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二章（3）
“我们，无疑还包括俄国人和瑞士人，已经开始对所有目标显著的公共场所进行了一次大清查：旅馆、宾馆、酒家、机场、汽车出租公司，甚至连公共厕所也没有放过。我们还和咱们在日内瓦的每个间谍保持着不断的联系，这样，一旦司各特出现的话，咱们就能很快地前去接应他。”劳伦斯抬起头，看到指挥组的一个成员已经小心地记下了所有的细节，于是，他又继续说道：“再加上一点，邮局正在侦听所有打往巴克莱银行的电话。如果司各特试图再次打电话到银行或我的公寓同我联系，电话会自动转到这间办公室来。”
“他知道你是在外交部工作吗？”斯奈尔问，他伸手捋了一下自己那黑色的头发。
“不知道，像我亲爱的老母亲一样，他依然以为我是在巴克莱国际银行总部工作。不过，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银行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和我母亲不同的是，他并不完全相信我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今天凌晨的谈话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还有什么可以继续讨论的事吗？”莫里斯爵士抬头望着劳伦斯问。
“现在没有了，先生。我们正在尽一切努力。要知道，这和在国内办案不同，但我可以预计，这场较量将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见分晓。因此，我已经吩咐把大楼里的昼夜值班设施安排好了。晚饭之后，你们将在各自的办公室里发现，你们的床已经铺好了。”
“今晚谁也不许出去进餐。”莫里斯爵士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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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门口正对着一条繁忙热闹的人行道，亚当悄悄混入下班回家吃晚饭的人流。他边走边控制着自己，尽量不扭头朝四下观看。不过，他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安定过，他一直在密切地注意着一百八十度角内发生的一切情况。走过三个街区之后，他看到路对面有一张红色的布告正在黄昏的微风中飘动。他对熙熙攘攘的十字路口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可疑情况。但是，他的脚刚一踏上对面的人行道，他就立刻僵在了那里。就在前面快速移动着的杂乱的人群中，一个身穿风雨衣的男人正站在那里，不断地四处张望着什么，他看来并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他究竟是罗森鲍姆的人，还是瑞士警方的人，或者甚至是英国方面的人呢？他的确切身份很难断定。亚当紧盯着那人，只见他拿出一台对讲机放到嘴边，小声说道：“没什么可汇报的，先生。没有看到咱们的人，也没发现克格勃的人。”
亚当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他匆匆拐进一条边道，差点儿把一个卖报纸的小男孩撞倒，报纸的大标题十分触目惊心：le soldat anglais tojours à genéve（法语：英国士兵仍在日内瓦——译者注）。
他迅速穿过另一条马路，然后在一小块草坪中央竖立的一座大理石雕像前停了下来。他凝视着眼前的一座建筑物，他知道，那里面没有他的藏身之地。他刚要抬腿走开，一辆旅游大轿车开过来停在楼前，车身上印着几个潇洒的蓝色大宇：费拉蒙皇家交响乐团。亚当看见那些音乐家们从旅馆里走出来，携带着尺寸不一的乐器匣子登上了旅游车。看着音乐家们陆续地走出大门，亚当心想，这对自己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第二批音乐家走出大门时，他疾步上前，走进了大楼，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在拥挤的前厅里，头一件引起他注意的东西是一把低音大提琴，他扫了一眼尚未打开的琴盒上挂着的标签：罗宾•贝雷斯福特。
亚当走到柜台前，向招待员做了个手势：“我急需我的房间钥匙——我的弓子忘到楼上了，我已经把大伙儿都给耽搁了。”
“好的，先生，几号房间？”招待员问。
“我想是312吧，没准这是昨天的房间号码。”亚当答道。
“您的姓名，先生？”
“贝雷斯福特，罗宾•贝雷斯福特。”
招待员把612房间的钥匙递到他手里，他的唯一评论是：“您少说了三层楼。”“谢谢您，”亚当说。他转身一看，发现招待员已经在接待下一位客人了。于是，他迈着轻捷的步伐来到电梯前。只见更多的音乐家正从电梯里涌出来，等里面的人走空之后，他立刻走进去，按一下六楼的电钮，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当电梯向上升去时，他感到一阵狂喜，这是他几个小时以来头一次单独待在一个地方。当电梯门重新打开时，他发现走廊里空无一人，他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沿着走廊向612房间快步走去。
当他转动钥匙开门锁时，他用尽可能正确的法语沉着地喊了一声：“旅馆服务部的。”没有听到人应声，他急忙走进去把门锁上。在房间的一角放着一只没打开的手提箱，亚当检查了一下上面的标签。贝雷斯福特先生显然还没来得及打开他的行李，除了床头柜上放的一张日程表以外，找不到任何能说明房间客人身份的东西。那张纸上是打好的旅游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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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之行：日内瓦、法兰克福、柏林、阿姆斯特丹，伦敦。
