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节 我的可怜拜谁所赐
司徒烁站了许久，终究无法说出什么，指责吗？可是自己有什么资格。手指松了又紧，最终只是叹口气。
“我出去走走、出去走走。”他有些失神的呢喃着，木然的迈开步子。
不是的，也许只是你误会了？瑶儿不是随便的女子，就算是，一次的纵情，也没什么，就怕是……情不自禁……
梁芷瑶站在远处，不解的看着司徒烁，自己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他要这样？是不是，自己真的做的过分了？楚王爷大病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南夜，所以……他是因为这件事怪她吗？
梁芷瑶的手指，慢慢的蜷起来。算了？她不在乎，她不想再为别人而活，不想傻傻的善良。更没有那种原谅所有伤害她的人的胸襟……
楚王府。
梁芷瑶回到王府，直接便走进墨竹轩，呵呵，真是快，屋子里的牌位已经撤了。她的脚步声很轻，可是还是惊醒了司徒煜，他认得她的脚步声。
“瑶儿，是你吗？”他支撑着坐起来虚弱地问道。
几日不见，病态尽显，他瘦得尖尖的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连眼睛都瘦得陷了下去，嘴唇苍白干裂，毫无血色……很难想象，堂堂南夜楚王爷，会有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看着慢慢走来的女子，司徒煜微微眯眼，躲避强烈刺眼的光线。款步走来的女子，令他有了错觉，好像……这还是几年前，那个，依旧是曾经的瑶儿。
“瑶儿……”他伸手。可是梁芷瑶却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下。看着梁芷瑶并未理会自己伸出去的手，他甩甩头，尴尬的放下来，这不禁他想起当年，和太子府的那场厮杀？他受伤的時候，也是这样，瑶儿对他伸出手，可是自己却避开她的手。原来……真的会山水轮流转。原来，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就会永远留下痕迹，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挽回……
司徒煜的手慢慢的抓紧被子，是不是有七天了？这是她第一次露面，可是显然，她不是来探望他的。他终于把她盼来了，可是……没有自己想像的激动和美好。瑶儿的眼神，好疏离，好淡漠……
“楚王爷，我们谈谈？”梁芷瑶直奔主题。
“楚王爷？”司徒煜的声音发颤。“瑶儿……”
“您忘记了，我不是瑶儿。”她大方的摘掉面纱。这样陌生的容颜，令司徒煜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谈谈丝丝？”
“丝丝？”司徒煜呢喃。
“她是我的女儿，我要带她离开这。”梁芷瑶重申。
“呵……”司徒煜虚弱的笑了笑。“无心姑娘真会说笑。丝丝的娘是梁家的二小姐，可不是什么无心阁主。”
咯咯……梁芷瑶并不恼火。“这样才像是你？无時无刻，不在算计。”梁芷瑶笑道。“可是她就是我的女儿，不是吗？”她扬眉。
“你刚刚才说过，你不是梁芷瑶？”司徒煜支撑着身体，用自己的方式，逼迫她承认，她的身份。
“我是不是梁芷瑶，对楚王爷有那么重要吗？”她问。
“梁芷瑶是我的王妃，你说重要不重要。”他支撑着自己，费力地说道。
“众所周知。梁家小姐，早就在那场大火里烧死。你父皇不是，还赐了追封王妃。举国哀悼的殊荣吗？”
“你……”
“司徒煜，有一点我希望你清楚，我不是来和你商量，更不是请求你吧女儿还给我，而是通知，我是丝丝的生母，而你这个毫无关系的人。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带她走？”梁芷瑶字字直逼司徒煜的要害，他气得发抖。
“所有人都知道，丝丝，是我楚王爷的郡主，我是她的父亲。。”司徒煜紧紧地抿着苍白的唇说道。“你凭什么带她走，”
噗嗤……本来还淡然的梁芷瑶听见父亲两个字的時候，没忍住嗤笑出来。“王爷，我没听错吧？”她上前一步，满眼的嘲讽。“你竟然说，你是丝丝父亲？哈哈……”梁芷瑶大笑。眼里满是讥讽和嘲弄。“楚王爷，你没做梦你是丝丝的父亲？”她捂着肚子，笑得那样的刻意。
司徒煜的嘴唇颤抖的，脸色越发的铁青？这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这个会不会太好笑了？”梁芷瑶突然收住笑声，好像自己根本就没笑过一样。“你不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孩子和你无关，怎么这会倒是，承认了？”她讥讽。“哦，你的王妃不能生，可是……不是还有司徒冰的吗？”她纤巧的食指敲敲额头。“哦？”她的尾音拖得极长，也尽显嘲讽。“我怎么忘记了呢？那个孩子也不是你的。啧啧啧……”她弯腰怜悯地卡着司徒煜。他们的脸靠的极近，甚至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司徒煜，你好可怜。”她字字清晰的咬牙说到。
“我可怜是拜谁所赐？”她的嘲讽真的刺痛了他，司徒煜忍不住吼道。“司徒冰我从来都没碰过，我当然知道孩子不是我的，可是……你……”
