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红娘子
出了青月楼的大门陈玄青径直朝着租房走去，对于这处生活了十年有余的地方，不知为何陈玄青打心底没有多一分的留恋。
闹市人流熙熙攘攘，陈玄青缓步徐行，过往之人中自然许多熟面孔，陈玄青并未上前打招呼，他深知这些人是不会记得他这个青楼小厮的。
陈玄青的租房与青月楼相距不算太远，翻过两条街后满怀心思的他已然站在了门前，然而奇怪却是他就那么立在那里，既不开门进去也不转身离开。
“哟，小哥真是好生谨慎，奴婢若是再躲躲藏藏只怕小哥就要动刀动枪了。”
一个女人自墙角走出，那女人身着薄纱大红裙，裙摆之中若隐若现，窈窕曲线很是饱满，惹人想入非非。
不过陈玄青在意的却非这个，而是这女人的身份，陈玄青努力回想这女人那张普还算精致的俏脸，却想不起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虽是如此，可依照女人方才的语气陈玄青相信这女人绝对是认得他的，他试探一问：“姑娘一路跟来，可是认得陈某？”
在陈玄青打量着那女人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他，那女人看来看去反倒是看得一脸不明所以，听到陈玄青如此一问后她摇了摇头：“不认得。”
陈玄青看着对方这呆萌模样忽的笑了，也不在意对方年龄比自个显然要大，调笑道：“既不认识那姑娘如此行为莫不是要劫财劫色，劫财那只怕姑娘要白跑一趟了，若是劫色的话我见姑娘你面容虽平常却生了副狐媚体态，倒不是不行，要不这样，你用点强的话兴许陈某还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
若平常女人听完陈玄青这番话想必会羞怒交加，然而这女人却是无动于衷，反倒是顺着陈玄青的话头接了下去，缓缓靠近陈玄青，微眯双眼一副花痴模样伸出猩红玉舌环口一绕：“小哥真是聪明人，姐姐我今日还真就是来劫色的，也别问姐姐看上了你哪点，这世道竟还有你这年纪的童男子，谁人不爱呢？”
见女人那匆匆玉手剥向自己的衣服，陈玄青难得老脸一红退了半步，沉声道：“阁下究竟何人，若再不说，休怪陈某无礼了。”
“唉，真是无趣！”女人原本见陈玄青吃瘪甚是欢喜，但她是认得陈玄青的，否则绝不会此刻冒险前来此处，“弟弟啊弟弟，你这没良心的，难道连姐姐都不认得了吗？”
这一声幽怨可谓相当勾魂，陈玄青听了也是心中一动，不过女人说话之时用手在面部揉了一番，很快，一张比之先前要妖艳魅惑十倍的小脸呈现在陈玄青面前。
“是你！”
陈玄青当场惊愕，面前这女人他怎能不认识，在青月楼十余年，可以不贪慕灵巧的冰清玉洁，但若说不对大名鼎鼎的红娘子想入非非的，那也枉为男人了。
惊愕之后陈玄青也未有多的邪念，若真讲来这红娘子除了艳名远扬外还有一传闻，那便是数年前某位大城的王爷子弟途径此地很是中意这女人，曾站在青月楼头大声宣布游历归去时要将其带回府中纳为妻妾，当时颇为一段佳话。
但陈玄青却不明白如此花魁为何会今日跟着自己这个穷酸小子前来，真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换换家常野菜，陈玄青自不会相信这个说法。
陈玄青看着红娘子，正要问这堂堂花魁为何要一路跟他来到此处时，红娘子却是先开了玉口：“怎的，弟弟可是不想请姐姐进去坐上一坐？”
对于面前这个女人的举动陈玄青难以揣摩，迫于无奈之下只得将其请入了租房中，这本就打算长住的地方他也懒得打扫，唯一算得上待客之道的还是昨夜里煮的茶水替红娘子盛了一碗。
好在红娘子也似乎并不介意凉茶冻口，端起土碗便小口泯了起来，陈玄青心中对红娘子的评价又高了一层，此举动看似平常，却是给足了陈玄青面子，也顿时拉近了二人间的关系。
“就不问问我今日为何而来？”红娘子喝了茶，那舔嘴角的风情很是东西，眉眼望着陈玄青，笑了起来。
陈玄青自然不会说出“是你不给我机会问非要闯进来”这样煞风景的话，同样眯着眼睛，颇有几分小狐狸般的滑头风味：“那红姐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你倒是会顺杆子爬，”红娘子啄了陈玄青一眼，在外人看来可谓风情无限，不过落入陈玄青眼中又另是一层意思，“我知你昨夜杀了马容麽麽，也知你今日入了灵清阁，你能入那种地方想来不是灵巧那贱人邀了你便是廖明欲招安你。”
陈玄青讪笑道：“红姐姐竟然会关注我这个低等下人，可真是难得。”
