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段卿卿会渐渐发现她爹不是好人
入夜,段卿卿在宫墙外无声的静立。
过了今夜，她就要离开这复杂的京城了，也许还会再来，也许……永不回来。
她今日在吩咐庄子管事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庄子的庄主其实长久的离开也不会有很大的问题，管事们各司其职久矣,事情处理的很好。段卿卿在议事完了之后，就在心里暗暗的做了个打算。
听说父亲那边并不是毫无接应。她此去大燕去看看父亲是否过得好之后,便会去那最西南的地方，寻找以前为自己治疗蛊毒的那个人,拜入他的门下，从此再不回来。李齐钰也许赌的就是她的善良心软,会不忍心看着她打下的这份家业散尽，然后留在凌云山庄，从此闲散荣华，孤独终老。
她不得不说，对方的确是非常懂她的，连她自己在听到碧瑶那些话的时候，也想要要留下来，按照对方的计划活下去。
可是在知道连父亲也瞒着自己的时候，那种突如其来的孤独感让段卿卿突然就不想顺了她的心意了。
瞟了一眼看上去很高的宫墙，段卿卿足尖一点，整个人便轻飘飘的拔地而起，落入宫墙之内，她的武功较上次离开，已经有了可怕的进步。皇宫之内守卫再森严，在她看来，也如入无人之境。
当然，这也让她付出了一点小小的代价——比如，她的记忆出了点儿小小的问题。经常会出现空白一般，脑子空空。不知道在想啥。越是重要的，和越不重要的，才忘记的很快，而那些寻常之事，反而记得微微清楚些。
对这，段卿卿表示理解，四肢发达了么，自然头脑也会简单些。
她对李齐钰的那些记忆，全靠她想起来的时候，就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记下，偶尔翻出来看看，才能连贯的想起来。
掏出身上的小本本，再凭着稀薄的记忆，段卿卿轻点足尖，踩着脚下的屋檐，往李齐钰的长乐宫飘去。
长乐宫安安静静的，还是那些熟面孔。只是奇怪的是，公主的寝宫门外居然站着两位大太监，从衣服上便可以鉴定出来，是皇帝跟前的大总管李德海，和公主身边的大太监尹素言。
段卿卿愣了愣。
难道小皇帝现在夜宿公主寝宫了？
公主的寝宫是个院中院。真正的房间离寝宫门口还是颇有曲径通幽的感觉，也就意味着尹素言他们站立的地方是听不到寝宫里的声音的。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
为何今晚会避讳的站这么远？
这不科学！
段卿卿心下一动，飘然进了寝宫内的小院。
这一进入，便瞬间明白了大太监守在门外不进内门的原因。
门内赫然是两个人的气息和声响。就算耳朵不敏锐，也能听的真真切切。
因为那是男女**嬉戏的声音。
段卿卿头上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头一次竟然有这么真切的“怒发冲冠”的感受。
公主和皇上的大太监守门，又是在公主的寝宫。如此有违伦常的事情，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段卿卿感觉自己握紧的拳头已经完全压抑不住满腔的怒气。
在头脑反应过来之前，人就已经推开了门，大步的迈了进去。虽然动作并无不妥，可是那被她踩过的足迹，却是深深下陷，脚印宛然，地板碎裂。
可能是玩的正高兴，也可能是因为段卿卿这一路走来声音极轻，那床头正在开心嬉戏的两人，全然没有发现她。
直到小皇帝感觉脊背发冷，强烈的杀意弥漫的时候，**的两个人才发现不大对劲。小皇帝反应极快，动如脱兔般的往凤床的里侧一滚，张嘴就打算大叫有刺客。
段卿卿一个巴掌抽过去。硬生生将他的呐喊截断在喉咙里，变成带着痛楚的嗷呜一声。随即抬起头来，喊着痛出来的眼泪，和气出来的怒火，瞪着眼前的人：“哪里来的刺客！居然敢打朕？！”
随着他这一声刺客出口，那被他压在身下穿着公主九鸾袍的女人也惊恐的抬起脸来。
在灯光下，面容光洁的女子在一霎的惊恐之后，直起身子，挡在了帝王的面前。
段卿卿一指就封了她的哑穴。
不是李齐钰。
在她抬起头的时候，段卿卿就发现了。这个人不可能是李齐钰，虽然她依旧开始不大记得对方的容貌音色，可是那种看见这个人毫无感觉的心告诉她，这个人虽然穿着公主的衣裳，却绝对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段卿卿迅速封住了**两人的穴道。再次从怀里掏出了她早就画好地图的那个本子，确定此处绝对是李齐钰的寝宫之后。
也确定了凤**绝对是小皇帝和某个妃子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怒不可遏，一连串的责问不假思索就冒出了口：“在长姐的**招幸妃子。陛下有考虑过让公主情何以堪吗？是什么让你丧心病**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
