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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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别有洞天

    这一行,天路难,披星戴月。

    泼猴自由个开路将军,降妖伏魔喊打喊杀,****独自路上,作个苦行僧一般,步履愈发的艰难。

    这一日,擎天猿猴回禀:“家主,前方有眼好大的沸泉,正好洗洗风尘、打扮打扮。”

    夏桑闻言大喜,便责擎天引路:“你这猴头真是大功一件!俺正苦恼这头上油腻腻、身上泥污污,浑身瘙痒难耐,你便寻了好去处。这可真是刚迷楞个眼,便有人送枕头,应景、应景。”

    擎天得夸,自喜颠颠引路,一主一仆行至不多时,便见一处花色宜人、拂柳环幽之地。又复前行片刻,忽闻泉水鼎沸之声,正是一眼热泉雾气蒸腾。

    那热泉旁有一处篱笆院,内中三间草庐,炊烟袅袅。夏桑推开柴扉,唤道:“此处可是人家?”

    声落,那草庐中走出一袭罗衫,但见她款款莲步、亭亭玉立,恰是豆蔻年华。那少女福了一福,温婉问道:“公子何事?”

    “在下冒昧相扰,不敢称公子。”夏桑闻言执手回礼,又道:“我主仆一路风尘,但见檀府旁泉水清澈,欲稍息片刻,好教洗去风尘,还望小姐姐允个方便。”

    那少女闻言,即俏脸飞红道:“公子稍等,容小婢问过主人。”

    夏桑应喏,不片刻,又见那少女折返。她手捧一袭青袍,那青袍折得方正,上面还撂一把牛角梳,少女道:“主人说,此乃新衣,万望公子不要嫌弃。待公子稍息风尘,自当奉茶款待。”

    夏桑谢过少女,接过衣袍,自去那温泉旁宽衣解带。那泉水滚烫、滑洗凝脂,更有馥郁花香扑鼻满嗅,真叫他解了疲乏,畅了身心。

    一番梳洗,再换上一件新袍,夏桑顿觉神清气爽。他抖擞精神,容光焕发,再不似方前那般狼狈模样。

    又至篱笆小院,柴扉一旁,那少女早早出来迎道:“公子请进,我家主人备好了茶水,正候着公子哩。”

    夏桑谢过少女,自随她走进草庐。这一步跨入,夏桑方知别有洞天。外面来看,这三间草庐,茅草顶、土坯墙,与寻常无异,但这内中乾坤却是大有不同。

    只见这草庐内碧空如洗,虽无晴日却一览万里。夏桑极目眺望,只觉天际边群山横卧,好似龙盘虎踞,再复眼前,又见烟波浩荡,中间一方小岛,群芳争艳。

    那少女领夏桑踏上一尾轻舟,她素手一挥,轻舟便慢慢摇曳,卷起了涟漪,又破开了波浪,但见万顷碧波澄澈,却是须臾而渡。

    那少女复又巧笑嫣然,径引着夏桑到了一处凉亭,凉亭中有一方石桌,桌上玉盏香茗,芝兰沁鼻。

    少女福了一福,道:“公子请稍后,小婢这便请主人来叙。”

    夏桑告谢,便自端起玉盏,果然是入口的绵软、丝般的顺滑。不多时,又听花丛内传来言语,夏桑扭头看去。

    只见那百花羞怯、群鸟不啼,好一个女子不施粉黛、皎若秋月,当真是天生丽质,宛若仙子风姿,清雅脱俗。

    她款步姗姗,娴静端庄,纤纤抬素手,微微一福,一声轻言细语,婉转娇柔:“奴家见过公子。”

    夏桑闻言一滞,却是暗道失礼,连忙躬身道:“山野后生,敢劳称公子?却是叨扰主家,冒昧、冒昧。”

    那女子抿一抹浅笑,道:“都是天涯之人,相逢便是结缘,哪里来的叨扰?只怕寒舍简陋,茶水粗鄙,怠慢了贵客。”

    夏桑称一声岂敢,便自伸手做请,邀那女子入座,温言道:“在下唐突,可能求得主家芳名,也好称呼。”

    那女子回道:“奴家祖上姓柳,贱名一个妍字,公子且唤奴家妍儿便是。”

    夏桑闻言沉吟,蘸一点茶水,便在石桌上笔画:“可是这个妍字?”

    那女子见了夏桑书写,螓首轻点。夏桑复又赞道:“这可真是人如其名,名副其实。”

    柳妍道:“公子俱是问奴家,奴家却还不知公子姓名呢。”

    夏桑道一声唐突,自告了姓名,就着说:“妍儿小姐拥此福地,想必是我辈同道之人,却不知仙乡何处?”

    柳妍轻叹:“奴家双亲早故,自记事起便居于此,亦是不知家乡何处。”

    夏桑道:“在下见这洞天无边无垠,难不成只有你主仆二人?”

    “公子请随奴家来,一看便知。”柳妍起身,轻移莲步,引着夏桑穿入花丛。

    这花丛锦绣争艳、乱花迷眼,夏桑跟在柳妍身后,亦步亦趋。却是忽然之间,顿觉香风扑鼻,搔得他奇痒难耐,便就打了个喷嚏。旋即,他再抬起头来,只见乱花障目,哪里还有了佳人踪影。

    夏桑疑惑,便展开神识查探,旋即,他又剑眉紧锁,心中惊异,原来这花丛里不辨南北,更是阻隔神识展开,浑个他使尽了全身解数,也只能窥探半丈方圆。

    这可如何是好?夏桑不敢胡乱走动,只得高声呼唤:“妍儿小姐!妍儿小姐!”

    这边厢里呼唤了好些功夫,那边厢仍是没有回应,夏桑耐不得烦,便自径前寻路。又过半刻,却仍是辨不得方向,寻不着佳人。

    这厮终于是起了一丝狐疑,他双腿一弓,绷紧了气力,一跃便是八九丈高。半空之中,瞭望之下,便即一目了然。只见那柳妍就在花丛外、凉亭中,端坐在石桌旁,手捧着香茗,温婉沉思。

    夏桑大声呼唤,那柳妍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又复跳跃了几次,仍是没有回应,这厮心下大怒,丢出一枚螭虎印,化作法天象地,便要飞上云头。

    然而,这螭虎兽法天象地,只持续了数息时间,便再不能支撑。原来是这花丛阻隔神识,夏桑竟无法驱使螭虎兽。

    这可真是龙困浅滩,无奈何也。这厮便也来了浑劲儿,心道:老爷便放把火,烧了你这花花草草。

    他掏出火折引燃,窝了一把花枝,便要放火。但这火折却不知怎地,竟无法点燃花枝,这厮更是耐不住暴躁,将个火折摔在地上,溅了一地的火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