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与盾与罗马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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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没落的王

    “吾王。”

    怕是嫌弃地上的尘土玷污了阿提拉那高贵的肉身,俄底忒斯还是不忍,接着呼唤了两声。

    阿提拉依旧不应,他已经被那血河吸引。

    马恩河静静地流淌着,上面飘浮的尸体就像是悬浮在上面的孤岛一般静静地停留在原处。

    这都是阿提拉造成的,不,确切来说,这就是上天给予失败者最严厉的惩罚。

    到底自己不过是个不该出现的家伙,至少是这个时候,俄底忒斯想要劝说阿提拉,可是到嘴边的话硬是让阿提拉的冷漠给怼了回来。

    他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失败已经将这个王者彻底击败,就像是一只无形地大手,将他扯下那高高在上的王座,接着让他狠狠地坠入泥潭,一身污秽且狼狈的模样展现给世人,最终沦为世人的笑柄。

    “喂。”

    正当俄底忒斯准备迈步离开的时候,阿提拉竟然开口了,俄底忒斯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只看到阿提拉并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头来望着正在马恩河南部缓缓集结的军队,他们似乎在争论什么,想必是所有问题都在针对阿提拉本人的吧。

    “他们在争论着我们。”阿提拉说到这里忍不住冷笑一下,这笑声显得十分无奈,“确切的来说是我,他们是那么渴望杀死我,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我看到他们正在犹豫。”望着迟迟没有行动起来的罗马联军,俄底忒斯接着对阿提拉说道,“我的王,我们不是没有机会,我们还有勇敢的士兵,虽然他们疲惫,可是他们还是愿意为您而死,罗马人虽然击败了我们,可是他们也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们因为疲惫而驻足不前,他们不堪一击了,吾王。”

    “那么我们连不堪一击都算不上。”阿提拉真是个拆台的能手,他的话让俄底忒斯一时间哑口无言,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再一次回答他。

    马恩河南岸。

    “看吧,这是众望所归!”托里斯蒙摊开双手,冲着埃提乌斯还有卢迦放肆地大笑着接着说道:“好的,罗马人,你们的士兵累了,可是我们的士兵斗志高昂,他们狂呼酣战,只要是跟匈人作战他们就能够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无穷无尽的力量来!”

    说完,他身后的哥特士兵们一同举手大声欢呼起来,这更像是在对卢迦与埃提乌斯的示威,让他们看看什么借口都阻碍不了哥特人亲手杀死阿提拉的决心。

    在他们的对面,卢迦与埃提乌斯阴沉着脸,这两位罗马最顶级的指挥官就这么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一群野蛮人示威,这更像是在侮辱他们。

    “该死的,墨...”

    看着眼前的各个野蛮人部落以墨洛维为首的竟然打算跟着托里斯蒙一起干,身为墨洛维养父的埃提乌斯自然是气不过,他暗骂着正想张口好好地训斥墨洛维的时候,却猛地被一只手一只手拽住。

    他回过头来,看到竟然是卢迦。

    “埃提乌斯阁下,这么做只会让我们与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卢迦有意无意地提醒确实让埃提乌斯满头雾水。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就应该保持沉默。

    “那么。”卢迦回过头来,看着正在鼓舞士兵们怒吼的托里斯蒙,接着挥手指着河对岸的阿提拉的营地,那里的要塞墙壁顶端已经站满了匈人骑兵。

    “放手去吧,托里斯蒙,带领着你们的追随者。”卢迦说着,接着对托里斯蒙摊开自己的左手,那手心里,断裂成三节的朗努基斯之枪的枪头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卢迦的手心上。

    “上帝指使我们的教皇良将当初刺进上帝体内的长矛交给我,因为只有沾染了神使耶稣那圣洁血液的长枪才能够杀死阿提拉这个恶魔。但是非常可惜,这长枪在没有遇到阿提拉的时候就折断了,这意味着上帝改变了主意,他不想至少是不想让我们这么做。正如您所知道的,托里斯蒙,我们罗马人都是虔诚的基督徒,不作忤逆上帝指令的事情,上帝阻止我们的杀戮,害怕撒旦汲取了太多无辜的灵魂变得太过于强大为祸人间,所以上帝折断了我手中代表着杀戮的长枪,让我停止了脚步。”

    卢迦一大串废话说得托里斯蒙云里雾里的,天知道这个奥古斯都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纵然是谎言,可是卢迦贵为奥古斯都,自然是不受质疑,他的说辞也成为了罗马军队在此驻足的理由。

    “我本身就没有指望过你们!”托里斯蒙扫了眼卢迦手中被折断的朗努基斯之枪,他听说过这东西,自然是明白这可是教会的神器,连神器都折断了一定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不信邪,或是说对父亲炙热的爱与为了复仇的狂热怒火让他根本顾不得其他。

    他是如此想要阿提拉死,立刻,马上!

    他带领着麾下的军队们出发了,夸过飘浮着密密麻麻尸体的马恩河,他们陆陆续续地在北岸登陆,接着抖落身上的血水,就这么一身湿漉漉地朝着眼前阿提拉的军营缓缓走去。

    纵然是疲惫欲死,可是蛮族联军的士兵们还是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着,他们距离匈人的营地越来越近,站在城墙上的匈人弓箭手紧紧握住弓并且缓缓拉弦,他们的箭矢不多了,所以要求他们每一次脱手都要让箭矢务必插进一个人要害的部位。

    因为战马畏惧血河,所以托里斯蒙跟他麾下的士兵们不得不下马步行,所以跟随在他身后的都是步兵。

    他们挺起盾牌,虽然脚下的步伐步履瞒珊,一步一步双脚如同灌了铅,可是托里斯蒙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他挺起盾牌抵在自己的前方,朝着阿提拉的堡垒缓缓走去。

    “俄底忒斯,我的朋友。”望着密密麻麻的蛮族军队正朝着营地走来,阿提拉又来了口,“麻烦你,命令士兵们将所有战马的马鞍卸下来。”

    “这是要做些什么呢?”俄底忒斯以为阿提拉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不,没什么。照做就是了,不要有太多的问题。”

    俄底忒斯照做了,用了不大一会的时间,只看到骑兵们将他们战马的马鞍堆放在阿提拉的营帐旁,数量如此之多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

    阿提拉提着玛尔斯之剑,一步一步攀登到“山”的顶端,接着坐在自己放置好的自己的马鞍上。

    几个临时吩咐好的士兵提着油桶往马鞍上倒油,阿提拉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望着越来越近的敌军,他想干什么,所有人在清楚不过了的。

    “我,阿提拉。匈人的王,斯基泰人的王,日耳曼人的王,四方之王,至高无上的王,没有谁能够战胜我,没有,除了我自己!”阿提拉自言自语地说着,他的面色铁青,表情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