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雨夜
他又一次来到了那个地方。
炽热的火山之地，末日般的场景。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已经伫立于火山口边缘。
浓烟如同一堵厚重的墙，模糊着他的视线。
他抬头观望，理应被热气所困扰，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热度。
就连滚滚的浓烟之中，都不再虚幻、不可视的巨大身影，也都清晰的呈现出来。
“啊啊……”他低吟着。
那是，燃烧着的巨人。
这一幕，扎根于他内心深处的景象。
疯狂、嗜血、破坏的力量之源。
身体不受控制的，脚步开始移动，想要踏入火山口之中。
浓烟深处的巨人在呼唤着他。
渴望着他的回归。
然而，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一旦踏入，将永远无法回来。
他想要控制身体的前进，却怎么也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浓烟深处突然绽放出夺目的光彩，锁链声响彻此地。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隐约间看到锁链的光芒以及听到巨人的愤怒咆哮。
然后，左眼也随之绽放出耀眼的光辉。
那是契约的力量，关键时刻，在他将要迷失之际，契约的力量发挥了作用。
“雷恩！”
仿佛晴天霹雳，从外界传来的呼唤声让他彻底苏醒。
身体的炽热开始消退，那想要破坏一切的欲望也随之消失于无形。
睁开眼之后，赛米拉的脸庞映入眼帘。
雷恩看着小女孩担忧的神态，嘴角不由得露出微笑。
“原来我们的契约是阻止我走向‘疯狂’的枷锁。”
“你在说什么？”
“不，我也不清楚。事实上，这具身体所隐藏的秘密实在是……”
雷恩苦笑着，他发现自己对于自己身体的了解完全就是一个盲人。他所能确信的就是，生前的雷恩的身上一定经历了什么。
而那将是他必须要去寻找、并解决的谜题。
……
“锵！”
长剑出鞘，清冽的金属声回荡在这条荒芜的街道。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
雨珠打在铠甲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握剑的骑士少女面对着高大的怪物，神色一如她冷淡的眉宇，看不出慌乱，也看不出害怕。
名为幻魔的怪物俯视着这个渺小的人类，阵阵热气从它身上不停的冒出。
没有多余的话语，双方唯有仇恨，以生死决出胜负。
战斗几乎是一瞬间展开，二者同时启动。
银色的光辉裹着少女，那是她最后残存的魔力，将毫无保留的施展在这一剑之中。
与之相对的，幻魔就要显得游刃有余许多。
不过，它依旧不敢轻视这个骑士少女。毕竟，翅膀上的伤还在刺痛着它。
这是一个不能轻视的对手！
几乎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电光火石间，双方交错而过。
蕴含着炽热火焰的利爪，划过了少女的胸甲，那是足以摧金断铁的可怕一击。
少女口喷鲜血，翻滚着倒在地上，失去了战斗的力量。哪怕是穿着铠甲，那浓烈的火劲也侵入她的体内，造成了严重的内伤。
而幻魔此刻则缓缓转身，注视着那倒在地上失去战力的少女。
它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胸口，上面有着一道让人触目惊心的十字剑痕。
它一步步的向着少女走去，青色的鲜血如河流般顺着深可见骨的伤口流下，而当它来到少女近前，举起的爪子准备拍烂这个人类的脑袋的时候，终于——
幻魔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一命呜呼。
它终究还是大意了，忽视了少女为了救回自己的亲人不惜一切所爆发出的力量。
“姐姐……安娜……安娜做到了……”
少女转身看向远处昏迷在地的朱莉，脸上满是兴奋之色，那是被困在井里许久，终于得见天日的幸福表情。
“咕——”
一只怪鸟停在了昏迷的朱莉头上，绿油油的瞳孔注视着远处因为力竭而难以行动的安娜。
“你……”
安娜挣扎着起身，因为魔力耗尽加上强行施展所带来的身体损伤正在不停的刺痛着她。
