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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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师陆志平以国之公器沦为私用,陷害忠良,阴谋友军;不从军令,不守法纪。其中只任何一条皆可取其项上人头,不可谓不罪大恶极。然一路北来献计无数,不可谓不居功至伟!若只依凭功过来断定是非屈直,则要法纪何用,要军纪何用!故不罚如何平两军之怨恨,不罚如何维系两军之和平,不罚要如何使法令之通行!陆志平有功于军,且如今正是非常时期,军中更是用人之际,若杀之必有寒军心,故经中军再三斟酌,处置如下:军杖二十,去陆志平军师头衔,暂押伤兵营以布衣之身入伤营协理,协助亲兵都尉帮办伤营一切事物。但凡军中将令只得出于中军大帐,北归期间禁止陆志平参与军中及一切机要事务,入临淄后交于主公廷议,再做定夺!若有为其求情者,同罪论处。”

    “好消息,好消息啊!哈哈哈!”钟平边说着边走入钟纪所在的凉亭,并一屁股在钟纪的对面坐了下来。而钟纪此时正聚气凝神,眉头紧锁。当然这与钟平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钟平一眼,而是死死地盯着石桌上的棋盘。

    见钟纪没有发话,钟平也不敢吵闹。毕竟大哥的威严摆在这儿,又岂是他敢僭越的。如此一来却真真的是苦了我们钟平了,本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如今却像个小媳妇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连大气都不敢出。半晌,钟纪以手中最后一颗白子彻底堵死黑子的退路方才罢手,这才慢悠悠的端起茶杯,细细的品着,并慢悠悠的说道:“早在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此时钟平才得以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拱手说道:“如今大哥还什么都没做,只是将计就计就抢断她宋香凝一只臂膀,大大的提升了我军胜算!没有了这个陆志平,无论她宋香凝再怎么勇武,再怎么谋略,却终只沦为大哥掌中之玩物!终究还是翻不起天来。”

    钟纪对于钟平这种自高自大的表现早已习以为常。端着茶杯品着茶香,还是那个慢悠悠的姿态。

    “为将者,不料其胜,先料其败!你何时才能学会谦虚一点,没事儿别老想就要打打杀杀,多抽时间好好养养性子!不然日后这上十万的军队又让为兄如何敢托付于你!”对于平日里钟纪对钟平的训斥,钟平似乎也是已经早已习以为常。故也并不做任何的表示,只是憨厚的干笑了两声。

    “陆志平这不是还没死吗!看来这宋香凝头脑果然不简单,看似大大咧咧有勇无谋,其实一切都有条不紊,而且很有理性,拿的起轻重放得下曲直!与如此厉害的人为敌,真的无异于与虎谋皮。虚得步步谨慎,胜必留名千古,败则粉身碎骨尸骨无存。”钟纪看着凉亭外花花绿绿的风景,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想想我昨日这般激她,而且已经把话说到那种地步了,还是没有让她丧失理智,哪怕一瞬间都没有。虽然宋香凝表面装得极为愤怒,可其内心其实不知有多痛快。还是没有做到让她把我当成真正的友军,宋香凝这几年南征北战果然不是盖的。就单凭她这分机警这份警惕,就足可以让她跻身当世一流名将!看似她对陆志平的处罚很重,其实不然!二十军棍不过是皮肉之苦,挨一挨就过去了,这过个十多天也就好了。其中更重要的是能敷衍,给我军一个所谓的交代,以堵两军悠悠之口。宋香凝把陆志平丢在伤兵营里,这对他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一种呵护呢。断绝陆志平一切对外联系,就算是想再报复他,也无力可施。而且宋香凝禁止陆治平参与一切军机要事,可人在她的手里,她想什么见就什么时候见,内部没有人透出风声来,这外面世界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呢。”钟纪不得不再次感叹宋香凝的谋略和心思之细腻!

