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清
字体: 16 +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万事开头难

    “就这些?”

    听了魏五的解释,杨猛也不置可否,他还想听听下文呢!

    “暂时就这些。”

    “那就不怎么样!一军建成编制就这些,如何拉出去打仗?辎重粮饷从何而来?火器弹药如何修造?

    五千人的队伍,人吃马喂、各种损耗,难道都让我这个营官来做?这样的队伍,拉出去和谁打?又打的过谁?”

    两人弄出来的编制太过粗糙,单单把人马分开,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看来这两位是白忙活了!

    “领主大人,您的要求是什么?能给我们讲讲吗?”

    葛仕扬这人不似魏五那么阴沉,什么话都说在面上,这下也给魏五解了围。

    “好!那就说说,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五千人马的后勤在哪里?

    后勤的事情不少,兵首在一个养字上,平时在营地吃什么,出去打仗吃什么,这些你们想过吗?

    云南多山河多,遇山开道遇水搭桥,这开路搭桥的家什和材料,从哪里弄?

    新军用的都是火枪,这弹药又要如何补给,难道这些东西,都让兵士们自己扛吗?

    我让你建的军幕,这编制里也没有,让你请的匠人,这编制里还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这算是什么编制?这样的编制,你们说说,好在哪里?让我怎么说好?”

    杨猛的这些话,多半是冲着魏五去的,这新军的事情,几天前自己交代过,莫不是这老歼贼在打马虎眼,要给自己下绊子?

    葛仕扬哪里也是一样,这位外国的革命党,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这样的编制拿出来,不是在扯淡吗?肚子里连这点东西也没有,以后还怎么使唤?

    “三爷,这事儿魏五做差了,我以为您说的那些,都要在您的帐下听令,葛师傅提过这茬,是我揭过去的。”

    这次魏五真不是在下绊子,而是以为杨猛有了谋划,他和葛仕扬,只是简单的将五千人马,分成了一个个小队。

    “前期的送到韦驼子那边的马匹不是有一千五吗?怎么这骑兵只建了一汛?那五百匹藏马哪去了?”

    骑兵的速度快,杨家现在刚刚铺开局面,一支能快速反应的骑兵,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两人削了骑兵的人数,也让杨猛有些不满。

    “三爷,这是葛师傅的建议,咱们的火炮轻便,为了建一支能快速出战的炮兵,五百藏马给了他们,准备筹建三个骑跑哨,所以马军的人数,就少了五百。

    绿营的火炮,多在数千斤上下,运输极为不便,而且到了地方还得现造炮台,有了这三支骑炮哨,咱们就能以快打慢了,我觉得葛师傅的建议可行。”

    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魏五在马匹的事情上,也没想着栽赃陷害,主动把责任揽了下来。

    “现造炮台?难道这绿营的火炮与洋人的火炮差别这么大?”

    说到绿营的火炮,杨猛也想起来了,滇西那里还有几十门火炮呢!本想着拉回来使用,没想到这大清的火炮也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这事儿我也是有些模糊的印象,主要是铁炮过重,炮车不堪重负,在炮车上开炮,一两下这炮车就会散架的。”

    魏五对此事也是有的大略的印象,但葛仕扬的主意委实不错,魏五觉得那五百藏马,应该划拨给炮兵。

    “葛师傅,欧洲的大型火炮也要现造炮台吗?”

    这事儿是个要紧事,得问明白了,看看问题出在哪里?如果能改进的话,还是要改进一下的。

    “不需要啊!就连超大型的要塞炮,都有移动炮车的,可能是炮车的问题吧!”

    大型的火炮,葛仕扬还是见过的,临时建造炮台,欧洲也有,但不像大清的火炮这样,每次开战,都要建造炮台。

    “嗯!这样吧!骑炮哨的问题,先搁置。我在滇西弄了一批绿营的铁炮,这就让那边运过来,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形,咱们再做定夺。

    骑兵不能削减,一千五百藏马,还是给骑兵吧!这骑炮哨的马匹以后再说,军队的编制没有什么大问题。后勤的编制,咱们三个一起来弄吧!

    还有就是官职的问题,捐官的事情也停一停,有韦驼子一个也就够了,咱们捐太多绿营的官职,只怕让有心人瞩目。”

    骑兵是要大用的,无路是保护商队还是震慑云南,骑兵的速度最快,削哪支也不能削骑兵,这是个底线。

    “三爷,这后勤和军幕要编制在一起吗?”

    对于军制,魏五不是很清楚,拿着书本照读还凑活,让他创新就难了。

    “不!军幕就是军幕,后勤就是后勤,而且后勤也要细分的。这军幕就算是个单独的编制,以后建军都要加上军幕,这方面的人才,魏先生以后也要留意一些。

    后勤也要细化,大军驻扎的时候,要有专门做饭的伙夫,五千人的队伍,需要多少人,你们俩整理一下,这伙夫的队伍不能过于庞大,但要分的仔细些。等大军出动的时候,也要分派到各个汛哨的。骑兵那里也要加上马夫和兽医。

    提到这兽医,五千人马的随军郎中,选好了吗?”

