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枫渔火，白衣惊觉人间色
“钦宗三年十月，宗泽大将军官复原职，奉旨于金陵城募军，招五万三；另，着金陵城主韩统领十万虎卫军听命于大将军，赴京勤王。”——《史记.太祖本纪》
大军开拔，数十万大军向京都行进，城门外早早站满送行的地方官员，百姓，大约都期待着他们的亲人保卫家园，早日回乡。遥见大将军戎装煌煌，马踏生尘，身后众将士虎狼精神，已知此后的庙堂江湖三分归宗。
夜晚的秦淮河月光似乎格外明亮，两岸红袖招招，远山上钟声杳杳.....。青楼酒肆，市井坊间，纸醉金迷，歌舞升平.....。这一夜金陵似放纵在这乱世里。
凉风习习，我寻着月色，漫步在河岸，修行参禅。
“快看，那船上有人落水。”
“呀，有人落水，快救人啊。”
“快，救人...”
周遭百姓顿时议论纷纷，迅速围拢两岸，已有船只向那落水之处靠近，准备下河救人...。
寻声望去，只见一只富丽堂皇的楼船横亘在淮河上，船头上一群家丁打手丫鬟舞女模样的人簇拥着几个衣着鲜艳的酒肉公子，都翘首望向那落水之人。其中有个锦衣公子更是目空一切，嘴角戏谑。口中得意道“秦寒烟，本公子怜惜你，你却自讨苦吃，我那没本事的六弟被宗泽杖毙，我倒是看看今天还有谁来护你，任你倾城国色，我也教你香消玉殒在这秦淮河中。”
“哈哈，从我韩望龙船上掉下去的人，哪怕你是秦淮第一，我看谁敢来救？”说完特意放空目光向四周人群望望。见再无人敢向这边靠拢，更觉得意非凡。
显然这韩望龙三个字的分量比这救秦淮第一艳来更重。
“从城主府船上落下的人怕是不好救啊。”
“嗯....。那落水之人怕是凶多吉少啊”
“哎。可惜了，寒烟姑娘怕是在劫难逃了今晚。”
“哎，乱世红颜啊。”
两岸船只上的人只是议论纷纷，全没有下水救人的打算，可见这韩家荼毒百姓之深，只见落水之人挣扎越来越小，显是力气用尽。
船上那几位公子也是着了急，纷纷道“二公子，先救人吧，寒烟姑娘她..我..她。”其实就是想说，毕竟这么年轻的一个美人，死了多可惜啊。
韩望龙也在肉痛，原本今天趁着爹带军随了宗泽赴京勤王，没人管着压着。六弟也被宗泽杖毙，金陵城再无人和自己争强。刚好出来透透气，邀几个狗友狐朋去映月楼强逼着秦寒烟夜游秦淮。却未料这****桀骜难训，不给面子直接投了江去。想救，又恐扫了自己面子。
于是又向河中喊道：“你若想我救你，只需喊救命，我马上命人救你，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强迫你。”韩望龙暗暗想到，只要今夜救她的人是我，哪怕自己先前承诺对她秋毫无犯，她也因这救命之恩再难逃脱手心。越想越觉得高明。
碧波荡漾，一苇渡江，有一袭白衣自月下而来，足尖轻点，河面水晕还为散开，人已被救起，又踏月而远。
人群已被惊呆，平民百姓听过江湖传说，却从未见过如此高卓身法，纷纷疑是玉宫仙人。
“混账，还不快去追，看着被抢走吗？养你们一群废物有什么用？混账东西，若给本公子找不出人来，你们也就不用活了。”韩望龙怒极，接连咆哮。
“是。”
只见几条黑影从船上向白衣人急射而去。
“走，去映月楼等着。”显是气急败坏。
下了船，直接命家丁围了映月楼，旁人进出不得，一时鸡飞狗跳，闹闹嚷嚷，许多人想要发作见是城主府的家丁，也只得作罢。很快就惊动了这座楼的管事，刚出门想一看究竟，就见韩望龙与另几个富商公子不疾不徐向自己走来，却没秦寒烟的身影，看这架势，今日恐难了。
收起疑惑，佯装娇嗔道：“二公子？这么快就淮河游完了？”
韩望龙重重一哼，也不搭话，直接进了大堂。
人多杂念，本事不关己，却还是很大一群人为看究竟围在楼口，许是秦淮寒烟太过动人、许是白衣踏月太过惊艳，总归过往行人围得映月水泄难通，想一探事情始末。我摇摇头，最终亦步亦趋随了人群靠在桥头一睹百态众生。
“秦姐姐，你可是伤了本公子的心啊。”韩望龙目光冷冷的望着映月楼老板道。
