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司
以上就是短信的内容。
冯翼是在公司里收到面试短信的，当时他以为是劳务派遣公司的海投，类似的短信他经常收到，所以也没在意，随手给删除掉了。
没想到删掉短信后他两眼一黑，陷入了昏迷中，醒来就发现自己出现在这里。
一切的发展像小说一样神奇。
他理清思绪试图分析已知的信息：
根据短信得到的内容看，将他们抓来这里的幕后黑手是一家神秘的公司，公司的目的是让他们通过面试考验，最终成为正式员工。
对于面试者来说，去前台签到是面试常识，只要签完到才能得到新的指示。
而那些没有来签到的，则被视为主动放弃资格，失去资格的面试者自然就被淘汰了，冯翼想到一楼打不开的玻璃门，以及楼层中隐藏不知多少的变异兽，心下了然：显然淘汰就意味着死亡。
冯翼对同桌说出自己的猜想。
“这样理解倒也没错。”同桌认同了他的观点，“不过这家公司与我们常识上认知的公司不同。”
“我看出来了，正常的公司哪有把人绑来面试的。”
“我不是指这个，事实上我们现在已经不再原来的世界了。”同桌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在地球上？”冯翼并不惊讶，此前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是不是在地球上我不清楚，但绝对不是我们熟悉的现实里，我曾听有十次面试经历的老人说过，这里是特地为我们面试者建立的独立空间，你明白能做到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吗？简直就像是……”
“神！”冯翼替她说了下去。
能够创造世界的唯有诸神。
但是作为无神论者，他并不相信神的假说，即使面临如此多匪夷所思的东西，他也不认为神真的的存在，在他看来这些是自己不能理解的力量所致。
毕竟他都能会武功，世上再多些神奇的力量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可是公司招聘我们这些面试者有什么目的呢？”冯翼问出了最关键的地方。
公司花费那么大的手笔，必然有其目的性。
它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所有的老人都在猜测公司目的，结果不到最后永远不得而知，但是说起面试，你知道它的本质是什么吗？”同桌问道。
“面试终究只是一种测试手段，它的本质是选择，面试方通过测试选择出最适合公司的人才，不过往往适合的不一定是最优秀的。”
“你是站在面试方考虑的，要是站在面试者角度呢？”同桌继续问道。
“竞争…与淘汰！”
“不错，对于面试者来说竞争才是本质，而淘汰是失败者的结局，在这场神的面试里，竞争是厮杀，淘汰意味着死亡。
知道我过往的面试经历吗，其实内容非常简单，就是厮杀，各种形式的厮杀，大多人都因此死亡，唯有少数活下来的人才算通过面试。
然而面试是一轮接着一轮，即使通过这一次的面试，要不了多久又会进入到一下轮面试中，如此循环往复仿佛永无止境。”
同桌脸色平淡的说出自己残酷的经历，冯翼为之感慨不已。
一个瘦小的女人，究竟是如何活过四次面试的，她为此付出多少不得而知，可是心态一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也许早就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女孩了。
“你知道吗，其实被公司选定的面试者都有一个共同特征。”
“共同特征？”
“共感觉！”同桌说出了冯翼意想不到的名词，“你绝对不会陌生，因为能够成为面试者的都是共感觉者。”
冯翼当然不会陌生。
他不仅是共感觉者，还是个会武功的共感觉者。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这家神秘的公司需要共感觉者做什么，要知道共感觉并不是什么超能力，它带来更多的是心理折磨，甚至有人认为它是一种心理疾病。
同桌回答了他的疑问。
“共感觉能力可以进化！”她说道。
“每通过一轮面试，共感觉就会增强一分，拿我来举例，我的共感觉最初是闻到不同人的体味，会看见与之相对应的食物。
刚开始这种能力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还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困扰，可是通过第一轮面试后我开始能闻到食物的气味。
第二轮面试后我逐渐能尝到食物的味道。
到了第三轮面试过后，我明白了气味与味道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它们与人性是息息相关的。
善良的人是甜的，温柔的人是暖的，诚实的人是平淡的，好人各有各的好味道，而坏人永远只有一种，让人恶心的臭味。”
