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4 特殊接待
fri jul 08 17:00:00 cst 2016
第二天一大早，调到市委办的这一年对于我来说不到上班的时间都是算早的吧，我就开着市委接待办的车赶到了焚州城的高速路出口处，等待着李省长一行的到来。过了一会儿，市委接待办的刘主任和我的张主任娟姐（其实娟姐也兼着市委接待办副主任的头衔，谁叫她是大美女呢）也来了。诶，等一下，团市委的张燕张美女张书记难道也是来等李省长的吗？她可是焚州市老有名的最年轻的局级领导啊，今年才29岁，幼师毕业后先是在幼儿园做老师，地震的时候借调到市委工作的。我9月份参加志愿者刚到焚州的时候，负责到省城接送我们的就有她……见到她，刘主任赶紧迎上去与她说话，娟姐却是一副明显带有不屑的表情，其实我也是与她比较熟悉的，只是我还来不及思想、来不及打招呼……
“来了，来了，领导他们来了。”好像是娟姐的声音。
果不其然，看见一行三辆高档车向高速出口驶来。见到我们在此等候，就停了下来。第一辆车里有我也认识的省委办副秘书长乔主任。他向娟姐打了个招呼，便示意我们带路，向鹿岛镇方向赶去参加剪彩仪式。
我赶紧上车启动了发动机，娟姐又与乔主任寒暄了几句后上车坐到了副驾座上，刘主任也上了车。等了一下，见张书记没有要坐我们车的意思，刘主任发令开车了：”我们前面带路，开车吧。”我一脚油门踩上去，大概、也许、可能、好像、仿佛看到张美女张书记上了中间的第二辆车……
“小周啊，实在是不好意思哈，今天我们接待办的司机不够用，就只有麻烦你给我和张主任做司机了。”刘主任不愧是搞接待的，绝对的自来熟。
“刘主任，你甭跟他客气啦。他可是我的人――我的兵，我不也是咱们接待办的副主任嘛。” 娟姐一脸豪气地说，绝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
“是呀，刘主任，您太见外了，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娟姐对我真是没的说，我既是她的人，也是她的兵，我当然得给她撑起啥。
我们一路有说有笑，却毫不八卦，闭口不谈李省长这次突然造访焚州的事。果然是坚定的共产党员啊。过了一会儿，两位领导谈起了本次接待工作的部署安排，我不好插嘴，便专心开我的车，车子四平八稳地一路向鹿岛镇缓缓驶去。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们便到了鹿岛镇中法风情园的中心广场。看到除了四大班子领导市委陈书记、人大牛主任、杜市长、政协汪主席外，还有鹿岛镇主要领导、中法风情园开发商都已经在主席台等候，其他焚州市的各级干部，大大小小的领导也都早已等候在了小广场上，小美也站在其中。我停好车，等着我的两位小领导下了车去领着路，带着省里的大领导们走向主席台，我这才下车向广场、向小美走过去。我早已习惯了最后下车，在适当时候，就应该从龙头变成凤尾，这绝对是成熟的标志。
我挤到小美的边上，跟她紧挨着，仿佛只是这样就能给我们彼此温暖似的。这时，我远远地就看到娟姐走过来了，我便自然地和小美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娟姐也回到我们的队列中，她满面春风，如沐阳光，满脸微笑着，见了我，又对我点了点头，像是给了我一个赞似的。
上午十点――吉时，鹿岛小镇绿水湖边，中法风情园三期入住剪彩仪式正式开始。原本我们焚州市这边是安排李代省长上台剪彩的，没想到人家李副书记、代省长谢绝了剪彩的要求，只答应上台讲两句。所以只好由我们的陈书记上台完成了剪彩仪式……
“下面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省委常委、副书记、代省长李秋年同志给我们讲话。大家欢迎……”主持人如是说，礼仪小姐端领着李代省长上了主席台。李省长仍旧是衣冠楚楚、举重若轻、铿锵有力、面怀微笑……
