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棕色回忆
thu oct 06 16:03:29 cst 2016
在中国内战期间，北朝鲜曾有许多士兵在其中服役，而当时驻扎在韩国的美军为数极少，他们在几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朝鲜人民军势如破竹，节节胜利，在战斗开始的前几周，每每从战场上传到美军事顾问那里的消息都是令人失望无比的，随即他们很快作出了决定，派遣军队以及联合国军开赴韩国。
而战争并没有像大多数人想像中的那样，很快结束，反而持续了三年之久。美军本希望扬长避短，发挥自身在武器装备上的优势，却不想，半岛不仅地势险峻，气候也十分恶劣，他们最大的威胁并非来自于战争本身，而是那冬季里凛冽刺骨的寒风。更重要的是，崔嵬险要的崇山几乎彻底抵消了这支联合军队在装备和技术上的优势，尤其是装甲车，在这场战争中成了装b的点缀。
一张作战图被随意的摊在桌上，一群漫不经心的家伙围成一圈，金发碧眼的指挥官用他那老烟斗敲了敲作战图，在他看来，这个遥远的国家应该井然有序，基本上算是一个容易驯服的地方，从作战图上看，朝鲜到日本的距离不过半英寸。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那是一场战争地狱！
“那里冬暖夏凉，气候宜人，孩子们应该过得轻松愉快吧！”很显然，他们的总司令根本不了解这些大兵过得是什么日子，环境有多恶劣，心情有多沮丧。而这些大兵们，却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至少跟他们到来之前想像得完全不同的地方，打着另一场与司令部那些人想像得完全不同的战争，正是因为他们的麻痹大意，一场小规模战役最终演变成一场大规模战争，一场令人难以难受的局部战争，成为很多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john prine的一段歌词：戴维曾经在朝鲜战争中挂掉，然而原因我们却不知道，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在重要。看来从某种程度上说，除了那些在前线厮杀并且活着回去的大兵之外，大多数美国人对此买单。
而即将经历这一切的人，除了一个人之外，绝大多数人并不清楚他们将走向怎样一个战场。
田联坐在干草垛边，看了眼随意叼着根稻草倒在一边晒太阳的欧阳军，问道：“哎，我说老杨，你说咱们真的会去打仗吗？”
“你又不是没打过，干嘛一脸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表情。”欧阳军不以为然的说道。
田联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你好好说点儿什么真费劲！”
欧阳军笑了笑，在他的记忆里那场战争是最不愿意被大家提起的，无论是战胜的一方，还是兵败的一边，“去那里打仗，就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在哪打仗不是这样？”
“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我们真的参战，就必须面对最恶劣的生存环境，最难熬的战场，那里地形复杂，群山连绵，过了一山又一山，总之那会给我们留下棕色的记忆。”
“棕色记忆？”
“黄土遮面，马革裹尸！”
“听你这么说好像我们回不来了。”
“打仗就会死人，当兵的上战场最多不过一死，何必想太多呢！”
“你怕死吗？你说我们死了会不会在阎王殿再见面！”
“那估计我见不着你了！”
“为啥？”
欧阳军看着田联一脸认真的问，不由得哼哼一笑，“这辈子看够你这张脸了，你怎么还没完没了的赖上了呢！”
“滚犊子！你怎么一点战友情怀都没有呢！”
“德行！你还认真上了，死都死了，见不见得着能怎么着啊！”
“死了也得有个念想吧。”
“反正我们这些人，不管因为什么总算是满手鲜血，无所谓吧，有时候想想，死了反而一了白了，解脱了，落得个自在。”
田联似乎根本无法理解欧阳军的想法，而欧阳军对那场战争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书本上，还有他爷爷偶而提起的过往。
“我总觉得你跟我们不太一样，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田联随口说个声。
欧阳军听了这话，似乎感慨些许，那是田联从未见过的失落，他很意外，这样一样可以看淡生死，潇洒自若的男人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仅仅因为一句话变得如此沮丧。欧阳军苦苦的笑了笑，他知道了战争的结果，知道了大多数人的结果，唯独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他还会回过未来吗，回到原本属于他的时代，还是会在这里经历生老病死！一切都是未知！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着远方，若有所思，这时通信员小张跑了过来，“嘿！”他从身后跳出来，吓了田联一跳，欧阳军伸伸懒腰，一脸嫌弃的说道：“走路快赶上山路怀了仔儿的母熊了，还以为自己多轻巧呢！”
