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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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秦皇禅位

    “啊!”秦皇惊异:“上师何出此言?”

    夏桑闭目摇头,未有答复,却双掌击节,忽然道:“贫道差点忘记了,陛下可曾知晓贫道俗名?”

    秦皇懵懂:“倒是不曾,却是朕失礼于仙师了。”

    “陛下乃九五之尊,贵为天子龙躯。似贫道这等村鄙山野之人、籍籍无名之辈,陛下不曾知晓听闻,却是人理常情,却又何言失礼?倒是贫道要失礼于陛下了。”夏桑缓缓上前,面近秦皇之首,正色铿锵道:“贫道俗名夏桑,父名杨英,母云氏。陛下可曾知晓?又可曾记得?”

    “你,你,你?”秦皇闻言连退数步,指若颤弦不能自已。他目如滚珠上下打量着夏桑,竟是一时之间噎口无言。

    夏桑咄咄逼人,他复又欺上前去,一把捉住秦皇手腕,五指如钩紧紧锁住。声色俱厉,冷笑道:“若陛下不曾记得,却是教贫道情何以堪?”

    “朕……”秦皇窘迫,他想摆脱夏桑钳捉,却又无可奈何。夏桑目若幽冥深渊,紧紧逼视他,教得他如堕其中,顿觉霜寒彻骨。

    “哈哈哈……”夏桑撒开手,视秦皇如草芥一般,只把他置之一旁。他仰天发笑,讥道:“这世间之事都是谁编的?造化小儿?好笑,好笑。”

    秦皇无言以对,胸腹之中百感交集。那些前尘过往历历在目,真可谓是人生如戏、命运如织,有因有果,终复报来。

    他思忖过往、沉吟伤怀,颤颤巍巍的走到夏桑面前,此时他只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叟,再不复半点帝王威仪。他想捉住夏桑的双手,却又难以堪情,这让他不禁喟然长叹:“孩子,朕愧对于你!”

    夏桑看着面前的老人,终是将嘴边的讥讽与嘲弄咽了下去。他转过身去,背向秦皇,淡淡道:“过去种种如烟云散尽,古来覆水难收、人逝无返,此时复又说来,亦不过徒增伤怀。你我之间虽有血脉牵连,但贫道却非是要与你认祖攀亲,贫道仅为因果,只想报仇!”

    “报仇?如何报?杀了朕?杀了你的亲祖父?”秦皇自嘲,复又呵道:“既如此,你还在等甚?朕气血衰竭,朽朽老矣,难道叫朕自缚双手?”

    夏桑闻言,摇头嗤笑。他单手捻着清心术法,摈弃烦思杂绪,灵台之上复又一片清明:“陛下且安心便是,莫要与贫道玩弄心术,贫道自不会害你性命。”

    秦皇叹息,道:“事已至此,纵有千言万语,亦难表朕之心哀。当年之事,朕终究是难辞其咎,你大可道明心意,要朕如何去做,朕自会与你称心。”

    “禅位吧!”夏桑缓缓转身,直言不忌:“贫道可以保全陛下性命,安枕地做个太上皇吧。至于其他的事情,贫道自有打算。”

    “你要朕禅位?你也贪朕的江山?”秦皇失笑,怅然道:“你们都盯着朕的江山,哈哈哈!原来你们都惦记着朕的江山,朕真是可悲!悲哉,悲哉!”

    夏桑道:“江山如画,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但于贫道而言,这江山不过是浮华烟云,过眼而已。”

    秦皇闻言,冷哼不屑:“说到底,还不是要让朕禅位于你?”

    夏桑不置可否,他抬手挥来一方文案,又抓来笔墨纸砚:“陛下禅位与否,于贫道而言并无分别,想来陛下还不清楚贫道的手段,还请陛下莫要逼迫贫道。”

    秦皇三十六年,岁在甲午,京华。

    太子杨威率神策军包围紫禁城,师出勤王。是夜里秦皇拟诏退位,称秦太上皇,禅位七皇子杨英之子、皇孙夏桑。

    翌日正值新年,秦太上皇杨峥正式诏命群臣,禅位夏桑。秦皇夏桑于永昌殿承天启命、加冕登基,受群臣叩拜。

    此时未至卯时,永昌殿里仍旧灯火通明。在一片三跪九叩之后,夏桑端坐龙床之上,虎视群臣。群臣不知新皇所欲,霎时间针落无声。

    是时却有一人从班中闪出,正是禁军上将许仲康,他俯首启奏:“陛下,战事正酣,容臣先行退去御敌。”

    夏桑闻言走下玉阶,他在这位上将的肩头重重地拍了一下,说道:“无妨,上将军且先休息片刻,朕自有打算。”

    许仲康称喏,自退回班中。夏桑于殿内踱步缓行,他一一打量过班中群臣,这才坐回龙床,道:“列为卿家皆是我大秦之股肱,帝国之柱石。朕于大秦寸功未建,却蒙太上皇垂爱,继位秦皇。列为卿家心中必是揣测猜疑,更或有不臣之心,朕不怪你们。朕之所以不怪你们,是因为你们都是我大秦苦功之人,没有你们,就没有我大秦。”

    “大秦以武立国,太上皇出生于草莽,崛起于行伍,戎马一生。幸得列位卿家鼎力辅佐、劳心匡扶,适才开创了我大秦万世之基业,列位卿家功盖千秋,朕谨记于胸。朕敬重你们,所以朕更不能怪你们。”

    “这些年我大秦征讨高句丽、血战匈奴,是列位卿家拓展了我大秦帝国之版图。张文远将军、许仲康将军、徐天德将军,三位将军威名远播、声震寰宇,你们是大秦的英雄,是我大秦帝国之表率!”

    “朕崇敬列位将军,欲效仿列位将军之武功,筑我大秦万世之基业,展我大秦帝国之雄威,愿书同文、车同轨,叫万国来朝。而今,朕便要迈出这第一步,朕要披甲上阵,剑斩逆贼杨威,以逆贼之血祭天祀地,佑我大秦万世昌隆!”

    夏桑言毕,即起身大喝道:“来人,备甲!”

    “陛下,慎重!”夏桑言毕,班中当即闪出一人,却是大秦首辅李通古。此一人乃大秦三国柱之一,劳心社稷之功苦。他俯首启奏,劝言道:“陛下之雄心,老臣了然。然,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新皇登基,国事未稳,当以国事为重,实不该设身以险。老臣叩请陛下,万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忽又有一人班中闪出,正是帝国军部魁首张文远。此人亦是大秦三国柱之一,乃开国元勋,堪称当世战神。他亦俯首启奏:“陛下,请听老臣一言。如今逆贼势大,可谓彼众而我寡。兵法曰,彼众我寡,先谋其生。与其无事而独行,不若固之而自补。陛下圣明,老臣亦望陛下三思。”

    张文远言毕,余下文武皆跪,齐言道:“陛下,臣等附议,万望陛下三思!”

    “众卿所言甚是,朕甚感众卿忠义,都赶快起来吧。”夏桑即唤众文武起身,待到阶下议论平息。他却陡然间威势凛凛,面若寒霜,一掌便将龙床扶手拍成齑粉。

    群臣闻声见势噤若寒暄,尽皆瞠目结舌,暗道圣意难测。却见夏桑环视群臣,朗声威吓道:“众爱卿忠义,朕铭记于心。然朕既为天子,是谓金口玉言。万望众爱卿莫要再行谏言,亦莫要自误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