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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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荡华莲

    “莲血凝冰,凚冽无锋。夺情无常,冷心未尽。”

    传说这正是铸这把“凚莲”的人,临死前用孱弱的指尖的血,柔弱而深刻地刻在天莲山——这把剑的出生地——的铸剑屋的冰岩上。

    如今使得这把“无锋之剑”的,便是此刻被数十个黑影人,和四太子平安包围的祺祾。凚莲自己好似也感觉到了主人身处的危机,原本无护手的剑格处,寒气所化的冰莲正绽放地越来越大……

    据说这把剑所样甚异:剑身无剑锋,剑格无护把,剑首无剑墩,自也无剑穗。整个剑身碧蓝透光,好似一块结晶的冰玉。凡是持剑者都会因这剑的寒气,侵蚀自己的人情,从而使得不带一丝情感,最后抑郁而终。所以从前就相传此剑只有至阳至纯之人能驾驭。

    在祺祾幼年之时,家父祺川曾明令禁止他碰这把凚莲,直到一天,祺祾在院子里看着父亲练剑,而祺川突然因常年累积在体内的寒气,一下子气虚发寒跪倒在地,凚莲也摔落在了地上,祺祾见状赶忙跑出搀扶,把父亲扶到一旁,有跑去拾起地上如玉的凚莲,还给父亲。祺川开始还未在意,发现儿子手握着凚莲,吓得一把夺过剑来,又拉过祺祾的手来,却意外地发现祺祾手掌心未有半点紫寒的痕迹,虽拿过凚莲的时间不长,可毕竟祺祾那时才是一个幼童,一般的成人使过此剑,就会被剑寒所至手心发紫,而祺祾未尝收丝毫寒气所侵,更别说还是一个年势尚低的小孩。

    祺川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儿子才是这把凚莲的最好宿主。

    后来祺氏夫妇在十年前那场血劫中,未全力保护祺祾,最大限度地用凚莲给祺祾创出一条生路,自己也因伤寒所致,不能再行动,只得拖“陈”“吉”二人带着自己的儿子逃亡。而陈吉二人亦在此劫难中,失去了一条腿和一双眼。

    此二人便是现在祺祾身旁的“黑瞎”和“白瘸”。两人此时一改当时街上互不相容的态度,向背而立,陈白持着一副三丈蛇鞭,凶煞的眼神盯着即将一触即发的战场;吉黑手无一物,五指合掌,双掌朝内,稳扎马步,眉头微皱,双耳始终微微颤动。

    “真是可惜,如今的天下第七剑,也得在今天给百剑宴血祭了。”平安刚说罢,步伐猛地前移,半眯的双眼也溢出杀意,手中泛着紫光的剑却蛇形似得刺向祺祾的咽喉。祺祾侧身一避,反手向上一挥,将平安的紫剑挡了回去,这才发现,原来那紫剑是把软铁剑。这一避似是在平安意料之中,回身舞动那柄软剑,似蛇般的剑又迂回刺来,祺祾轻点脚尖,临空避开那紫蛇,又一踏,转向平安身后,脚步一定,忽地刺向平安。

    那凚莲的寒气借着祺祾迅捷地一剑,“嗖”地一下,好似将被寒气冻结的空气一下子切开,直至平安的右肩。

    平安脸色一变,身有侧转,下意识拿剑想挡过祺祾的一剑。

    祺祾刹时眼睛一亮,趁着平安举剑格挡之时,突然将左手刺来的凚莲一下甩给了右手,好似双龙交汇,一式分两卦,右手接过剑来,果断一式“断水流”,猝不及防地划过平安左肩。

    “啊……”

    虽身穿金缕蚕丝衣,但这凚莲刺入左肩的寒气还是伤到了平安的肩骨,祺祾刚想借势击飞平安手里的剑,以挟持平安,可平安的叫声刚起还未消去,只见那刚刚还在和“陈”“吉”二人相斗的黑影人中的一名,踏空赶来。