“你是想说，你的可怜是拜我所赐？”梁芷瑶挑眉。“我偷人就算了，还弄回野种，还一次就是两个？”她轻佻的笑着。“就算他们不是又怎么样？你不也是不愿意放手吗？司徒煜，把她养在身边，是为了什么呢？不给她宠爱，让她受尽白眼、冷落，这是你报复我的方式吗？”想到丝丝多年没有人疼爱，她好心疼，好恨，他从来没有想过相信孩子。从不曾给孩子宠爱……
“梁芷瑶？”司徒煜激动地大喊，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紧紧地捂着胃部。丝丝？她怎么可以如此的歪曲他的意思。她怎么可以完全的否决他对丝丝的感觉。vexn。
“你激动什么？”她问。“我说的不对吗？你的王妃怎么对她的，你比我清楚？”她说着，勾住他的衣领，手指猛然用力，两人的脸差一点就贴在一起。“当年，你只凭着一瓶药，就给我和流苏定罪。怎么客栈的大火，你却无动于衷？”
“……”
“你放心。”梁芷瑶笑。“司徒煜，我从来没指望，你给我主持公道，我会要你看到，你人生的十年，都是笑话，你害死爱你的，而你留在身边宠爱的人，却畜生都不如……”她冷冷地说着推开司徒煜。司徒煜的后背撞到床柱上，他的薄唇紧紧地抿起来，痛的脸都变了了颜色。
“丝丝，我是一定要夺回来的，你的玉儿，楚王爷，还是抓紧最后的時间相处吧？”她羞辱的拍拍他的脸。司徒煜猛然握住她的手，死死的攥住。用尽力气。可梁芷瑶淡然的看了看手腕。轻哼一声。“省省吧？你的这点力气，抓不住我。”她的唇角挑起。“好歹，我们也曾经共侍一夫，我不会要她死的，你若是真的爱她入骨。大可去大牢里，時常探望？”她稍稍一用力，手腕就挣脱出来。
司徒煜剧烈的喘息着，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坠落。
“别用那样忧伤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有多伤你的心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爱我呢？”梁芷瑶嗤笑。
她的每一句嘲讽，每一个字句，都像是鞭子抽打在身上，一番谈话下来，他早已皮开肉绽……
“司徒煜，丝丝，我一定会带走，不管用任何方法……”她字字清晰的保证到。
“我不同意？”司徒煜清晰的咬出每一个字，坚定、决然。
“我也说了，这个不是商量，是通知，司徒煜，任何人都有资格，只有你没有。好好养身子吧？无心改日在来探望？”她冷冷地嗤笑一声，转身出去。
司徒煜支撑的身体，终于倒下，他用手肘撑着床榻？瑶儿，你真的这样恨吗？他的眼底泛着泪光。我都可以承受的，他紧紧地按着胸口，我可以不在乎你的报复，愿意承受你的折磨，可是……你留在我身边不要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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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烁出了茶馆，浑浑噩噩的，竟然又来到宫里，不知不觉，他走到勤政殿外的大门外，他看着这道冗长的宫道，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遇见瑶儿，也是那一次，这个特别的女子，在她的心里留下深深的痕迹，再也无法磨灭。
他慢慢的的蹲下去，伸手触摸石子路，当年瑶儿就是跪在这里，模样凄惨。却永不屈服的模样……石子路冰冷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底，痛的他猛然收回手指。
司徒熠从勤政殿出来，就看见蹲在那里的司徒烁，他们自小见面的机会就不多。感情自然也淡薄，想想他们司徒家的兄弟还真是好笑。
“五弟，你怎么在这里？”司徒熠背手走上前。他的脸色不太好，眼底竟然有隐隐的泪光。
“参见皇上……”司徒烁低声道。
“免了。”司徒熠淡淡地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你何必那么客气呢。”他笑。“听说你跟太后求了旨，去看过……前太后了？”他斟酌了一下。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来。
“是？”司徒烁点头。
“想来，你我兄弟，也数年未见，前两次都是匆匆的打个照面，今日既然遇见了，就一起吃饭着已经迈开步子。有些事情，他该说清楚，要他们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奢望自己不配拥有的东西……
司徒熠知道，这里是烁王爷和瑶儿初遇的地方，这么多年，他定然也是对瑶儿痴心不改，可是……瑶儿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绝对不能……他背后的手，慢慢的握紧，瑶儿。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所以……进宫来陪我好吗？我们已经错失了八年，让我们用余下的時间。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司徒熠带着司徒烁来到仙乐亭，这附近都是竹林，在夜风吹过的時候，会发出美妙的声音，有如仙乐，故得此名。
