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日记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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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925年 (十六)

建议军事委员会革命六大计划。

唐部龙云,由南宁退回龙洲,范石生准备入滇。

蒋介石这时工作很卖力气,也很忙,很快就病倒了,并住进医院。7月7日,他又于病院中向军委会上军事意见书六项。其主要内容是以中国的大西南和大西北为第二革命根据地。这是他通过沙基惨案的刺激而产生的想法,主要是对英帝国主义进行防备。他怕北伐开始后,英国从香港进攻广州,故而设想依靠第二根据地,对英国对峙。

但建立第二根据地之先,要于本年(1925年)将两广连为一体,消灭陈炯明叛军,建立两广根据地(第一根据地)。然后,将云贵川湘四省置于国民政府统治下,经过三年准备,再与英帝国主义者决战。这在当时看来,或现在审视,都是荒唐的念头。这个想法改变了他早年要以打倒北洋军阀为第一目标的思想。而以反对帝国主义为革命或作战的第一目标,是他在1924年9月25日对黄埔军校学生讲话时提出的。这与他反对孙中山在同年9月12日开始的北伐有关。他既要反对北伐就要用英帝国主义对广东的威胁做借口。

这固然还因陈炯明叛军未灭,而更重要的是他尚未抓到全部军权。等军权一到手,他仍是要北伐吴、孙及张作霖的。其第二根据地设想的秘密就在这里。

附蒋介石建议军事委员会革命六大计划

……(一)发展西南革命势力,以抗拒帝国主义及军阀。溯自辛亥革命,迄今十有四载,全国民气激昂,革命情绪紧张,殆未有若今日之盛者。然国民革命运动之发展,非出偶然,国民革命事业之完成,尚至艰巨,我国民政府职责綦重,不可不熟察国际间及国内之形势,以妥定革命进行之方针。年来帝国主义与军阀在中国横行之罪恶,最能使被压迫民众觉悟,致力团结反抗之必要,而吾党改组后之民众运动,亦实足以应之。于是各地反军阀、抗列强之企图,乃无不唯吾党革命之号召是从,影响所及,帝国主义之仇视吾人益甚。而邻近广东之香港,以广东为其在中国第一殖民地之英国帝国主义者,乃为其尤。举凡广东政变,英政府无不暗助叛类,谋倒革命政府;往年6月16日之变,必置我领袖于死地;去年商团之变,以及东江陈逆负?,最近杨、刘叛乱,无不与香港政府息息相通,受其指使。及其既败,港政府积其失败之经验,不仅不稍停止其推倒革命政府之尝试,且变本加厉,谋我益急。6月23日沙基之屠杀,是英政府于沪汉尝试之结果,直接向我革命政府挑战也。枪死游行群众,扫射我革命军人,直视我生番野兽之不若,不假手军阀,不借刀汉奸,肆行直接生残杀,更见其捉襟见肘、迫不及待之形势。我国民革命方张之气,实非昔日不能越广东一步之北伐所可比拟。我势既张,敌谋将无已时,沙基屠杀不过战斗之中之初萌耳。徒于衅自谁开,固嫌示弱,即希望此案尚有和平解决之可能者,亦昧于常识。英帝国主义者,与我实际上盖已入于交战状态,今后必更千方百计以谋破坏我革命政府,我政府亦唯有认英帝国主义为当前之大敌,要知自6月23日以后,再无与英国妥协之余地。我政府应当机立断,表明态度,唤起全国民众坚持到底,始终誓与死战而已。默察今日中国局势,以北方言之,自国民军归依三民主义……且国民军即幸得胜利,而欲以革命主义改造北京政局,帝国主义者之北京公使困,亦必重掣其肘,或将起而作共国压迫之举,使国民在北京无立足之余地,将来北方国民军或处于至艰困之境,故我不可不亟谋为之声援。