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之海（下）
“星夷的每一个阶层都有固定的知识可以从智慧之库中学习。”古巴兰传来一种沉思式的波动，“不过你是不能去领取的，每一个星夷从出生就有自己的身份档案被记录在智慧之库，你可没有，一旦查过来，我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会很糟糕吗？”
“我说了不能保证，毕竟事关心之海，即使是我也有许多不知道的秘辛。”古巴兰淡淡地回复，“不过你别误会，我可没有袒护你的这种心情，只是不希望我的教女会凭添什么麻烦罢了，她本来烦恼就很多。”
“……，还是谢谢阁下。”恒穆回复，精神波动上稍有些低沉。
古巴兰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感觉到这并非是情绪性的低落，而是精神力量开始衰弱的征兆。
对星夷而言这是不可能的，沉浸在心之海中不会消耗星夷的精神力量，相反，越是高的阶层，越能从中得到滋润与精神的壮大，但此时眼前的是个人类，既然是在消耗精神才能保持与心之海的联系，那证明作为人类，他并非完全被心之海接纳。
这样继续保持连接会不断消耗恒穆的精神，直到他无法承担而强行脱离，不过那样的话恒穆得头痛欲裂上好几天。
“先退出去吧。”又是熟悉的光芒席卷而过，恒穆很快断开了与心之海的连接，重新回到现实之中。
此时月光已经走向了房间的另一侧，不同于人类世界的大小三颗卫星悬挂在远方的夜空中，窗外的森林在风吹下有海水波浪般的起伏。
恒穆转头看到一旁古巴兰，他的姿势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月光下活像一尊穿了衣服的石像。对于过分寂静的空间不太适应的恒穆赶忙打破僵局问道：“在心之海中时，是不是会脱离对现实的感觉。”
“不会，只是你的灵能太弱，不能同时维持罢了，否则都不需要进入睡眠状态下才能进入心之海。不过对于人类而言，你的灵能天赋绝对是上上之选了，你们人类难道没有对拥有灵能天赋的人进行挖掘和培养的政策吗？”古巴兰数百年的历练中，也有经历过人类的世界，至少他去过的国度对灵能很是重视。
“不是，我很早就检测过了，那个时候得到的答案是我并不具有灵能的天赋。”恒穆有些自嘲道，“对于我的家族而言……”恒穆说到这时顿下来，不知是否要接着说下去。
“放心，我对你的身世没有任何兴趣。”古巴兰很清楚他在想什么，“即使你说了，我的态度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只需要记住你在这里的身份即可。”
“谢谢。”恒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所以说你在小时候没有被检测出灵能天赋，不过理论上任何具有精神灵感天赋的生命在幼年时代就会有所体现，只能说明你们人类的技术不够靠谱吧。”古巴兰带着上位种族特有的自信说道，“我记得一百多年前的时候有一个人类给我看过他们用来激发灵能潜力的药物，那东西副作用挺大的，不会现在还用吧？”
“那个人类叫什么？”恒穆有些好奇，因为现在人类能明显激发灵能的方式，的确还是药物为主。
“应该是叫杜兰，毕竟不是太久前的事情，我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后来听说他还当了什么院士来着。”古巴兰很肯定地说，对他而言，一百年前也许真的不是太久。
恒穆沉默，即使他并没有怎么认真学过历史，但对这个名字在人类世界却是如雷贯耳，青轲联邦青史留名的化学家，生物学者，同时是联邦秘密部队“利爪”特工的缔造者之一，他研发的特殊药物使得对灵能开发与检测的副作用大大降低，通过特工部队的破坏与刺杀，联邦重新扳回与帝国同盟作战的不利局势，最终稳定战局，而杜兰也被冠以国家英雄之称。
即使是恒穆，当初在灵能检测中也是用原基础上改进的药物。
杜兰博士的研制的药物俗称“火鸦”，这对人类在灵能领域的探索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不过对于古巴兰来说，这并不值得惊叹，反倒觉得有些歪门邪道。
星夷真的是很骄傲的种族，越是古老越是如此。
