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依然是不可能
虽然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但是莫名的，霍谨言这个名字就这么印在了凤兮的心里。
“姐姐，过今天父皇要去凤锦山庄那头狩猎，你可不可以帮我跟父皇说说，让我也一起去啊？”凤烈皱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请求着。
凤兮眼皮都懒的抬一下，“去什么去？你若是去了父皇肯定也要让我跟着，到时候那些个世家公子又要巴巴的往我跟前凑，我可没那个兴趣。”
被凤兮这样果断的拒绝了，凤烈心中不甘，想了想他忽然笑眯眯道，“姐姐，你上次不是对老师跟我的那篇文章很感兴趣么？听说写那文章的大理寺卿霍谨言这次也会随行哦！”
凤兮动作一动，脸上浮现出些许动容之色，霍谨言也会去？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年宫外初见的少年郎，虽是两年的时间都未曾再见过了，但她却还记得那人皮相很是不错，也不知道如今是不是更好看了些？
凤兮掰着手指算了算，他今年似乎才十八吧？啧，十八岁的正三品大理寺卿，的确前途无量。
心中对霍谨言的好奇达到了一个顶峰，于是她放下手中书本，对凤烈妥协了，“我知道了，我会去和父皇说。”
凤烈欢呼一声，“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全然忘了自己刚刚是搬出了霍谨言才让凤兮松了口的。
皇上最疼爱的就是凤兮这位掌上明珠，这会儿凤兮都开了口，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于是随行的人又多了这一对姐弟。
出发的那天，乌压压的聚了许多的人，凤兮本不报希望能从中找到霍谨言，可当她掀开轿帘的一瞬间，却在这茫茫人海中与一人四目相对。
凤兮的心漏跳了一拍，眼前的人比之前见到时要成熟许多，却依旧儒雅俊朗，配上那一身冷清的气质，仿佛衬的天地都失了色彩，只需一眼，她便认出了他来。
霍谨言静静与马车上的天之骄女对视着，明明只是第二次见，他却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连心跳似乎都乱了节拍。
正困惑间，那绝色的少女突然对他展颜一笑，用口型对他说着，“找到你了。”
这一笑，让霍谨言切身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笑倾城。
他有片刻的恍惚，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放下了轿帘，让他几乎以为刚刚的对视只是他的幻觉。
他抬起手慢慢覆上自己的心口，隐隐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生根发芽。
凤兮的心情很好，也许是因为终于如愿见到了霍谨言，又或许是因为他一如她想象的那般模样。
到了凤锦山庄，凤兮一下了马车就被围住了，男子们一个个嘘寒问暖，凤兮却只觉得心烦不已，她不喜欢这样献媚的人，在他们眼里，她是凤元王朝备受皇上宠爱的长公主，也仅是长公主而已。
正不耐烦的想找个借口离开，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了被几个大臣围着说话的霍谨言，看着那人淡定从容的模样，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忽然越过围着自己的几个人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霍大人。”她的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可眼底却带着一丝戏谑，“曾有幸拜读过霍大人写的文章，如今有幸得见，可否借一步研讨一番？”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后大家看下霍谨言的眼神就不同了，或了然，或嫉妒，或不屑……
霍谨言看着凤兮那恶作剧成功之后的满足笑意，微微抿唇，“既然公主有此雅兴，下官自然不敢不从。”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正好几位公子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莫不如一起研讨一番，或有所获。”
“……”凤兮脸一下子就黑了，她本还觉得自己真是聪明，一句话就成功的把这些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霍谨言的身上又能借他得以脱身，一举两得的美事，然而打脸来的太快，一转眼就被霍谨言反将了一军。
那几人本还有些失落，这会儿听闻霍谨言的提议，一个个眼睛登时就亮了，“好啊好啊，早闻霍大人文采卓然想要见识一番，今日有此机会定然不能放过。”