“所以今日我冒着被那二人察觉的风险易容前来，是要告知你两件事，你听若不听，此话都要讲与你听，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请讲！”陈玄青来了兴趣，从小到大无一人关心过他，他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才能请动这个青月楼的花魁说出“忠人之事”这样的话来。
“你且听好，我出来不能太久所以只讲一次。其一，莫要牵扯进廖家叔侄的事，他二人图谋不轨牵扯进了一件天大的事中，恐有一日会遭杀人灭口；其二，你若要离开青月楼大可离去，不过三十岁前最好去一趟京都，那里有人等你。”
陈玄青不用想也明白廖家叔侄牵扯进的大事恐怕指的就是关于那铁盒一事，但京都有人在等他，陈玄青一时半会也想不出究竟何人在等他，他不是没想过生父生母，但那二人若有那样的本事又如何会将他丢于寒峰岗这偏远之地呢。
“托你传话之人，想必便是咱们青月楼中的老楼主吧？”不用红娘子讲陈玄青也已然猜出了红娘子背后那人，虽然不知为何那人不亲自来说，但陈玄青却想会一会那人，显然对方对他的身世了解颇深。
红娘子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道：“话已说完，前路凶险，弟弟可要好自为之，姐姐可是看好你呢。”说完之后还调皮一笑，煞是动人，遂就要起身离去。
然而陈玄青岂能容她就这般离去，也不觉得唐突，就直接拉住了红娘子的匆匆玉手：“既然来了，姐姐何不多坐一会儿呢？”
红娘子顿时诧异，想不到陈玄青竟会如此大胆，但随即便归于平常，神不知鬼不觉的抽回了手，笑容依旧：“弟弟想必是有事求我，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只要不是太过分，姐姐说不定会同意的。”
陈玄青当场便笑了，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既然红娘子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无需再多费口舌，只道：“既然如此，还请姐姐附耳过来。”
红娘子听完当场张大小嘴难以合拢，惊讶道：“你竟然……”
是夜，月黑风高。
红娘子离去之后陈玄青并未再出大门一步，又苦练了半日蹦山拳，时至黄昏时分才推门而出。
此时此刻已然天色渐晚，大街上行人比之白日也是少了大半，陈玄青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直到来到了寒峰岗五里外的一处荷花亭中这才顿足。
夜深如潭，像这样的荒郊野外自然没有人走动，陈玄青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活像一尊石雕。
足足半柱香时间过去，四周寂静一片，陈玄青却听到隐约中有沙沙的脚步声，猛然回头望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陈玄青身后传来：“你怎知我会出现在这里？”
说话之人越走越近，直到露出那剽悍的体型，此人不是马妄又能是何人？
时间紧迫，陈玄青也懒得多费口舌，开门见山道：“那铁盒我已然交与了廖明之手，想必你已然知晓，今夜我引你出来的目的很简单，你我二人便再去将那铁盒夺回来，到时候成了你的也好我的也罢，却才真正掌握在你我二人手中。”
若说昨夜马妄惊于陈玄青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武功，到底此时此刻他更惊于对方的心智，这哪里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所说的话，他开始担忧自己昨夜的做法是否正确了。
马妄道：“你怎能确定那铁盒还在那廖明小子手中？”
陈玄青却是笑了，反问马妄：“难不成你将其交我手不就是想自己私吞？我且听说那铁盒与先天气境有关，如此宝物，既然你这样五大三粗的武夫子都欲占为己有，那廖明与灵巧二人狼狈为奸，又岂会交与廖冯那阴人手中？”
即便陈玄青如此讥讽他，马妄依旧不怒，可见也算得狠人一类，否则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铁盒便对亲妹马容下死手，而今再想，只怕他那两位弟弟也未能生还吧。
马妄道：“寒峰岗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你我二人今夜若真去闯了青月楼夺了铁盒，只怕遮掩了身份明白人也能猜到几分，引起这样的怀疑即便那铁盒到了我等手中也也决计捂不热。”
陈玄青终于转过了身，拍了拍马妄的肩膀，全然不将这个年龄比他大了两倍有余的大汉当做对手，忽然冷笑一问：“我何时说了要偷偷摸摸去了？”