小张撇了撇嘴，说道：“这不还是吓着一个嘛！”
“他跟大姑娘似的，蚂蚱蹦过去他都一哆嗦！”欧阳军总是开田联的玩笑，田联到也习惯，反正对欧阳军来说，身边总有倒霉被他开涮的。
小张接触欧阳军一段时间，也知道他嘴损，也跟着笑呵呵的说道：“也是，你是不知道，你没来咱这那会儿，我还没发现呢！”
“要我说你们这观察能力差呢，要善于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看你就是对革命同志缺少关心。”
小张连连点头，“领导批评得对！”
田联一直没插上话，急得心痒痒，“杨军，我说怎么跟你沾了点儿边的人都学坏了呢！”
“我呢就起了个带头作用，抛砖引玉懂吗！你要是没这事儿，我们上哪儿找那茬儿去！”
田联不服气，刚想辩解什么，小张一拍大腿说道：“哎呀妈呀，我把正事儿都忘了，我是来送信的！”
田联问道：“送信？”
田联是孤儿，自然没什么书信往来，至于欧阳军呢，到是算有个家，但也从来没写过信！
“对啊，送信，老杨的信！”
“我的信？”欧阳军也觉得意外，他看了看信封，是大志的笔体，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想来也不至于，拆开信，扫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怎么了？好事儿？”田联问道。
欧阳军点了点头，原来不知不觉他离开小王庄已两个来月，他竟然忘了时间，上次从家走的时候江二娘的肚子已经老大个了，转眼也成了母亲，“恩！我姐生了个大胖小子。”
小张乐呵呵的说道：“大喜事儿呀，我说老杨，你得请我们喝点儿。”
欧阳军坏笑道：“行呀，我是不怕违反纪律，听者有份儿，你俩要是不嫌弃咱上镇里找个小馆子，我请！”
小张撇了撇嘴，咽了下口水说道：“现在这时候不太好吧。”
“看你那德行，你嘲笑田大小姐那股神气哪儿去了！”
“不是，不是一回事儿嘛！”
“行啦，我知道团长那藏着好酒呢，我去弄来，晚上还是这儿！”
小张和田联相视齐齐点了点头。
欧阳军笑了笑，或许他们把酒言欢的日子不多了，无论能否从战场上活着回来，至少他们相当长的时间里再想这么无所顾及的说笑，恐怕是没什么机会了，而对于欧阳军来说，这封来信到多了几分意义，从他莫名来到这个时代，认识了江二娘这些人，又成了一家人，看着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到也由衷的高兴！
在中国内战期间，北朝鲜曾有许多士兵在其中服役，而当时驻扎在韩国的美军为数极少，他们在几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朝鲜人民军势如破竹，节节胜利，在战斗开始的前几周，每每从战场上传到美军事顾问那里的消息都是令人失望无比的，随即他们很快作出了决定，派遣军队以及联合国军开赴韩国。
而战争并没有像大多数人想像中的那样，很快结束，反而持续了三年之久。美军本希望扬长避短，发挥自身在武器装备上的优势，却不想，半岛不仅地势险峻，气候也十分恶劣，他们最大的威胁并非来自于战争本身，而是那冬季里凛冽刺骨的寒风。更重要的是，崔嵬险要的崇山几乎彻底抵消了这支联合军队在装备和技术上的优势，尤其是装甲车，在这场战争中成了装b的点缀。
一张作战图被随意的摊在桌上，一群漫不经心的家伙围成一圈，金发碧眼的指挥官用他那老烟斗敲了敲作战图，在他看来，这个遥远的国家应该井然有序，基本上算是一个容易驯服的地方，从作战图上看，朝鲜到日本的距离不过半英寸。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那是一场战争地狱！
“那里冬暖夏凉，气候宜人，孩子们应该过得轻松愉快吧！”很显然，他们的总司令根本不了解这些大兵过得是什么日子，环境有多恶劣，心情有多沮丧。而这些大兵们，却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至少跟他们到来之前想像得完全不同的地方，打着另一场与司令部那些人想像得完全不同的战争，正是因为他们的麻痹大意，一场小规模战役最终演变成一场大规模战争，一场令人难以难受的局部战争，成为很多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john prine的一段歌词：戴维曾经在朝鲜战争中挂掉，然而原因我们却不知道，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在重要。看来从某种程度上说，除了那些在前线厮杀并且活着回去的大兵之外，大多数美国人对此买单。
而即将经历这一切的人，除了一个人之外，绝大多数人并不清楚他们将走向怎样一个战场。
田联坐在干草垛边，看了眼随意叼着根稻草倒在一边晒太阳的欧阳军，问道：“哎，我说老杨，你说咱们真的会去打仗吗？”
“你又不是没打过，干嘛一脸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表情。”欧阳军不以为然的说道。
