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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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过中秋

    端雅堂后院门口处,严穆的贴身丫鬟冬红在翘首以盼,一见及丹心飞奔前来,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丹红笑着点了点头,道“事,已经成了。让穆小娘子放心。另外,我家小娘子让我再告诉你们,她会见机行事,趁此机会再下重锤,届时便不会有问题了。”

    冬红喜得差点跳了起来,连连道谢后,便飞奔进去告诉严穆这消息。

    一直绞着帕子等候消息的严穆听到消息后,一时竟反应不过来,眼神直发白。吓得冬红和严弱拼命地摇着她的手,喊着她的名字,过了一会,她方缓过气来,含着泪道“终于成了,终于成了。”

    她素来端肃,此刻却拉着冬红的手又笑又叫的,吓得冬红连呼‘姑奶奶,小声点吧’。

    过了好一会,她方平静下来,抽了帕子擦了眼泪,道“我没想到,竟真的成了。那丫头,真有办法。她是将各方利弊都看透了,利用了啊。不像我们,只看到眼前的事。一有点坏事,便手忙脚乱的了。”

    严弱连连点头,道“常姐姐是真的好厉害,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

    “只不知,她要下的重锤是什么呢?”严穆看着院子那不断飘飞的落叶,喃喃地道。

    常直自然不知道严穆姐妹对自己有何评价,此刻的她却苦恼万分,这几天他似乎都躲着自己,可为什么呢?

    正如此刻,老太君让他和自己陪着打牌,他人虽在了,却没有往这边看一眼。打了几轮后,老太君输少赢多,忽然就发脾气了,道“你们一个个的都为了讨我开心呢,让着我。合着我这老婆子的牌技还不如你们了?还要你们让?”

    常直与严鹤鸣脸上皆讪讪然,倒是对面的严宏家的笑道“哎哟,还说不要让呢。你这一发脾气,这两个小辈就不敢出声了。万一到时赢了你的钱,你再耍赖,他们还真敢跟你计较不成?”

    说得众人都笑了。

    老太君抽了帕子按了眼角,指着严宏家的道“也就你这糟老婆子敢在我面前说实话了。”又看了看常直和严鹤鸣,颇有深意地道“你们两个的反应可是如出一辙啊。”

    常直脸一红,立刻垂下头,不过一会,又偷偷抬起头看向他,却发现他面无表情,不觉一阵怅然。

    老太君与严宏家的互视一眼,两人暗叹一口气,遂不再说笑了。

    四人又打了会牌,便到了晚饭时刻。桃花已带着数位丫头摆好了餐具以及菜肴。

    今天中秋,菜肴自然与中秋有关,又正值蟹肥之际,因此,桌上大部分都是用蟹做的菜品,有镂金‘蟹’、‘糖蟹’、‘洗手蟹’等,蒸的,炒的,样样俱全。

    看到那‘糖蟹’,常直的眼皮挑了挑,这道菜品可不简单,黄庭坚诗人曾作诗咏过海馔糖解肥,江醪白蚁醇。苏舜卿也说过霜柑糖蟹新醅美,醉觉人生万事非。原是贡品,没想到竟出现在严府的家宴上。

    老太君看到常直的反应,知道她认得这道菜,遂笑道“贡品的菜自然是不敢上的,但相似的还是可以的。不过做来唬唬样子罢了。”

    常直抿着嘴一笑“单是这相似劲头,恐怕扬州没有一个府邸及得上的。”

    老太君笑着对严宏家的道“你看看,这小嘴像抹了蜜般,你说我怎么能不疼她呢?”

    在场众人皆笑了。常直抬眼一看,对面的男子似乎亦微微逸出了丝丝笑意,再待看去,却又不见了。

    食不语,寝不言。

    待吃毕,便移到院子里,准备赏月。

    桃花早已带着数位丫鬟将桌子椅子摆放好,又于椅子中间摆了竹案,上面放着些中秋小点心,有青花瓷冰皮饼、抹茶红豆酥、南瓜蒸糕、紫薯麻团等,当然,也摆放着几碟蟹。旁边还设了两个煽风炉,一个用来煮茶,一个用来煮酒。

    众人说说笑笑着落了座。看到那南瓜蒸糕,常直眼神一黯,想起了鹤跃曾缠着自己要这南瓜蒸糕吃。她怕他吃多了,积食,只哄着了事。现在想来,当时让他尽情吃就好了。现在想吃也吃不到了。

    老太君倒是有雅兴,看着那蒸的蟹,便示意桃花帮她剥来吃。严宏家的却嗔怪道“真是越老越像小孩子了,哪有这样馋的?吃多了,小心胃寒,今晚又睡不着了。”

    常直等人也忙劝着,老太君只得呵呵一笑,便作罢了。

    院子颇大,旁边的树枝上传来阵阵鸟叫声。秋风一吹,树叶哗啦啦地往下掉,于这夜色中倒畅听得很。

    月儿悄悄地爬上了枝头,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现在自然不是最圆的时候。不过,这也不妨碍人们赏月。说是赏月,其实意不在月亮,而在团圆两字上。

    众人又说笑了一会,渐觉冷场,总要有些游戏做才有意思。老太君忽想起什么,道“今天严穆姐妹有没有回四房去?”

    “听说回去吃了顿饭。”桃花低声道。

    “那现在应该回来了吧?那叫她们一起过来赏月吧。也热闹些。”老太君道。

    桃花应声是自去了。很快地,便带了严穆两姐妹过来。

    老太君与严宏家的对视一眼,又看了看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严鹤鸣,便道“既是中秋,姐妹们又在一起玩耍,也没甚好玩的,就作个诗吧。”

    严鹤鸣道“既如此,祖母,我便先告退了。”欲待下去,老太君却故作生气道“说什么呢,你自然要在的,不然谁来裁公正呢?届时吵起嘴来,可不得有个人做公正?”

    听到她如此说,严鹤鸣倒不好走了。

    常直兴致来了,让人拿了个小鼓过来,道“之前在营帐时,除了打仗没甚好玩的。父亲他们便常常令人打鼓,只要这帕子传到谁的手中,谁就必须唱歌作兴,或喝酒代罚。我们也这样玩好不好?”

    严鹤鸣的眼神闪烁了数下,显然之前他也玩过。

    老太君自是欢喜,难得他俩人有共同的经历,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不过,唱歌就免了,那是下三流的东西。又不是戏子,唱给谁听呢?

    再三商量后,他们便决定以作诗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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