(本章完)
闹市人流熙熙攘攘，陈玄青缓步徐行，过往之人中自然许多熟面孔，陈玄青并未上前打招呼，他深知这些人是不会记得他这个青楼小厮的。
陈玄青的租房与青月楼相距不算太远，翻过两条街后满怀心思的他已然站在了门前，然而奇怪却是他就那么立在那里，既不开门进去也不转身离开。
“哟，小哥真是好生谨慎，奴婢若是再躲躲藏藏只怕小哥就要动刀动枪了。”
一个女人自墙角走出，那女人身着薄纱大红裙，裙摆之中若隐若现，窈窕曲线很是饱满，惹人想入非非。
不过陈玄青在意的却非这个，而是这女人的身份，陈玄青努力回想这女人那张普还算精致的俏脸，却想不起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虽是如此，可依照女人方才的语气陈玄青相信这女人绝对是认得他的，他试探一问：“姑娘一路跟来，可是认得陈某？”
在陈玄青打量着那女人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他，那女人看来看去反倒是看得一脸不明所以，听到陈玄青如此一问后她摇了摇头：“不认得。”
陈玄青看着对方这呆萌模样忽的笑了，也不在意对方年龄比自个显然要大，调笑道：“既不认识那姑娘如此行为莫不是要劫财劫色，劫财那只怕姑娘要白跑一趟了，若是劫色的话我见姑娘你面容虽平常却生了副狐媚体态，倒不是不行，要不这样，你用点强的话兴许陈某还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
若平常女人听完陈玄青这番话想必会羞怒交加，然而这女人却是无动于衷，反倒是顺着陈玄青的话头接了下去，缓缓靠近陈玄青，微眯双眼一副花痴模样伸出猩红玉舌环口一绕：“小哥真是聪明人，姐姐我今日还真就是来劫色的，也别问姐姐看上了你哪点，这世道竟还有你这年纪的童男子，谁人不爱呢？”
见女人那匆匆玉手剥向自己的衣服，陈玄青难得老脸一红退了半步，沉声道：“阁下究竟何人，若再不说，休怪陈某无礼了。”
“唉，真是无趣！”女人原本见陈玄青吃瘪甚是欢喜，但她是认得陈玄青的，否则绝不会此刻冒险前来此处，“弟弟啊弟弟，你这没良心的，难道连姐姐都不认得了吗？”
这一声幽怨可谓相当勾魂，陈玄青听了也是心中一动，不过女人说话之时用手在面部揉了一番，很快，一张比之先前要妖艳魅惑十倍的小脸呈现在陈玄青面前。
“是你！”
陈玄青当场惊愕，面前这女人他怎能不认识，在青月楼十余年，可以不贪慕灵巧的冰清玉洁，但若说不对大名鼎鼎的红娘子想入非非的，那也枉为男人了。
惊愕之后陈玄青也未有多的邪念，若真讲来这红娘子除了艳名远扬外还有一传闻，那便是数年前某位大城的王爷子弟途径此地很是中意这女人，曾站在青月楼头大声宣布游历归去时要将其带回府中纳为妻妾，当时颇为一段佳话。
但陈玄青却不明白如此花魁为何会今日跟着自己这个穷酸小子前来，真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换换家常野菜，陈玄青自不会相信这个说法。
陈玄青看着红娘子，正要问这堂堂花魁为何要一路跟他来到此处时，红娘子却是先开了玉口：“怎的，弟弟可是不想请姐姐进去坐上一坐？”
对于面前这个女人的举动陈玄青难以揣摩，迫于无奈之下只得将其请入了租房中，这本就打算长住的地方他也懒得打扫，唯一算得上待客之道的还是昨夜里煮的茶水替红娘子盛了一碗。
好在红娘子也似乎并不介意凉茶冻口，端起土碗便小口泯了起来，陈玄青心中对红娘子的评价又高了一层，此举动看似平常，却是给足了陈玄青面子，也顿时拉近了二人间的关系。
“就不问问我今日为何而来？”红娘子喝了茶，那舔嘴角的风情很是东西，眉眼望着陈玄青，笑了起来。
陈玄青自然不会说出“是你不给我机会问非要闯进来”这样煞风景的话，同样眯着眼睛，颇有几分小狐狸般的滑头风味：“那红姐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你倒是会顺杆子爬，”红娘子啄了陈玄青一眼，在外人看来可谓风情无限，不过落入陈玄青眼中又另是一层意思，“我知你昨夜杀了马容麽麽，也知你今日入了灵清阁，你能入那种地方想来不是灵巧那贱人邀了你便是廖明欲招安你。”
陈玄青讪笑道：“红姐姐竟然会关注我这个低等下人，可真是难得。”
“所以今日我冒着被那二人察觉的风险易容前来，是要告知你两件事，你听若不听，此话都要讲与你听，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请讲！”陈玄青来了兴趣，从小到大无一人关心过他，他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才能请动这个青月楼的花魁说出“忠人之事”这样的话来。