“二公子，这谁惹了你这么一身火气啊？还命人围了我这小楼。”映月楼老板亦打趣道。“公子不是才领了我家姑娘去夜游秦淮么？怎么就公子一个人回来了？我家姑娘呢？”说完还假装向门外瞧瞧。
“秦明月，本公子看在映月楼的面子上叫你一声秦姐姐，别给我蹬鼻子上脸。赶快把秦寒烟这****交出来，如若不然，本公子一把火点了你这破窑子。”说罢大刺刺的座在红木椅，自有随行丫鬟端来茶水酒果喂食，按肩捏腿，好不享乐。
“这...。韩二公子，话可是要说明了啊，我这一楼虽是做的皮肉生意，却也不是任意受人污蔑的。连韩城主对我们楼主也是礼让五分。”说完满是敬仰的向南边拜了一拜。
又道“二公子，可是有什么误会？这满楼的人都看见你把寒烟带了出去，现在怎的又跑到我这里来要人了？”
“少拿你们楼主压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早已不在金陵了。”边说边用嘴接过丫鬟递过的葡萄。
“速速把秦寒烟这贱人交出来，还有那个穿白衣服的混账，咳...咳..东西。”看来躺着吃东西是个坏习惯啊。
“少爷，来，喝口水。”
“来，慢些喝。”马上丫鬟又是一阵软玉温香。引得旁人一阵羡慕。
秦明月早料到韩望龙强行带走秦寒烟会有后事，楼主身在北方，只得劝寒烟多多忍让。这见韩望龙独自返回，就知自己所料不差，韩望龙果然强逼。怕是寒烟不堪受辱被路过的江湖侠士救走。一是庆幸秦寒烟逃过一劫，又是万难，眼下这瘟神可怎么打发？思念万般，想着这一楼的苦命儿。
心一横道：“二公子，你若是如此不依不饶，大可派兵搜一艘我这楼子。”
接着又言：“想是二公子逼急寒烟却被一江湖侠士所救，寻不到人跑到我这楼子里来出气，但天大地大，我怎么知道她身藏何处？”
见韩望龙只是吃着葡萄并不搭话，又接着说道：“素闻韩城主武艺超绝，手下更是一大帮能人奇士。怎么，在自己的家里丢了人也要找旁人出气么？”
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旁人也暗暗称赞。这金陵城可不就是他姓韩的家么？如今找不到人却随意撒泼。
韩望龙也是一时无言，知自己不光丢了人，也失了面子，更掉了威严。自己城中也是说一不二的主，怎被一个青楼管事扫了威严？
手中茶盏递给丫鬟，缓缓站起身来，抖抖衣袖，弹弹鞋面。扬声道：“我要秦寒烟，三日过，本公子亲自来映月楼领人，一日不见杀楼中一人。”说完也不看其他人，径自向门外走去。向门外家丁交代几句，扬长而去。
“公子仁慈，楼中无关人等，每人一金，方可离去，若不然，作同党处之。”家丁说完分配好人手重新围了这楼。
暗骂声一片，三五成群的商讨着，有钱的掏出一金，出了门了；差的向认识的同行的借足一金，也匆匆离去；转眼间莺飞燕舞的一栋楼除了一楼女子，就余下几个实在是凑不足钱的人。几人面面相觑，暗恨秦寒烟连累自己。几人缩在角落里互相嘀咕，最终相视一笑。满是为难的望向秦明月，其中一人道“老板娘，这，秦...。”
“各位老爷，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是我们映月楼惹的祸事，无端牵连各位实在抱歉。”
“阿红，给各位老爷每人一金，送他们出门去。”说完也不看那几人，只安抚楼中女子。
那几人交了钱，头也不回，匆匆离去。
满楼三千客，恩爱朝与暮。
男儿多薄幸，深情是辜负。
(本章完)
大军开拔，数十万大军向京都行进，城门外早早站满送行的地方官员，百姓，大约都期待着他们的亲人保卫家园，早日回乡。遥见大将军戎装煌煌，马踏生尘，身后众将士虎狼精神，已知此后的庙堂江湖三分归宗。
夜晚的秦淮河月光似乎格外明亮，两岸红袖招招，远山上钟声杳杳.....。青楼酒肆，市井坊间，纸醉金迷，歌舞升平.....。这一夜金陵似放纵在这乱世里。
凉风习习，我寻着月色，漫步在河岸，修行参禅。
“快看，那船上有人落水。”
“呀，有人落水，快救人啊。”
“快，救人...”