至于长江言之,吴佩孚之势力诚未可轻视,赵恒惕、萧耀南皆仰吴鼻息,方本仁亦非能抗吴之人,孙传芳等又遥通声气。长江形势,今日虽似散漫,而吴向与英帝国主义者勾结,中原战事既作,英国必将在长江造一帝国主义者之势力,吴必可得英人之援助,重为长江之中心。……我政府应与国民军分工合作,讨伐北方帝国主义者之爪牙,国民军任之;反抗英帝国主义,兼防止吴佩孚之扰乱,我国民政府任之。唯国民军因已厚植根据于西北,即使秋间开战,受一度挫折,犹有退守之余地,而我政府若仅恃广东一省,甚或广东一省亦与帝国主义走狗之余孽共之,殊未能自信立于不败之基也。根据以上所述形势,乃认定今后革命原则,应以下述各项为依归:(1)中国革命运动,因帝国主义压迫愈甚,而愈表示其发展能力,因是沿海、沿江、沿铁路各交通地点之革命怒潮,特别高于内地,唯此等地带仅能为运动之中心,不能为革命之根据地。因其发展易,为帝国主义攻击之目标也亦易,土耳其革命不成功于君士坦丁,而成功于安哥拉,苏俄革命受帝国主义列强封锁,不建都于列宁格勒,而建都于莫斯科,皆足为其反证。如国民革命欲保持革命永久之根据地,亦宜转我视线及于大陆。与帝国主义作五年、十年对抗之准备。此种地利,在西北为甘陕察绥、在西南则为桂林、成都,我广东革命政府,当视比为可发展之第二根据地。(2)中国革命发展之途径,当由西南延长至西北,据此大陆,以与帝国主义者在东南沿海、沿江、沿铁路而至之侵略形势相抗拒,造成中国大革命之决战场,此亦我政府所宜注意者。(3)中国革命,其浅近目标,固在军阀。舆论均谓内政不修,无以对外,实则内政之坏,大半由于军阀得帝国主义强力之助,方敢肆行忌,幼稚之革命力量,乃时受其摧残,我政府今后革命目标,应注意此点。认定帝国主义为当然大敌,誓与奋斗,盖必先杜绝帝国主义与军阀勾结之途径,则军阀不攻而倒。故今日革命,以对帝国主义者为主要目的,而对军阀不过为一枝叶问题耳。(4)中国革命目标,既在帝国主义,但帝国主义乃富有国际性者,国际帝国主义之敌,统为吾人良友,而反抗帝国主义之工作,更为全世界弱小民族之共同目标,故中国革命应视为世界革命之一,不仅视为中国内部之事。因是吾党对于世界各国革命党之联合,应速谋实现,且尤注意于帝国主义国内之革命党。苟其被压迫之民众,咸能联合一致,以图抵抗,则其倒帝国主义者,将易如摧枯拉朽。至切实联结,尤在国际部之迅速成立,以扩大此国际运动之革命领域。(5)工人为革命中有力之一成分,其对于吾革命前途之难易与成败,实有莫大之影响。吾革命政府宜努力安置为国牺牲之失业工人,以解其困难,坚其志向,并设立两广工路局,以为解决之方,兼寓大元帅提倡工兵之至意。原则既定,各军事计划即当本斯意旨,进求切计实施之道。广东问题,首在对英,故在潮、梅,则英必以全力助陈逆谋死灰复燃;在南路,则英必藉邓本殷现存势力,扩大反革命派之骚扰,我政府苟不能计期三月(即在本年10月以前),肃清潮、梅,收回南路,则英政府谋我之机,必将因陈、邓诸逆之甘为傀儡,授以资械,增大其残余势力,危及革命政府。是故欲图广州革命根据地之安全,必须以最短期间收回南路、潮梅,使反革命派无所托足,帝国主义无所凭籍,为先决条件。然即此,亦不得谓英政府便不足再为吾人之患。矧今日情势,吾已成英死敌。吾革命政府统一广东之后,若仍率由旧章,以北伐为志,则英帝国主义者必将助长江军阀,迎击我军,复利用其香港地势,扰乱吾人之后方,腹背受敌,首尾不能相顾,是正中英人之诡计也。吾苟智者,亟宜改变方向,以发展西南革命势力,寻求第二革命根据地,为最近将来之最大工作。广西形势最关重要,我欲会师中原,仅由韶关正面北进,覆辙堪虞,必不足恃。