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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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解惑

安东留口才很好,叙述的任务就交给他了。塞勒一边喝着麦粥,一边听着。

“这个要说的话就得从我和分斯那几个狗屁朋友干架说起了……”看到分斯沉下了脸,安东留忙干咳两声,补充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死去的人……不过他们几个确实该骂!啊,对不起……”

塞勒一愣,他们死了?

清了清喉咙,安东留开始叙述。

那天打斗结束后,分斯便跑去想要扶起他的朋友。可那四人恼羞成怒,一齐指责分斯不出手,而整件事本就是由分斯找梵瑞搭话引起的。分斯自觉对不起兄弟,便默不作声。但那几人见分斯不还口,更是得寸进尺,各种脏话都骂出了口。

这时分斯也恼了。他虽然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可这件事还是错在他们,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辱骂。大吵一通后,他们分开了。

之后的事塞勒和梵瑞是看到的,就是分斯回到餐馆发泄了一通。

直到分斯离开餐馆走在路上,才渐渐平静下来。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于是四处寻找那些人,以图言归于好。

在一处街角,他终于看到了那四个人。当时他们正在大声地骂人,骂完分斯骂安东留,骂完安东留又开始骂梵瑞。分斯听他们说得难听,一时犹豫着没有现身。

但就在他们大骂梵瑞的时候,一群魔法师找上了他们。魔法师好像对他们辱骂中的那个女子形象很有兴趣的样子,便详细询问了一番。

安东留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梵瑞:“梵瑞小姐就算是蒙着脸还是让人过目难忘。她所给人的那种清新的大自然的感觉恐怕只要是见过jing灵的人都不会错认。jing灵本就极少在外面出现,加上她所出现的地点再结合她本身的体态特征,那群魔法师自然能猜个仈jiu不离十了。我想他们那群人原本是想在梵瑞小姐在接近幻之森林时再抓她的,却没想到提前碰到了。”

梵瑞赞同地点着头,眼中盛着深深的后怕。

四个武士当然不知道魔法师们是做什么的,描述完后又开始大骂梵瑞。魔法师们就趁机鼓动他们报复。

“我估计他们都是很有名的人,不过也是,有几个达到他们水平的魔法师是没有名气的呢?他们大概是不想以真面目出现在这件事中,所以能够找到几个替死鬼挡挡风自然是最好不过。”安东留又加上了自己的观点。

那四名武士很容易就被煽动了,接着便说要找个地方好好商量一下。分斯的个xing偏重于理xing,到这个时候也只好离开了。一是怕被发现——那群魔法师显然是有目的的,自己就这样出去恐怕会被他们灭口;二是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劝阻他的朋友们了。

离开后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通知餐馆里的那位女士小心,但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找不到梵瑞的分斯接着就想到了安东留——安东留说不定也会成为报复的对象。

找安东留十分容易,这里的人都很熟悉这个奇怪而又有趣的剑士导游,只要沿路问问就可以知道他正在什么地方。

“当时分斯就找到了我,和我说明了情况。我觉得那群魔法师好像目的是在于梵瑞小姐,于是急忙向周围的人打探到了你们的去向。可别小看我这个导游,我的信息来源可以很丰富的哦!”安东留自得地道。

“当我们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梵瑞小姐的那辆马车在疯跑,车帘被风掀得乱舞。分斯一眼就看到了车里的梵瑞小姐,立刻转身套马去了。”安东留向分斯暧昧地挤挤眼,转头对塞勒笑道,“我当时没有细看,要知道里面是那么美丽的女士,我一定也不会顾到你这个小鬼了。”

梵瑞脸红了。

“当时我只注意到前面的风太不寻常,就跑了过去。谁想正看见你被大风吹上了天,接着你那只小狗……”

艾拉突然跳了出来,愤然向安东留龇牙咧嘴。长到这么大,只有把它当狼的,还没人把它认作狗的呢!

“哈哈,是小狼。”安东留讪讪地改口,但艾拉依旧不买他的账。他不解地挠挠头,这下他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它叫艾拉。”塞勒笑着说。

“哦,艾拉。它跳起来接住了你,然后你抱着它一起往下掉。所以我就跑过去接你了。可没想到那个时候一个魔法师竟然爆炸了!”安东留夸张的语气让塞勒又忍不住笑了。

“看到你被我接住,一个魔法师又莫名其妙爆炸,其他魔法师都仓皇逃走了。看得出他们像是都受了伤。”安东留当时顾着接从空中掉下的塞勒,并没有注意到艾拉在跳起前曾经发shè了一蓬“针芒”。也不知道那个魔法师爆炸是因为塞勒。他之所以认为那群人魔法水平很高是从那大风看出的,他的临战经验很丰富,知道那样的大风只有大魔法师以上才可能发出。

看看分斯,安东留又道:“那几个人也死在那场大风里了。”

死在大风里?塞勒脸sè有些白。自己和艾拉对那四个人造成的伤害他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就算最后他们是因为大风而死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魔导士的死只觉得一阵轻松,但面对其他人他还是有着深深的罪恶感。尽管他已经一遍遍地对自己说,他们是该死的,是他们险些让梵瑞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艾拉察觉到塞勒的感情,用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塞勒抚摸着艾拉光滑的毛皮,感到安心多了。

分斯倒是个细心的人,他看到塞勒的表情,大体猜到了塞勒的想法,于是开口道:“对于他们的死我很难过,毕竟他们曾和我一起整整四个月。但这条路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你不用自责,这本就不是你的错。我也看过他们,他们身上虽然有水箭的伤,但更多的还是风刃的伤。”

“风刃?”塞勒想起来了,当时那两个大魔法师曾向他发了不少风刃,武士就在他附近,看来是殃及池鱼了。

苦笑过后,塞勒又想起一人:“那,还有一个在树边晕倒的魔法师呢?”

“同样的结果。”安东留回答。

塞勒觉得这麦粥似乎要喝不下了,他第一次吃到这么无味的东西。记得以前觉得麦粥是很香的……

“还有一件事,”安东留看着塞勒,“康普尼先生他们走了。”

“唔……”塞勒对这个倒是没太大反应。

“他的货物损失不少,聘请一位魔法师有点得不偿失,所以他只在镇上请了几个普通佣兵。梵瑞小姐听说是你找来的吧。”安东留顿了顿,“他是绝不肯再让她上车了。”

梵瑞黯然:“对不起,塞勒。”

“你不用道歉,梵瑞,原本我也只是一个顺路搭车的。”塞勒说,“只希望老维根他们能够一路平安……”

“顺路搭车的啊,不过他倒是给了你一小袋子金币。”安东留掏出一个钱袋,“对了,一个老车夫要我代他和他儿子跟你告别。”

塞勒看着手里的钱袋。第一次,他感到了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