“恐怕是还在使用药物，至少我是用药物检测过的。”恒穆回答。
“还是如此呀，你们人类……算了，你对灵能的认识是怎样的？”古巴兰忽然问道。
恒穆一愣，没料到古巴兰会这样发问，简单回忆自己以前所学，答复道：“灵能是依凭精神力量所体现的现象能力的总和，是生命能驾驭超越灵魂所需要的灵素能量的具体体现，它能使生命以精神干涉物质世界。”
“正确，但不全对。”古巴兰拍拍手，“你觉得你能用灵能干涉物质世界吗？”
恒穆摇头，很显然他完全做不到。
“你的灵能并不弱，至少相对人类而言。”古巴兰伸手拂过几上的瓷制茶杯，他的手掌修长干净，却森冷的像月光刀锋，茶杯洁白的杯壁在无形的刀锋下出现细长笔直的裂缝，“但你并不能驾驭它，就像同一杯水，我能将它化为冰制的刀锋，而你那里却依然只是一杯水，这就是差别所在，对灵能的驾驭不仅在灵能的多少，同时也在于你的意志能够能否驱使它。”
但意志是比精神还要虚无缥缈的存在，恒穆很清楚这一点，如果说灵魂是一本书，那么精神就是纸业，意志则像文字描叙的内容，故事只能被书本呈现，这是绝大多数生物的具体现状，而反过来让故事去驾驭书本，这就显得不可思议了。
“在这个世界中，一个完整的生命，既不能是纯粹的精神体，也不能是纯粹的物质形体，失去肉体，则灵魂无法抵挡虚空世界的洪流，会被碾成纯粹的灵素，而失去精神，生命就失去了存在的根本象征。”古巴兰松开手，破裂的瓷杯滑落分开，里面的水纷纷扬洒落，溅起水花在桌面上滚动，“就像水杯与水。”
恒穆仔细听着古巴兰的描叙，在此之前他从未在意过这些，而此时此刻他认真的像是被路边糖果诱惑的孩子一样认真。
与此同时，有早已模糊封尘在心底的一些记忆与话语也朦胧地浮现回响。
从情感中获得力量，从宁静中得到自我。恒穆喃喃低语，仿佛耳边正回响着那个苍老的声音。
“说得不错。”古巴兰有些惊讶道，“看来你不是一无所知，严苛的苦修与沉静的冥想是驾驭与掌控灵能最简单的方法，在此环境中生命才能更真切地体会灵魂自我，即使是没有灵能天赋的生命，在宁静冥想之中也能得到精神上的鼓舞与力量。”
古巴兰将茶杯的碎片捡起，接着，恒穆听见细碎的，比蚊呐还要细微的声响从中传来，那块碎片仿佛正颤动不止，沙尘抖落，然后一瞬间崩溃成尘。
“星夷的生命漫长，因此我们对灵能的驾驭得以登峰造极，尽管绝大部分星夷也没有能将灵能直接反馈至现实物质的天赋，但漫长的磨练也足以拥有足够的意志来驾驭自己的灵能了。”古巴兰沉声道，而伴随着他的话语，崩溃成尘的瓷片粉末在几案上流动起来，仿佛被风卷起的尘沙，然而门窗关死的房间内是不会有这种风力形成的。
“正常而言，即使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如何驾驭灵能，但身体也会表现出些许弥端，但是你……”古巴兰沉默片刻，然后抬手出拳，在恒穆反应之前停在他面前，凌厉的气流划过。
“反应缓慢，肌肉薄弱，甚至不能自然性地形成自身的灵能场来抵御自然的有害物侵蚀，你的灵能究竟流失到哪去了？”古巴眼眸的光芒忽暗忽明，这是星夷情绪波动唯一的外在体现，也许这真的对古巴兰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灵能是由灵素构架形成，它同物质一样不可能凭空消失，除非被转化或湮灭，但此刻从恒穆身上他看不出什么特殊的迹象。
虽然灵能强大，但古巴兰并非灵能理论的专家，如果真的想要寻找到精准的答案，他只能带着恒穆去智慧之库进行进一步的检查，但这是从可行性到必要性都不足的行动。
虽然好奇，但这种问题根本没有到需要惊动到智慧之库那帮大爷的头上，更何况恒穆只是一个人类，更不至于。
古巴兰只能从经验做出判断：“也许你的大脑与灵魂受到过创伤之类的，导致了物理上的亏空，因此灵能本能地做出反应来维持你的神智活动，毕竟灵能从自身消逝，除了死亡外，只有本身存在一个不断消耗的漏洞才可能。”
听到这里时恒穆想起当年自己曾经有一次不慎跌落河谷，有过很轻微的脑震荡，但这不应该会达到能不断消耗巨量灵能的地步，况且极轻微的震荡并非什么问题，就是个普通人都能养好，何况恒穆还经过专业的治疗。
古巴兰不能给他答案，因此他也只能暂时接受这个事实，况且现在拥有灵能对他的作用也不大。
“也许你可以尝试在心之海中多停留一段时间，来锻炼一下自己的意志和控制力，当你能感受和驾驭自己的灵能时，也许能有答案吧。”古巴兰最后给出这样的建议，作为星夷，建议另外的种族进入心之海尝试，未免有些违和。
