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10章（1）
第一部1906—1923
第十章
.
.
未来变成了安妮的忧虑。最初几个月的婚后生活是很幸福的，只是她对威廉越来越讨厌亨利感到十分焦急，对新丈夫似乎无能开创事业感到有点恨铁不成钢。每当说起此事，亨利还要生气，他对安妮解释，战争把他搞得昏头转向，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他不愿意匆匆忙忙地去从事一件可能使他终生无法脱身的工作。安妮觉得这种状况实在难以忍受，最后她把问题正式亮到桌面上。
“亨利，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不开始干你过去特别热衷的地产业。”
“我无法开始。时机还不成熟。地产市场在目前看来不会有多大前途。”
“目前，目前，你都快说了一年啦。不晓得到哪辈子你才会觉得有前途。”
“将来肯定会有。说实话吧，为了开业，我需要更多一些资全。喏，如果你愿意让我使用你的一部分资金，我明天就能大干起来。”
“这不可能，亨利。你知道理查德遗嘱的规定。我的津贴从我们结婚的那一天起 就取消了，现在只剩下那笔资金。”
“从那笔资金里拿出一小点就能帮我开业，别忘了，你们宝贝儿子还让家庭托管着两千多万美元呢。”
“你好像对威廉的托管金额了解得很清楚嘛。”安妮说，她起了疑心。
“噢，安妮，行行好吧，给我一个做丈夫的机会。别让我在自己家里觉得像是客人似的。”
“你自己的钱跑到哪儿去了？亨利！你总是让我相信，你有足够的钱开业。”
“你一向知道我没有理查德那样的财力，安妮，而且在过去那一阵子，你总是说，那没有什么，还说‘亨利，你就是一文不名，我也要嫁给你。’”他挖苦道。
安妮一下子声泪俱下，亨利又想方设法安慰她。她半个下午一直躺在他怀里与他重新讨论起这个问题。安妮开始暗暗地说服自己：是她没有尽到妻子的义务，不够慷慨，她手中的钱大大超过了她的实际需要，既然她甘心情愿将剩余的一生交付给这个男人，为什么不可以把那笔钱的一小部分托付于他呢？
基于这种考虑，她同意给亨利拿出十万美元在波士顿建立地产公司。不到一个月，亨利便在城市的豪华区新设了一个像样的办公处，任命出工作班子，正式开业，不久，他便与波士顿知名政治家和地产商打得火热起来。他们不但谈论农场地产业的兴隆，而且吹捧亨利。有没有这些社会伙伴安妮并不怎么关心，但亨利十分得意，这似乎表明他的事业很成功。
.
威廉十五岁时在圣保罗学校进入三年级，各门功课总平均处于第六名。数学独占鳖头。他还成了辩论学会里声望日增的人物。他每周给母亲写一封信，汇报自己的进步，来往的称呼总是理查德•凯恩夫人，他拒不承认亨利•奥斯本的存在。安妮弄不准该不该为此事找他谈一下，每星期一她都要格外谨慎地从信箱中取出威廉的信，以防亨利见到他写的信封。她仍然抱着一种希望：到了一定的时候威廉会转而喜欢亨利的，但事实越来越明显地证明，她的这种期待很不现实，尤其是威廉在他写给母亲的一封特殊的信里提出了要与朋友马修•莱斯特一道过暑假的请求——先去佛蒙特州参加夏令营，然后去纽约，住在莱斯特家。这一请求对于安妮来说是个令她痛苦的打击，但她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支持了威廉的计划，这样做亨利好像也很赞成。
威廉厌恶亨利•奥斯本，并将这种厌恶发展成为一种咬牙切齿的憎恨，他甚至不晓得怎样才能从中解脱。感谢上天，亨利从来没有来过学校；让别的孩子们见到这个人与母亲在一起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亨利也住在波士顿地区这就够糟糕的了。
自从母亲再婚后，威廉第一次渴望假期的到来。
莱斯特家的噪音很小的帕卡德牌轿车带着马修和威廉驶向佛蒙特州的营地。路上，马修向威廉谨慎地提出一个问题：到在圣保罗学校毕业时，他准备达到什么目标。
“到毕业时我将成为全班第一和班主席，并将获得哈佛大学的纪念汉密尔顿数学奖学金，”威廉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这些目标如此重要？”马修毫无恶意地问。
“因为这三项我父亲全都达到过。”
“到你最后击败你父亲时，我再来告诉你我的计划。”
威廉笑了。
两个孩子在佛蒙特欢度过紧张愉快的六周，从下棋到打橄榄球什么都玩，营期结束，他们又跑到纽约去莱斯特家消磨假期的最后一个月。
