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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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换花(四)

    李娘子遂缓缓道来。原来昙花是子时开的,紫藤花是丑时开的,海棠花是寅时开的,桃花是卯时开的,野菊则是辰时。

    这样听来,便可将这些花联系起来了。因为它们都代表着一个时辰。

    可时辰又与崔钰儿有甚关系呢?

    正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时,严穆忽‘啊’了声,众人看去,便见她脸上发白,只是死咬着牙,冲王氏与常直摇了摇头。

    二人领会,又再问了那丫鬟一些问题,见丫鬟已将知道的都说了,便令李娘子将她带了下去,至于如何处置,自是后续之事。

    “你刚才是想到了什么吗?”王氏急道。

    “你们还记得那个二门房的婆子吗?”严穆苍白着脸用帕子捂着胸口道。

    常直自然记得,且记得一清二楚。她以为将这个人发卖得远远的便罢了,没想到,对方在半路上便病死了。这让她觉得甚是怪异。她之前见过那婆子,说话中气十足得很,怎么也不像熬不了这点苦的人。何况这些婆子很多都是穷苦人家出生,自小便做惯了活的。

    “那婆子说崔钰儿一个月总有几次是过了闭门时间出去的,而且贿赂她的也不是崔钰儿的贴身丫鬟,而是一小厮。”严穆白着脸道。

    常直与王氏二人相视一眼,两人的脸色立刻白了。根据严府的规矩,内院的后门戌时初便关了,辰时初才开。而那些花的时辰恰好开在这中间的时辰里。显而易见,崔钰儿必定是选择了这些时辰出外与人私会了。

    可她是怎么出去的呢?上次发落了那婆子后,又整顿了一番内外院。虽然总有耍奸偷懒之人,但断没有人再敢顶风作案。

    她又与谁私会?

    种种问题涌上心头。三人沉默良久。如果要查,必定会心动合府,届时这家丑便外扬了。如果不查,这崔钰儿似乎肆无忌惮了,恐怕日后终成大祸。而且她不是严府正经小娘子,而是大夫人的侄女,就连老太君也不好处置她。

    正在惆怅间,王氏忽道“她今天拿的不是海棠花吗?那可能今晚便是寅时幽会了。处置她的事先不谈,我们首要的便是弄清楚与她幽会的那人是谁,方能有下一步动作。或许那人不是严府的小郎君也未可知。”

    如果不是严府的小郎君,此事便好办得多了。将此事告知严鹤鸣,由他来决定如何处置崔钰儿。可若与她幽会的人真的是严府的某个小郎君,此事便甚棘手。毕竟不能真的将他们浸了猪笼啊,极大的可能便是让他将她纳为妾。明门正娶是不可能的了。

    但这样一来,被大夫人知道,必然会闹翻了天。又会传得扬州城沸沸扬扬的。届时严府的小娘子声誉必然大受打击,哪还有好人家可以找呢?

    常直深吸口气,道“先搞清楚与她私会的人是谁吧,也好决定下一步如何做。”

    也只能如此了。王氏与严穆点了点头。

    三人回到严府后,一番布置下来,便等着今晚了。

    夜幕渐渐降临,月儿一点点地爬上枝头。中秋刚过,月亮自然还圆得很。月色洒落在严府各个角落,亥时过后,已然一片寂静。常直、王氏、严穆三人于隐翠阁中静静地坐着。

    此事太过重大,纵然是王氏的贴身丫鬟菊青,严穆的贴身丫鬟冬红,常直的贴身丫鬟梅花全部在隔壁等候。留在三人身边的只有会点功夫的丹心。毕竟那人是男子,一旦被抓到,狗急跳墙之余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夜色渐深了,很快地,便到了寅时。门外鸟儿的叫声都停了下来,只有秋风吹过的枝叶飒飒响。常直三人与丹心握了握拳头,互相看了一眼,便悄悄地往后门而去。

    后门左侧恰好有一棵柳树,杨柳依依,如女人发丝般的枝叶散了满地。她们便藏在这柳树背后,静静地等着。

    果然,不过一会儿,便见另一角出现了一人,边走边回头看,待到后门了,竟很轻易地推开了门,闪身走了出去。

    常直等人顿觉讶异万分。守门的婆子呢?按理说她应该守在门边的。正待要跟出去,另一边传来说话声,两盏提灯缓缓而来。是巡夜的婆子。显然那崔钰儿成功避开了她们。

    待这两婆子过去后,常直几人忙走向后门。此时后门并没有关上,崔钰儿许是太过心急,连门都没有关,还有一条缝,而那婆子,却在旁边呼呼大睡。

    丹心上前踢了一脚,那婆子却无动于衷,再一探她的鼻子,仍然活着。

    “应该是中了迷药了。”丹心低声对常直道。常直三人甚是惊异,又赶紧打开了门,往外一看。一条羊肠小径旁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于月色的照耀下倒别有份风采。

    可却不见崔钰儿了。四人便沿着小径一路前行,快要至前面小亭时,丹心让三人停了下来。她是习武之人,听觉自然比普通人要敏锐得多。她冲常直摇了摇头,低声道“似乎有说话声。”她再侧耳听了听,又道“是男子的声音。”

    这下子,三人开始紧张起来,这么容易便能揭晓真相了。四人悄悄地靠近小亭,便见到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另一人则侍立在旁。

    不对,怎么感觉是侍立呢?如果是男女幽会,也应该是相对而坐啊。再探头细看,就着月色,越来越清晰了。

    王氏不禁‘啊’了一声,死死地抓着严穆的手。

    此时常直与严穆亦惊异万分。在亭子里的怎么是鹤栎呢?旁边侍立的正是他的近身小厮。

    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正待冲出去,却被常直一把拉住,又让丹心死死地按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道“三嫂,你先冷静一下。刚才我们是跟着崔钰儿过来的,现在崔钰儿不见了,却只看到三哥。你想想,如果他们幽会的话,那崔钰儿呢?”

    对啊,崔钰儿呢?从后门出去只有这一条小径,那她往哪里去了?王氏渐渐冷静下来。

    严穆道“对啊,只有三哥一个人在此,并不能说明他们在幽会。我们还是要再观察观察。”

    “嗯?”旁边的丹心低声‘嗯’了一下,三人一起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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