小皇帝朝天翻了个白眼。
段卿卿愣了愣，点开了他的穴道。对方牙尖嘴利：“为了什么不是关键，重要的是朕本身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人。”
小皇帝俏丽的小脸白森森的，透露出几许薄晕。
他直直的对上了段卿卿的眼睛，语气邪恶又下流：“皇姐都懒得教训朕了，难道朕还轮得到你这么一个刺客来教训？”
段卿卿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停了片刻，才干巴巴的问：“公主哪里去了？为何放你在此胡闹？”
小皇帝鼻孔朝天：“朕凭什么要告诉你。”
他龙袍大敞，露出白皙滑腻的胸膛，仰着脖子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而不自知，而在他身前的那个妃子虽然十分害怕，却依旧用单薄的身子极力的挡住他。段卿卿心里突然微微一酸。小皇帝如此不讨喜，却总有人那么舍生忘死的护着他。
命真好。
小皇帝原本是仰头望天做不知死活状，然后暗暗的摸向了腰间的一个竹哨的，却突然脑子里白光一闪，明白了过来。这天底下敢管他的事儿的，除了他姐李齐钰，就只有太傅和段卿卿了，而管了他的闲事儿，还来问他姐姐的，也就只有那个段卿卿了。
明确了目标之后，小皇帝一口银牙咬碎。身上的杀气也顿时爆表，简直可以和段卿卿刚出场时候媲美。
也不怕了，也不躲了，小皇帝仰天大笑三声，恨声道：“段卿卿！就算你把自己弄成这副狗都不理的难看模样我也知道是你！皇姐费了多大的心思把你送出去，不惜和朕反目，你居然还敢回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如此就怨不得朕分分钟弄死你！”
他脸上顶着硕大无比的一个巴掌印子，明明不是那么开心，却狞笑到神色疯狂，段卿卿直觉不大对劲，不想继续和对方纠缠下去，转身就打算走。
小皇帝从**一个饿虎扑食跃下来，抓住了她的胳膊，声音也是恶狠狠的：“想走，没有那么容易！”
段卿卿淡淡回应：“陛下，我如今的功力，怕是无人可当，如果陛下想试试，我也可以奉陪，不过在这之前，陛下应该先告诉我，公主到底在哪？”
小皇帝顺着她的眼神看去，青石地板上的地毯寸寸碎裂，足印足有一寸见方，顿时噤声。手麻利的从段卿卿的袖子上滑下来，转身就想往外跑。
段卿卿叹了口气，伸手把人捞了回来，小皇帝顿时吓破了胆：“你如果敢伤害我，我姐姐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素来善于窥探人心，直觉他的皇姐是对方如今唯一的软肋。故而说的格外急切，不过这听在了段卿卿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心思。
“你皇姐出去了？去哪里了？她没有带上尹素言，而且她的寝宫也有别的女人穿着她的衣裳，所以你的皇姐是出了远门了吗？而且还不能让人知道的那种？”
一连串的问题从段卿卿口中问了出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头脑反应这么迅速，且急切。
小皇帝闭上了嘴巴。
段卿卿贴近他：“你快说呀，你姐姐身上中了蛊。最好不要离开京城，我用我的血配了些解蛊毒的药丸，她先用来抑制一下蛊毒的毒性，等我找到了以前的医师，便可以为她解蛊毒……”
小皇帝眼睛瞪的几乎要脱框：“你竟然敢给她下蛊！！！”
段卿卿心里一疼，强忍着胸口的自责和鼻酸：“我也是迫不得已……”
小皇帝大怒：“胡说八道！！别人逼着你给她下蛊了吗？说什么迫不得已，还不是因为你存着了害我皇姐的心思！你这个王八蛋！！”
他骂的话，句句像刀子戳入了段卿卿的眼眶，纵然许多记忆不再，可是在翻开这一幕的时候，也觉得胸口生疼，眼眶滚烫。
段卿卿愣愣的不说话。
小皇帝反而冷静了下来：“那你给皇姐下蛊的这事儿，皇姐自己知道吗？”
段卿卿被问的微微一愣之后，诚实的点了点头：“公主知道的。”
小皇帝生生捏碎了一盏茶杯。
原来她中了蛊毒，自己竟然知道的，只是瞒着朕而已，朕和她十几年的手足之情，竟然比不过眼前区区一女子。小皇帝觉得胸口气得肿胀的几乎不能呼吸了，每一秒的生存都带着痛楚和怒意。
他声音几乎颤抖：“所以她知道自己中了蛊毒，还是跟着军队大燕打战？！她这是去找死么？”
段卿卿眼瞳扩大，惊怒交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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