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tue jun 21 11:32:59 cst 2016
青青驾车来到高虎家的楼下，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地下的积水仿佛冒着寒气，他打了一个冷战，抬头看看那亮着灯光的窗户，按下了楼道门的门铃，响了几声后，门‘咔哒’一声开了，他左右看看，迅速闪进了楼道。上到四楼后，冲着楼梯口的大门半掩着，里面传来了吸尘器工作的声音。他轻轻推开门，换下拖鞋，叫了声姐姐。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拿着吸尘器从卧室走了出来，明眸皓齿，谈扫峨眉。“青青，你哥呢？”柔柔的东北口音，又有着几分的倔强和豪爽。“我哥有事去云南了，走时很急，电话没电了，充电器也忘带了，他让我告诉你，说他这才去的时间很长，让你先回辽宁老家住一段时间。”
“干啥玩意又去云南了？还是那矿的事？”
“可能是吧，走的急，我也没听清楚，老肥你就别管了，我每天来遛它就是。”
阳台上，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名字，激动地来回转着，就是不敢逾越门口半步。
小何看了青青一眼，想了一会儿：“好，我一会儿收拾行李，明天就走，到济南坐飞机吧，待会儿我上网查查有几点的航班，正好买上票，你回去吧青青，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青青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打了个招呼，换了鞋就走了。开车围着小区转了一圈，又悄悄地开了回来，找了一个隐蔽但正好能看到楼道口的地方停车熄火，拿起电话，给高虎打了过去：“喂虎哥，我在楼下呢，放心已经办好了，明天姐姐就走，说是到济南坐飞机回去，嗯，藏好了，不用叫人来，我自己能行，好，放心吧哥。”挂掉电话，又把电话调成静音模式，把副驾驶上的一把砍刀拿在手中，将车窗留一个缝隙，沉默地注视着楼道口。
刘俊山回到家已是深夜，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这是他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社会，电视里的桥段竟然被自己亲身经历，晚上在医院虽然又赢了几百块钱，但他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看着高虎憔悴的脸，他的心里难受的很，建斌的到来似乎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大咖上阵，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立芬还没睡着，她已经听说高虎的事，问了他事情发生的经过，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听完过程后只是谈定的说：“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就算出门也要小心点，毕竟他们认识你的模样，万一迁怒与你呢？”最后立芬见他有些失魂落魄，安慰他说：“放心，没事，高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说建斌既然出面，那伙人也该掂量掂量了，快睡吧，很晚了。”
刘俊山回到儿子的房间，一时心乱如麻，于是打开电脑登录qq，将说说更改为：如入浓雾，出不去，看不清。刚刚写完，消息提示音便‘嘀嘀嘀’地响了起来。冯伦的头像在闪烁不停。他点开，见冯伦留言：喝酒无罪，装逼不对。他一时不知该怎样回复，就关了机，上床睡觉。
第二天起床后他就来到了医院，他家和医院只隔一个路口，方便的很，走廊里的小弟又换了一批，看来是倒班的，小弟们见到他都恭敬地喊着俊山哥，这让他十分享受和膨胀。男人，又有几个不追求浪奔浪流呢？
高虎依然平静地坐在床上，仿佛一夜都没有动过，刘俊山轻轻叫了一声虎。高虎抬头，冲他点头示意，接着继续发呆。刘俊山在床边椅子上坐下，一时无话，相对沉默。
这时门开了，青青低头耷拉脚的站在了门口，高虎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小何从青青背后闪了出来。高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青青，青青吞吞吐吐地开口：“哥，姐姐她・・・・・・・”
“好了，别怪青青，是我逼他带我来的，拜托下次撒谎找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别说什么手机没电了什么的，幼稚，你自己忘了你有两个手机啊，其中一个还有两块电池。再骗我我削你啊。”小何走到病床前，刘俊山忙起身让座。小何笑着说：“不用起来，你坐着就行。”
高虎瞪了青青一眼，但能看出来他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青青讪笑着走了出去，刘俊山也跟了出去，把门轻轻带好。在走廊站了一会儿，小何走了出来，眼圈发红，但笑靥如花，“青青，跟我到市场买鸽子去，吃鸽子对伤口好。”青青答应着跟了出去。
刘俊山又回到病房，见高虎面带微笑，就问：“你没和你媳妇说啊？”
“没有，怕她担心。”
“她没害怕吧？”