一个管家在门口迎候他们，他称马修为“先生”，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十二岁女孩称马修为“胖墩”，威廉不由得乐起来，因为他的朋友十分消瘦，她才是胖乎乎的。姑娘也笑了，露出的牙齿差不多全都套着矫正器。
“你决不会相信苏珊是我的妹妹，是吧？”马修倨傲地说。
“是的，我怎能相信？”威廉说着向苏珊投去一个微笑，“她比你长得好看多了。”
从这一刻起，苏珊就喜欢上了威廉。
而威廉也是从与马修的父亲相见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上了这位长者，他在许多方面使威廉联想起自己的父亲。威廉苦苦哀求查尔斯•莱斯特领他去看看他任总裁的大银行。查尔斯•莱斯特认真考虑了这请求，过去，他从来不允许孩子进入井然有序的广泛街第十七区，甚至包括他的儿子。但他像银行家经常做的那样，进行了妥协，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带这孩子去参观他在华尔街的大厦。
威廉简直着了迷；各种各样的营业室，银库，外币兑换厅，董事会会议室，总裁办公室等等。莱斯特银行的业务活动要比凯恩-卡伯特银行广泛得多，威廉从附在他小型投资帐本上的银行年度概况报告单中得知，莱斯特银行的底金比凯恩-卡伯特银行也大得多。在他们坐车回家的路上，威廉陷入沉默和深思之中。
“喏，威廉，看过银行，你喜欢吗？”查尔斯•莱斯特亲切地问。
“噢，是的，先生，”威廉回答，“我当然喜欢，”威廉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莱斯特先生，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当上你们银行的总裁。”
查尔斯•莱斯特敞怀大笑起来。今晚他要把年轻的威廉•凯恩对莱斯特公司的反应告诉前来参加晚宴的客人，他们听了也一定会被逗得前仰后合的。
只有威廉未将自己的话当成玩笑。
第十章
.
.
未来变成了安妮的忧虑。最初几个月的婚后生活是很幸福的，只是她对威廉越来越讨厌亨利感到十分焦急，对新丈夫似乎无能开创事业感到有点恨铁不成钢。每当说起此事，亨利还要生气，他对安妮解释，战争把他搞得昏头转向，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他不愿意匆匆忙忙地去从事一件可能使他终生无法脱身的工作。安妮觉得这种状况实在难以忍受，最后她把问题正式亮到桌面上。
“亨利，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不开始干你过去特别热衷的地产业。”
“我无法开始。时机还不成熟。地产市场在目前看来不会有多大前途。”
“目前，目前，你都快说了一年啦。不晓得到哪辈子你才会觉得有前途。”
“将来肯定会有。说实话吧，为了开业，我需要更多一些资全。喏，如果你愿意让我使用你的一部分资金，我明天就能大干起来。”
“这不可能，亨利。你知道理查德遗嘱的规定。我的津贴从我们结婚的那一天起 就取消了，现在只剩下那笔资金。”
“从那笔资金里拿出一小点就能帮我开业，别忘了，你们宝贝儿子还让家庭托管着两千多万美元呢。”
“你好像对威廉的托管金额了解得很清楚嘛。”安妮说，她起了疑心。
“噢，安妮，行行好吧，给我一个做丈夫的机会。别让我在自己家里觉得像是客人似的。”
“你自己的钱跑到哪儿去了？亨利！你总是让我相信，你有足够的钱开业。”
“你一向知道我没有理查德那样的财力，安妮，而且在过去那一阵子，你总是说，那没有什么，还说‘亨利，你就是一文不名，我也要嫁给你。’”他挖苦道。
安妮一下子声泪俱下，亨利又想方设法安慰她。她半个下午一直躺在他怀里与他重新讨论起这个问题。安妮开始暗暗地说服自己：是她没有尽到妻子的义务，不够慷慨，她手中的钱大大超过了她的实际需要，既然她甘心情愿将剩余的一生交付给这个男人，为什么不可以把那笔钱的一小部分托付于他呢？
基于这种考虑，她同意给亨利拿出十万美元在波士顿建立地产公司。不到一个月，亨利便在城市的豪华区新设了一个像样的办公处，任命出工作班子，正式开业，不久，他便与波士顿知名政治家和地产商打得火热起来。他们不但谈论农场地产业的兴隆，而且吹捧亨利。有没有这些社会伙伴安妮并不怎么关心，但亨利十分得意，这似乎表明他的事业很成功。
.