    这出鸿门宴少钦演得不可谓不淋漓尽致,一时间名声大噪!当然,这只限于横阳城内。各路文人士子,各处茶馆酒肆,人们饭后闲谈,也都是这个话题。

    如今少钦可没有什么闲工夫来去管这些闲言碎语,谁爱说就说,反正无所谓了。

    伤兵营里少钦坐在一个大木盆前,看着这满盆子的衣服,心中激动,不觉仰天长啸。如今少钦的日子过的不可为不清若,比之于云梦谷,有过之而无不及。少钦的二十军暂时免下来了,可他要付出的代价却远不止于此。每日三餐之时要去火头营帮厨,中军大帐以及中军亲兵营和伤兵营每日的用水度得由少钦个人负责,伤兵营换下来的衣服也大部分交由少钦清洗。早知道那二十军棍换来如此代价,少钦当时就是咬牙也会坚持下来,可惜的是他选择了屈服。

    “大哥,他们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情!这玉丫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大哥呀!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她这是要欺师灭祖啊,我这才不在几天呀。”

    今时不同往日,而且如今又是处于非常时刻非常地点,大军举步维艰,一步错则步步错,所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而云溪的任务则是搜集四方情报,以备军中战时应急之策,所以少钦组织鸿门宴的时候没有他在场。依照云溪之前的态度若是发现少钦受此不平的待遇,势必会发雷霆之怒,定将军营搅个天翻地覆,若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又岂会善罢甘休!可如今却这般温顺实在不自然,然少钦也懒得去管,毕竟只要他一不正常,必然跟小玉有关。这八成又肯定是宋香凝有对云溪许诺了什么!不过少钦并不怎么在意,毕竟这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这细细想来,自己之前的做法确实有些冲动了,这就当是对自己的一种锻炼吧。而且这云溪又不是什么头脑不灵光的人,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大将很少受情绪的左右的。

    虽说如此,少钦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老大呀!老大在这边累死累活的,他一个小弟竟站在旁边说些风凉话,什么都可以忍唯独这个不能忍!少钦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并不介意稍微地坑一下自己的这个小弟!

    “话可别说这么满。云溪,你是我兄弟,你的性格我了解。你们家那位是什么样的秉性我也知道,你敢说你百分之百地将她驯服啦!”

    云溪讪讪一笑,不过这兄弟面前什么话不可以说,什么牛不可以吹!

    “大哥!兄弟也不是跟你吹,不过就玉丫头那种性格要完全驯服,怎么可能。必竞你兄弟的实力摆在这儿是不是?不说别的,且说听话这一点,兄弟叫她往东,她又几时敢往西走?”

    “哈哈哈!”少钦笑前俯后仰。就云溪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真的是吹的有点大了!毕竟大哥也是知根知底的人,只是刚才吹起来就忘记收风了。少钦在爆笑之余又有一个动作让云溪十分的不解,只见少钦脑袋一个劲的往前拱,似乎是在给他指引方向。云溪自认为自己身后没有什么东西呀,不过他还是将信将疑的转过了头,必竞大哥的话是值得相信的。不过他这一转过头才发现自己被他这个大哥给坑惨了,小玉倚在院子的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少钦的视线被云溪挡住了,没人看到小玉肉笑皮不笑的表情。

    少钦才懒得去管这些,既然决定要坑人,那也必然是一坑到底,必竞送佛上西嘛!

    少钦轻微的咳嗽了两声,说道:“兄弟,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让她平时走远点少来烦我!还有就是这些洗衣服啊什么火头营帮厨之类的事情怎么能让我来做呢?也就一并交给她了吧!”少钦路过云溪身边的时候还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少钦那幅贱笑的嘴脸,云溪真的有一种想死的冲动。遇上这么一个人物,这不止是折寿几年能够表达的。

    云溪无奈,这回真的是栽深了。他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小玉那张黑到铁青的脸,只得一个人在站在那里灿灿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