只是，她依旧在咬牙坚持，那只怪鸟带给她一份不详的预感。
“滚开！”
她试着去威胁，然而却从一只鸟类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丝嘲讽，那极度人性化的表情。
“干得不错，做为一个人类。”
那是一个非常沧桑的老人的声音，显然有什么在透过这只怪鸟在说话。
“不过，你杀了我的手下，想必你心中也做好了被杀的准备。这是老夫的复仇！享受吧！”
怪鸟继续以老人的声音说着，然后在安娜的眼前，鸟喙如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入朱莉的脖子，她发出痛苦的叫声。
然后在安娜瞪大的瞳孔中，钻了进去。
巨大的轰鸣声几乎是在下一秒响起，青色的光芒如同绽放的烟花从朱莉身上冒出。
安娜伫立在原地，大脑空白，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如同火焰般燃烧的青色光芒中，朱莉的身躯缓缓漂浮在半空，在她的身后，一对漆黑的鸟翼拍打着。
就连她的双手也都异变成了鸟爪形态，赤红的双瞳，残忍、嗜血而又无比的冷漠。
“荒……荒瞳……”
所谓的既是荒兽的特征，那是区分荒兽与野兽、妖精等生物的最重要的标志。
“不！这不是真的！”
安娜很清楚，人类的身上出现的特征意味着什么，这已经是类似于荒鬼，但是却比荒鬼还要强悍可怕！
她望着那熟悉的却又无比陌生的身影，那道身影轻轻拍打双翼，便降临到她的近前。
冰冷的面庞，与过去那个温柔的姐姐完全相反。
“来吧，我的妹妹！让姐姐看看你这些年的进步！”
就连出口的话，都冷酷无比。
“——”
长剑断开，断成两截的兵器飞向四周。
如果不是这瞬间的反应，加上及时的格挡，此刻安娜的心脏已经被掏了出来。
只是，朱莉的进攻远没有就此停止，长腿化作长鞭，瞬间将之抽飞。
腰部的骨头都断了，安娜捂住痛处，不停地咳血。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会去在乎身体的伤痛了。
“不认真点的话，你会被我杀掉的。这样也没关系吗？”
安娜望着雨幕中的姐姐，冰冷的话语，不带丝毫感情。
“……”
她什么也没说，不如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记事时起，就没有了关于母亲的记忆，一直以来姐姐都在扮演着近似于母亲的角色。
温柔而又勇敢。
现在，她能为了活下去，亲手杀了朱莉吗？
“看来你是做好了被杀的想法了呢。好吧，姐姐我就成全你。”
朱莉望着躺倒在泥土地里闭上眼睛的少女，一步一步走近。
“放心吧，你也不会孤单的。很快，父亲也会去陪你。”
“不！”
几乎就在朱莉的爪子落下的瞬间，安娜快速翻滚，避开了那几乎必杀的一击。
“这不是立刻就燃烧起了斗志了吗？”
“说起来，从小到大，和我比起来，父亲都更喜欢你呢。”
“也对，毕竟你是他和心中至爱所生，而我则只不过是家族联姻的产物……”
或许因为怪鸟力量的缘故，朱莉内心深处一直被压抑着的情感在这里彻底的爆发了。
“只是，哪怕是这样，我也渴望他能把关注更多的分一点给我。”
“不！父亲也是爱着你的！”安娜大喊着，渴望能唤起朱莉的理智，如果能够成功，或许就能避免残酷的结局。
“哈哈……”
放肆的笑声回荡在这冰冷的雨夜之中。述说着她这些年的苦闷和压抑。
“也许吧，可是我恨他。母亲至死都在想念着他，而他却在外陪着所谓的至爱。呵呵……”
“他夺去了我最爱的人，现在我就把他最爱的女儿杀掉。我很想看看，那时他会是什么表情！”
决绝冷酷的话语说完，攻击再度朝着安娜袭来。
而此时安娜发现她已经没有力量去面对接下来的这一击了，连握住断剑的手都在颤抖个不停。
到此为止了吗？
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啊。
她放弃了，方才那番话让她不再挣扎，就让自己用这具身体减轻父亲的罪孽吧。
闭上双眸，等待着身体被贯穿的一刻。
然而，一道炽热的火光却从她的身旁擦肩而过，将扑来的身影瞬间轰飞。
她惊讶的望着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少年，浑身都已经湿透，就站在她的身后。
“你……雷恩……”
“啊，这种情况真是糟透了。”
看着那荒兽化的熟悉的身影，雷恩多少也猜到了事情的发展，应该是和荒鬼一样的变化吧。
