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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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午时刚过,突闻城外鼓声大作。

    此时县令搂着小娇妻还在熟睡呢,昨夜与小娇妻床上纠缠的太晚,起不来也是很正常,毕竟他也是人过中年,似乎是有些力不从心了。管他的呢,反正天高皇帝远,在这一方小县中他就是王,他就是土皇帝!他让人三更死,没人活得过五更。反正如今县里面也没有什么大事,有先生及一帮人顶着,足矣。至于军中,他已将训练新兵的责任全权交给县尉。虽说县尉有点居功自傲,甚至有点拥兵自重,不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可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而且县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大人呢!大人呢?”县衙先生飞奔而来,翻身下马,不等下人来牵马,便径直往县令府内走去。不顾门卫的阻拦,而门卫也不敢阻拦。先生虽只是县令大人帐下一属臣,然而却是个实权人物,得罪了他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一般的下人不敢阻拦,同样他这个家老也不敢阻拦。见先生来了,躲无可躲,只得迎头阿附上去。

    对着先生作了一揖道:“先生好久都没有到府上来了,别来无恙!看先生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可是县里面发生了大事?”这县衙先生是个谦虚的人物,别人敬他一尺,他敬别人一丈。如今也顾不得与家老客套,直接说道:“县里面发生大事了,城外宋军已经悄悄逼近,似有攻城之势,还有县尉和新兵营的人都不见了,就连原来的五百军士也不见了。现如今城内可以说是无一人可用!这件事必须马上给大人汇报,如何取舍定夺,还需大人拿主意。”

    “什么!”家老也是惊愕了。虽说他充当的只是一个管家的角色,但事态的严重性他还是清楚的。全身颤抖着,愣在那里竟不知所措。先生着急忙慌的在前面走着,却见家老站在原地未有所动,连声催促之下方才醒悟。不错,这等大事必须一县之主方能定夺。如今就连先生这般大人物都束手无策,他小小一个家老被吓得全身瑟瑟发抖,手慌脚乱也是正常。家老自知失礼,连忙说道:“先生说的是,这边请!”随即带着他往内府后院走去。

    “放肆!耽误了我的军机大事你们谁负得起这个责任?一旦破城,那么可就不是一两个人的性命,而是全城数万百姓!”这看门的两个下人虽说已在县令府中数年,却总是做些下手打杂的事情。一个个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什么时候见过这等阵仗。经县衙先生这么一吓,瞬间感觉眼前一黑,两腿发软,直接跪到了地上。对着县衙先生连忙叩头,并口里叫饶着:“先生恕罪!先生恕罪!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大人有令,不准任何人打扰,否则杀无赦!”说完又接着叩头求饶。

    “这!”这样弄的县衙先生直接就没了脾气。这两个下人真是可气,就算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反而打了县令大人的脸。

    “大人!大人!”连续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县衙先生正准备推门而入,却被这两个下人连忙挡住了去路。

    “嗯?”如今情况紧急,县衙先生心中本就烦躁不堪,如今却又受到诸多阻挠,心中不觉怒火中烧。那愤怒的眼睛恨不得将这两个下人烧为灰烬。二人皆是低着头不敢直视县衙先生,其中一人偷偷的瞄了一眼,四目相对,不觉前全身一软,迅速跪到了地上。另一人竟然见到形势不妙,也连忙跪到了地上。县衙先生虽是愤怒却没有丧失理智,他这样的大人物根本就不屑于对这帮低等的下人计较。只是轻轻哼了一句:“如今这形势严峻,大局危在旦夕,身为一城之主不知如何统兵御敌,却还有闲工夫在这抱着妻妾睡大觉!难成大事者,终难成大事!”说完之后摇了摇头转身便要离去。

    正可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前面不知说了多少句,没有一句入耳,而如今的轻声嘀咕却被他进见了心里面。无奈,说都说出口了还怕别人听见吗!本来就是说给他听的,听到了更好!有的事本来就明着不好说,现如今也就只有硬着头皮往前上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如今这县令大人心中却又是一番滋味:这个县衙先生职位是不是应该换动了,给他点权利,他便忘记了在这个地盘上谁才是真正的主人。若论平时他在县衙之上指手画脚也就算了,毕竟还算有点才气,而且平时办事也比较干净利落,毫不拖沓。可如今指手画脚已经指到他的家里来了,平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何故这般得寸进尺。殊不知吃多了消化不了总还是要吐出来的。这里是哪里?县令私宅内院。他在这里指手画脚是几个意思?他这是想当这里的主人吗?杀太守以自立?哼哼!他算个什么东西?竟这般不自量力?县尉,县尉不服管,拥兵自重,不服号令;小吏,小吏也这般胆大妄为,目中无人。看来造成这一切的都怪不得别人,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给他们的权力放的太多,这缰绳放长了,牲口不知道痛的滋味,看来是时候该紧紧了。一想到这里,县令大人不觉咬牙切齿,眉宇之间不觉杀意四起。

    想是这么想的,想做却不一定能这么做,在这世上能真正做到手口如一的人没有几个。如今听到县令大人声音,这两个下人也不免硬气了些,对县衙先生行礼也有了一丝敷衍。如今县衙先生根本就顾不得这些许多,他与县令大人共事数载,县令大人是什么脾气他自然清楚。如今他自己都已经是自身难保了,谁还会去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县衙先生双手作揖抱在胸前,弯着腰,颤颤巍巍的走进去。正要作揖行礼,却不料县令大人来了句‘不敢不敢!本公何德何能怎敢受先生如此大礼!’说完便对着县衙先生深深的做了一揖。县衙先生此时心中的五味杂陈可想而知,他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尚未发迹,如今说不定就要人头落地了,这让他心中又如何能不翻滚?

    县令大人言毕,县衙先生马上叩拜在地。说道:“大人恕罪,此番言语实乃臣下无心之言!只因那两个下人着实让人心烦,而且臣下心中有事,方才言语失措!”这两个下人看着如今卑躬屈膝的县衙先生不觉心中一阵的快感,就连嘴角都露出些许得意。你是县衙先生又怎么样?你曾经威风八面又怎么样!县衙先生始终是县衙先生,终究不是县令大人。在这一县之地总还有人治得了你。想到这里不觉心中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放肆!都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了你还敢当着我的面教训我的人,几个意思?难道是要谋反不成?这些个都是本公的内侍之臣,他们有何不妥,自有本公*,干尔何事?竟在此大言不惭!”

    “臣下知罪!”此时。县衙先生如履薄冰,这又让他如何能硬气?

    一想到县衙先生在他面前还这般肆无忌惮的狡辩,就不觉得气打一出来。作为家老他很会审时度势,见县令坐了下来,他便连忙走过去给县令大人倒水、捶背。在他的耳朵边轻声的嘀咕了几句,县令大人将刚刚拿到嘴边的水杯猛地跺到桌子上,一下子便站了起来。

    “什么!”

    县衙先生心中一惊,完了完了,彻底完了,看来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如今这个事态他除了等死还能干什么?没想到的是县令大人竟走过来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拍着他肩膀上的灰尘说道:“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先生,既然是先生无心之过,那就算了吧!下次定当注意,有的错决不能一错再错!”

    县衙先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惊呆了,他扭过头看着家老,却发现家老也正好笑眯眯的看着他。县衙先生恍然大悟,原来是家老帮着他说了些好话,方才逃过此难。

    “迅速选派人手趁着敌军尚未合围之前突出去,一是寻找救兵,二是极力寻找县尉及新军!”县衙先生连忙说好。

    退出来时,县衙先生早就吓得一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