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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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无我无心,金陵一战惊风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纵若鬼神,我亦渡之。

    那女子音若琴声三唱,犹如湖水拍岸一波送一波,连绵不绝,似嗔似喜,摄魂夺魄。那莽汉声如洪钟,一泄千里。想是二人故意而为,以精纯内力发音,不通武功或粗浅之人若无其事,武功越深震荡也越大。

    无心无我,故而无声无色。“不错,‘佛门狮吼’‘琴音三叠’倒是有个二三十年,可惜内功就稍微差了些。”我如教导后辈般笑道。

    对面三人见我如此风轻云淡。更是全神戒备,气机大开,唯有死战。三人互视,早已并肩作战多年,心意相通。

    杀气萧萧,兵刃森森。三人合击如惊涛拍岸,直袭眼前。三人抢先出手,只愿一招重创敌手。我虽身有绝学,却是第一次对敌。生死一刹,无生无死。闭眼间,足生白莲,踏浪行歌。身如蝴蝶翩翩。虽电光火石间,你来我往已是交手过百招。

    外人只见大堂里人影翻动,刀光闪烁。一素衣和尚,腾挪闪躲,竭力招架。那三人联手势不可挡。莽汉力大无穷开碑裂石,女子身法诡谲飘忽难料,剑客更是大开大阖肆意潇洒。那和尚虽未落败却是渐落下风。

    “呀!”人群中有人惊呼。目之所极,只见缠斗不休的四人陡然分开,四人俱是嘴角溢血,衣衫破烂。虽是分开,眨眼又是相撞在一起斗做一团,如虎豹下山蛟龙出海。气势愈盛,尘土飞扬,似连房子都抖动起来。离得近的生怕祸及自身,纷纷后退,又见眼前打斗此生难见,正在两难抉择之际,人群中又是一阵大喝。忙定睛细看,原来四人已是凌空再战。来来往往,奇招迭出,险象环生。

    剑客剑走偏锋,左挑右刺,游龙走蛇。女子一根长鞭舞得呼呼作响,风雨不进。莽汉拳如斗大,上下横扫排山倒海。斗的精彩绝伦,难舍难分。那和尚确实厉害,虽刚开始落有下风,现在却隐有后来居上之意。但见他单手结印拈花,慈悲为怀。双目睥睨,地狱鬼雄。黑白交替,一掌拍出,沧海横流气势滚滚。对面三人面色凝重,如临生死,互看一眼对策即出。只见招式诡变,三人合做一人,莽汉最前,女子居中,剑客末尾。顿时那莽汉真元爆涨,身上红光隐隐,也是一掌推出,气势丝毫不弱。霎时,两掌相碰,地裂山崩,飞沙走石。围观众人纷纷躲避。

    尘烟过后,胜负即分,生死各论。原先金碧辉煌的映月楼已成满目疮痍,摇摇欲坠。

    好一场龙争虎斗,好一场生死相搏。胜者自然名声鹊起。败者唯有死亡方得解脱。和尚虽受重创,满身鲜血,却是迎风而立。如佛陀降世,法相庄严。另三人,那剑客也是站立,不过踉踉跄跄风吹即倒。女子嘴角血流如注,拄剑而跪。莽汉衣衫破裂,倒地不起,不知生死。

    我虽险胜,自知也是侥幸。若非在寺时对各方武学多有研习,只怕生死难料。最后一掌拼尽全身内劲也只重创两人、杀一人。暗叹自己坐井观天,这江湖高山难越。

    “韩二公子,那么,该你了。”我语色如常道。

    韩望龙见我向他走来,自知祸事到头,面如肝,吓得连连后退。口中慌乱道“大师饶我一命,我自知罪孽深重,以后定当日日行善。还请大师看在我爹保家卫国的份上,放过我。”说完也不在退了,双膝跪地,连连叩头,痛哭涕下。

    “放过你?那被你鱼肉而死的平头百姓无数,谁来超度?谁来放过?”我以内力传音,声震于耳直击脑海。果然那一干公子家丁俱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向我磕头求命。想来定是平日里恶事最尽。恨不得一掌悉数毙之。

    “大师,还请饶命。今日你杀得我们所有人。那么日后?即使,咳咳,即使大师武功高绝,但这一楼女子,城主府只怕....。咳咳...。”也不再说只是咳嗽。

    “杜二管家果然硬气,死到临头。还敢威胁小僧。嗯?”一掌拍出,本就摇摇晃晃的杜子沐直接斜着飞去,撞在门上鲜血连吐数口,却犹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也不管他,不疾不徐的向韩望龙走去。一干打手瑟瑟发抖,也不敢上前阻挡。韩望龙见以往跟着自己作威作福的奴才这般模样,杜二管家和另两个高手重伤犹亡,爹爹出兵未回。自己恐怕难逃一死。索性眼一闭,头也不磕了,饶也不求了,站起来大喊道。“贼和尚,要杀便杀,今日我死,明日我要这座楼里的所有人陪葬。哈哈哈哈。”更是张狂无几。

    我回身看看旁边众女都是一脸凄色。遭此巨变六神慌乱。

    传闻韩统最是溺爱二子,自己虽出兵,却在自己地盘上也给韩望龙留下三个武功一流的包镖,由此可见。今日杀他虽如反掌,以后也能保命。然身后这群女子怕是....如他所言。罢了。

    “好。今日我不杀你,只废你一臂一腿,帐可以记在小僧头上,也随时欢迎城主府来寻仇。若今后在听闻你作恶,刀山火海也要超度了你。”佛门狮吼,声色俱厉。

    韩望龙显然吓得不轻,听闻得以保命,暗自一喜;又闻要废去一臂一腿,更恨我入骨。左右权衡,只得答应。心理却暗暗发誓:贼和尚,今日之仇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断。

    “好,多谢大师饶命。今日我韩望龙在此发誓,以后绝不以强凌弱,更不会为难映月楼,如违此誓,尸骨不存。”韩望龙为了取信于我跪地起誓,大声道。

    “嗯,”我冷淡道。明知他誓言漏洞百出也不说破。

    行走乱世江湖半载,众生无情,我亦从不慈悲宽宏待人。气劲至指间,向韩望龙手臂和大腿点去。

    “啊!啊....。爹爹。”哭爹喊娘一阵便昏厥过去。

    杜子沐见事已至此,二公子半成废人,城主归来自己怕是九死一生。惟愿大哥能救我一命,一口鲜血吐出,也昏了过去。

    重家丁也不敢动,看看混过去的公子和二管家,又看看我,不知所措。

    “还不快滚,若再是为虎作伥,便如同此柱。”说完,一掌飞出,门外一根石柱英声二断。双手负立转身离去。

    众家丁惊魂未定又是一惧,见我转身离去,忙胆战心惊地把韩望龙和杜子沐几人抬走,向城主府急奔。围观人群见热闹已过,也三三两两埋头低谈离去。只留下一栋大楼摇摇欲坠和一群女子孤苦无依。

    此间事了,不想再生牵绊。身后事如何,留得身后人。去意已生,便不再回头。迎着艳阳,信步向东而去。

    “大师,请稍留步。”一声柔弱自身后传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