“不错不错，我那帐篷已经布置好了，地方宽敞，不如就一起移步去我那边坐坐？”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公主咱们走吧？”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这么把事情定了，凤兮看着这一双手殷勤的眼睛，身为一国公主，也实在也拉不下脸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悔，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说到做到了。
被几个人簇拥着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了霍谨言一眼，此时霍谨言毫不在意的走在最后面，脸上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见凤兮望过来，他朝她弯了弯嘴角，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气的凤兮顿时就转过了头去。
啧，以为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结果是一只腹黑的大灰狼！
虽说都是世家公子，可到底也没几个人是真的草包，本来只是为了凤兮而来，可是当与霍谨言探讨了一些问题之后，一个个都开始对霍谨言敬佩不已，就差跪地叫一声大哥了。
难熬的时光总算过去，凤兮要回去了，而这会儿所谓的研讨已经结束，众人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理由再留凤兮，于是一个个又争着要送她回营帐。
凤兮微微一笑，“听说霍大人武功很好，就由霍大人来送我吧。”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心中隐隐觉得公主似乎对霍谨言有所不同。
而霍谨言这一次也没再避嫌，微微颔首道，“下官自当从命。”
回去的路上，身旁没了别的什么人，凤兮也就不再装了，“本还在猜测霍大人少年英才，会是个什么样子的性格，如今倒是见了……只是却唯有嘴皮子很利落这一点记得分明。”
这是在讽刺霍谨言名不副实，只会嘴皮子上欺负人了。
霍谨言却毫不计较，淡淡笑了一下，“公主与微臣并非第一次相见了，是个什么性格又何需去猜？”
凤兮呵呵一笑，应道，“是啊，的确不是第一次见了，是第二次呢。”说着她语气挑衅，“也不过第二次而已，要不要说的好像我们多熟了一样？”
霍谨言失笑，“是微臣说话不妥，公主莫要见怪。”顿了顿，他抬头认真看向凤兮，“只是有句话却实在不吐不快……我们真的只见过两次么？为何我却好像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他斟酌了一番用词，“嗯……就像是一见如故。”
凤兮一愣，随即有些羞恼的偏过头去，脸上似有红晕泛起，“霍大人平时都是这么与女子说话的么？”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她却觉得心跳的似乎比往常快了一点。
霍谨言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懊恼的拱了拱手，“是微臣唐突了。”
冷静下来想一想，这句话对一个女子说的确有些不妥，不过霍谨言还真的没有调戏的意思，而是切切实实就是那么想的，就好像他已经认识了她许多年，更甚者他心头涌起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次日的狩猎，凤兮本不想参与，因为她的箭法实在不怎么样，但是架不住凤烈的百般请求，“姐姐你就陪我去嘛，我自己去父皇肯定不放心的。”
凤兮呵呵一声，“你觉得我和你一起父皇就会放心？”她是什么三角猫的功夫父皇还不清楚么？会因为有她在就放心凤烈的安全才怪！
凤烈瘪瘪嘴，“到时候让父皇多派几个高手随行就是了，姐姐你与我一起的作用也就是镇住我而已，父皇知道有你在我就不会胡乱耍性子，不是么？”
“……”凤兮看着凤烈那可怜的模样，再次败下阵来，“行了行了，当我怕了你了。”
于是狩猎的队伍又多加了这么一队弱不禁风的组合。
当凤兮看到霍谨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你来这边干嘛？”
霍谨言眉色淡淡，“皇上派我来保护太子。”
“……”凤兮无声的抽了抽嘴角，父皇派来的高手竟然就是霍谨言，还真是缘分呢。
“姐姐！那里那里！是一只野兔！”
“哎！那边是野鸡！”
“左边左边！不对，再右边一点！”
“哎呀怎么又没中！”“……”凤兮有气无力的提着弓箭，对凤烈磨牙道，“你给我闭嘴！”
本来她箭术就不怎么样，再加上凤烈一路上不停捣乱，愣是射了十几箭都没射中一只猎物！她这张脸今天算是丢尽了……
当又一箭射空了之后，凤兮已经麻木了，她瞥了一眼身侧骑着马的霍谨言，自暴自弃道，“哼哼，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反倒找我负责！”