日内瓦：5∶00乘车到音乐厅； 6∶00排练； 7∶30开始演出；10∶00重奏。
节目：莫扎特的d大调管乐协奏曲；勃拉姆斯的第二交响乐；舒伯特的交响乐未完成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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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看看手表，等罗宾•贝雷斯福特演奏完舒伯特的交响乐未完成乐章时，他就已经跨过边境了。不过，他觉得在天黑之前还是待在612房间比较安全。
他拿起床边的电话，打到了旅馆服务部。“贝雷斯福特，612房间，”他说。他为自己点过晚饭之后才进卫生间洗澡。在洗脸盆旁边有一只小塑料袋，上面印着“本店向您致意”的字样。他在袋里找到了一块香皂、一只小牙刷，一筒牙膏和一只塑料剃刀。
他刚刮完脸，就听到有人敲门。“旅馆服务部的。”门外的人喊道。亚当赶紧往脸上涂满肥皂泡，又披上一件旅馆的睡衣，然后才去开门。侍者连眼睛都不抬，就去摆餐具，放好桌子后，他请求道：“请您在账单上签字好吗，先生？”
他递给亚当一张纸。亚当在上面签上罗宾•贝雷斯福特的名字，然后又加上了百分之十五的小费。
“谢谢。”侍者说着，走出了房间。门刚一关上，亚当的眼睛就落到了美味佳肴上：洋葱汤，牛排加青豆和土豆，最后是一杯木莓果汁冰水，另外还有一瓶葡萄酒，瓶塞已经打开，只须倒出来即可。看到这些，他突然觉得不是那么饥肠辘辘了。
他依然不能接受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如果他没带海蒂一起来就好了。一个星期之前，她还根本不认识他，现在，他却要为她的死负责任，他将不得不向她的父母陈述事情发生的经过。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须找出答案才能去向他们解释，因为他本人至今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幅无足轻重的肖像画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不过，它真的是无足轻重吗？
亚当躺到床上，开始思考最近这二十四小时以来发生的那些梦魇般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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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洲’拥有一幅圣•乔治与龙的肖像画？但根据我们那一时期的文件记载，一九三七年赫斯大公爵的飞机在比利时失事时，这幅画已经被毁掉了呀。”
“你们华盛顿的文件里可能是这么记载的，”电话那端的人说道，“但如果你的情报是错误的，如果是戈林找到了这幅画，但却没有还给大公爵的话，那会怎么样呢？”
“他知道你是在外交部工作吗？”斯奈尔问，他伸手捋了一下自己那黑色的头发。
“不知道，像我亲爱的老母亲一样，他依然以为我是在巴克莱国际银行总部工作。不过，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银行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和我母亲不同的是，他并不完全相信我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今天凌晨的谈话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还有什么可以继续讨论的事吗？”莫里斯爵士抬头望着劳伦斯问。
“现在没有了，先生。我们正在尽一切努力。要知道，这和在国内办案不同，但我可以预计，这场较量将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见分晓。因此，我已经吩咐把大楼里的昼夜值班设施安排好了。晚饭之后，你们将在各自的办公室里发现，你们的床已经铺好了。”
“今晚谁也不许出去进餐。”莫里斯爵士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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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门口正对着一条繁忙热闹的人行道，亚当悄悄混入下班回家吃晚饭的人流。他边走边控制着自己，尽量不扭头朝四下观看。不过，他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安定过，他一直在密切地注意着一百八十度角内发生的一切情况。走过三个街区之后，他看到路对面有一张红色的布告正在黄昏的微风中飘动。他对熙熙攘攘的十字路口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可疑情况。但是，他的脚刚一踏上对面的人行道，他就立刻僵在了那里。就在前面快速移动着的杂乱的人群中，一个身穿风雨衣的男人正站在那里，不断地四处张望着什么，他看来并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他究竟是罗森鲍姆的人，还是瑞士警方的人，或者甚至是英国方面的人呢？他的确切身份很难断定。亚当紧盯着那人，只见他拿出一台对讲机放到嘴边，小声说道：“没什么可汇报的，先生。没有看到咱们的人，也没发现克格勃的人。”
