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只是个烧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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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危机!

    “进来。”

    唐兮闻言便推门进去了,霍谨言的房间是这船上最好的,还是个套间,带书房带下人住的外间的那种,她一进去就看到霍谨言在书房那头坐着,心中不禁感叹,这种时候也不忘了公事,真是一刻也不得闲。

    霍谨言头也没抬,淡淡问道,“什么事?”

    唐兮立马露出一个略显狗腿的笑来,“大人,能不能求你件事儿啊?”

    霍谨言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答案十分简短,“你自己负责照顾。”

    “……”还没说是什么事的唐兮,觉得略扎心,感情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呢,但是霍谨言这么干脆的答应了,她还是要表示一下感谢的,“多谢大人!”

    “嗯,还有什么事么?”

    这是下逐客令了,她犹豫了一下,“嗯……没……”说到一半她又忽然停下,咬了咬牙还是改口道,“大人,我还有一事想说。”

    霍谨言沉默了一下,“回去吧。”

    唐兮一愣,随即就明白霍谨言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她顿时更加困惑,脚步没有移动分毫,咬着牙问道,“大人为何不让我说?”顿了顿她似赌气一般质问,“莫非大人也同那些人一般是一丘之貉?”

    霍谨言眉头微皱,目光中带着一丝警告,语气寒凉道,“你管的太多的了。”

    唐兮咬了咬唇,若说以前她自然是相信霍谨言的,可自从他知道真相之后整个人变了许多,这让她一直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所以如今霍谨言明知道百姓受苦却不闻不问的行为,让她不能不有所怀疑。

    “大人,这江山也曾是姐姐的江山,姐姐无论如何荒唐,可至少对待百姓,姐姐从未让他们受苦,所以如今就算姐姐已经死了,我希望……”她咬唇,声音微微带了一丝颤抖,“我希望大人也能继续守护这天下的百姓。”

    唐兮知道自己这样说很卑鄙,死都死了,却还要利用霍谨言对自己的感情让他守护百姓,但同时她也是觉得她认识的霍谨言不该是这样冷血的,她害怕霍谨言被自己的死影响变成一个他曾经最不屑的人。

    可她如今人微言轻,霍谨言又凭什么听她的?唯有凤兮这层关系是唯一可能影响到霍谨言的人,她只能如此。

    然而这一次霍谨言却脸色平静,“说完了?”

    唐兮眼中带了一丝哀求,“大人,那些人真的很可怜,还望大人能帮助一二。”

    他抬头看她,脸上一派冷清,“我想你搞错了一些东西,第一,我不是万能的,不是什么事都能做到;第二,你似乎摆错了自己的位置,你凭什么以为可以影响到我的决定?因为凤兮么?可她已经死了,你只是她妹妹而已,我唯一愿意做到的,就是保你平安而已,其他……你没有权利要求我。”

    唐兮咬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半晌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面色也平静下来,“大人,是我失言了,抱歉。”

    说完,她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等等。”忽然,霍谨言唤住她道,“我这几日有些不太舒服,夜里需要人守夜,今晚你就住在外间吧。”

    唐兮顿住脚步,紧紧抿着唇,却最终也没回过头去,只淡淡应了一声,“是。”

    出了霍谨言的房间,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打了一巴掌又给了一颗甜枣,她该说什么好?什么身体不适需要人守夜,分明就是知道她房里的情况,知道她没有地方住了想要好心收留她,却又偏偏以如此冷硬的态度说出来,让她想要感激都无从开口。

    听到唐兮的关门声,霍谨言提笔的手顿了半天也没落下那一笔,半晌他抿了抿唇将笔放下,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出最后那句话来,可这会儿若是再反悔,反然会更显刻意,也罢,反正外间空着也是空着,让她睡几晚也是无所谓的。

    唐兮整理了一下表情回了房间,一进屋就看到嫣儿趴在床边睡的香甜,而她母亲也依旧在床上安睡着,她无奈的走过去将嫣儿抱起来小心的放到床上,然后又打开门去了甲板。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站在甲板上吹风还真是有点冷,但是自己房间也不好回去,霍谨言的房间她待着更是不安,这会儿还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想了想她一屁股坐下,倒是真的没那么冷了。

    “咦?你怎么在这儿?”

    唐兮不用抬头就听的出是陆铮那个二货,“你又出来干嘛?”