“同志们好，焚城的父老乡亲们好。我谨代表省委、省政府热烈祝贺焚州市鹿岛小镇‘中法风情园’三期顺利入住。‘绿水湖边，中法风情园’，是我们省倾力打造的生态旅游重点项目，是我省发挥核心增长极优势，助力世界田园城市建成的先手棋。你们焚州市委、市政委，以及焚州市的各级领导干部都必须特别重视，注意保护。前不久，党的‘十八大’在北京胜利召开，***总书记……”
没想到，虽然还是老生常谈，但是李代省长大人真是有水平，可真会借题发挥、紧跟形势，剪个彩也能联系到宣传”十八大”精神上去……我站在台下，越来越听不清楚代省长的精彩讲话了，却没由来听清楚了背后的窃窃私语。
“这都三期入住了，李省长怎么还亲自赶来参加仪式啊？”
“难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们听说了吗？李可能要倒霉了……”
“他这一露面，外面的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么……”
对的呢，最近我也听说了代省长李秋年同志被诫勉谈话的消息，据说是中央巡视组接到了什么举报云云……
突然，天公不作美。当真是老天爷的脸，少女的心――说变就变啊。开始下起雨来，还有些冰冷的感觉，应该是雪化成雨掉下来了的吧。21世纪了，这天气预报的准确度也没提高多少啊。现场一下子像是炸开了锅，大家都有些站立不安了。娟姐马上告诉我车尾箱背后准备了雨伞，叫我和小美赶快去拿出来分给领导们。我们正准备行动，却听见李副书记、李代省长铿锵有力的话语：”大家都是共产党员，淋点雨算什么？请安静，听我把话说完，我最多再占用大家5分钟。我们共产党员……”台上的陈书记等领导也作出‘请安静’的手势，领导们其实也都是淋着雨端坐在台上，没有要躲雨的意思，省委副书记、代省长李秋年同志更是冒着雨继续发言，毫无暂停下来的意思。于是，大家都冒雨安静下来，再无乱像。
可是，不到一分钟，雨越下越大，大风也呼呼作响了。雨仗风势，风乘雨威，转往我的肉里钻，好冰好冷。李省长的讲话也明显有些迟钝了，甚至有些颤抖了，不知道是否仅仅是因为大雨蒙了他的眼镜镜片，让他看不清楚讲话稿了呢？诶，他索性收起了稿子，继续开讲了，一点儿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听到他脱稿说到：”这个雨下得好。正好是对我们在坐的共产党员们进行一次灵魂与意志的洗礼。我们呆惯了办公室，呆惯了温室，是不是就禁受不住一点风吹草动、狂风暴雨了呢……”老实说，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这不是故意折磨人吗？就像有汽车、火车、飞机不坐，非要走着进京赶考似的。
于是我凑到娟姐的耳边：”娟姐，我还是去拿一下伞，送上去吧？”
“嗯，好。你赶紧去拿吧，轻着点儿。”
于是我轻轻拉着小美，悄然退到队伍后面。没想到我竟第一次就这么胆大妄为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小美的手一路小跑，她也曾想要挣脱我，却被我的坚定执着感化了，没能继续执拗下去。我让她上车去看看后座里有没有伞，自己却径直跑到后备箱抱起所有娟姐他们已经准备好的伞朝主席台跑去了，只听到背后小美的娇声轻呼我的名字，于是我回头对她充满爱护又倔强地说：”你一个实习生，就安心呆在车子里吧，我一个人去送就好。”我想此时的她，即使是有些许被我抛弃在身后的嗔怒，也是充满了幸福的吧。
我跑到主席台下的时候，娟姐和刘主任，还有省委乔秘书都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分发了一些伞后，正踌躇着让谁去给台上的李省长遮雨去，乔秘书劝我们这时先不要上去。没想到娟姐却执意推我上去给李省长遮遮雨，我只犹豫了一下，便马上坦然地向台上小跑上去了。按理说参加这样高等级的接待，怎么轮也没我的份的吧。不知道是娟姐故意对我好呢，还是她真的离不开我了。谁叫她是陈书记的秘书，而我又是她的助理呢?