周遭百姓顿时议论纷纷，迅速围拢两岸，已有船只向那落水之处靠近，准备下河救人...。
寻声望去，只见一只富丽堂皇的楼船横亘在淮河上，船头上一群家丁打手丫鬟舞女模样的人簇拥着几个衣着鲜艳的酒肉公子，都翘首望向那落水之人。其中有个锦衣公子更是目空一切，嘴角戏谑。口中得意道“秦寒烟，本公子怜惜你，你却自讨苦吃，我那没本事的六弟被宗泽杖毙，我倒是看看今天还有谁来护你，任你倾城国色，我也教你香消玉殒在这秦淮河中。”
“哈哈，从我韩望龙船上掉下去的人，哪怕你是秦淮第一，我看谁敢来救？”说完特意放空目光向四周人群望望。见再无人敢向这边靠拢，更觉得意非凡。
显然这韩望龙三个字的分量比这救秦淮第一艳来更重。
“从城主府船上落下的人怕是不好救啊。”
“嗯....。那落水之人怕是凶多吉少啊”
“哎。可惜了，寒烟姑娘怕是在劫难逃了今晚。”
“哎，乱世红颜啊。”
两岸船只上的人只是议论纷纷，全没有下水救人的打算，可见这韩家荼毒百姓之深，只见落水之人挣扎越来越小，显是力气用尽。
船上那几位公子也是着了急，纷纷道“二公子，先救人吧，寒烟姑娘她..我..她。”其实就是想说，毕竟这么年轻的一个美人，死了多可惜啊。
韩望龙也在肉痛，原本今天趁着爹带军随了宗泽赴京勤王，没人管着压着。六弟也被宗泽杖毙，金陵城再无人和自己争强。刚好出来透透气，邀几个狗友狐朋去映月楼强逼着秦寒烟夜游秦淮。却未料这****桀骜难训，不给面子直接投了江去。想救，又恐扫了自己面子。
于是又向河中喊道：“你若想我救你，只需喊救命，我马上命人救你，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强迫你。”韩望龙暗暗想到，只要今夜救她的人是我，哪怕自己先前承诺对她秋毫无犯，她也因这救命之恩再难逃脱手心。越想越觉得高明。
碧波荡漾，一苇渡江，有一袭白衣自月下而来，足尖轻点，河面水晕还为散开，人已被救起，又踏月而远。
人群已被惊呆，平民百姓听过江湖传说，却从未见过如此高卓身法，纷纷疑是玉宫仙人。
“混账，还不快去追，看着被抢走吗？养你们一群废物有什么用？混账东西，若给本公子找不出人来，你们也就不用活了。”韩望龙怒极，接连咆哮。
“是。”
只见几条黑影从船上向白衣人急射而去。
“走，去映月楼等着。”显是气急败坏。
下了船，直接命家丁围了映月楼，旁人进出不得，一时鸡飞狗跳，闹闹嚷嚷，许多人想要发作见是城主府的家丁，也只得作罢。很快就惊动了这座楼的管事，刚出门想一看究竟，就见韩望龙与另几个富商公子不疾不徐向自己走来，却没秦寒烟的身影，看这架势，今日恐难了。
收起疑惑，佯装娇嗔道：“二公子？这么快就淮河游完了？”
韩望龙重重一哼，也不搭话，直接进了大堂。
人多杂念，本事不关己，却还是很大一群人为看究竟围在楼口，许是秦淮寒烟太过动人、许是白衣踏月太过惊艳，总归过往行人围得映月水泄难通，想一探事情始末。我摇摇头，最终亦步亦趋随了人群靠在桥头一睹百态众生。
“秦姐姐，你可是伤了本公子的心啊。”韩望龙目光冷冷的望着映月楼老板道。
“二公子，这谁惹了你这么一身火气啊？还命人围了我这小楼。”映月楼老板亦打趣道。“公子不是才领了我家姑娘去夜游秦淮么？怎么就公子一个人回来了？我家姑娘呢？”说完还假装向门外瞧瞧。