    陆铮在她身前站定,“我怎么就不能出来了?饭后消食不行么?”

    唐兮蔫蔫的“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你这又是怎么了?又被三哥骂了?”

    “并没有,只不过刚刚收留了一对母女,这会儿两人在我房间里睡的香甜,我不想打扰她们,所以出来坐坐。”

    “啧,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好心?”陆铮说着一把拉起她来,傲娇道,“念在你这么好心的份儿上,让你去我房间坐坐好了,我那里有外间的,和里间有门隔着,专门给下人守夜用的,不过我不需要这些,所以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让你将就一晚。”

    “那就谢谢你啦,不过大人的外间已经借我了,所以暂时还用不着去你那儿啦!”唐兮站起身挣开他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是我什么时候被扫地出门了,再去你那边借住好啦!”

    陆铮闻言脸上笑容淡了淡,撇嘴疑惑道,“三哥居然同意借你外间睡觉?啧,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三哥么?”

    唐兮睨了他一眼,半真半假道,“你懂什么?本姑娘这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大人对我自然是与众不同的。”她给自己编的那个凤兮妹妹的身份,让霍谨言一个人知道就够了,外人还是不要透露为好。

    陆铮抽了抽嘴角,嫌弃道,“就你?三哥放着京城第一美人都看不上还能看上你不成?你可别做梦了。”

    唐兮不想就这个问题和陆铮多做纠缠,于是说道,“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大人房间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不过唐兮没有给陆铮找茬的时间就转身走了。

    本想在甲板上待到睡觉的时候再回去的,结果遇见了陆铮又被他追问霍谨言对她为什么有所不同,她无奈之下只能直接回了霍谨言的房间。

    听到外面的开门声,霍谨言知道是唐兮回来了,便也没说什么,依旧坐在书桌前看折子。

    唐兮在外间躺了一会儿,听着屋子里时不时翻动书页的声音,有些睡不着觉,于是她爬起来悄悄把门开了个缝儿朝里头看了一眼,霍谨言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格外清晰,依旧是那张冷清似仙人的脸,脸上满是认真之色,这画面竟是意外的好看。

    想她也是阅尽无数美男子的人了,但是每每看到霍谨言这张脸,都还是会觉得格外好看,也难怪那沐瑶会如此迷恋他了。

    正想着,突然霍谨言清冷的嗓音响起,“你做什么?”

    唐兮吓了一跳,可再看他却依然低头看书,目光并没有移动分毫,于是她下意识的四处看了一眼,想知道这屋子里是不是还有第二个人?

    可这时候霍谨言却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向她看了过来,眼中带着些许无奈之色,“我在问你。”

    “……”偷窥被抓包了的唐兮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轻咳了一声,“那个啥,大人,您都忙了一天了,不早点休息么?”

    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让我守护这天下的百姓么?早点休息要怎么守护?”

    唐兮被噎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拿自己之前的话来堵自己,想了想讪讪道,“咳……大人不也是我凤元王朝的百姓么?您也得守护好自己才好啊!”

    “倒是牙尖嘴利。”

    灯光摇曳之下,霍谨言似乎轻笑了一下,但眨眼之间那笑又消失的干干净净,唐兮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但随即他便合上了手中的折子,转身朝里间走去,“早点休息。”

    唐兮一愣,没想到霍谨言竟还真的听了自己的劝,她轻笑一声,“晚安。”

    说完她微微翘着嘴角重新倒回了床上,一夜好眠。

    唐兮这一觉睡的有些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看着全然陌生的环境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就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她现在是在霍谨言的屋里。

    这会儿已经不早了,想来霍谨言应该早就起了,她从床上爬起来往屋子里瞄了一眼,果然看到霍谨言已经坐在书桌前面认真的看着折子了。

    啧,简直比皇帝还要日理万机。

    “洗漱一下吃早饭吧。”

    唐兮闻言连忙爬起来,看到洗漱的水已经准备好了,她便连忙过去洗漱了一番,然后才进了里间,一进去就看到放在霍谨言桌子上的早餐,早餐很简单,就清粥小菜外加几个馒头。

    她小心的看了霍谨言一眼,“大人吃过了么?”