霍谨言眼中带着笑意，闻言不禁抿了抿唇，但到底是没笑出来，凤兮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欣慰还是该恼羞成怒了。
“姐姐那里！是狐狸！”凤烈压根儿无所谓凤兮的警告，一看到猎物又兴奋了起来。
凤兮无声的翻了个白眼，连胳膊都懒的抬了。
“给我。”忽然身边的霍谨言朝她伸出手来。
凤兮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将手中的弓递了过去，然后就看到霍谨言利落的从她马匹侧面绑着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动作简介而优美，“嗖”的一声，弓箭就朝着那只狐狸急射而去。
“中了！”
直到耳边响起凤烈兴奋的嚷嚷声，凤兮才回过神来从霍谨言的脸上移开了视线，然后就看到随行的人正提了一只狐狸往回走。
她倒是没想到，霍谨言还真是样样都行，就连箭术都十分过人，真乃全才，这样的一个人竟是个寒门学子，想想还真有点不可思议。
猎物被提了回来，凤兮端着架子只瞥了一眼就道，“收着吧。”
然后看到霍谨言递回来的弓箭，她傲娇的一扬下巴，“我累了，之后就由你替我打猎吧。”
霍谨言抿唇笑了一下，“好。”
凤兮被他笑的脸色有点红，她这是怎么了？生病了么？怎么觉得刚刚他那一笑仿佛带着万分的宠溺，让她的心就剧烈的跳动了几下，这感觉可真是糟糕……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全程看霍谨言一个人表演就好了，他用自己强横的实力告诉了在场众人，什么叫箭无虚发，什么叫百步穿杨，什么叫百发百中。
最开始凤兮看到射中了还会和凤烈一样有点激动，到了后来则完全是麻木了，她百无聊赖的看着霍谨言又射中了一只野兔，偏头问他，“你箭法这么好，怎么一开始不带弓箭过来？”
虽然属于随行，但若是愿意也是可以带弓箭一起的，可霍谨言却什么都没准备，到最后是实在看不过去凤兮的箭术才会出手帮忙的。
霍谨言偏过头看着凤兮，“我并不热衷于这些，此行本就是保护公主太子为主，如非必要，狩猎一事实在可有可无。”
凤兮撇了撇嘴，心说年轻人都爱出个风头，怎么这位才十八岁就像个小老头一样古板无趣了呢？不过想起他那句“如非必要”，她又忍不住想入非非起来，这样算起来，应该可以说，是因为她所以才变成了必要？
想着，她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甜甜的笑意。
霍谨言瞥见她嘴角的那丝笑，略略有些失神，想起两人初见，她的脸色挂着的笑一如现在这般甜美，真是许久未曾见过了呢。
这样想着，霍谨言又忍不住皱眉，许久未见？他怎么隐隐觉得，这个许久是真的很多年而非眼下这短短的两年呢？他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这几日他的状态实在有些奇怪，仿佛脑海中的时间被打乱了一般，经常涌起一些似是而非的感觉，尤其……是面对凤兮的时候。
接下来几日的朝夕相处，凤兮隐隐觉得自己和霍谨言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酵，甜蜜而又让人隐隐有些惆怅。
回宫那日，凤兮站在马车前目光微微带着一点幽怨的看着霍谨言，“喂，以后若是有空……可以来皇宫里头转转。”说完又好像生怕对方看穿自己的用意，急忙又加了一句，“凤烈很欣赏你的文采，你来他定然开心。”
霍谨言似乎笑了一下，然后声音带着十足的温柔应道，“好，我会的。”
分别总是让人觉得难过，凤兮回宫之后偶尔就会发起呆来，脑海里想着的都是那风姿卓然的男子。
其实她知道，让他常来宫里坐坐根本就是随口说出来安慰自己的罢了，没有父皇的准许，一个男性臣子又岂能常来宫里？今后若是没什么特殊的情况，她是很难再见到霍谨言了。
如她所料，再见霍谨言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父皇在宫里举办宴会为沈楠将军践行，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被邀请了，霍谨言亦不例外。
凤兮那日梳妆足足用了几个时辰的时间，盛装之下的她分外美丽，出场的时候可谓艳惊四座，博足了眼光，然而被所有人关注的她目光却有些游离，她在寻找那个让她牵肠挂肚许久的人。
终于她的目光停下了，在宴会的最末座位处发现了那人的身影，发现了她的目光，他朝他笑了笑，微微举杯，遥遥敬了她一杯酒。
她顿时好似被烫了一般缩回了自己的目光，心里微微有些忐忑。
那一天，直到最后凤兮都没能找到机会与他说上一句话，实在是因为他的座位太远了，而她又始终被众多目光追随着，压根儿不可能走到他那边去。
失落之余，凤兮也开始打起了别的主意。