苍天有眼。我还没到李副书记的身边，他的讲话就结束了。只听到主持人激动的声音：”剪裁仪式到此结束，请同志们自行安排返回，尽快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谢谢！”我赶紧迎上去给李副书记遮雨。他取下眼镜竟直接用衣角擦了，并心满意足，慈祥而会心的笑着：”小鬼，谢谢你呀！”。看来我的一举一动并没有逃过这”老红军”的法眼嘛。
“雨太大了，领导你赶紧躲躲吧。”我遮着李副书记还没走下台，就看到乔秘书迎了上来。我知趣地把给领导的撑伞传递给了他，自己冒着瓢泼大雨，跑开了。刚下台子，竟看到娟姐拿着伞等着我呢，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
“陈书记刚刚吩咐，让我们提前回去准备一下会议室，顺便准备点儿干毛巾。”原来娟姐在这等着我呢，浪费我的感情了。
“好的，这就走。小美已经在车上等着呢。”我蓦然回她。
我们一起迅速赶到车上，我赶紧发动汽车，娟姐还是上了副驾驶，看到小美一个人在后座冷得都有些瑟瑟发抖，娟姐体贴地打开了空调，小美感激地说了声谢谢。我却没有多余的话了，又是一脚油门，朝回行政中心的方向驶去。娟姐拿出电话给刘主任说了下情况，这才关心地问候起我们。
我适时地、不知趣地多了句嘴：“回到行政中心，都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了，还有必要准备干毛巾吗？这不多余嘛。”
“你这话才多余。”娟姐冷冷地回了我。
“主任，要不我先给百货商店打个电话，让他们送多少毛巾过去合适啊？”小美可真周到。
“嗯，我看行。那就叫他们送2打干毛巾到我们办公室吧。”
“好的。”
“小美，你以后就叫我姐，就别跟我见外了。”
“额。行，没外人的时候，我也叫您娟姐吧。”小美这么快就从了我叫娟姐，哈哈。
“行吧。反正你不要和我们生分就好。”
看来没有我插话的份儿了，还是乖乖地开我的车吧。
上门生意就是快，这不，百货商店的经理亲自在我们办公室门口等着了。娟姐签字收了毛巾，又和他客气了几句辛苦，我拿过毛巾递给小美一条，自己也拿了一条擦起来。
“你小子不是说多余吗？”
“呵呵，我开玩笑的。”我赶紧也递给娟姐一条毛巾。
“你们两赶紧去收拾一下会议室吧。”娟姐满意地拿过毛巾，擦着头也不忘布置任务。
“好的。”
“好。”
还没收拾完，娟姐就跑过来：”会议室不用了，刚才领导打电话说叫我们把陈书记的办公室收拾一下，小周你赶紧去收拾。”她通知完，就走了。
“啊，又多余了。”
“别抱怨了，我去收拾吧。”
“算了，您呢！被陈书记撞见以为我虐待你呢。再说，你没听见娟姐叫我呢。”
“你……”
“我怎么？”
“油嘴滑舌，不识好人心。”
“呵呵，我开玩笑的。”
“你这样活也干了，却没句好话说，小心吃亏啊，我的梦来兄。辛苦你了！”小美横眉一挑，一阵坏笑，说着把抹布递给我，就径直走开了。
“我……冤枉啊……”
刚好收拾完书记办公室，就听见李副书记和陈书记他们的声音进屋来了。
“秋农兄，我通知办公室安排午饭吧……”
“我是临时决定过来的，饭就不吃了，待会还要赶回省城。不瞒陈老弟你，我是……”
我赶紧向两位领导点头恭敬，就退出房来，我刚关上门，就见娟姐送毛巾过来了，我又赶紧打开了门，她向我微笑着点点头，进去了。
“请两位领导擦擦脸吧！”标准的恭敬地递上毛巾。
李副书记先接了毛巾，陈书记接过毛巾：”午饭不用特别准备了，李副书记待会儿还要赶回省城，你出去招呼一下省里来的其他同志到会议室等一下，我这里就不要带人过来了，下午再来收回毛巾吧。”
“好的。”娟姐识趣地退出房间，我赶紧关上了门。
这时候的娟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也识趣地跟在她后面不发一言。娟姐让我去泡茶然后送到会议室，她自己去招呼省里来的几位同志到会议室。当我把茶送到会议室时正看到她和乔秘书正亲密交谈着。一起招呼完省里的同志喝茶后，她拉着我退到门口叮嘱我去书记办公室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真想趴到陈书记办公室的墙根儿去，听听两位领导在密谋啥，但纪律摆在那里呢，所以就规规矩矩地当起自己的守门人拦驾虎吧。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已经过了中午行政中心开饭的点儿了，我的脚都快站麻了，这时娟姐过来了，远远地看到我就对我微笑着：”嗯，这一次表现得还好，站累了吗？”