“赛米拉，你的魔力还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因为魔力的不足，赛米拉回到了契约之眼中。
“大概还能发射几发火焰弹吧。总之，现在想逃走也是不可能的。做好拼死的准备吧。”
雷恩望着面色苍白的安娜，心里也不是滋味。
看着前方熟悉的身影变成了敌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与其生死相杀。
“如果你实在办不到，就交给我吧。我来当这个恶人！”
雷恩背对着安娜，平静的说着。
安娜望着那并不算宽阔的背影，突然想起了那天与姐姐的交谈。
——
“姐姐你该不会……”
没有明说的话语，少女的心意却早已展示在脸上。
那张充满幸福的笑脸。
——
不能让他出手，那对姐姐实在太残忍！
安娜咬着牙，倔强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来到雷恩面前，“我来！你给我掩护。”
这是最后的冲锋。
那一段记忆，哪怕时隔多年，雷恩也不愿意回想起来。
攒射的火弹轰击在背生双翼的身影上，爆发的火光瞬间照亮了黑夜。
骑士少女手持断剑，没人知道她怀着怎样的心情，冲破了那片火力网，靠近了那熟悉的身影。
断剑没有丝毫停留，贯穿了胸膛，而后从心脏位置穿出。
怪鸟凄厉的叫声回荡在街道上空，宿主的死亡，意味着它也将随之消散。
“做……得……好……”
苍白的手轻抚骑士少女的脸颊。
这是恢复人性之后，朱莉最后的话语。
之后是少女绝望、崩溃的哭声，与这场大雨融合到了一起。
雷恩望着那抱着尸体痛苦的少女，黯然无言。
雨，一直在下。
……
“波罗老师，这样子真的能救醒安娜吗？”
“当然，这种草药对普通人来说只是毒药，而对你妹妹安娜来说，却完全不会有问题。”
“呼~~那就好。”
“说起来，你……”
“什么？”
“我好奇测了一下，你未来的命运，你会死在你的至爱手中。”
“哎？这不是挺好的，死在最爱的人手里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你这扭曲的想法是从哪获得的？”
“我的妈妈至死都想见到父亲一面，我想，如果注定要死亡，她也愿意死在父亲手里吧……”
炽热的火山之地，末日般的场景。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已经伫立于火山口边缘。
浓烟如同一堵厚重的墙，模糊着他的视线。
他抬头观望，理应被热气所困扰，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热度。
就连滚滚的浓烟之中，都不再虚幻、不可视的巨大身影，也都清晰的呈现出来。
“啊啊……”他低吟着。
那是，燃烧着的巨人。
这一幕，扎根于他内心深处的景象。
疯狂、嗜血、破坏的力量之源。
身体不受控制的，脚步开始移动，想要踏入火山口之中。
浓烟深处的巨人在呼唤着他。
渴望着他的回归。
然而，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一旦踏入，将永远无法回来。
他想要控制身体的前进，却怎么也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浓烟深处突然绽放出夺目的光彩，锁链声响彻此地。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隐约间看到锁链的光芒以及听到巨人的愤怒咆哮。
然后，左眼也随之绽放出耀眼的光辉。
那是契约的力量，关键时刻，在他将要迷失之际，契约的力量发挥了作用。
“雷恩！”
仿佛晴天霹雳，从外界传来的呼唤声让他彻底苏醒。
身体的炽热开始消退，那想要破坏一切的欲望也随之消失于无形。
睁开眼之后，赛米拉的脸庞映入眼帘。
雷恩看着小女孩担忧的神态，嘴角不由得露出微笑。
“原来我们的契约是阻止我走向‘疯狂’的枷锁。”
“你在说什么？”
“不，我也不清楚。事实上，这具身体所隐藏的秘密实在是……”
雷恩苦笑着，他发现自己对于自己身体的了解完全就是一个盲人。他所能确信的就是，生前的雷恩的身上一定经历了什么。
而那将是他必须要去寻找、并解决的谜题。
……
“锵！”
长剑出鞘，清冽的金属声回荡在这条荒芜的街道。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