闲谈半晌，月亮开始走下天空，已经快要到恒穆一天准备工作的时间了。
(本章完)
“会很糟糕吗？”
“我说了不能保证，毕竟事关心之海，即使是我也有许多不知道的秘辛。”古巴兰淡淡地回复，“不过你别误会，我可没有袒护你的这种心情，只是不希望我的教女会凭添什么麻烦罢了，她本来烦恼就很多。”
“……，还是谢谢阁下。”恒穆回复，精神波动上稍有些低沉。
古巴兰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感觉到这并非是情绪性的低落，而是精神力量开始衰弱的征兆。
对星夷而言这是不可能的，沉浸在心之海中不会消耗星夷的精神力量，相反，越是高的阶层，越能从中得到滋润与精神的壮大，但此时眼前的是个人类，既然是在消耗精神才能保持与心之海的联系，那证明作为人类，他并非完全被心之海接纳。
这样继续保持连接会不断消耗恒穆的精神，直到他无法承担而强行脱离，不过那样的话恒穆得头痛欲裂上好几天。
“先退出去吧。”又是熟悉的光芒席卷而过，恒穆很快断开了与心之海的连接，重新回到现实之中。
此时月光已经走向了房间的另一侧，不同于人类世界的大小三颗卫星悬挂在远方的夜空中，窗外的森林在风吹下有海水波浪般的起伏。
恒穆转头看到一旁古巴兰，他的姿势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月光下活像一尊穿了衣服的石像。对于过分寂静的空间不太适应的恒穆赶忙打破僵局问道：“在心之海中时，是不是会脱离对现实的感觉。”
“不会，只是你的灵能太弱，不能同时维持罢了，否则都不需要进入睡眠状态下才能进入心之海。不过对于人类而言，你的灵能天赋绝对是上上之选了，你们人类难道没有对拥有灵能天赋的人进行挖掘和培养的政策吗？”古巴兰数百年的历练中，也有经历过人类的世界，至少他去过的国度对灵能很是重视。
“不是，我很早就检测过了，那个时候得到的答案是我并不具有灵能的天赋。”恒穆有些自嘲道，“对于我的家族而言……”恒穆说到这时顿下来，不知是否要接着说下去。
“放心，我对你的身世没有任何兴趣。”古巴兰很清楚他在想什么，“即使你说了，我的态度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只需要记住你在这里的身份即可。”
“谢谢。”恒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所以说你在小时候没有被检测出灵能天赋，不过理论上任何具有精神灵感天赋的生命在幼年时代就会有所体现，只能说明你们人类的技术不够靠谱吧。”古巴兰带着上位种族特有的自信说道，“我记得一百多年前的时候有一个人类给我看过他们用来激发灵能潜力的药物，那东西副作用挺大的，不会现在还用吧？”
“那个人类叫什么？”恒穆有些好奇，因为现在人类能明显激发灵能的方式，的确还是药物为主。
“应该是叫杜兰，毕竟不是太久前的事情，我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后来听说他还当了什么院士来着。”古巴兰很肯定地说，对他而言，一百年前也许真的不是太久。
恒穆沉默，即使他并没有怎么认真学过历史，但对这个名字在人类世界却是如雷贯耳，青轲联邦青史留名的化学家，生物学者，同时是联邦秘密部队“利爪”特工的缔造者之一，他研发的特殊药物使得对灵能开发与检测的副作用大大降低，通过特工部队的破坏与刺杀，联邦重新扳回与帝国同盟作战的不利局势，最终稳定战局，而杜兰也被冠以国家英雄之称。
即使是恒穆，当初在灵能检测中也是用原基础上改进的药物。
杜兰博士的研制的药物俗称“火鸦”，这对人类在灵能领域的探索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不过对于古巴兰来说，这并不值得惊叹，反倒觉得有些歪门邪道。
星夷真的是很骄傲的种族，越是古老越是如此。
“恐怕是还在使用药物，至少我是用药物检测过的。”恒穆回答。
“还是如此呀，你们人类……算了，你对灵能的认识是怎样的？”古巴兰忽然问道。
恒穆一愣，没料到古巴兰会这样发问，简单回忆自己以前所学，答复道：“灵能是依凭精神力量所体现的现象能力的总和，是生命能驾驭超越灵魂所需要的灵素能量的具体体现，它能使生命以精神干涉物质世界。”