“啊？原来你罚我站啊。”
“知道为什么罚你了吗？”
“我……”
这时，书记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两位书记一边往外走，一边仍旧交谈着。
“真不在这吃了午饭再回省城？”
“真不用了，我得赶回省城，反正也不远。额，焚州的事就拜托你了，荣生同志，希望我们还有相见之日吧。”
“放心吧，一定会的。”两位领导的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那场面，有那么几分伤感，但更多的是感动。
听到书记们的说话，会议室里跟随李副书记一起来的省里的领导们都迎了出来。李副书记就招呼大家一起赶回省城。我跟在陈书记和娟姐的后面，把省里的一行领导送上了车，听见一片”再见、保重、多谢”声里面，李副书记竟然对我也说了句：”小周，再见！”我顿时有些兴奋激动了，没想到李副书记竟然记住了我，和我的姓。
送走李副书记一行人后，娟姐请示陈书记是否到餐厅就餐，陈书记忙着赶回办公室，委托娟姐给他打一份饭，就进了电梯，留下我们两个人。
“这……”我刚想开口。
“别瞎打听，干好你自己的事。”娟姐径直去了食堂，都没等我。
我无语，丈二了，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领导们这是唱的哪一折？我赶紧跟上了娟姐的脚步。
来到食堂，看来不算很晚，有人还在排队打饭呢。娟姐是到领导用餐厅去给陈书记打饭，我掏出自己的饭卡，又接过娟姐递过来的饭卡去给我们自己打饭，找了个队伍短的去排队。其实这时的队伍都很短了。我扫了扫大厅，没发现小美那丫头，于是赶紧给她打电话。
“你吃过了吗？”
“我还在办公室等你们呢。”
“就知道你会这么傻，赶紧下来吃饭了啦。”
“哦。”
第二天一大早，调到市委办的这一年对于我来说不到上班的时间都是算早的吧，我就开着市委接待办的车赶到了焚州城的高速路出口处，等待着李省长一行的到来。过了一会儿，市委接待办的刘主任和我的张主任娟姐（其实娟姐也兼着市委接待办副主任的头衔，谁叫她是大美女呢）也来了。诶，等一下，团市委的张燕张美女张书记难道也是来等李省长的吗？她可是焚州市老有名的最年轻的局级领导啊，今年才29岁，幼师毕业后先是在幼儿园做老师，地震的时候借调到市委工作的。我9月份参加志愿者刚到焚州的时候，负责到省城接送我们的就有她……见到她，刘主任赶紧迎上去与她说话，娟姐却是一副明显带有不屑的表情，其实我也是与她比较熟悉的，只是我还来不及思想、来不及打招呼……
“来了，来了，领导他们来了。”好像是娟姐的声音。
果不其然，看见一行三辆高档车向高速出口驶来。见到我们在此等候，就停了下来。第一辆车里有我也认识的省委办副秘书长乔主任。他向娟姐打了个招呼，便示意我们带路，向鹿岛镇方向赶去参加剪彩仪式。
我赶紧上车启动了发动机，娟姐又与乔主任寒暄了几句后上车坐到了副驾座上，刘主任也上了车。等了一下，见张书记没有要坐我们车的意思，刘主任发令开车了：”我们前面带路，开车吧。”我一脚油门踩上去，大概、也许、可能、好像、仿佛看到张美女张书记上了中间的第二辆车……
“小周啊，实在是不好意思哈，今天我们接待办的司机不够用，就只有麻烦你给我和张主任做司机了。”刘主任不愧是搞接待的，绝对的自来熟。
“刘主任，你甭跟他客气啦。他可是我的人――我的兵，我不也是咱们接待办的副主任嘛。” 娟姐一脸豪气地说，绝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
“是呀，刘主任，您太见外了，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娟姐对我真是没的说，我既是她的人，也是她的兵，我当然得给她撑起啥。