威廉十五岁时在圣保罗学校进入三年级，各门功课总平均处于第六名。数学独占鳖头。他还成了辩论学会里声望日增的人物。他每周给母亲写一封信，汇报自己的进步，来往的称呼总是理查德•凯恩夫人，他拒不承认亨利•奥斯本的存在。安妮弄不准该不该为此事找他谈一下，每星期一她都要格外谨慎地从信箱中取出威廉的信，以防亨利见到他写的信封。她仍然抱着一种希望：到了一定的时候威廉会转而喜欢亨利的，但事实越来越明显地证明，她的这种期待很不现实，尤其是威廉在他写给母亲的一封特殊的信里提出了要与朋友马修•莱斯特一道过暑假的请求——先去佛蒙特州参加夏令营，然后去纽约，住在莱斯特家。这一请求对于安妮来说是个令她痛苦的打击，但她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支持了威廉的计划，这样做亨利好像也很赞成。
威廉厌恶亨利•奥斯本，并将这种厌恶发展成为一种咬牙切齿的憎恨，他甚至不晓得怎样才能从中解脱。感谢上天，亨利从来没有来过学校；让别的孩子们见到这个人与母亲在一起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亨利也住在波士顿地区这就够糟糕的了。
自从母亲再婚后，威廉第一次渴望假期的到来。
莱斯特家的噪音很小的帕卡德牌轿车带着马修和威廉驶向佛蒙特州的营地。路上，马修向威廉谨慎地提出一个问题：到在圣保罗学校毕业时，他准备达到什么目标。
“到毕业时我将成为全班第一和班主席，并将获得哈佛大学的纪念汉密尔顿数学奖学金，”威廉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这些目标如此重要？”马修毫无恶意地问。
“因为这三项我父亲全都达到过。”
“到你最后击败你父亲时，我再来告诉你我的计划。”
威廉笑了。
两个孩子在佛蒙特欢度过紧张愉快的六周，从下棋到打橄榄球什么都玩，营期结束，他们又跑到纽约去莱斯特家消磨假期的最后一个月。
一个管家在门口迎候他们，他称马修为“先生”，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十二岁女孩称马修为“胖墩”，威廉不由得乐起来，因为他的朋友十分消瘦，她才是胖乎乎的。姑娘也笑了，露出的牙齿差不多全都套着矫正器。
“你决不会相信苏珊是我的妹妹，是吧？”马修倨傲地说。
“是的，我怎能相信？”威廉说着向苏珊投去一个微笑，“她比你长得好看多了。”
从这一刻起，苏珊就喜欢上了威廉。
而威廉也是从与马修的父亲相见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上了这位长者，他在许多方面使威廉联想起自己的父亲。威廉苦苦哀求查尔斯•莱斯特领他去看看他任总裁的大银行。查尔斯•莱斯特认真考虑了这请求，过去，他从来不允许孩子进入井然有序的广泛街第十七区，甚至包括他的儿子。但他像银行家经常做的那样，进行了妥协，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带这孩子去参观他在华尔街的大厦。
威廉简直着了迷；各种各样的营业室，银库，外币兑换厅，董事会会议室，总裁办公室等等。莱斯特银行的业务活动要比凯恩-卡伯特银行广泛得多，威廉从附在他小型投资帐本上的银行年度概况报告单中得知，莱斯特银行的底金比凯恩-卡伯特银行也大得多。在他们坐车回家的路上，威廉陷入沉默和深思之中。
“喏，威廉，看过银行，你喜欢吗？”查尔斯•莱斯特亲切地问。
“噢，是的，先生，”威廉回答，“我当然喜欢，”威廉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莱斯特先生，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当上你们银行的总裁。”
查尔斯•莱斯特敞怀大笑起来。今晚他要把年轻的威廉•凯恩对莱斯特公司的反应告诉前来参加晚宴的客人，他们听了也一定会被逗得前仰后合的。
只有威廉未将自己的话当成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