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译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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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雷鹊-手稿首发(3)

    sat jul 02 10:06:27 cst 2016

    对面的墙壁上镶着一面大镜子,我们可以清々楚々地看到自己。可是,我们的映像有点儿异样,特别是雷鹊的,她的映像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因为在那之前我们还没有在一起照过镜子;不过说真的,现在我却在这面镜子里发现了我整々一年都没有发现的东西。雷鹊的美只有通过大镜子才能显示出来,才能被人看见。她脸蛋和嘴唇的曲线像以往一样好看,我曾千百次恋慕过的她的脖颈和手臂的匀称美一点儿也没有变;但是,现在,通过面前的这面镜子,我才第一次在她优雅柔嫩的x房上发现了一种从未显露过的新鲜的诱人魅力,那一对x房就从她肩下一点开始,一直延伸到上衣的腰身,显得那样丰满,那样动人。我马上转过身双眼凝视着她。虽然她的胸脯看上去仍然很柔软,但是我不具备镜子的灵敏反射力,看不见笼罩在她那神秘的圆々隆起上的立体流线,也看不见形成这种流线的娇媚窈窕的身姿。我又回过头使劲地望着镜面,再次从那里欣赏到由她的x房所形成的新奇的曲线美。

    “快,弗兰克,”雷鹊拼命地抓住我喊道,“水……请……”

    我又叫了一声店员,但并没有转移视线,因为我的眼睛生怕从镜子里我刚々发现的这个美人身上离开。我从来还没有看见过一个女人如此美丽。是光线和映像的某种玄妙的反射作用才显露了雷鹊的真正的可爱之处。就好像黑屋里射来一道电光,镜子在短暂的一瞬间便照出了她那迷人的线条;可是自我们相识以来,这线条却一直没有被察觉,没有被发现。简直不能相信,一个女人,雷鹊,竟然能够赋有这样新奇、这样独特的美。当我完全意识到这一点时,脑袋瓜子就好像一下子被打懵了一样。

    她又一次紧々地抓住我的胳膊。眼前的镜子好像突然破碎,我从沉思和想象中猛醒过来。店员已经斟满水,正把杯子递给雷鹊,但是还没有来得及放到雷鹊手里,雷鹊便抢先伸出手一把夺了过去。我和店员都吓了一跳。以前,雷鹊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她办事一向都是老练和稳重的。

    她抓住杯子像要把它捏碎一样,一口气把水吞了下去,然后一只手将杯子推还给店员,另一只手捂住喉咙,叫唤着还要喝。店员还没有添满水,她又叫起来,声音比以前更大。外面过路的人都停下来,跑到屋子里看出了什么事,药店里的其他人也都一哄而上,瞪大了眼睛看着雷鹊。

    “怎么啦,雷鹊?”我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摇晃着,“雷鹊,这是怎么回事?”

    雷鹊转过身来看我——啊!她的眼睛快要翻白了,嘴唇也变得又肿又黑,脸上的表情可真够吓人的。

    一个药剂师跑过来,迅速地看了她一眼就跑回药店的后面去了。这时,雷鹊已经倒伏在她面前的大理石柜台上,我一把抓住她,搀扶着,不让她再滑下去。

    药剂师手里端着一满杯近似乳白色的液体又向我们跑来。他把杯子放在雷鹊的嘴唇上,强行往她喉咙里灌。

    “我怕是太晚了,”他说,“如果我们早知道十分钟,就能把她救过来。”

    “太晚了?”我问他,“什么太晚了?她是怎么回事?”

    “她中毒了。依我看,好像是老鼠药,很可能——就是老鼠药,不过,也可能是其他毒品。”

    我根本不相信这些话,也根本不相信我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解毒药对雷鹊没有发生作用。她一动不动地躺在我的怀里,脸色一会儿比一会儿更黑,面容一会儿比一会儿更瘆人。

    “快,到后边来!”药剂师捅了捅我说。

    我们一块抬着她跑到药店的后面。药剂师弄来一个洗胃器,立刻把管子插到雷鹊的喉咙里。正要开动机器,一名内科医生跑到我们中间,迅速地检查雷鹊。停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把我和另一位招呼到一边。

    “现在太晚了,”他说,“半小时之前我们倒还可能救活她,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心跳,呼吸也停止了。她一定是吃了一整盒的毒药——我想是老鼠药。毒已经渗入她的心脏和血液。”

    药剂师又把管子插进去,开始启动洗胃器。内科医生一直站在我们旁边指点着,但不停地摇头。我们给她灌了兴奋剂,还想用人工呼吸使她复活,而站在我们身后的医生却一个劲地说:“不行了,不行了,没有用了。她早就死罢啦,再也不会活了。她全身沾染的老鼠药足够杀死十个人。”

    没过多久,开来一辆救护车把雷鹊带走。我不知道她被拉向了何处,也无心去打听,我坐在这间墙壁镶着棕色木板,四周摆满贴着白色标签药瓶子的小屋子里,呆呆地望着那位曾经竭力抢救雷鹊的药剂师……当我最后站起来要走的时候,药店里已经空々如也,只有一个店员在毫无兴趣地看着我,外面大街上已经无人,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出租汽车司机,我走过去,他们连看也没有看我一眼。

    迷茫之中,我穿过空旷无人的街道向家里走去。行程凄凉而又孤单,泪水挡住了双眼。我看不见行走的街道,看不见哪里是明,哪里是暗;但是,我却在一面巨大的镜子里痛苦地看到了雷鹊的清晰的身影,她正弯着腰趴在我们家的垃圾箱上,那绝无仅有的x房的轮廓,那起伏蜿蜒的美丽线条,好似一团火炽燃着我的脑髓,烧灼着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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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9年译自《wearetheliving》(“不朽的人们”)

    byerskinecaldwell

    thenewamericanlibrary1954年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