    “嗯。”依旧是简短的回答。

    于是她欢喜的笑了一下,“那我把东西搬去我房里吃。”让她在这对着霍谨言吃早饭,她怕自己会噎死。

    霍谨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后淡淡的问了一句,“与我在一处你就这么不舒服?”

    “……”被发现了怎么办?咳,当然不能承认了!于是她连忙挤出一个笑来,“怎么会,不过我房里不是还有两个人么,我怕她们吃我一个人的份不够吃,毕竟还有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饱怎么行呢?”

    “若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我已经吩咐了影一给她们两人添了一份吃的。”

    “……”行,你够狠。

    “哈哈,是这样啊,那……那我就自己吃了呵呵……呵呵……”她干笑了两声,见霍谨言没搭理她,只好讪讪的重新做好,然后吃起了早饭。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霍谨言翻书的声音和她吃东西发出的一点声响,她觉得很是煎熬,这样的气氛吃东西,简直就是折磨啊!

    于是她吃了一点粥和半个馒头之后就放下了筷子,“大人,我吃完了,您要是不吃了我就端下去?”

    霍谨言瞥了一眼这边的桌子,淡淡道,“我怎么不知你何时胃口这么小了?”

    “……”喂喂喂,你够了啊!

    “咳……我是觉得我近来有点发胖,所以稍微控制了一下饮食。”

    “原来如此,既是要控制饮食,那你今后要注意一些,荤腥类的还是不要沾了,最容易发胖。”

    “……”唐兮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什么理由不好说非要说这个?这下可好了,直接不让吃肉了!她可怜巴巴的瞅了一眼自己刚刚有了一点起势的胸口,看来这回彻底无望了……

    “知道了,多谢大人关心,那我把东西端走了。”脸上依旧维持着笑意,心里已经哭成了傻逼。

    眼角余光看到唐兮一脸生气又要保持微笑的表情,霍谨言嘴角略显愉悦的勾了勾,然后应了一声,“去吧。”

    唐兮想了想,还是把没吃完的东西拿回了自己的房间,万一嫣儿没吃饱怎么办?她身上可没那么多银子去买吃的了。

    “姐姐你回来啦!”

    看到唐兮走进来,嫣儿眼睛一亮,急忙迎了过去,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姐姐对不起呀,我昨天不小心睡着了,今天早上才醒,我们占了你的床位,你在哪儿睡的?”

    看着嫣儿红扑扑的笑脸,唐兮心情微微好了一点,她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没事的,姐姐有同行的人,昨天在他房间外间借住了一晚。”

    听到唐兮这样说,嫣儿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否则我真是要内疚死了。”

    唐兮笑了笑,然后目光看向了脸上还带着一点病容的妇人,“嫂子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姑娘,我感觉好多了。”她一脸感激之色,这年头能遇到个好人可不容易,“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唐兮,嫂子呢?”

    “原来是唐姑娘,我夫君姓郑。”

    唐兮点点头,然后问道,“对了,早饭吃饱了么?”

    “饱了,早上有人送过来许多馒头和粥,我和娘亲好久没吃过这么饱了!”嫣儿抢着答了,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也亮亮的,看起来很是兴奋。

    唐兮被嫣儿的笑容感染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吃饱了就好,郑嫂子还没吃药吧?我帮你冲药粉。”

    “多谢唐姑娘。”郑嫂子又急忙道谢。

    待吃过了药,唐兮才对两人说道,“实不相瞒,此次我们也是去往边关的,恰好可以路过舟山郡,我昨日已经问过我家公子,公子同意带你们二人同行。”

    郑嫂子和嫣儿闻言,眼中都闪过惊喜之色,嫣儿欢呼道,“真的么?太好了!真是太谢谢姐姐了!”

    郑嫂子欣喜过后又有些犹豫,刚刚听唐兮说自家公子,由此可见唐兮在这一行里也只是个下人,如此一来却要为了她们去求自己主子,想来要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于是她抿了抿唇拒绝道,“多谢唐姑娘好意了,我们已经麻烦你够多的了,不能再让你为难。”

    嫣儿闻言神色瞬间失落起来,是啊,她刚刚只想到了自己,却没想到会给唐姐姐带来多大的麻烦,于是虽然很失落,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笑来,“是啊姐姐,我们不能再麻烦你了,没关系的,我和娘两个人也能走到舟山郡,姐姐放心吧。”