“父皇，我听闻前几日丞相被您罢免了？”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皇上极宠凤兮，对她一向不大避讳这些，故此凤兮才能直言不讳的问出这样的话来。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面上泛起一丝笑意，“不错，他结党营私翻了大忌，所以才被父皇贬了官，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凤兮嘻嘻笑了一下，撒娇道，“我就关心一下嘛。”说完转了转眼珠，“那……新的丞相父皇可有人选了？”
皇上斜着睨了凤兮一眼，“怎么？丫头可是心中有什么人选？”
要不怎么说侄女莫若父呢，皇上一眼就看透了凤兮的小心思，被一语道破了目的的凤兮也不在意，笑嘻嘻的点头道，“还是父皇了解我，我心中的确有那么个人选，父皇不妨听听考虑一下？”
皇上笑了笑，“不如让朕猜猜看……这人可是霍谨言？”
凤兮懵了一下，讪讪的挠了挠头，“父皇，你怎么知道的呀……”
“最近几次宫宴，你每次都盛装出席，全程目光都恨不得黏在他身上，这样朕若是都看不出来，也实在枉为人父了吧？”
凤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那……父皇觉得他怎么样？”
皇上闻言正了正神色，斟酌片刻道，“你若真的喜欢，朕可以下旨为你二人赐婚。”
“什么？”凤兮惊了一下，随即结结巴巴道，“这……这太快了吧？而且我都不知道人家对我什么意思……”
皇上意味深长的摸了摸她的头，“你要知道，你是公主，你喜欢谁是容不得那人说不的。”
凤兮脸色仍然纠结，“可是……可是我不想逼他。”
皇上叹息一声，“兮儿，你是一国的公主，我可以把你嫁给一些有爵位在身的世子，也可以把你嫁给闲职小官，但一朝丞相，却是绝对不行的。”
凤兮闻言顿时愣了，有些想问一句为什么，可不知怎么的，她这一项不喜欢朝堂中勾心斗角的人却瞬间想明白了皇上的话。
爵位在身的世子，品阶是足够好看的，可说句实在的他们在朝堂上并没有什么话语权，他们要做的也就是安心享乐罢了，闲职小官就更不必说，而当朝丞相却是实权在握的，凤烈又一向与她关系亲密，若是以后凤烈登基为帝，她的话在凤烈的耳中将是极具分量的，而她若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夫人，那这后果就十足可怕了。
她咬了咬唇，心中突然有些惶恐不安起来，半晌才终于开口，语气中满是究竟，“那……父皇以为他可有担任丞相的才能？”
皇上看了她一眼，然后略略点了点头，“此人的确才能出众，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只是眼下他资历尚轻，若是没有什么大功绩在身，随便封为丞相恐有不服。”
凤兮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的时候，眼中却已满是坚定之色，“……父皇，儿臣不要她做驸马，这样的人就该在朝堂上大放光彩，我若是为一己之私将他囚于后宫，岂不另明珠蒙尘？”说着她似乎放松下来，嘴角也挂上了淡淡的笑，“不就是暂时喜欢嘛，以后不喜欢了就是。”
皇上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有想到凤兮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免感叹，“兮儿真的长大了，没关系，这世上青年才俊多的是，不是霍谨言也可以是别人。”
凤兮笑眯眯的点点头，“那父皇，我就先不打扰你啦，我先走了！”
回了自己的住处，凤兮脸上那强撑起的笑就垮了下来，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几乎要哭出来，她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啊，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人却是这样的结果！可若是重来一次她也不后悔，为了一己之私去左右别人的人生，她做不来。
不就是忘记一个人吗？应该也没有那么难。
春去秋来，一年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这一年来凤兮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过的依旧开心潇洒，只是皇上几次提起为她选个驸马的事都被她轻飘飘的揭过去了，皇上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还喜欢霍谨言？”
凤兮摇摇头，“才不呢，我只是还想多陪父皇几年罢了！”
问不出什么来，皇上只好作罢，不过却也还记得叮嘱，“若是实在放不下你就说，反正他还是那个大理寺卿，你随时可以反悔。”
“反悔？才不呢！身为一国公主哪能做那么没品的事儿？您就放心好了。”