我们一路有说有笑，却毫不八卦，闭口不谈李省长这次突然造访焚州的事。果然是坚定的共产党员啊。过了一会儿，两位领导谈起了本次接待工作的部署安排，我不好插嘴，便专心开我的车，车子四平八稳地一路向鹿岛镇缓缓驶去。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们便到了鹿岛镇中法风情园的中心广场。看到除了四大班子领导市委陈书记、人大牛主任、杜市长、政协汪主席外，还有鹿岛镇主要领导、中法风情园开发商都已经在主席台等候，其他焚州市的各级干部，大大小小的领导也都早已等候在了小广场上，小美也站在其中。我停好车，等着我的两位小领导下了车去领着路，带着省里的大领导们走向主席台，我这才下车向广场、向小美走过去。我早已习惯了最后下车，在适当时候，就应该从龙头变成凤尾，这绝对是成熟的标志。
我挤到小美的边上，跟她紧挨着，仿佛只是这样就能给我们彼此温暖似的。这时，我远远地就看到娟姐走过来了，我便自然地和小美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娟姐也回到我们的队列中，她满面春风，如沐阳光，满脸微笑着，见了我，又对我点了点头，像是给了我一个赞似的。
上午十点――吉时，鹿岛小镇绿水湖边，中法风情园三期入住剪彩仪式正式开始。原本我们焚州市这边是安排李代省长上台剪彩的，没想到人家李副书记、代省长谢绝了剪彩的要求，只答应上台讲两句。所以只好由我们的陈书记上台完成了剪彩仪式……
“下面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省委常委、副书记、代省长李秋年同志给我们讲话。大家欢迎……”主持人如是说，礼仪小姐端领着李代省长上了主席台。李省长仍旧是衣冠楚楚、举重若轻、铿锵有力、面怀微笑……
“同志们好，焚城的父老乡亲们好。我谨代表省委、省政府热烈祝贺焚州市鹿岛小镇‘中法风情园’三期顺利入住。‘绿水湖边，中法风情园’，是我们省倾力打造的生态旅游重点项目，是我省发挥核心增长极优势，助力世界田园城市建成的先手棋。你们焚州市委、市政委，以及焚州市的各级领导干部都必须特别重视，注意保护。前不久，党的‘十八大’在北京胜利召开，***总书记……”
没想到，虽然还是老生常谈，但是李代省长大人真是有水平，可真会借题发挥、紧跟形势，剪个彩也能联系到宣传”十八大”精神上去……我站在台下，越来越听不清楚代省长的精彩讲话了，却没由来听清楚了背后的窃窃私语。
“这都三期入住了，李省长怎么还亲自赶来参加仪式啊？”
“难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们听说了吗？李可能要倒霉了……”
“他这一露面，外面的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么……”
对的呢，最近我也听说了代省长李秋年同志被诫勉谈话的消息，据说是中央巡视组接到了什么举报云云……
突然，天公不作美。当真是老天爷的脸，少女的心――说变就变啊。开始下起雨来，还有些冰冷的感觉，应该是雪化成雨掉下来了的吧。21世纪了，这天气预报的准确度也没提高多少啊。现场一下子像是炸开了锅，大家都有些站立不安了。娟姐马上告诉我车尾箱背后准备了雨伞，叫我和小美赶快去拿出来分给领导们。我们正准备行动，却听见李副书记、李代省长铿锵有力的话语：”大家都是共产党员，淋点雨算什么？请安静，听我把话说完，我最多再占用大家5分钟。我们共产党员……”台上的陈书记等领导也作出‘请安静’的手势，领导们其实也都是淋着雨端坐在台上，没有要躲雨的意思，省委副书记、代省长李秋年同志更是冒着雨继续发言，毫无暂停下来的意思。于是，大家都冒雨安静下来，再无乱像。