    看到嫣儿这么懂事,明明失落却还强打起精神安慰自己,唐兮觉得有些心疼,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却因为天灾人祸而如此流离失所,天道不公啊。

    “放心吧,公子是个好人,既然答应了就断不会觉得为难,你们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待船靠岸了,咱们一起上路。”说着她又看向郑嫂子,“况且嫂子就算不想自己也要想想嫣儿,嫣儿到底是个女孩子,若是路上遇到什么坏人起了歹意,那后果不堪设想。”

    郑嫂子闻言面露迟疑,看了一眼嫣儿越发水灵的脸,终于还是咬牙道,“那……那就多谢唐姑娘了。”若是她自己定是不会再连累唐兮,但唐兮说的对,嫣儿太小了,她也怕出事。

    过了两天,郑嫂子总算把病养好了,而唐兮这几日也一直住在霍谨言的外间,有了第一晚的先例,之后甚至不需要唐兮再多说什么,只要唐兮一回房,不消片刻霍谨言就会熄灯休息,不知不觉间倒像是养成了某种默契。

    这样平静的过了几日,船只终于要靠岸了,一想到明日就能回归陆地了,唐兮很是有些兴奋,晚上甚至有些睡不着觉,但是住在霍谨言的房间里,她就算是睡不着也不敢随意发出什么声响来。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突然听到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大人,外面有五六艘船正在向我们靠近!”

    她听了顿时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明日就能靠岸了,却在这会儿出了事,这大半夜的突然冒出五六艘船来,不用多想都知道定是冲着他们来的。

    里间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不一会儿霍谨言就打开门走了出来,他瞥了一眼已经站好的唐兮,对影一吩咐道,“先去找船长,然后把所有船客聚在一起,留几个人保护,其余人跟我上甲板。”

    唐兮心中有些担忧,若是在陆地上自然是不用怕的,可如今在水面上,京城不比这边,众人水性都不怎么好的,这会儿对方有备而来,显然要吃亏。

    “我跟你一起去。”她忽然上前一把拉住霍谨言的衣角,在他略带诧异的目光中又重复了一遍,“我跟你一起去,多一个人总也多一分胜算的。”

    “别胡闹,去和其他船客待在一起等我。”

    “我没胡闹!”唐兮着急的说了一句,这会儿显然不是争辩的时候,于是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倒先霍谨言一步冲了出去。

    霍谨言微微皱眉,无奈吩咐道,“影二,保护好她。”

    唐兮一口气跑到甲板上就看到周围逐渐涌过来的船只,一共六艘船,远远的泛着火光,随着其渐渐的接近,突然一道亮光划破了星空,朝着客船直射而来!

    她瞳孔一缩,急忙躲避,同时大喊了一声,“霍谨言!对方在往船上射箭,带了火油的!”

    恰好霍谨言也同时感到了甲板上,他目光一沉,对影一吩咐道,“阻止对方破坏船只!”

    在漫天的火光之中,十几个侍卫奋力的抵挡着箭矢,然而还是不可避免的有火油落在船上,转眼间就有几个地方着起了火。

    唐兮在一旁看的十分着急,这船上总共有一百来人,若是船毁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伸手拉住身边的人,“霍谨言,我这里有迷药,一会儿船只靠近了一点之后装在瓶子里绑在箭矢上射过去!”

    看着身边的人一副发号施令的态度,霍谨言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随即就沉下目光望向远处,那些船只停滞在远处不动了,看来是准备只远攻,这样的话他们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拿来。”他朝唐兮伸手。

    唐兮看着那些船只停滞不前,心里越发焦急起来,“可是药瓶过重,绑在箭矢上会缩短射程,这么远根本射不过去啊!”

    霍谨言没有多加解释,只伸手从影一手中接过弓箭,偏过头对她淡淡的重复了一遍,“拿来。”

    “……哦。”唐兮有些愣怔的看着他,她倒是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还会箭术,不过看他如此自信的样子,她愿意相信他!

    接过了唐兮手中的药瓶,虽然不大,但是瓶子是瓷器,绑在箭头上还是过重了,她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前方激烈的战况,“大人,一切靠你了。”

    “嗖!”

    霍谨言的箭直直的射向一艘船,对面的人下意识的砍断了箭矢,瓷瓶落地发出“啪”的一声,“不好,是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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