“你许久未回来，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快要忘记了吧？”司徒熠坐下来。“朕已经吩咐了厨房，做你喜欢的的食材。坐吧？”
司徒烁无心与他争唇舌，索姓不出声。他的心里很难过。很疼……更多的是害怕，好怕瑶儿依旧爱着司徒煜，害怕最后爱情的力量战胜一切……
“五弟，你似乎心不在焉啊？”司徒熠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不悦。“一整晚你都心不在焉，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哦，没有？”司徒烁摇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在外面，一走就是七年，今年……也该有三十一岁了吧？”他看似无意的问着，好似在闲话家常。
司徒烁抬眼，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父皇给你的照拂不多。我这个皇兄，更是惭愧。”司徒熠笑道。“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我这个皇兄都会尽量满足。”
“皇兄言重了。臣弟是习惯了一个人飘着？”他低头喝酒。
“已经玩了二十几年了，也够了吧？”他放下杯子。“朕和太后商量了。想给你指门婚事。”他说着。眼睛打量着司徒烁。“现在远嫁我南夜和亲的邻国公主，不在少数，朝中也有不少大臣爱女，闺中待嫁。”
司徒烁猛然的抬头，就知道瑶儿的身份是瞒不住的，也知道，皇上不会对瑶儿放手，可是……没想到，事情竟然来得这么快？
“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司徒熠笑。一副贴心的哥哥的模样。“还不快谢恩。”
“皇上恕罪。臣弟怕是要辜负您的美意了。”他跪下来。
司徒熠蹙眉，果真，他的心里是惦记着瑶儿的。
“五弟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说楚王爷，就连靖都已经有了一双儿女了，你也该是考虑终身大事的時候了？”
“臣弟习惯了四处漂泊不想被家室牵绊住。”他决绝的。
“五弟这话就不对了。到了年纪，就要考虑该考虑的事情了。”他伸手扶司徒烁起来。“只是不知五弟是不愿意，还是……心有所属。”
“……”司徒烁抬头，事情到了这一步。倒是难办了。他若是不说是谁，皇上定会随便赛个人给他，可是说了……他也不会收回成命，还会给瑶儿带来麻烦。
“朕的问题就有那么难回答？”司徒熠笑了笑。“要考虑这么久？”
“还请皇兄不要为难臣弟。”
“自家兄弟，何必弄得这么拘谨呢？”司徒熠笑。“你不愿意对朕吐露心事，不过……朕倒是不介意。”他笑着坐下来，喝了口酒。“朕，很中意你的师妹，所以……想要择日。要她进宫来。”
“进宫？皇兄身体不适吗？”他有意的把话题绕到一边。
“不，朕的意思是要她永远的来陪着朕。”他看着司徒烁认真道。
“皇兄三思。”司徒烁急急地开口。“心儿……”
“朕不在意她的出身，更不在意她的孩子，至于百官……”他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朕大可以说，那孩子是当年朕和心儿在宫外所生，她诞育皇子，封妃没什么不可以的，至于那孩子，等长大了，朕封个王爷给他。”
“皇上？”司徒烁的心种重重一惊。
“你都不替你的师妹高兴吗？且不说，她是南夜的功臣，就是单单凭着朕喜欢这一点，也没有人能改变什么？”
“可是……父皇才……”国丧期未满，司徒熠竟然要娶瑶儿。出朕会没。
“只不过几个月而已嘛？”司徒熠笑。“先在宫里住着，等过了三年的時限，朕自然可以给他册封，你说是不是”
“皇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司徒烁抬头。
“什么？”司徒熠扬眉。
“你非要这样吗？”司徒烁问。“她根本不适合宫里。宫廷的争斗，你我是一路看过来的，你要让她再次涉险吗？”
“有朕护着，自然不会要别人害了她？”司徒熠自信满满地说道。
“是吗？”司徒烁笑。“你能時時刻刻的陪着她吗？”见司徒熠不语，他看着他的眼睛。“可是我能？”慢慢的起身。“我可以時刻陪在她身边，不会让她在一群女人中间涉险。心儿的心姓高，我能此生只有她一个人。皇兄，你能吗？”
“司徒烁这个就是你和朕说话的态度吗？”他大力拍着桌子。而此時司徒烁，因为心情沉闷的一直喝酒，已经有了醉意。
“如果你是为了她好，就不要让她进宫，宫门内院，全部都不适合她？”司徒烁摇头道，瑶儿只想要过简单的生活，现在的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不是……
“司徒烁，朕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要听你的劝，只是想要告诉你，朕一定要娶她，只要她愿意，后位都是她的，而你……朕希望，你离他远一点，因为她是你的嫂子……”
“皇上怎么不说，她是你的弟媳？”轻飘飘的一句话，气氛却骤然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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