可是，不到一分钟，雨越下越大，大风也呼呼作响了。雨仗风势，风乘雨威，转往我的肉里钻，好冰好冷。李省长的讲话也明显有些迟钝了，甚至有些颤抖了，不知道是否仅仅是因为大雨蒙了他的眼镜镜片，让他看不清楚讲话稿了呢？诶，他索性收起了稿子，继续开讲了，一点儿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听到他脱稿说到：”这个雨下得好。正好是对我们在坐的共产党员们进行一次灵魂与意志的洗礼。我们呆惯了办公室，呆惯了温室，是不是就禁受不住一点风吹草动、狂风暴雨了呢……”老实说，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这不是故意折磨人吗？就像有汽车、火车、飞机不坐，非要走着进京赶考似的。
于是我凑到娟姐的耳边：”娟姐，我还是去拿一下伞，送上去吧？”
“嗯，好。你赶紧去拿吧，轻着点儿。”
于是我轻轻拉着小美，悄然退到队伍后面。没想到我竟第一次就这么胆大妄为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小美的手一路小跑，她也曾想要挣脱我，却被我的坚定执着感化了，没能继续执拗下去。我让她上车去看看后座里有没有伞，自己却径直跑到后备箱抱起所有娟姐他们已经准备好的伞朝主席台跑去了，只听到背后小美的娇声轻呼我的名字，于是我回头对她充满爱护又倔强地说：”你一个实习生，就安心呆在车子里吧，我一个人去送就好。”我想此时的她，即使是有些许被我抛弃在身后的嗔怒，也是充满了幸福的吧。
我跑到主席台下的时候，娟姐和刘主任，还有省委乔秘书都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分发了一些伞后，正踌躇着让谁去给台上的李省长遮雨去，乔秘书劝我们这时先不要上去。没想到娟姐却执意推我上去给李省长遮遮雨，我只犹豫了一下，便马上坦然地向台上小跑上去了。按理说参加这样高等级的接待，怎么轮也没我的份的吧。不知道是娟姐故意对我好呢，还是她真的离不开我了。谁叫她是陈书记的秘书，而我又是她的助理呢?
苍天有眼。我还没到李副书记的身边，他的讲话就结束了。只听到主持人激动的声音：”剪裁仪式到此结束，请同志们自行安排返回，尽快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谢谢！”我赶紧迎上去给李副书记遮雨。他取下眼镜竟直接用衣角擦了，并心满意足，慈祥而会心的笑着：”小鬼，谢谢你呀！”。看来我的一举一动并没有逃过这”老红军”的法眼嘛。
“雨太大了，领导你赶紧躲躲吧。”我遮着李副书记还没走下台，就看到乔秘书迎了上来。我知趣地把给领导的撑伞传递给了他，自己冒着瓢泼大雨，跑开了。刚下台子，竟看到娟姐拿着伞等着我呢，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
“陈书记刚刚吩咐，让我们提前回去准备一下会议室，顺便准备点儿干毛巾。”原来娟姐在这等着我呢，浪费我的感情了。
“好的，这就走。小美已经在车上等着呢。”我蓦然回她。
我们一起迅速赶到车上，我赶紧发动汽车，娟姐还是上了副驾驶，看到小美一个人在后座冷得都有些瑟瑟发抖，娟姐体贴地打开了空调，小美感激地说了声谢谢。我却没有多余的话了，又是一脚油门，朝回行政中心的方向驶去。娟姐拿出电话给刘主任说了下情况，这才关心地问候起我们。
我适时地、不知趣地多了句嘴：“回到行政中心，都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了，还有必要准备干毛巾吗？这不多余嘛。”
“你这话才多余。”娟姐冷冷地回了我。
“主任，要不我先给百货商店打个电话，让他们送多少毛巾过去合适啊？”小美可真周到。
“嗯，我看行。那就叫他们送2打干毛巾到我们办公室吧。”
“好的。”
“小美，你以后就叫我姐，就别跟我见外了。”
“额。行，没外人的时候，我也叫您娟姐吧。”小美这么快就从了我叫娟姐，哈哈。
“行吧。反正你不要和我们生分就好。”
看来没有我插话的份儿了，还是乖乖地开我的车吧。
上门生意就是快，这不，百货商店的经理亲自在我们办公室门口等着了。娟姐签字收了毛巾，又和他客气了几句辛苦，我拿过毛巾递给小美一条，自己也拿了一条擦起来。
“你小子不是说多余吗？”
“呵呵，我开玩笑的。”我赶紧也递给娟姐一条毛巾。
“你们两赶紧去收拾一下会议室吧。”娟姐满意地拿过毛巾，擦着头也不忘布置任务。