田联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你好好说点儿什么真费劲！”
欧阳军笑了笑，在他的记忆里那场战争是最不愿意被大家提起的，无论是战胜的一方，还是兵败的一边，“去那里打仗，就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在哪打仗不是这样？”
“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我们真的参战，就必须面对最恶劣的生存环境，最难熬的战场，那里地形复杂，群山连绵，过了一山又一山，总之那会给我们留下棕色的记忆。”
“棕色记忆？”
“黄土遮面，马革裹尸！”
“听你这么说好像我们回不来了。”
“打仗就会死人，当兵的上战场最多不过一死，何必想太多呢！”
“你怕死吗？你说我们死了会不会在阎王殿再见面！”
“那估计我见不着你了！”
“为啥？”
欧阳军看着田联一脸认真的问，不由得哼哼一笑，“这辈子看够你这张脸了，你怎么还没完没了的赖上了呢！”
“滚犊子！你怎么一点战友情怀都没有呢！”
“德行！你还认真上了，死都死了，见不见得着能怎么着啊！”
“死了也得有个念想吧。”
“反正我们这些人，不管因为什么总算是满手鲜血，无所谓吧，有时候想想，死了反而一了白了，解脱了，落得个自在。”
田联似乎根本无法理解欧阳军的想法，而欧阳军对那场战争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书本上，还有他爷爷偶而提起的过往。
“我总觉得你跟我们不太一样，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田联随口说个声。
欧阳军听了这话，似乎感慨些许，那是田联从未见过的失落，他很意外，这样一样可以看淡生死，潇洒自若的男人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仅仅因为一句话变得如此沮丧。欧阳军苦苦的笑了笑，他知道了战争的结果，知道了大多数人的结果，唯独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他还会回过未来吗，回到原本属于他的时代，还是会在这里经历生老病死！一切都是未知！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着远方，若有所思，这时通信员小张跑了过来，“嘿！”他从身后跳出来，吓了田联一跳，欧阳军伸伸懒腰，一脸嫌弃的说道：“走路快赶上山路怀了仔儿的母熊了，还以为自己多轻巧呢！”
小张撇了撇嘴，说道：“这不还是吓着一个嘛！”
“他跟大姑娘似的，蚂蚱蹦过去他都一哆嗦！”欧阳军总是开田联的玩笑，田联到也习惯，反正对欧阳军来说，身边总有倒霉被他开涮的。
小张接触欧阳军一段时间，也知道他嘴损，也跟着笑呵呵的说道：“也是，你是不知道，你没来咱这那会儿，我还没发现呢！”
“要我说你们这观察能力差呢，要善于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看你就是对革命同志缺少关心。”
小张连连点头，“领导批评得对！”
田联一直没插上话，急得心痒痒，“杨军，我说怎么跟你沾了点儿边的人都学坏了呢！”
“我呢就起了个带头作用，抛砖引玉懂吗！你要是没这事儿，我们上哪儿找那茬儿去！”
田联不服气，刚想辩解什么，小张一拍大腿说道：“哎呀妈呀，我把正事儿都忘了，我是来送信的！”
田联问道：“送信？”
田联是孤儿，自然没什么书信往来，至于欧阳军呢，到是算有个家，但也从来没写过信！
“对啊，送信，老杨的信！”
“我的信？”欧阳军也觉得意外，他看了看信封，是大志的笔体，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想来也不至于，拆开信，扫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怎么了？好事儿？”田联问道。
欧阳军点了点头，原来不知不觉他离开小王庄已两个来月，他竟然忘了时间，上次从家走的时候江二娘的肚子已经老大个了，转眼也成了母亲，“恩！我姐生了个大胖小子。”
小张乐呵呵的说道：“大喜事儿呀，我说老杨，你得请我们喝点儿。”
欧阳军坏笑道：“行呀，我是不怕违反纪律，听者有份儿，你俩要是不嫌弃咱上镇里找个小馆子，我请！”
小张撇了撇嘴，咽了下口水说道：“现在这时候不太好吧。”
“看你那德行，你嘲笑田大小姐那股神气哪儿去了！”
“不是，不是一回事儿嘛！”
“行啦，我知道团长那藏着好酒呢，我去弄来，晚上还是这儿！”
小张和田联相视齐齐点了点头。
欧阳军笑了笑，或许他们把酒言欢的日子不多了，无论能否从战场上活着回来，至少他们相当长的时间里再想这么无所顾及的说笑，恐怕是没什么机会了，而对于欧阳军来说，这封来信到多了几分意义，从他莫名来到这个时代，认识了江二娘这些人，又成了一家人，看着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到也由衷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