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9、捉弄）
送走了江瀚，楚晴赶紧走访了几家公司，收集到了一些资料，就匆匆的回到了单位，前脚刚迈进公关部，坐在电话机旁的南方小伙，就告诉她外国语学院的一位老师来过好几次电话，前面办公室的刘小姐也追了过来说：“副总找你一整天了。”
楚晴就随刘小姐来到副总的办公室，看到副总正襟危坐在自己的老板桌前，见楚晴进来，他依然用那天晚上的眼神，笑眯眯的望着楚晴：“看跑得一身汗，到外面找客户去了吧？快坐下！”楚晴注意到他说话时还添加了一点赏识自己的sè彩。“正在找煤气水暖炉的用户。”
楚晴用白sè素花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公关部吗，天天在家里还公什么关？”副总语气一转：“那个南方小伙子还在办公室？”“在吧！”楚晴又用手绢擦擦汗。“他到底是什么学校毕业？我怎么看他怎么也不像有本科那么高的学历，现在弄个假文凭容易得很……”
又提高声音对刘小姐说：“问清楚他是哪个学校的，查一查。”刘小姐就转身下楼，待刘小姐走远，副总一本正经的对楚晴说：“我看你挺能干也挺肯干，本来想直接给你提成公关部的正经理，但经过广泛了解，大家普遍认为你还不是很成熟，比如前天客户说来百十来人，若不是李工提示，餐厅若真的就准备了这些人的饭菜，不就崴泥了？社会上复杂得很，有同行借机复仇的，有穷极无聊故意捣乱的……还有……”说到这里他打个沉，观察了一下儿楚晴的表情变化，没有接着往下推断……“总之要多长个心眼儿……”最后副总说：“你先回去，星期一我到公关部宣布一下儿。”
从副总办公室出来，楚晴细细品着副总的话：……大家普遍认为……若不是李工提示……这个李工对自己应该是全力支持的，自己连回扣都分他一半……哦！哦！的确是一山不容二虎，自己的扶正直接就威胁着李工……回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李工的眼睛果然就冲自己闪烁了几次，李冬双手按在桌子上像是刚刚和谁生了大气，见楚晴进来摔上门出去了。
倒是小郝，独自微微笑着。楚晴没有说话，她记起小郝说过宋远来过电话，刚想拿起听筒，电话就叮铃铃的响了，楚晴意识到是宋远打来的就赶紧去接，果然就传来宋远的声音。
“你怎么像是泥牛入海呀……”宋远说。“嗨！整忙了一天，公司里新进了一批煤气水暖炉，我们都分配了销售任务。”“煤气水暖炉？谁们家用这个？”“这你就老外了，这是发展方向，也是解决集体供暖弊端的一个良好途径，既可以避免热力公司收费难的社会问题。又可以解决小别墅的冬季采暖问题。”“你还一套一套的，对了，明天我打点了一天时间，咱们出去转转？”“紧要关头，谁敢掉以轻心呀！”“你这个傻丫头，我这是多么合格的司机呀！”“你愿意陪我去找客户？”楚晴简直是意外的喜悦。“当然！不省得你去挤公共汽车。”
“谢谢，谢谢，谢谢！”楚晴一连串地兴奋地说。“到时候再联系？”“好！”“先别放电话，今天我们学院的外事办主任带着一帮人过去了，这是我帮你拉的业务，别忘了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呦。快去看看，估计他们已经到了。”
楚晴放下电话刚要出去，电话又响了，楚晴只得又拿起电话，里面传出一个男人似乎有点拿腔拿调的声音，再一细听这声音还似曾相识。“请问是楚晴小姐吗？我是běi jing火柴厂，今天我们这里有客户想到你们那里用餐，麻烦你给我们定两三桌饭，要上万的标准，什么好给准备什么，我们马上就到……”
楚晴正奇怪，自己没到火柴厂去过，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她马上想到那天生物研究院的那个电话……正在这时，楚晴听在电话那头似有人吃吃地笑。楚晴马上说：“麻烦您稍等一下，我找支笔记一下您的联系方式……”
说着，楚晴几步奔出公关部，先向办公室扫了一眼，没有发现里面有人在打电话，就又几步来到大厅，一眼看到李冬站在前台，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捂着话筒，和一个男服务生一边“吃吃”的笑，一边说：“这个傻蛋……”李冬很快发现，楚晴亦笑着站在了他们面前……
看见楚晴，李冬吃了一惊，慌忙放下电话，招呼都没对楚晴打一个，只对小男生说：“忙着，走了。”就匆匆的奔门外去了。“他刚才给谁打电话？”楚晴沉着脸问小男生。“我不清楚，楚晴姐，他说使使电话我就给他使了。”小男生紧张地说。
“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现在我们屋的电话还没有放，我只要想查，马上就可以给电话局打电话。”楚晴沉着脸严厉的说：“如果真查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有人合伙利用上班时间给公司制造事端……”其实楚晴也不知怎么查出来，只是灵机一动想把对方唬住。
“楚晴姐……”小男生真的被唬住了，撑不住，就交代：“是李冬哥给你打的电话……”“上次生物研究院的电话也是在你这里打的？”楚晴盯着他的眼睛问。