“你且听好，我出来不能太久所以只讲一次。其一，莫要牵扯进廖家叔侄的事，他二人图谋不轨牵扯进了一件天大的事中，恐有一日会遭杀人灭口；其二，你若要离开青月楼大可离去，不过三十岁前最好去一趟京都，那里有人等你。”
陈玄青不用想也明白廖家叔侄牵扯进的大事恐怕指的就是关于那铁盒一事，但京都有人在等他，陈玄青一时半会也想不出究竟何人在等他，他不是没想过生父生母，但那二人若有那样的本事又如何会将他丢于寒峰岗这偏远之地呢。
“托你传话之人，想必便是咱们青月楼中的老楼主吧？”不用红娘子讲陈玄青也已然猜出了红娘子背后那人，虽然不知为何那人不亲自来说，但陈玄青却想会一会那人，显然对方对他的身世了解颇深。
红娘子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道：“话已说完，前路凶险，弟弟可要好自为之，姐姐可是看好你呢。”说完之后还调皮一笑，煞是动人，遂就要起身离去。
然而陈玄青岂能容她就这般离去，也不觉得唐突，就直接拉住了红娘子的匆匆玉手：“既然来了，姐姐何不多坐一会儿呢？”
红娘子顿时诧异，想不到陈玄青竟会如此大胆，但随即便归于平常，神不知鬼不觉的抽回了手，笑容依旧：“弟弟想必是有事求我，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只要不是太过分，姐姐说不定会同意的。”
陈玄青当场便笑了，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既然红娘子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无需再多费口舌，只道：“既然如此，还请姐姐附耳过来。”
红娘子听完当场张大小嘴难以合拢，惊讶道：“你竟然……”
是夜，月黑风高。
红娘子离去之后陈玄青并未再出大门一步，又苦练了半日蹦山拳，时至黄昏时分才推门而出。
此时此刻已然天色渐晚，大街上行人比之白日也是少了大半，陈玄青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直到来到了寒峰岗五里外的一处荷花亭中这才顿足。
夜深如潭，像这样的荒郊野外自然没有人走动，陈玄青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活像一尊石雕。
足足半柱香时间过去，四周寂静一片，陈玄青却听到隐约中有沙沙的脚步声，猛然回头望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陈玄青身后传来：“你怎知我会出现在这里？”
说话之人越走越近，直到露出那剽悍的体型，此人不是马妄又能是何人？
时间紧迫，陈玄青也懒得多费口舌，开门见山道：“那铁盒我已然交与了廖明之手，想必你已然知晓，今夜我引你出来的目的很简单，你我二人便再去将那铁盒夺回来，到时候成了你的也好我的也罢，却才真正掌握在你我二人手中。”
若说昨夜马妄惊于陈玄青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武功，到底此时此刻他更惊于对方的心智，这哪里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所说的话，他开始担忧自己昨夜的做法是否正确了。
马妄道：“你怎能确定那铁盒还在那廖明小子手中？”
陈玄青却是笑了，反问马妄：“难不成你将其交我手不就是想自己私吞？我且听说那铁盒与先天气境有关，如此宝物，既然你这样五大三粗的武夫子都欲占为己有，那廖明与灵巧二人狼狈为奸，又岂会交与廖冯那阴人手中？”
即便陈玄青如此讥讽他，马妄依旧不怒，可见也算得狠人一类，否则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铁盒便对亲妹马容下死手，而今再想，只怕他那两位弟弟也未能生还吧。
马妄道：“寒峰岗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你我二人今夜若真去闯了青月楼夺了铁盒，只怕遮掩了身份明白人也能猜到几分，引起这样的怀疑即便那铁盒到了我等手中也也决计捂不热。”
陈玄青终于转过了身，拍了拍马妄的肩膀，全然不将这个年龄比他大了两倍有余的大汉当做对手，忽然冷笑一问：“我何时说了要偷偷摸摸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