当然，如果每一次宫宴的时候凤兮的目光不经意瞥向霍谨言的次数少一些，或许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忘记一个人哪里有那么简单？尤其当这个人成为不可能的时候，你只会更加控制不住的去想他，相思之苦，这一年里凤兮算是尝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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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凤兮这样果断的拒绝了，凤烈心中不甘，想了想他忽然笑眯眯道，“姐姐，你上次不是对老师跟我的那篇文章很感兴趣么？听说写那文章的大理寺卿霍谨言这次也会随行哦！”
凤兮动作一动，脸上浮现出些许动容之色，霍谨言也会去？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年宫外初见的少年郎，虽是两年的时间都未曾再见过了，但她却还记得那人皮相很是不错，也不知道如今是不是更好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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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对霍谨言的好奇达到了一个顶峰，于是她放下手中书本，对凤烈妥协了，“我知道了，我会去和父皇说。”
凤烈欢呼一声，“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全然忘了自己刚刚是搬出了霍谨言才让凤兮松了口的。
皇上最疼爱的就是凤兮这位掌上明珠，这会儿凤兮都开了口，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于是随行的人又多了这一对姐弟。
出发的那天，乌压压的聚了许多的人，凤兮本不报希望能从中找到霍谨言，可当她掀开轿帘的一瞬间，却在这茫茫人海中与一人四目相对。
凤兮的心漏跳了一拍，眼前的人比之前见到时要成熟许多，却依旧儒雅俊朗，配上那一身冷清的气质，仿佛衬的天地都失了色彩，只需一眼，她便认出了他来。
霍谨言静静与马车上的天之骄女对视着，明明只是第二次见，他却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连心跳似乎都乱了节拍。
正困惑间，那绝色的少女突然对他展颜一笑，用口型对他说着，“找到你了。”
这一笑，让霍谨言切身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笑倾城。
他有片刻的恍惚，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放下了轿帘，让他几乎以为刚刚的对视只是他的幻觉。
他抬起手慢慢覆上自己的心口，隐隐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生根发芽。
凤兮的心情很好，也许是因为终于如愿见到了霍谨言，又或许是因为他一如她想象的那般模样。
到了凤锦山庄，凤兮一下了马车就被围住了，男子们一个个嘘寒问暖，凤兮却只觉得心烦不已，她不喜欢这样献媚的人，在他们眼里，她是凤元王朝备受皇上宠爱的长公主，也仅是长公主而已。
正不耐烦的想找个借口离开，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了被几个大臣围着说话的霍谨言，看着那人淡定从容的模样，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忽然越过围着自己的几个人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霍大人。”她的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可眼底却带着一丝戏谑，“曾有幸拜读过霍大人写的文章，如今有幸得见，可否借一步研讨一番？”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后大家看下霍谨言的眼神就不同了，或了然，或嫉妒，或不屑……
霍谨言看着凤兮那恶作剧成功之后的满足笑意，微微抿唇，“既然公主有此雅兴，下官自然不敢不从。”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正好几位公子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莫不如一起研讨一番，或有所获。”
“……”凤兮脸一下子就黑了，她本还觉得自己真是聪明，一句话就成功的把这些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霍谨言的身上又能借他得以脱身，一举两得的美事，然而打脸来的太快，一转眼就被霍谨言反将了一军。
那几人本还有些失落，这会儿听闻霍谨言的提议，一个个眼睛登时就亮了，“好啊好啊，早闻霍大人文采卓然想要见识一番，今日有此机会定然不能放过。”