亚当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他匆匆拐进一条边道，差点儿把一个卖报纸的小男孩撞倒，报纸的大标题十分触目惊心：le soldat anglais tojours à genéve（法语：英国士兵仍在日内瓦——译者注）。
他迅速穿过另一条马路，然后在一小块草坪中央竖立的一座大理石雕像前停了下来。他凝视着眼前的一座建筑物，他知道，那里面没有他的藏身之地。他刚要抬腿走开，一辆旅游大轿车开过来停在楼前，车身上印着几个潇洒的蓝色大宇：费拉蒙皇家交响乐团。亚当看见那些音乐家们从旅馆里走出来，携带着尺寸不一的乐器匣子登上了旅游车。看着音乐家们陆续地走出大门，亚当心想，这对自己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第二批音乐家走出大门时，他疾步上前，走进了大楼，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在拥挤的前厅里，头一件引起他注意的东西是一把低音大提琴，他扫了一眼尚未打开的琴盒上挂着的标签：罗宾•贝雷斯福特。
亚当走到柜台前，向招待员做了个手势：“我急需我的房间钥匙——我的弓子忘到楼上了，我已经把大伙儿都给耽搁了。”
“好的，先生，几号房间？”招待员问。
“我想是312吧，没准这是昨天的房间号码。”亚当答道。
“您的姓名，先生？”
“贝雷斯福特，罗宾•贝雷斯福特。”
招待员把612房间的钥匙递到他手里，他的唯一评论是：“您少说了三层楼。”“谢谢您，”亚当说。他转身一看，发现招待员已经在接待下一位客人了。于是，他迈着轻捷的步伐来到电梯前。只见更多的音乐家正从电梯里涌出来，等里面的人走空之后，他立刻走进去，按一下六楼的电钮，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当电梯向上升去时，他感到一阵狂喜，这是他几个小时以来头一次单独待在一个地方。当电梯门重新打开时，他发现走廊里空无一人，他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沿着走廊向612房间快步走去。
当他转动钥匙开门锁时，他用尽可能正确的法语沉着地喊了一声：“旅馆服务部的。”没有听到人应声，他急忙走进去把门锁上。在房间的一角放着一只没打开的手提箱，亚当检查了一下上面的标签。贝雷斯福特先生显然还没来得及打开他的行李，除了床头柜上放的一张日程表以外，找不到任何能说明房间客人身份的东西。那张纸上是打好的旅游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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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之行：日内瓦、法兰克福、柏林、阿姆斯特丹，伦敦。
日内瓦：5∶00乘车到音乐厅； 6∶00排练； 7∶30开始演出；10∶00重奏。
节目：莫扎特的d大调管乐协奏曲；勃拉姆斯的第二交响乐；舒伯特的交响乐未完成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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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看看手表，等罗宾•贝雷斯福特演奏完舒伯特的交响乐未完成乐章时，他就已经跨过边境了。不过，他觉得在天黑之前还是待在612房间比较安全。
他拿起床边的电话，打到了旅馆服务部。“贝雷斯福特，612房间，”他说。他为自己点过晚饭之后才进卫生间洗澡。在洗脸盆旁边有一只小塑料袋，上面印着“本店向您致意”的字样。他在袋里找到了一块香皂、一只小牙刷，一筒牙膏和一只塑料剃刀。
他刚刮完脸，就听到有人敲门。“旅馆服务部的。”门外的人喊道。亚当赶紧往脸上涂满肥皂泡，又披上一件旅馆的睡衣，然后才去开门。侍者连眼睛都不抬，就去摆餐具，放好桌子后，他请求道：“请您在账单上签字好吗，先生？”
他递给亚当一张纸。亚当在上面签上罗宾•贝雷斯福特的名字，然后又加上了百分之十五的小费。
“谢谢。”侍者说着，走出了房间。门刚一关上，亚当的眼睛就落到了美味佳肴上：洋葱汤，牛排加青豆和土豆，最后是一杯木莓果汁冰水，另外还有一瓶葡萄酒，瓶塞已经打开，只须倒出来即可。看到这些，他突然觉得不是那么饥肠辘辘了。
他依然不能接受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如果他没带海蒂一起来就好了。一个星期之前，她还根本不认识他，现在，他却要为她的死负责任，他将不得不向她的父母陈述事情发生的经过。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须找出答案才能去向他们解释，因为他本人至今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幅无足轻重的肖像画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不过，它真的是无足轻重吗？
亚当躺到床上，开始思考最近这二十四小时以来发生的那些梦魇般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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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洲’拥有一幅圣•乔治与龙的肖像画？但根据我们那一时期的文件记载，一九三七年赫斯大公爵的飞机在比利时失事时，这幅画已经被毁掉了呀。”
“你们华盛顿的文件里可能是这么记载的，”电话那端的人说道，“但如果你的情报是错误的，如果是戈林找到了这幅画，但却没有还给大公爵的话，那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