“正确，但不全对。”古巴兰拍拍手，“你觉得你能用灵能干涉物质世界吗？”
恒穆摇头，很显然他完全做不到。
“你的灵能并不弱，至少相对人类而言。”古巴兰伸手拂过几上的瓷制茶杯，他的手掌修长干净，却森冷的像月光刀锋，茶杯洁白的杯壁在无形的刀锋下出现细长笔直的裂缝，“但你并不能驾驭它，就像同一杯水，我能将它化为冰制的刀锋，而你那里却依然只是一杯水，这就是差别所在，对灵能的驾驭不仅在灵能的多少，同时也在于你的意志能够能否驱使它。”
但意志是比精神还要虚无缥缈的存在，恒穆很清楚这一点，如果说灵魂是一本书，那么精神就是纸业，意志则像文字描叙的内容，故事只能被书本呈现，这是绝大多数生物的具体现状，而反过来让故事去驾驭书本，这就显得不可思议了。
“在这个世界中，一个完整的生命，既不能是纯粹的精神体，也不能是纯粹的物质形体，失去肉体，则灵魂无法抵挡虚空世界的洪流，会被碾成纯粹的灵素，而失去精神，生命就失去了存在的根本象征。”古巴兰松开手，破裂的瓷杯滑落分开，里面的水纷纷扬洒落，溅起水花在桌面上滚动，“就像水杯与水。”
恒穆仔细听着古巴兰的描叙，在此之前他从未在意过这些，而此时此刻他认真的像是被路边糖果诱惑的孩子一样认真。
与此同时，有早已模糊封尘在心底的一些记忆与话语也朦胧地浮现回响。
从情感中获得力量，从宁静中得到自我。恒穆喃喃低语，仿佛耳边正回响着那个苍老的声音。
“说得不错。”古巴兰有些惊讶道，“看来你不是一无所知，严苛的苦修与沉静的冥想是驾驭与掌控灵能最简单的方法，在此环境中生命才能更真切地体会灵魂自我，即使是没有灵能天赋的生命，在宁静冥想之中也能得到精神上的鼓舞与力量。”
古巴兰将茶杯的碎片捡起，接着，恒穆听见细碎的，比蚊呐还要细微的声响从中传来，那块碎片仿佛正颤动不止，沙尘抖落，然后一瞬间崩溃成尘。
“星夷的生命漫长，因此我们对灵能的驾驭得以登峰造极，尽管绝大部分星夷也没有能将灵能直接反馈至现实物质的天赋，但漫长的磨练也足以拥有足够的意志来驾驭自己的灵能了。”古巴兰沉声道，而伴随着他的话语，崩溃成尘的瓷片粉末在几案上流动起来，仿佛被风卷起的尘沙，然而门窗关死的房间内是不会有这种风力形成的。
“正常而言，即使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如何驾驭灵能，但身体也会表现出些许弥端，但是你……”古巴兰沉默片刻，然后抬手出拳，在恒穆反应之前停在他面前，凌厉的气流划过。
“反应缓慢，肌肉薄弱，甚至不能自然性地形成自身的灵能场来抵御自然的有害物侵蚀，你的灵能究竟流失到哪去了？”古巴眼眸的光芒忽暗忽明，这是星夷情绪波动唯一的外在体现，也许这真的对古巴兰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灵能是由灵素构架形成，它同物质一样不可能凭空消失，除非被转化或湮灭，但此刻从恒穆身上他看不出什么特殊的迹象。
虽然灵能强大，但古巴兰并非灵能理论的专家，如果真的想要寻找到精准的答案，他只能带着恒穆去智慧之库进行进一步的检查，但这是从可行性到必要性都不足的行动。
虽然好奇，但这种问题根本没有到需要惊动到智慧之库那帮大爷的头上，更何况恒穆只是一个人类，更不至于。
古巴兰只能从经验做出判断：“也许你的大脑与灵魂受到过创伤之类的，导致了物理上的亏空，因此灵能本能地做出反应来维持你的神智活动，毕竟灵能从自身消逝，除了死亡外，只有本身存在一个不断消耗的漏洞才可能。”
听到这里时恒穆想起当年自己曾经有一次不慎跌落河谷，有过很轻微的脑震荡，但这不应该会达到能不断消耗巨量灵能的地步，况且极轻微的震荡并非什么问题，就是个普通人都能养好，何况恒穆还经过专业的治疗。
古巴兰不能给他答案，因此他也只能暂时接受这个事实，况且现在拥有灵能对他的作用也不大。
“也许你可以尝试在心之海中多停留一段时间，来锻炼一下自己的意志和控制力，当你能感受和驾驭自己的灵能时，也许能有答案吧。”古巴兰最后给出这样的建议，作为星夷，建议另外的种族进入心之海尝试，未免有些违和。
闲谈半晌，月亮开始走下天空，已经快要到恒穆一天准备工作的时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