“所以你才能肯定墨镜男不是好人？”冯翼突然想起同桌对墨镜男的恶感。
“没错，我从墨镜男身上尝到的是鲱鱼罐头的味道！”同桌脸色变得煞白，“简直是我有生以来尝到的最恶心的味道，那股臭味现在还刺激我的感官系统呢。”
没想到你还吃过鲱鱼罐头……
“你的意思是公司通过一次次的面试来增强共感觉。”冯翼皱着眉头思索。
“不一定是通过面试增强的。”同桌否认。
“什么意思？”
“你知道龙蛊理论吗？”同桌忽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听说过一些。”大概就是大虫吃小虫，最后吃出个虫王之类的吧。
“在农历五月初五当天，到田地里抓毒蛇、蜈蚣、蝎子、蟾蜍、蚯蚓、螳螂等十二种毒虫放进缸里面，使其互相残杀，最终剩下的一个颜色和形状发生大变，被称之为龙蛊，龙蛊剧毒无比，是万虫之王。
有些老人认为共感觉是靠着厮杀增强的，就像是养蛊一样，共感觉者也能依靠杀掉同类获得能力的增强。”
“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凡人又哪能理解神的意思。”同桌苦笑，“或许神是孤独的，需要陪伴，路的终点也许就是成神呢。”
成神？
冯翼不以为意。
如果通过杀戮能够成神，那么从古至今登临神位的就是战争罪犯和刽子手了。
但是有一点是能确定的：公司的目的与共感觉有关。
他感觉眼前的情况渐渐明朗起来。
一家拥有强大力量的公司，出于某种目的（很大可能是遇到了未知的困境），面对这个困境，强如公司也无法去独立解决，经过一番推理演算，它发现当共感觉进化到一定程度，能够帮助它解决眼下的困境。
于是一场以面试为名义，通过相互厮杀提升共感觉能力，选出最终胜利者的游戏就此展开。
是的，对于冯翼来说就是一场游戏。
他认为自己很大可能猜到点子上了，想要确认真相如何，就得先按照公司的规矩来才行。
即是说，他们得办好面试者的角色。
“先聊到这里吧，我们要赶紧去签到。”正好这时同桌催促了起来。
冯翼跟着同桌来到前台边，桌子上几乎是空荡荡的，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在桌角边放着一支油性笔和一张表格。
同桌很快就在表格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她随即将表格和油性笔递给冯翼。
冯翼拿起表格，居中的标题是签到表三个字，宋体小二加粗，表格里只有姓名这一列，也就是说签到的信息只需要写上姓名就可以了。
冯翼注意姓名下面依次有着1、2、3三个阿拉伯数字，应该就是所谓的面试号。
1号毋庸置疑是墨镜男。
2号是一个外国老太太，冯翼在和同桌说话时注意到她上台签了到。
而3号则是刚刚签完的同桌。
他也不墨迹拿起一旁的油性笔，在第四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冯翼。
紧接着“冯翼”两个字突然动了起来，它的每一笔一画都好像活了一样，在纸上蹦跶着拆分重组，形成了一段新的文字。
4号，面试地点：18楼1801室。
文字停留很短的时间就消失了，只留下阿拉伯数字：4，原本三个阿拉伯数字现在变成了四个，4号也就是冯翼的面试号。
“你好，请问一下...”就在冯翼和同桌准备离去的时候，申沐走上跟前叫住了两人。
“我们打算组成团队一起离开，你们要加入吗？”申沐对两人发出了邀请，“我感觉这里太诡异了，大家团结点比较安全。”
“不用，我们自己离开！”同桌断然拒绝。
“可是大家一起好点，出了状况能够互相关照。”申沐一副为两人着想的样子，事实上她的容貌漂亮，声音温柔，的确很能引起好感。
“我说过不用了！”同桌的态度非常坚定。
“这样的话我也不强求，不过我注意到你们都在签到表上签了名字，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申沐忽然问起了签到表的事情。
冯翼不由侧目，这个女人意外的还挺精明的。
“对不起，无可奉告！”同桌招呼冯翼，“我们走吧！”
她看起来有些着急，脸蛋憋得通红，似乎急于摆脱申沐的询问。
“既然你那么好奇，签个名字试试不就行了？”临走时冯翼突然出声，他见申沐长得漂亮便提醒了一句，尤其是不仅漂亮还很聪明的女人。
前面说过冯翼是个很肤浅的人。
不过也仅限于此，往后是死是活就不关他的事了。
“你不该提醒她的！”走出大堂见周围没有人，同桌有些责备他。
“你太小看那个女人了。”冯翼笑了笑并不在意，“刚才你表现的过于焦急，她已经看出签到表有问题。”
“我只是受不了她身上的气味而已。”同桌有些不服气。
“气味？”冯翼想起同桌的共感觉，能够判断人性善恶的能力，“你的意思是说她和墨镜男一样？”
“虽然不至于臭成那样，但是依然让人恶心，她散发着坏掉的咸鱼臭味，无论是身上还是身下，你最好别打她的注意。”同桌一脸的鄙夷。
哎呀，被看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