雨珠打在铠甲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握剑的骑士少女面对着高大的怪物，神色一如她冷淡的眉宇，看不出慌乱，也看不出害怕。
名为幻魔的怪物俯视着这个渺小的人类，阵阵热气从它身上不停的冒出。
没有多余的话语，双方唯有仇恨，以生死决出胜负。
战斗几乎是一瞬间展开，二者同时启动。
银色的光辉裹着少女，那是她最后残存的魔力，将毫无保留的施展在这一剑之中。
与之相对的，幻魔就要显得游刃有余许多。
不过，它依旧不敢轻视这个骑士少女。毕竟，翅膀上的伤还在刺痛着它。
这是一个不能轻视的对手！
几乎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电光火石间，双方交错而过。
蕴含着炽热火焰的利爪，划过了少女的胸甲，那是足以摧金断铁的可怕一击。
少女口喷鲜血，翻滚着倒在地上，失去了战斗的力量。哪怕是穿着铠甲，那浓烈的火劲也侵入她的体内，造成了严重的内伤。
而幻魔此刻则缓缓转身，注视着那倒在地上失去战力的少女。
它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胸口，上面有着一道让人触目惊心的十字剑痕。
它一步步的向着少女走去，青色的鲜血如河流般顺着深可见骨的伤口流下，而当它来到少女近前，举起的爪子准备拍烂这个人类的脑袋的时候，终于——
幻魔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一命呜呼。
它终究还是大意了，忽视了少女为了救回自己的亲人不惜一切所爆发出的力量。
“姐姐……安娜……安娜做到了……”
少女转身看向远处昏迷在地的朱莉，脸上满是兴奋之色，那是被困在井里许久，终于得见天日的幸福表情。
“咕——”
一只怪鸟停在了昏迷的朱莉头上，绿油油的瞳孔注视着远处因为力竭而难以行动的安娜。
“你……”
安娜挣扎着起身，因为魔力耗尽加上强行施展所带来的身体损伤正在不停的刺痛着她。
只是，她依旧在咬牙坚持，那只怪鸟带给她一份不详的预感。
“滚开！”
她试着去威胁，然而却从一只鸟类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丝嘲讽，那极度人性化的表情。
“干得不错，做为一个人类。”
那是一个非常沧桑的老人的声音，显然有什么在透过这只怪鸟在说话。
“不过，你杀了我的手下，想必你心中也做好了被杀的准备。这是老夫的复仇！享受吧！”
怪鸟继续以老人的声音说着，然后在安娜的眼前，鸟喙如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入朱莉的脖子，她发出痛苦的叫声。
然后在安娜瞪大的瞳孔中，钻了进去。
巨大的轰鸣声几乎是在下一秒响起，青色的光芒如同绽放的烟花从朱莉身上冒出。
安娜伫立在原地，大脑空白，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如同火焰般燃烧的青色光芒中，朱莉的身躯缓缓漂浮在半空，在她的身后，一对漆黑的鸟翼拍打着。
就连她的双手也都异变成了鸟爪形态，赤红的双瞳，残忍、嗜血而又无比的冷漠。
“荒……荒瞳……”
所谓的既是荒兽的特征，那是区分荒兽与野兽、妖精等生物的最重要的标志。
“不！这不是真的！”
安娜很清楚，人类的身上出现的特征意味着什么，这已经是类似于荒鬼，但是却比荒鬼还要强悍可怕！
她望着那熟悉的却又无比陌生的身影，那道身影轻轻拍打双翼，便降临到她的近前。
冰冷的面庞，与过去那个温柔的姐姐完全相反。
“来吧，我的妹妹！让姐姐看看你这些年的进步！”
就连出口的话，都冷酷无比。
“——”
长剑断开，断成两截的兵器飞向四周。
如果不是这瞬间的反应，加上及时的格挡，此刻安娜的心脏已经被掏了出来。
只是，朱莉的进攻远没有就此停止，长腿化作长鞭，瞬间将之抽飞。
腰部的骨头都断了，安娜捂住痛处，不停地咳血。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会去在乎身体的伤痛了。
“不认真点的话，你会被我杀掉的。这样也没关系吗？”
安娜望着雨幕中的姐姐，冰冷的话语，不带丝毫感情。
“……”
她什么也没说，不如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记事时起，就没有了关于母亲的记忆，一直以来姐姐都在扮演着近似于母亲的角色。