    “少爷小心!”陈白转头大喊一声。

    只见那人持双股长匕,用右臂推开平安故意接了祺祾一剑,看平安已被推开,旋即转动双匕,如同迅雷一般,双手各出招式,连连逼得祺祾只得后退自卫。

    那匕首连连挥动,但节奏却丝毫未有滞待,反是愈演愈快,祺祾手中的凚莲,剑格已完全绽放,此刻的凚莲,就连周遭都会收它寒气而变得刺骨难熬,但眼下持双匕的这人,却丝毫不为这寒伤所影响,双手的匕首反倒越来越快,祺祾也逐渐意识到——此人非比常人所为。

    祺祾迅速地接下眼前此人每一下刺击,没有避开一下,统统用凚莲格挡开,那双匕也逐渐因凚莲的寒气所至,已经结上了冰,可此人还是丝毫不在乎地继续进攻——就算双手已被寒伤得发紫。忽然间,祺祾凭着把匕首冻住的结冰,冷不防地一下,以剑刃发劲,挑开了其中的一只匕首,看准了空隙,反手一招自创的“荡华莲”,只见那无锋的剑刃突然以寒气结晶,凝聚一点成剑锋,祺祾双手持剑,迎面一剑,四周霎时结出冰花,一道至寒的剑气贯穿了面前。

    “什、什么!”

    本以为一招“荡华莲”足以使眼前的这个怪人倒下,可那人却直接用右臂想来抓凚莲,此时那右臂已结上了一层薄冰,整只手臂血肉模糊,全部紫成深褐,可得出,那只手臂已完全残废,但手却还抓在凚莲的刃身上。

    祺祾一时被这怪举震慑住,竟一时没了反应,等在回过神时,只听一声“少爷快闪开!”才看到那人还未倒下,挣扎着用另一只手的匕首刺了过来,祺祾这才有意向后闪避,而已为时过晚,那结了冰的匕首已划过祺祾胸口。

    一时间的寒冷刺骨与痛楚,使祺祾背后直发冷汗,立马抽回了那还被那怪人握着的凚莲,而握在上面的手也随之如冰一般碎裂,一块一块,伴着一凝固成形的血块,一下子倾倒在了鲜红的地毯上。

    那蒙面的黑影人忽地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再也无力爬起。而那身影刚倒下,在身后伺机多时的平安一手捂着伤口,一个箭步,向祺祾刺来。

    还好陈白来的及时,一鞭挥开了平安的那把软剑,随即赶忙扶起了用剑支撑着的祺祾,“少爷!你怎么样了!”“无大碍……没想到会有一日被自己的寒气所伤……”祺祾额头立满汗珠,捂着胸口正往外涌出的血说,“陈爷……倒是你的伤……”祺祾看到陈白身上破残沾血的白大褂,心想这群黑衣人果然不是什么常人。“还好只是皮肉伤,少爷,这些人路数诡异,招数奇特,绝非常人!老夫看,还是走为妙!”说罢,看了一眼旁边也浑身是伤还在与五人相斗的吉黑。

    祺祾点头,这些人来历尚未知,就算四公子平安没什么本事,但就凭三人也无力与那黑影人抗衡。于是咬牙支撑起来,闭眼举起凚莲,双指划过剑脊,四周又开始结出冰花,吉黑意识到是少爷准备铸冰墙以退,便以守为攻,边守边退靠向祺祾二人。

    “凝霜帘!”

    祺祾有力地睁开眼,以剑下下一劈,瞬间筑起一座冰墙真好挡住来人。

    “走!”陈白大喊一声,便抬着祺祾一跃而起,吉黑也跟着临空踏步,翻过了鸿王阁的院墙,消失在了后头的竹林之中。

    那些黑影人还似乎要继续追击,平安坐倒在地上:“停!别追了……”那些黑影人别停下脚步,宛如失去操控一般伫立在了原地。

    “正戏要开始了……”平安看着祺祾等人消失的竹海,喃喃自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