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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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9章:卧龙岗

    一人去,一人又来,不过是半月以后的事情了。



    按道理,古河写下那篇檄文之后,就应该离开雪山,或回京城,或去其他地方,迟迟没有离开的原因是因为他在等一个人。



    到了四月,气温上升,雪山上却显的更冷了一些,有一些冰水从崖角滴落,仿佛一串珍珠。



    期间,顾北带着他们三人到雪山山体中去看了一圈,略感惊讶。



    山体之中,种着多种蔬果,阳光从一个洞口射进,照射在一面面特制的水晶镜面上,把那片蔬果园子照的透亮,也给予了植物们充分的光照,它们这才生长的‘亭亭玉立’,除了一些植物以外,还圈养了几只雪兔,雪兔的毛发比普通的兔子毛发要细绒一点,摸起来特别舒服,白风扬盘坐的那块毛垫,就是用雪兔的毛皮制作而成。



    除了这些光景之外,剩下的就是杨雪盘坐在一汪水池中的一幕了。



    水池中的水升腾起一点点白烟,并非是因为水是热水,而是她体内的寒毒通过特定的方法被唤醒,让池子中的水迅速结冰时散发出来的冷气。



    杨雪的脸和唇都透露出一抹病态的白,顾北心在滴血,但是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师父,古河亦是。



    他们深知不能影响白风扬与杨雪,匆忙看了一遍就回到了山巅静静等着。



    古河打算在山上再待三天,如果再等不到莫问书,那么自己也要下山去办自己的事情了,檄文虽出,但是还是有许多势力需要自己前去沟通,这一路上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又要遇到多少事情。



    这一点,就连古河心中都没有底,好在大唐的圣人在江湖上颇具盛名,正邪两派对他们都很尊敬,并没有多少仇人,这让古河面对的潜在威胁少了许多。



    不过,如今已经是非凡关头,同样不可大意。



    就在古河正要下山而去的那天,也就是四月十八那天,莫问书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山间,古河、断弦与一味并没有多少话要与他说,他们知道莫问书来雪山更多的是为了另外一个人,每当古河想到这里,就觉得山巅的气氛很是怪异。



    众人似乎都有这样的感觉,主要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乱,到最后,都只是在心中用各论各的四字安慰自己。



    古河直接把听风令交给了莫问书,莫问书也爽快的回了一句:“我与雪女说两句话便去京城听风阁。”



    这一点,让古河的心情瞬间顺畅了许多,果然,莫问书虽然音讯全无的消失了那么多年,但是一直都在为自己的大理想所奋斗着,而接过听风阁,便说明他开始真正的落下第一颗子了。



    因为古河双腿痊愈,而杨雪的身体又是那种情况,古河便把一味留在了雪山上,只带着断弦下了山。



    他们率先要去找的一人,就是允诺杨虎要替他找一位师父的角色。



    说到那人,古河陷入了回忆之中。



    书圣刚被皇帝封为圣人的时候,古河还生活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子,那个小村子并不普通,除了出现许多怪事意外,便是那些有趣的人了。



    那个时候的古河还只是跟在孩子王屁股后面的小屁孩,鼻孔中随时吊着两条银亮小虫,而被他视作大哥的孩子王,是彻头彻尾的熊心豹子胆。



    在村头,有一条河,河里的水清澈明亮,一眼便看到了底,然而水里流过的并不是鲜活肥美的鱼,而是各种不应该出现在水里的东西。



    如剑、如刀、如笔、如琴、如锄头、如镰刀……



    而那河里的东西,根据村里的习俗,每个人只能打捞一样,全凭运气,而且打捞的时候,是在每个人成年的那天,用打捞的东西当作成人礼,如果有人破坏了规矩,比如多捞了一件,那么那人便会被那样东西克死。



    是刀就被刀砍死,是剑就被剑刺死。



    而那豹子胆,说来胆子也大,家中本来还有父母,却不管不顾,带着古河就去到了河边,二话不说就抓起一样东西。



    古河本是孤儿,吃着村子的百家饭长大的,家中无依无靠,饿了就去这家叔叔去吃喝一点东西,渴了就去那位婶婶家前的鱼缸中去打一瓢水喝,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能吃多少能喝多少?没人说他什么,也没人故意去教他什么。



    就在孩子王抓起一柄大斧头的时候,古河顺势从水里抓起了一支笔。



    要不是书圣此时出现在那村口,替孩子王抓住失控的大斧头,那豹子胆的头瞬间就被斩下,那一刻,他是被吓破了胆,转身就跑,然而古河手中的笔却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反应。



    “小家伙,做我徒弟如何?”



    从那时起,古河便成了书圣的小跟班,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后头屁颠屁颠的走着。



    后来书圣带着古河离开的村子,但是毕竟算是自己的第一个家,每年他都要抽空回去看看,而当年的孩子王,说巧不巧的,成人礼那天,从河里抓起的东西就是此前擅自去捞的那柄斧子,他清楚的记得,那斧子刀柄上有一个熟悉的文字,他不识字,后来古河回来的时候便问了他,古河认出那是一个古文字,是徐。



    而那孩子王,名叫徐霸天。



    看来是命中注定了。



    后来古河每当想起这事,便只是感叹这件事情只是那个村子诸多奇怪事情之一了,自己却因为早早离开了村子而不知,有些遗憾。



    “师兄,我们这是要回卧龙岗?”断弦跟在古河的后面,嘴里叼着一根从雪山山体菜园子中摘的一根稗草,隐隐有一点甜味。



    “是啊,回老家看看,顺便回去看看徐霸天,如今的他应该也在那里成家了吧,立业一事,我看悬,他那身块头,没有人把他领出来,也只是在山上砍砍树的份了。”



    “卧龙岗真有那么邪乎?必须要外来之人前去领人才能把他们领出来?”断弦从认识古河起,每当有空,古河就会讲卧龙岗的事情,但一直都没有亲眼见过。



    “不仅如此,当年我师父他带着我出来的时候也是在村口感悟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把我带出去的,并不是谁都可以带人出去,更多的是进村以后,发现出不去,才去村口后面那口忘忧井,舀一瓢忘忧水来喝,生活在那里的人。”



    断弦吧唧了一下嘴巴,似乎是尝到了稗草茎中的苦涩味道,把那颗小草吐出去好远,断弦没有怜悯它,因为它知道那颗稗草尚还有一点绿色,见土就能活下来。



    就像自己当初一样。



    既然古河说要去卧龙岗,自然就和他时不时聊的徐霸天有关了。



    他没见过徐霸天,但是名字却不可否认的霸气。



    如果把他带出卧龙岗,会不会成就一段传奇?



    就像自己的师兄古河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