“不会，她的性格・・・・・・・”高虎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俊山笑了笑，接着问：“也不知道建斌查的怎么样了。”
高虎刚要说话，只听得外面走廊一阵混乱，接着一个兄弟开门进来说：“虎哥，光杰来了，我们把他围起来了，办他吗？”
刘俊山呼的站了起来，看着高虎。
高虎想了几秒钟，笑了，说：“为什么要办人家啊，又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干的，来了就是客，叫他进来吧。”
小兄弟应了一声开门喊到：“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功夫，光杰自己渡着方步走了进来。
刘俊山没有见过光杰，但他的名字却快要把他的耳朵磨出茧来了，近来光杰的名号十分响亮，不管谁的场子和工地，他都要插上一手，强买强卖，心狠手辣。除了没和建斌正面冲突，其他的老大几乎打了一个遍，手下小弟众多，听说还有几个是杀了人的逃犯。大家都不愿意和这伙亡命之徒结仇，能让则让，能忍则忍。光杰就愈加地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了。高虎因为开了公司已经很少做工地这一块，所以在战友出事之前并没有和光杰发生过冲突，光杰对他也是颇为忌惮，两边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令刘俊山有些吃惊的是，光杰十分的瘦小，穿着朴素，和他的名头不成正比，但眼中透出一股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光杰进门就哈哈大笑：“哈哈哈，虎哥，没事吧？你的小弟们怎么连我都不让进啊，我是刚听说你出事了，就赶了过来，他妈的，是谁这么大胆啊，敢他妈太岁头上动土！放心虎哥，我已经叫人去查了，查出来是谁，我非剥了他的皮！”
“呵呵呵，费心了光杰，”高虎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小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让你跑一趟，真心感谢啊。”
“虎哥，瞧你说的，你是老大哥，老前辈啊，惹了你就是惹了我光杰，我对你可是一直崇拜的很啊。”
“哈哈”高虎显得很受用，开心的大笑。“光杰啊，你可真会说话，我们俩的年龄差不多，我也就是比你大个两三岁，什么老前辈啊，你就闹吧，不过你叫我一声哥，我还是受的起的，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哥，自从上次我兄弟瞎了眼惹了你的战友，你还那么给我面子，我就认准了你这个哥了，除了我亲哥光文，就是你了，你说哥，你是不是惹着谁了？为什么要捅你啊？我看看，捅哪儿了？”说着伸手就要掀高虎下身盖着的被子，刘俊山急忙上前阻止，高虎已经用胳膊格开了光杰。
光杰抬头看了刘俊山一眼，目光阴狠毒辣，刘俊山紧张地浑身发抖，不敢和他对视。
“哈哈哈哈！”光杰抽回手，又大笑起来：“既然是小伤，那就快点出院吧哥，我还想再和你凑凑呢，唉，不对，你不能出院，你年龄大了，老了，就算小伤也要小心点啊，否则别再留点后遗症什么的，那你的老胳膊老腿的可就完了。”说完接着用手捂嘴：“哎呦，口误，口误，哥你别怪我啊，我没上过学，大老粗一个，我不是说你老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高虎微微一笑，说：“老了就是老了，不是别人说不说的事，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什么叫一天不如一天了。”
“就是就是，人吗，都有老的一天，瞧你的小弟”说着用手指了指刘俊山：“和你差不多大吧，老小弟了，哈哈哈，反应慢了，要不你怎么能出事呢，找几个年轻点的小弟吧虎哥，你瞧我的兄弟们，没有超过三十的，哈哈哈哈。”
高虎皱了皱眉头说：“他是我发小儿，不是在外边混的。”
“哦~~~”光杰恍然大悟：“我说呢，看着就不像出来混的。”又对刘俊山说：“对不起啊伙计，以为你是小弟了。”
刘俊山咧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高虎慢慢地躺下，说：“好了光杰，你回去忙吧，你放心我没事，有点困了，想睡觉。”
光杰一愣，随即说到：“好虎哥，那我走了，不耽误你休息了，安心养伤，我会查出是谁干的。”说着也不打招呼，转头就出了病房，边走边对走廊上高虎的兄弟们点头示意。一拐弯儿，笑容立刻消失，双唇紧闭，嘴角下撇，咒骂道：“妈的老家伙，怎么没弄死你呢！”
青青驾车来到高虎家的楼下，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地下的积水仿佛冒着寒气，他打了一个冷战，抬头看看那亮着灯光的窗户，按下了楼道门的门铃，响了几声后，门‘咔哒’一声开了，他左右看看，迅速闪进了楼道。上到四楼后，冲着楼梯口的大门半掩着，里面传来了吸尘器工作的声音。他轻轻推开门，换下拖鞋，叫了声姐姐。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拿着吸尘器从卧室走了出来，明眸皓齿，谈扫峨眉。“青青，你哥呢？”柔柔的东北口音，又有着几分的倔强和豪爽。“我哥有事去云南了，走时很急，电话没电了，充电器也忘带了，他让我告诉你，说他这才去的时间很长，让你先回辽宁老家住一段时间。”
“干啥玩意又去云南了？还是那矿的事？”