温柔而又勇敢。
现在，她能为了活下去，亲手杀了朱莉吗？
“看来你是做好了被杀的想法了呢。好吧，姐姐我就成全你。”
朱莉望着躺倒在泥土地里闭上眼睛的少女，一步一步走近。
“放心吧，你也不会孤单的。很快，父亲也会去陪你。”
“不！”
几乎就在朱莉的爪子落下的瞬间，安娜快速翻滚，避开了那几乎必杀的一击。
“这不是立刻就燃烧起了斗志了吗？”
“说起来，从小到大，和我比起来，父亲都更喜欢你呢。”
“也对，毕竟你是他和心中至爱所生，而我则只不过是家族联姻的产物……”
或许因为怪鸟力量的缘故，朱莉内心深处一直被压抑着的情感在这里彻底的爆发了。
“只是，哪怕是这样，我也渴望他能把关注更多的分一点给我。”
“不！父亲也是爱着你的！”安娜大喊着，渴望能唤起朱莉的理智，如果能够成功，或许就能避免残酷的结局。
“哈哈……”
放肆的笑声回荡在这冰冷的雨夜之中。述说着她这些年的苦闷和压抑。
“也许吧，可是我恨他。母亲至死都在想念着他，而他却在外陪着所谓的至爱。呵呵……”
“他夺去了我最爱的人，现在我就把他最爱的女儿杀掉。我很想看看，那时他会是什么表情！”
决绝冷酷的话语说完，攻击再度朝着安娜袭来。
而此时安娜发现她已经没有力量去面对接下来的这一击了，连握住断剑的手都在颤抖个不停。
到此为止了吗？
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啊。
她放弃了，方才那番话让她不再挣扎，就让自己用这具身体减轻父亲的罪孽吧。
闭上双眸，等待着身体被贯穿的一刻。
然而，一道炽热的火光却从她的身旁擦肩而过，将扑来的身影瞬间轰飞。
她惊讶的望着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少年，浑身都已经湿透，就站在她的身后。
“你……雷恩……”
“啊，这种情况真是糟透了。”
看着那荒兽化的熟悉的身影，雷恩多少也猜到了事情的发展，应该是和荒鬼一样的变化吧。
“赛米拉，你的魔力还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因为魔力的不足，赛米拉回到了契约之眼中。
“大概还能发射几发火焰弹吧。总之，现在想逃走也是不可能的。做好拼死的准备吧。”
雷恩望着面色苍白的安娜，心里也不是滋味。
看着前方熟悉的身影变成了敌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与其生死相杀。
“如果你实在办不到，就交给我吧。我来当这个恶人！”
雷恩背对着安娜，平静的说着。
安娜望着那并不算宽阔的背影，突然想起了那天与姐姐的交谈。
——
“姐姐你该不会……”
没有明说的话语，少女的心意却早已展示在脸上。
那张充满幸福的笑脸。
——
不能让他出手，那对姐姐实在太残忍！
安娜咬着牙，倔强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来到雷恩面前，“我来！你给我掩护。”
这是最后的冲锋。
那一段记忆，哪怕时隔多年，雷恩也不愿意回想起来。
攒射的火弹轰击在背生双翼的身影上，爆发的火光瞬间照亮了黑夜。
骑士少女手持断剑，没人知道她怀着怎样的心情，冲破了那片火力网，靠近了那熟悉的身影。
断剑没有丝毫停留，贯穿了胸膛，而后从心脏位置穿出。
怪鸟凄厉的叫声回荡在街道上空，宿主的死亡，意味着它也将随之消散。
“做……得……好……”
苍白的手轻抚骑士少女的脸颊。
这是恢复人性之后，朱莉最后的话语。
之后是少女绝望、崩溃的哭声，与这场大雨融合到了一起。
雷恩望着那抱着尸体痛苦的少女，黯然无言。
雨，一直在下。
……
“波罗老师，这样子真的能救醒安娜吗？”
“当然，这种草药对普通人来说只是毒药，而对你妹妹安娜来说，却完全不会有问题。”
“呼~~那就好。”
“说起来，你……”
“什么？”
“我好奇测了一下，你未来的命运，你会死在你的至爱手中。”
“哎？这不是挺好的，死在最爱的人手里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你这扭曲的想法是从哪获得的？”
“我的妈妈至死都想见到父亲一面，我想，如果注定要死亡，她也愿意死在父亲手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