“不错不错，我那帐篷已经布置好了，地方宽敞，不如就一起移步去我那边坐坐？”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公主咱们走吧？”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这么把事情定了，凤兮看着这一双手殷勤的眼睛，身为一国公主，也实在也拉不下脸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悔，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说到做到了。
被几个人簇拥着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了霍谨言一眼，此时霍谨言毫不在意的走在最后面，脸上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见凤兮望过来，他朝她弯了弯嘴角，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气的凤兮顿时就转过了头去。
啧，以为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结果是一只腹黑的大灰狼！
虽说都是世家公子，可到底也没几个人是真的草包，本来只是为了凤兮而来，可是当与霍谨言探讨了一些问题之后，一个个都开始对霍谨言敬佩不已，就差跪地叫一声大哥了。
难熬的时光总算过去，凤兮要回去了，而这会儿所谓的研讨已经结束，众人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理由再留凤兮，于是一个个又争着要送她回营帐。
凤兮微微一笑，“听说霍大人武功很好，就由霍大人来送我吧。”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心中隐隐觉得公主似乎对霍谨言有所不同。
而霍谨言这一次也没再避嫌，微微颔首道，“下官自当从命。”
回去的路上，身旁没了别的什么人，凤兮也就不再装了，“本还在猜测霍大人少年英才，会是个什么样子的性格，如今倒是见了……只是却唯有嘴皮子很利落这一点记得分明。”
这是在讽刺霍谨言名不副实，只会嘴皮子上欺负人了。
霍谨言却毫不计较，淡淡笑了一下，“公主与微臣并非第一次相见了，是个什么性格又何需去猜？”
凤兮呵呵一笑，应道，“是啊，的确不是第一次见了，是第二次呢。”说着她语气挑衅，“也不过第二次而已，要不要说的好像我们多熟了一样？”
霍谨言失笑，“是微臣说话不妥，公主莫要见怪。”顿了顿，他抬头认真看向凤兮，“只是有句话却实在不吐不快……我们真的只见过两次么？为何我却好像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他斟酌了一番用词，“嗯……就像是一见如故。”
凤兮一愣，随即有些羞恼的偏过头去，脸上似有红晕泛起，“霍大人平时都是这么与女子说话的么？”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她却觉得心跳的似乎比往常快了一点。
霍谨言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懊恼的拱了拱手，“是微臣唐突了。”
冷静下来想一想，这句话对一个女子说的确有些不妥，不过霍谨言还真的没有调戏的意思，而是切切实实就是那么想的，就好像他已经认识了她许多年，更甚者他心头涌起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次日的狩猎，凤兮本不想参与，因为她的箭法实在不怎么样，但是架不住凤烈的百般请求，“姐姐你就陪我去嘛，我自己去父皇肯定不放心的。”
凤兮呵呵一声，“你觉得我和你一起父皇就会放心？”她是什么三角猫的功夫父皇还不清楚么？会因为有她在就放心凤烈的安全才怪！
凤烈瘪瘪嘴，“到时候让父皇多派几个高手随行就是了，姐姐你与我一起的作用也就是镇住我而已，父皇知道有你在我就不会胡乱耍性子，不是么？”
“……”凤兮看着凤烈那可怜的模样，再次败下阵来，“行了行了，当我怕了你了。”
于是狩猎的队伍又多加了这么一队弱不禁风的组合。
当凤兮看到霍谨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你来这边干嘛？”
霍谨言眉色淡淡，“皇上派我来保护太子。”
“……”凤兮无声的抽了抽嘴角，父皇派来的高手竟然就是霍谨言，还真是缘分呢。
“姐姐！那里那里！是一只野兔！”
“哎！那边是野鸡！”
“左边左边！不对，再右边一点！”
“哎呀怎么又没中！”“……”凤兮有气无力的提着弓箭，对凤烈磨牙道，“你给我闭嘴！”
本来她箭术就不怎么样，再加上凤烈一路上不停捣乱，愣是射了十几箭都没射中一只猎物！她这张脸今天算是丢尽了……
当又一箭射空了之后，凤兮已经麻木了，她瞥了一眼身侧骑着马的霍谨言，自暴自弃道，“哼哼，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反倒找我负责！”
霍谨言眼中带着笑意，闻言不禁抿了抿唇，但到底是没笑出来，凤兮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欣慰还是该恼羞成怒了。
