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墨如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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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相送

人生犹如旅途,起点自娘胎呱呱落地那一刻起,中途偶尔在各个驿站停留,终点却毫无疑问地通往死亡(地府)。原创首发因此,有些人只为及时行乐,潇洒走一回;有的人却在自己的生命中绽放着绚丽光彩,仿若钻石,璀璨自己,惊艳他人。还有的则像是蜡烛,他们做着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燃烧着自己,照亮他人。

沿途风景优美,更多的人却一再错过,只为了奔向终点,以为那就是最美的。

看着脚下的路,苏墨的心情不能平静,恨不能这条路再长些,更长些,若是没有尽头,最好,彼此再也不用分开,可以一直相伴着下去。人生路漫漫,若是没有她的相伴,该是何等凄凉?

有人说,人生太寂寞,所以才需要伴侣,在无法继续的时候,有个相依相偎的人儿陪你继续。也许,我们终将孤独,一个人静静老去;却并不妨碍彼此一路相携,风雨同路的长长幸福。

紧了紧相握的手,他的心里早就不舍,这双手,只为握上她的纤纤柔胰;空落的心,在见着她的那刻,渐渐填满,满满的满足,淡淡的喜悦。

有种爱,在不知不觉中上瘾,习惯,渐渐地,深入骨髓,再也无法承受失去。不必惊天地、泣鬼神,也不需要“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轰轰烈烈,更不必你死我活的纠缠不休,只需深深的,深深地喜欢,带着满心的欢喜、满心的祝福。

他仿佛闻到了幸福的味道,香香的,甜甜的,暖暖的,犹如冬日的暖阳。

“怎么了?”君莫笑转头,杏眼圆睁,疑惑地看向苏墨。

“莫笑,有你真好!”他停住,凤眼深情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儿;莫笑,只因这滚滚红尘中有你,我苏墨才觉得如此幸福,如此满足。

君莫笑“扑哧”笑了,眼里闪过狡黠:“苏墨,你这是在向我表白么?”凡事冷情的他,何时这么多情?

苏墨也不恼,只淡笑着:“莫笑,送我到虎门客栈,可好?”舍不得在宫门口就与她分开,他得为自己争取尽量多的福利。

君莫笑看了看不远处那通往外界的宫门,又瞅了瞅他期盼的眼神,不由地点了点头。

他依旧淡笑,却是扯着她前行。

“喂,放手,等他们看到了,恐怕明日你得再次成为全京城人士关注的焦点了!”真是的,两个大“男人”这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须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他人的眼中。远处的高阁上,玄色衣衫猎猎生风,墨发乱舞着,丰神俊朗的脸上带着满面的煞气,锦袖中的双手,早就紧握成拳;视线犹如锋锐的刀刃,刀刀准确无误地飞向他俩相握着的双手。

他身后跟着的侍女,则是退避三舍般地看着自家主子,冷眼旁观。她暗叹,三王呀,你这又是何苦?何不如早些放大家自由!

苏墨依依不舍地放开彼此相握的手,在宫门口接过侍卫牵过来的白马;上马后,他伸手,静静看着她,等着君莫笑向前。

君莫笑注视着阳光中伸出的那只白皙的手,似散着淡淡荧光,十指修长,苍劲有力,犹如有魔术般;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递向前,一碰着他的手,他立即握住,再也不容她的逃脱。

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被他抱坐在身前,两人同时安坐在马上。

她从来不知道,他这么清瘦的人儿,竟然这么大力!话说,他的怀抱真的很舒服!她安逸地长叹一口气。

他轻喝一声,白马已奔向前,宫门立即甩在身后;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环着她的腰身,眼里,流淌着与来时决然不同的暖意;这让他清潋的俊颜看上去愈加魅惑,愈加绝伦。

果然,人群再次沸腾了,所到之处,或惊讶,或艳羡,有的甚至带着炙热的妒意。

虽然她的脸上被涂抹的黄黄黑黑,却并不影响她清雅的气质;两人坐在马上,只那股子怡然、幸福的表情,就不知羡煞了多少少男少女。

他的呼吸轻拂着她的耳垂,一呼一吸,都是他的味道,清新的犹如雨后新荷,带着淡淡的墨香,这是她爱极的味道。

看着指指点点的人群,她的耳垂逸出丝丝缕缕的红晕,身子正想不动声色地远离些,却被他紧紧箍着,无法离开分毫。

“乖,别动——”他在她耳旁低语,犹如低吟着的清泉,“后面有人跟着——”

她立即乖乖地待在他的怀中,突地想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貌似,今日的她,甘愿为他的鱼肉;思至此,她更是耳热如火,连脸上也是更黄更黑了。

他低笑,胸膛的微微震动,震撼着她的心灵;她很想狠狠咬上他几口,但碍于当前的情境,她只得隐忍;心中却道,这笔账,我记下了!

走过繁华的大街,又拐了好几条街道,他们终于到了虎门客栈。

他下马,却是无比自然地抱了她下来,这一下,更让她不好意思了,脸上也开始灼烧起来。

她看向远处,果真有几个大猩猩般的人物鬼鬼祟祟地跟着他们。她不由苦笑,父王还真是不放心她呀!

“上去吧,他们不会抛下你不管!”苏墨在她耳旁低笑。

君莫笑恨恨地跺了跺脚:“不了,你上去吧,我回去,下月见——”

苏墨点头,不舍地看着她,塞了一个荷包给她,复又看了看远处那如影相随的人物,这才牵着白马走了进去。

君莫笑忍着眼里的涩意,紧了紧手中的荷包,沉甸甸的,正如她此刻的心情;直到他的身影淹没在热闹中,她才依依不舍地往回走;拦了一辆马车,刚坐进车厢,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只得任它静静流淌。

良久,泪已风干,她靠在车厢一角,视线一直落在手中沉甸甸的荷包上,这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他的气息。白底墨竹印的荷包,盘着浅色的如意纹,优美而细腻,正如他的心意。

她暗叹,这一别,又得好些天才可以见面,哎,相见时难别亦难,何时,才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