若我军同时能由四川以下湖北,由桂林以出湘西,此策之上者。否则最低限度亦必由桂林出师。先大元师首次北伐,本由桂林前进,以扼于陈逆而止,此往事之最可惜者。今宜注重广西,使与广东成为一体,于桂林设置大规模之制弹厂与飞机厂,以充武备,修两广公路以私交通,开广西矿源以兴实业,如是则广西可用,广东可守。又必以一年之力,尽民国十六年内,入湖南,收云贵,兼及西川,必使军队被革命教化,人民受革命薰陶,合西南全力,以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军阀相抗拒,其势足震动全国。且国民军之力已及陕西,我能直达四川,则革命势力西南与西北衔接一气,合力并进,黄河、扬子江两流域,皆不难定矣。故我政府应决定大计。再简单言之,应为以下三条:(1)三个月内(即本年10月以前)必将广东境内之残逆一律铲除,以杜帝国主义者之勾结谋乱。(2)尽本年内,将广西军政整理完竣,建设事业亦次第兴办,使两广同为革命政府之根据地。(3)尽民国十六年内,将贵州、云南、湖南、四川四省,一律置于国民革命之下,使西南重行团结,与北方国民军得相卸接。悬此鹄的,并力以赴,再积三年之备,国际形势之变化,必已可观,彼时与帝国主义,无论胜负谁属,皆是引起全国及全世界革命群众之注意,此不仅我国革命成败之关键而已也,唯我国民政府实利图之。(二)革除军队积弊。革命工作不仅在涤除旧秽,且当于除旧之际,建立新猷,使旧者因新者之来,不得不去,而新者亦鉴旧者之失,力图更新。此交替之理,实为革命原则,历久不爽。反之,新猷不建,徒恃排旧,旧者必不能去,且或因其被排而变本加厉,益谋自卫,证之十数年来革命中之军事行动,益信其然。原武力革命,其要义在以新势力之武装,替代旧势力之武装。中国自辛亥革命迄今,北洋军阀之得以盘踞要津,流毒全国,延长封建旧制,由于帝国主义利用之为工具者半,由于新的革命势力未曾武装,自己授旧势力以蔓延之机者亦半,北方无论矣。即在西南,革命年年,一切武力机关几何曾操于革命党人之手,军规军制更视北洋为不及。故西南军队名为革命军,实则内容**,甚于旧式;组织编制,虽名目时见更张,然考其实际,兵无实额,枪非实数,队伍零落,系统紊乱,升降不均,赏罚无则,参谋无作战之备,经理无可稽之册。有言称军者,其额数或仅百人,或尚不及百人,贻人以无兵司令之讥;有自称司令者,聚土匪以成军,劫民枪以为械,招摇过市,倘其声势动人,定有收编之望;有专以兼并队伍为事者,苟有可以利用之机,便极其挑拨能事,使人自相残杀,我便从中渔利。以如斯之人,有如斯军队,其心目中几曾有革命意义?一切权利,成为个人,军队为个人而设,事功为个人而图,虚报军额,吞没军饷,强劫税收,庇赌包烟,通盗运私,干涉民政,霸占机关,流弊所及,甚至一官之设,亦必须征其同意,一税之收,亦必须交其经手,财权武力兼于一身,骄奢专横,相因而至,军官之富者,多积资在万数以上,而兵士则穷至衣不蔽体。至其为害地方,更触处皆是。人民畏兵更于畏匪,狡黠者宁为匪以抗兵,谨厚者非远离乡里,即死于沟壑。祸害之烈,死亡之惨,有心人所为长叹息,亦即先大元帅所痛心疾首,成其致病而死之由也。今天大元帅逝矣,吾军事委员会受中央执行委员会委托,秉承遗志,届兹广州反革命派方告肃清之后,革命军事工作正将发轫之日,吾人将不只涤除旧秽,且将根据旧秽之症结所在,从而改建新猷,务使杨、刘倒后,不复再有杨、刘继起之可能,更不复再有杨、刻继起之可能环境。旧秽不生,新基始立,爰本此意,为革命将士条例其应注意之工作如此,敬希议决公布,以便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