“姐姐那里！是狐狸！”凤烈压根儿无所谓凤兮的警告，一看到猎物又兴奋了起来。
凤兮无声的翻了个白眼，连胳膊都懒的抬了。
“给我。”忽然身边的霍谨言朝她伸出手来。
凤兮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将手中的弓递了过去，然后就看到霍谨言利落的从她马匹侧面绑着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动作简介而优美，“嗖”的一声，弓箭就朝着那只狐狸急射而去。
“中了！”
直到耳边响起凤烈兴奋的嚷嚷声，凤兮才回过神来从霍谨言的脸上移开了视线，然后就看到随行的人正提了一只狐狸往回走。
她倒是没想到，霍谨言还真是样样都行，就连箭术都十分过人，真乃全才，这样的一个人竟是个寒门学子，想想还真有点不可思议。
猎物被提了回来，凤兮端着架子只瞥了一眼就道，“收着吧。”
然后看到霍谨言递回来的弓箭，她傲娇的一扬下巴，“我累了，之后就由你替我打猎吧。”
霍谨言抿唇笑了一下，“好。”
凤兮被他笑的脸色有点红，她这是怎么了？生病了么？怎么觉得刚刚他那一笑仿佛带着万分的宠溺，让她的心就剧烈的跳动了几下，这感觉可真是糟糕……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全程看霍谨言一个人表演就好了，他用自己强横的实力告诉了在场众人，什么叫箭无虚发，什么叫百步穿杨，什么叫百发百中。
最开始凤兮看到射中了还会和凤烈一样有点激动，到了后来则完全是麻木了，她百无聊赖的看着霍谨言又射中了一只野兔，偏头问他，“你箭法这么好，怎么一开始不带弓箭过来？”
虽然属于随行，但若是愿意也是可以带弓箭一起的，可霍谨言却什么都没准备，到最后是实在看不过去凤兮的箭术才会出手帮忙的。
霍谨言偏过头看着凤兮，“我并不热衷于这些，此行本就是保护公主太子为主，如非必要，狩猎一事实在可有可无。”
凤兮撇了撇嘴，心说年轻人都爱出个风头，怎么这位才十八岁就像个小老头一样古板无趣了呢？不过想起他那句“如非必要”，她又忍不住想入非非起来，这样算起来，应该可以说，是因为她所以才变成了必要？
想着，她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甜甜的笑意。
霍谨言瞥见她嘴角的那丝笑，略略有些失神，想起两人初见，她的脸色挂着的笑一如现在这般甜美，真是许久未曾见过了呢。
这样想着，霍谨言又忍不住皱眉，许久未见？他怎么隐隐觉得，这个许久是真的很多年而非眼下这短短的两年呢？他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这几日他的状态实在有些奇怪，仿佛脑海中的时间被打乱了一般，经常涌起一些似是而非的感觉，尤其……是面对凤兮的时候。
接下来几日的朝夕相处，凤兮隐隐觉得自己和霍谨言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酵，甜蜜而又让人隐隐有些惆怅。
回宫那日，凤兮站在马车前目光微微带着一点幽怨的看着霍谨言，“喂，以后若是有空……可以来皇宫里头转转。”说完又好像生怕对方看穿自己的用意，急忙又加了一句，“凤烈很欣赏你的文采，你来他定然开心。”
霍谨言似乎笑了一下，然后声音带着十足的温柔应道，“好，我会的。”
分别总是让人觉得难过，凤兮回宫之后偶尔就会发起呆来，脑海里想着的都是那风姿卓然的男子。
其实她知道，让他常来宫里坐坐根本就是随口说出来安慰自己的罢了，没有父皇的准许，一个男性臣子又岂能常来宫里？今后若是没什么特殊的情况，她是很难再见到霍谨言了。
如她所料，再见霍谨言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父皇在宫里举办宴会为沈楠将军践行，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被邀请了，霍谨言亦不例外。
凤兮那日梳妆足足用了几个时辰的时间，盛装之下的她分外美丽，出场的时候可谓艳惊四座，博足了眼光，然而被所有人关注的她目光却有些游离，她在寻找那个让她牵肠挂肚许久的人。
终于她的目光停下了，在宴会的最末座位处发现了那人的身影，发现了她的目光，他朝他笑了笑，微微举杯，遥遥敬了她一杯酒。
她顿时好似被烫了一般缩回了自己的目光，心里微微有些忐忑。
那一天，直到最后凤兮都没能找到机会与他说上一句话，实在是因为他的座位太远了，而她又始终被众多目光追随着，压根儿不可能走到他那边去。
失落之余，凤兮也开始打起了别的主意。
“父皇，我听闻前几日丞相被您罢免了？”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皇上极宠凤兮，对她一向不大避讳这些，故此凤兮才能直言不讳的问出这样的话来。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面上泛起一丝笑意，“不错，他结党营私翻了大忌，所以才被父皇贬了官，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凤兮嘻嘻笑了一下，撒娇道，“我就关心一下嘛。”说完转了转眼珠，“那……新的丞相父皇可有人选了？”
