经收拾他了,你还想再搞他一次?”张永弟想想也是,便撕掉了纸。

黄海打着哈欠说:“如果你今天不是穿这保安服,那鸟医生可能不敢诈你?”黎老拍着手说:“对了,以后病了,就穿厂服去,他们如果诈了,我们就可以搞一笔了?”老吊点头附和说:“是可以哟,一举两得,妈的,上次打胎时候,我怎么都不懂去诈?”张永弟甩甩头笑:“不跟你们说了,回去睡一觉,昨晚冷了一夜,都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