“秦明月，本公子看在映月楼的面子上叫你一声秦姐姐，别给我蹬鼻子上脸。赶快把秦寒烟这****交出来，如若不然，本公子一把火点了你这破窑子。”说罢大刺刺的座在红木椅，自有随行丫鬟端来茶水酒果喂食，按肩捏腿，好不享乐。
“这...。韩二公子，话可是要说明了啊，我这一楼虽是做的皮肉生意，却也不是任意受人污蔑的。连韩城主对我们楼主也是礼让五分。”说完满是敬仰的向南边拜了一拜。
又道“二公子，可是有什么误会？这满楼的人都看见你把寒烟带了出去，现在怎的又跑到我这里来要人了？”
“少拿你们楼主压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早已不在金陵了。”边说边用嘴接过丫鬟递过的葡萄。
“速速把秦寒烟这贱人交出来，还有那个穿白衣服的混账，咳...咳..东西。”看来躺着吃东西是个坏习惯啊。
“少爷，来，喝口水。”
“来，慢些喝。”马上丫鬟又是一阵软玉温香。引得旁人一阵羡慕。
秦明月早料到韩望龙强行带走秦寒烟会有后事，楼主身在北方，只得劝寒烟多多忍让。这见韩望龙独自返回，就知自己所料不差，韩望龙果然强逼。怕是寒烟不堪受辱被路过的江湖侠士救走。一是庆幸秦寒烟逃过一劫，又是万难，眼下这瘟神可怎么打发？思念万般，想着这一楼的苦命儿。
心一横道：“二公子，你若是如此不依不饶，大可派兵搜一艘我这楼子。”
接着又言：“想是二公子逼急寒烟却被一江湖侠士所救，寻不到人跑到我这楼子里来出气，但天大地大，我怎么知道她身藏何处？”
见韩望龙只是吃着葡萄并不搭话，又接着说道：“素闻韩城主武艺超绝，手下更是一大帮能人奇士。怎么，在自己的家里丢了人也要找旁人出气么？”
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旁人也暗暗称赞。这金陵城可不就是他姓韩的家么？如今找不到人却随意撒泼。
韩望龙也是一时无言，知自己不光丢了人，也失了面子，更掉了威严。自己城中也是说一不二的主，怎被一个青楼管事扫了威严？
手中茶盏递给丫鬟，缓缓站起身来，抖抖衣袖，弹弹鞋面。扬声道：“我要秦寒烟，三日过，本公子亲自来映月楼领人，一日不见杀楼中一人。”说完也不看其他人，径自向门外走去。向门外家丁交代几句，扬长而去。
“公子仁慈，楼中无关人等，每人一金，方可离去，若不然，作同党处之。”家丁说完分配好人手重新围了这楼。
暗骂声一片，三五成群的商讨着，有钱的掏出一金，出了门了；差的向认识的同行的借足一金，也匆匆离去；转眼间莺飞燕舞的一栋楼除了一楼女子，就余下几个实在是凑不足钱的人。几人面面相觑，暗恨秦寒烟连累自己。几人缩在角落里互相嘀咕，最终相视一笑。满是为难的望向秦明月，其中一人道“老板娘，这，秦...。”
“各位老爷，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是我们映月楼惹的祸事，无端牵连各位实在抱歉。”
“阿红，给各位老爷每人一金，送他们出门去。”说完也不看那几人，只安抚楼中女子。
那几人交了钱，头也不回，匆匆离去。
满楼三千客，恩爱朝与暮。
男儿多薄幸，深情是辜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