“好的。”
“好。”
还没收拾完，娟姐就跑过来：”会议室不用了，刚才领导打电话说叫我们把陈书记的办公室收拾一下，小周你赶紧去收拾。”她通知完，就走了。
“啊，又多余了。”
“别抱怨了，我去收拾吧。”
“算了，您呢！被陈书记撞见以为我虐待你呢。再说，你没听见娟姐叫我呢。”
“你……”
“我怎么？”
“油嘴滑舌，不识好人心。”
“呵呵，我开玩笑的。”
“你这样活也干了，却没句好话说，小心吃亏啊，我的梦来兄。辛苦你了！”小美横眉一挑，一阵坏笑，说着把抹布递给我，就径直走开了。
“我……冤枉啊……”
刚好收拾完书记办公室，就听见李副书记和陈书记他们的声音进屋来了。
“秋农兄，我通知办公室安排午饭吧……”
“我是临时决定过来的，饭就不吃了，待会还要赶回省城。不瞒陈老弟你，我是……”
我赶紧向两位领导点头恭敬，就退出房来，我刚关上门，就见娟姐送毛巾过来了，我又赶紧打开了门，她向我微笑着点点头，进去了。
“请两位领导擦擦脸吧！”标准的恭敬地递上毛巾。
李副书记先接了毛巾，陈书记接过毛巾：”午饭不用特别准备了，李副书记待会儿还要赶回省城，你出去招呼一下省里来的其他同志到会议室等一下，我这里就不要带人过来了，下午再来收回毛巾吧。”
“好的。”娟姐识趣地退出房间，我赶紧关上了门。
这时候的娟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也识趣地跟在她后面不发一言。娟姐让我去泡茶然后送到会议室，她自己去招呼省里来的几位同志到会议室。当我把茶送到会议室时正看到她和乔秘书正亲密交谈着。一起招呼完省里的同志喝茶后，她拉着我退到门口叮嘱我去书记办公室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真想趴到陈书记办公室的墙根儿去，听听两位领导在密谋啥，但纪律摆在那里呢，所以就规规矩矩地当起自己的守门人拦驾虎吧。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已经过了中午行政中心开饭的点儿了，我的脚都快站麻了，这时娟姐过来了，远远地看到我就对我微笑着：”嗯，这一次表现得还好，站累了吗？”
“啊？原来你罚我站啊。”
“知道为什么罚你了吗？”
“我……”
这时，书记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两位书记一边往外走，一边仍旧交谈着。
“真不在这吃了午饭再回省城？”
“真不用了，我得赶回省城，反正也不远。额，焚州的事就拜托你了，荣生同志，希望我们还有相见之日吧。”
“放心吧，一定会的。”两位领导的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那场面，有那么几分伤感，但更多的是感动。
听到书记们的说话，会议室里跟随李副书记一起来的省里的领导们都迎了出来。李副书记就招呼大家一起赶回省城。我跟在陈书记和娟姐的后面，把省里的一行领导送上了车，听见一片”再见、保重、多谢”声里面，李副书记竟然对我也说了句：”小周，再见！”我顿时有些兴奋激动了，没想到李副书记竟然记住了我，和我的姓。
送走李副书记一行人后，娟姐请示陈书记是否到餐厅就餐，陈书记忙着赶回办公室，委托娟姐给他打一份饭，就进了电梯，留下我们两个人。
“这……”我刚想开口。
“别瞎打听，干好你自己的事。”娟姐径直去了食堂，都没等我。
我无语，丈二了，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领导们这是唱的哪一折？我赶紧跟上了娟姐的脚步。
来到食堂，看来不算很晚，有人还在排队打饭呢。娟姐是到领导用餐厅去给陈书记打饭，我掏出自己的饭卡，又接过娟姐递过来的饭卡去给我们自己打饭，找了个队伍短的去排队。其实这时的队伍都很短了。我扫了扫大厅，没发现小美那丫头，于是赶紧给她打电话。
“你吃过了吗？”
“我还在办公室等你们呢。”
“就知道你会这么傻，赶紧下来吃饭了啦。”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