    重新拾起这些杂事乱事,杨猛的思路也不是很清晰,只能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了。

    “已然让刘一贴去办理了,只是这精于疗伤的郎中,不是很好找,数目还远远不够,这一时半会的,也不能没个汛哨都安排。”

    魏五这老歼贼的脑子倒是好使,自己问什么他都能对的上来。

    “这事儿就得麻烦葛师傅了,跟你们一起来的,不是有几个医生嘛!办个中西结合的医学馆,对于治疗外伤,还有西医的一些好东西,咱们也是要学的。

    至于随军的郎中,可以粗使就行,不需要医术精湛,学会了疗伤止血就能用,这个条件一出,刘一贴那里,给他半年的时间,必须让各个小队,都有一名随军的郎中。

    随军的郎中医术上不做太大的要求,但这五千人马,还需要一个医馆,这里面的郎中,必须得是医术精湛的,先建这个医馆。

    这军医馆建好之后,没有战事的时候,也要对百姓开放。对了两相结合,医学馆这边开馆授徒,那些学的好的,就让他们到军医馆,跟着那些良医继续学习。

    医馆的事情就说到这里,刚刚我说到那里了?”

    杨猛的点子是不少,但在总揽大局上还差了一些,主要就是缺少历练,自己这个两世为人的,赶不上魏五这个老歼贼。

    “后勤的火头军。”

    魏五答得利索,过目不忘、过耳不漏,就是他一辈子练出来的本事。

    “火头军弄完了,就是衣服鞋袜,我在昆明有个专门的鞋厂,可以做这些,葛师傅你也提一提欧洲的法子,让鞋厂的管事参照一下,你们拿出个章程来,缺少什么机器技术,直接给泰辰下单子。

    再就是我让葛师傅负责的弹药作坊了,魏先生在这事儿上也要多费心,昆明西山那里有批工匠,可以修理枪械,与弹药作坊并在一起,建个军械所吧!

    这个军械所,现在主要是制造弹药修理枪炮,以后还要自己研制枪炮舰船,制造枪炮舰船,这些就需要葛师傅和魏先生共同出力了。

    军械所缺的东西,把单子直接给我,我这里过了才算数。还有那炮车,等滇西的绿营炮过来之后,依着这次米利坚的炮车改造一下,看看有没有起色,不行的话,咱们就不用大清的火炮了。

    你们两人有什么难处吗?有的话直接提出来。”

    杨猛觉得这些已经够两人忙活的了,有些事情等自己的私幕建起来,还要弄个系统些的章程。

    “三爷,这骑炮哨的主意不错,我还是觉得该让出些马匹。”

    洋人的坚船利炮打痛了大清,对于洋炮,魏五也有些执着。

    “嗯!这事儿这么办,不是让你们培养些兽医嘛!马匹咱们缺的很,在云南各地建马场吧!种.马我让昆明那边给弄,这人手魏先生和泰辰商量一下,以后这马匹的用处不小,马场建的越多越好,正好也能让兽医有个施展本事的地方。”

    这事情太多,杨猛现在也意识到幕僚的作用了,如果有几个合用的人手,自己只要发发号使令就行了,事必躬亲累死人啊!

    “领主大人,云南是清国的铜业基地吗?”

    葛仕扬的这一问,可让杨猛与魏五吃了一惊,魏五的老眼一直在转,杨猛的眼里也渗出了冷光。

    “葛师傅,为何有此一问呢?”

    杨猛没有抬头,只是耷拉着眼皮问道。

    “是这样的,您不是问过我开采煤铁铜矿的问题吗?昨晚看了那些米利坚的三磅炮,我觉得咱们自己铸造一些,也是可以的。铸炮的比例我很清楚,只是怕原材料不足,还有就是冶炼技术的问题。”

    原来这事儿是自己漏的,可杨猛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葛仕扬说过这些,这位洋师傅也要好好看管了,不能让他四处乱窜,起码在他的家人到来之前,不能太过放纵他。

    “魏先生,年关的时候,书院不是得了一批造船铸炮的书籍吗?这事你有什么章程没有?”

    杨猛之前通过潘仕成,从朝廷那里弄了大批的书籍,主要就是讲铸炮与造船的,现在也到了用的时候了。

    “这铸炮的法子倒是有,咱们庚子之前主要用泥模、蜡模两法,可这么铸炮一个慢,再就是瑕疵太多,铸炮十门,能有三两门可用的,就算是国手了。

    不过庚子时,浙江出了个能人龚振麟,是个铸炮高手,他创了铁模铸炮法,铸炮的效率极快,但他所铸铁炮与洋炮的差距也是不小,不然怎能有庚子一败呢?还是听听葛师傅怎么说吧!”

    对于大清的火炮,魏五真是看不上,也不知自己这位东主是怎么想的,有洋法子不用,非要用土法子。

    “领主大人,欧洲铸炮技术也差不多,只是蜡模是机器做的误差极小,做出来的火炮也光滑,只要冶炼技术到位,制作铜炮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这时间上会长一些,误差率会大一些,这几天我和魏先生,再整合一下,如果可行,我们会拿出一个章程来的。”

    葛仕扬这么一说,杨猛心里的戒备就少了,看来这位提铜矿之事,也是因为想立功。

    “嗯!就这么着吧!你们两人再合作一把,新军编制的路子我也说了,火炮的制造方法,可以拖一拖,现在主要是拿出编制来。三五天之后,就要整合新军,如何训练新军,你们也拿出个章程来。”

    万事开头难,这一个新军的事务就如此挠头,看来自己的私幕也要尽快建成了,不然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漏洞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