“上次不是，听说上次是在餐厅打的，这次人家不让打了……”小男生几近哀求着说：“楚晴姐我错了，你别跟老总去告我，我托了好几个人才来的……”好嘛！你们居然伙同一气整我！楚晴不由一声冷笑。小男生真的害怕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声音一发抖河南乡音就出来了：“姐你来之前，大家都哄哄他当部长着，你这一来他没戏了……”待小男生实话实说完毕，楚晴笑了，她想：跟一个小孩儿叫什么劲啊，见小男生仍然哆里哆嗦，就说：“别紧张，没事儿了！姐姐肯定不去告你，不过回头请你转告你李冬哥，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何必这样整来整去……”又说“小弟弟，我那边还有事，得过去看看。”
“姐姐再见！”小男生见楚晴真的不再生气，才轻松下来。楚晴向外走时，用眼的余光扫视着周围，她料定李冬没有走远，楚晴走后他一定要回来问一问结果，果然她看到李冬影子似的从一个门口闪到另一个门口……
楚晴来到餐厅，看到餐厅热热闹闹座无虚席，自从实行承包制以来，天远集团方方面面的的效益都有了明显的提高。楚晴看到餐厅经理正站在一旁笑望着坐上的客人，就笑着去问外国语学院的领导们来了没有？餐厅经理说：没听说今晚有外国语学院的，楚晴又来到舞厅，看见舞厅经理一边向几位衣冠楚楚的男人递名片，一边兴致勃勃的介绍舞厅的设施：“绝对的，běi jing一流设备……”
敏锐的楚晴，一眼就从这群人身上看出了书卷气，她悄悄问旁边的小姐，才知道这就是外国语学院的领导，刚在餐厅订完晚宴，此时正在考察娱乐场地。是刚刚被餐厅经理领过来的，楚晴在心里不由皱皱眉头：刚才问餐厅经理却说没看见……楚晴首先向舞厅经理点头致意，接着就向几位外国语学院的领导说：“请问你们几位可是……宋远经理的同事？”其中有两位说：“岂止同事？都是好朋友……”另一位说：“你是楚晴小姐吧？你可真难找，老板也该给配个手机呼机什么的……”
一直关注着舞厅经理态度变化的楚晴，分明听到舞厅经理对领班说：“今天不能给提成，客人自己都来了，她才到这里来张罗……”楚晴本想过去解释几句，可又碍着客人的面子没法说话，只能自认吃亏。第二天，李工上班以后，楚晴就把昨天晚上的事跟李工汇报说：“咱们公关部是越来越不好干了……”李工听了果然眉头一皱：“这可不行，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副总？”“找哪一个？老总同学还是老总姐夫？”“当然是老总姐夫，他才是真正的人事主管。老总同学呆不长，来多少主抓业务的副总了，最后都让老总给轰跑了，老总谁都不信只信自己的家人，可家里这帮人中没有一个真懂业务，又怕权力被站稳脚跟的业务副总给剥夺了，所以瞅准机会就在老总那里踩上一脚，老总一发火：‘滚蛋！’这就滚了……多好的人也留不住，真正有本事的也不到这地方来……”
听了这话，楚晴赶紧把新来的副总打算提拔自己的事和李工说了。李工说：“昨天他就征求我的意见了，我的意思是，先弄个副职干着，这么快就升成正职，尤其还没通过老总的姐夫，今天升了，明天就兴撤了，现在他刚来，老总看他还顺眼，明天亲戚们给透个话，就兴变了样……再说还有那么多的部门经理，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看一个女的升这快，没有不嫉妒的，想方设法的在背后糟践你，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李工的一席话说得楚晴从心底感佩，她后悔自己昨天不该那样猜疑李工。中国乃至在整个世界，女xing仍是弱xing群体的代名词，一个女人要想在官场站住脚，有时候她必须比一个男人还男人……楚晴就见过一个女官僚，把能用下流话把男人们，数说的张不开口，她的经验是：想把男人整住你就得比男人还下流……
楚晴说：“李工,我同你一起去见老总的姐夫。”“走！”两人来到二楼，看到老总的姐夫正悠然的坐在电脑前一张一张的出牌，见他们进来，这位副总从转椅上转回身来热情的对他们说：“请坐！”李工首先汇报了餐厅经理和舞厅经理装聋作哑不承认楚晴找来外国语学院客户的事，接着楚晴把老总同学委任她为副部长之事又和老总姐夫说了一遍，然后楚晴说：“我反复考虑了一下，自己还很不成熟……”老总的姐夫眯着眼睛沉吟了片刻，眼睛里突然消退了不屑的神气：“做副职干什么，直接升正职！”说着，就又在转椅上摇了过去，拿起电话：“公关部的那个楚晴的确不错，给提拔为正职……”然后又摇过身来微笑着，向楚晴和李工一摊手：“解决了！”楚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李工说：“跟你说过没有？这里才是正头香主。”楚晴只有说谢谢的份儿。
回到公关部，办公室随后就下发了委任楚晴为公关部部长的通知，楚晴一时又惊又喜，又后怕自己刚才若不是有李工的提示，差一点做错了事。压压不平静的心，楚晴给宋远打电话，宋远说他已打过两次电话了没有人接，还说车已开到门口，让楚晴快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