皇上斜着睨了凤兮一眼，“怎么？丫头可是心中有什么人选？”
要不怎么说侄女莫若父呢，皇上一眼就看透了凤兮的小心思，被一语道破了目的的凤兮也不在意，笑嘻嘻的点头道，“还是父皇了解我，我心中的确有那么个人选，父皇不妨听听考虑一下？”
皇上笑了笑，“不如让朕猜猜看……这人可是霍谨言？”
凤兮懵了一下，讪讪的挠了挠头，“父皇，你怎么知道的呀……”
“最近几次宫宴，你每次都盛装出席，全程目光都恨不得黏在他身上，这样朕若是都看不出来，也实在枉为人父了吧？”
凤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那……父皇觉得他怎么样？”
皇上闻言正了正神色，斟酌片刻道，“你若真的喜欢，朕可以下旨为你二人赐婚。”
“什么？”凤兮惊了一下，随即结结巴巴道，“这……这太快了吧？而且我都不知道人家对我什么意思……”
皇上意味深长的摸了摸她的头，“你要知道，你是公主，你喜欢谁是容不得那人说不的。”
凤兮脸色仍然纠结，“可是……可是我不想逼他。”
皇上叹息一声，“兮儿，你是一国的公主，我可以把你嫁给一些有爵位在身的世子，也可以把你嫁给闲职小官，但一朝丞相，却是绝对不行的。”
凤兮闻言顿时愣了，有些想问一句为什么，可不知怎么的，她这一项不喜欢朝堂中勾心斗角的人却瞬间想明白了皇上的话。
爵位在身的世子，品阶是足够好看的，可说句实在的他们在朝堂上并没有什么话语权，他们要做的也就是安心享乐罢了，闲职小官就更不必说，而当朝丞相却是实权在握的，凤烈又一向与她关系亲密，若是以后凤烈登基为帝，她的话在凤烈的耳中将是极具分量的，而她若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夫人，那这后果就十足可怕了。
她咬了咬唇，心中突然有些惶恐不安起来，半晌才终于开口，语气中满是究竟，“那……父皇以为他可有担任丞相的才能？”
皇上看了她一眼，然后略略点了点头，“此人的确才能出众，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只是眼下他资历尚轻，若是没有什么大功绩在身，随便封为丞相恐有不服。”
凤兮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的时候，眼中却已满是坚定之色，“……父皇，儿臣不要她做驸马，这样的人就该在朝堂上大放光彩，我若是为一己之私将他囚于后宫，岂不另明珠蒙尘？”说着她似乎放松下来，嘴角也挂上了淡淡的笑，“不就是暂时喜欢嘛，以后不喜欢了就是。”
皇上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有想到凤兮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免感叹，“兮儿真的长大了，没关系，这世上青年才俊多的是，不是霍谨言也可以是别人。”
凤兮笑眯眯的点点头，“那父皇，我就先不打扰你啦，我先走了！”
回了自己的住处，凤兮脸上那强撑起的笑就垮了下来，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几乎要哭出来，她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啊，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人却是这样的结果！可若是重来一次她也不后悔，为了一己之私去左右别人的人生，她做不来。
不就是忘记一个人吗？应该也没有那么难。
春去秋来，一年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这一年来凤兮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过的依旧开心潇洒，只是皇上几次提起为她选个驸马的事都被她轻飘飘的揭过去了，皇上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还喜欢霍谨言？”
凤兮摇摇头，“才不呢，我只是还想多陪父皇几年罢了！”
问不出什么来，皇上只好作罢，不过却也还记得叮嘱，“若是实在放不下你就说，反正他还是那个大理寺卿，你随时可以反悔。”
“反悔？才不呢！身为一国公主哪能做那么没品的事儿？您就放心好了。”
当然，如果每一次宫宴的时候凤兮的目光不经意瞥向霍谨言的次数少一些，或许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忘记一个人哪里有那么简单？尤其当这个人成为不可能的时候，你只会更加控制不住的去想他，相思之苦，这一年里凤兮算是尝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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