“可能是吧，走的急，我也没听清楚，老肥你就别管了，我每天来遛它就是。”
阳台上，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名字，激动地来回转着，就是不敢逾越门口半步。
小何看了青青一眼，想了一会儿：“好，我一会儿收拾行李，明天就走，到济南坐飞机吧，待会儿我上网查查有几点的航班，正好买上票，你回去吧青青，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青青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打了个招呼，换了鞋就走了。开车围着小区转了一圈，又悄悄地开了回来，找了一个隐蔽但正好能看到楼道口的地方停车熄火，拿起电话，给高虎打了过去：“喂虎哥，我在楼下呢，放心已经办好了，明天姐姐就走，说是到济南坐飞机回去，嗯，藏好了，不用叫人来，我自己能行，好，放心吧哥。”挂掉电话，又把电话调成静音模式，把副驾驶上的一把砍刀拿在手中，将车窗留一个缝隙，沉默地注视着楼道口。
刘俊山回到家已是深夜，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这是他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社会，电视里的桥段竟然被自己亲身经历，晚上在医院虽然又赢了几百块钱，但他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看着高虎憔悴的脸，他的心里难受的很，建斌的到来似乎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大咖上阵，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立芬还没睡着，她已经听说高虎的事，问了他事情发生的经过，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听完过程后只是谈定的说：“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就算出门也要小心点，毕竟他们认识你的模样，万一迁怒与你呢？”最后立芬见他有些失魂落魄，安慰他说：“放心，没事，高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说建斌既然出面，那伙人也该掂量掂量了，快睡吧，很晚了。”
刘俊山回到儿子的房间，一时心乱如麻，于是打开电脑登录qq，将说说更改为：如入浓雾，出不去，看不清。刚刚写完，消息提示音便‘嘀嘀嘀’地响了起来。冯伦的头像在闪烁不停。他点开，见冯伦留言：喝酒无罪，装逼不对。他一时不知该怎样回复，就关了机，上床睡觉。
第二天起床后他就来到了医院，他家和医院只隔一个路口，方便的很，走廊里的小弟又换了一批，看来是倒班的，小弟们见到他都恭敬地喊着俊山哥，这让他十分享受和膨胀。男人，又有几个不追求浪奔浪流呢？
高虎依然平静地坐在床上，仿佛一夜都没有动过，刘俊山轻轻叫了一声虎。高虎抬头，冲他点头示意，接着继续发呆。刘俊山在床边椅子上坐下，一时无话，相对沉默。
这时门开了，青青低头耷拉脚的站在了门口，高虎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小何从青青背后闪了出来。高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青青，青青吞吞吐吐地开口：“哥，姐姐她・・・・・・・”
“好了，别怪青青，是我逼他带我来的，拜托下次撒谎找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别说什么手机没电了什么的，幼稚，你自己忘了你有两个手机啊，其中一个还有两块电池。再骗我我削你啊。”小何走到病床前，刘俊山忙起身让座。小何笑着说：“不用起来，你坐着就行。”
高虎瞪了青青一眼，但能看出来他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青青讪笑着走了出去，刘俊山也跟了出去，把门轻轻带好。在走廊站了一会儿，小何走了出来，眼圈发红，但笑靥如花，“青青，跟我到市场买鸽子去，吃鸽子对伤口好。”青青答应着跟了出去。
刘俊山又回到病房，见高虎面带微笑，就问：“你没和你媳妇说啊？”
“没有，怕她担心。”
“她没害怕吧？”
“不会，她的性格・・・・・・・”高虎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俊山笑了笑，接着问：“也不知道建斌查的怎么样了。”
高虎刚要说话，只听得外面走廊一阵混乱，接着一个兄弟开门进来说：“虎哥，光杰来了，我们把他围起来了，办他吗？”
刘俊山呼的站了起来，看着高虎。
高虎想了几秒钟，笑了，说：“为什么要办人家啊，又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干的，来了就是客，叫他进来吧。”
小兄弟应了一声开门喊到：“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功夫，光杰自己渡着方步走了进来。
刘俊山没有见过光杰，但他的名字却快要把他的耳朵磨出茧来了，近来光杰的名号十分响亮，不管谁的场子和工地，他都要插上一手，强买强卖，心狠手辣。除了没和建斌正面冲突，其他的老大几乎打了一个遍，手下小弟众多，听说还有几个是杀了人的逃犯。大家都不愿意和这伙亡命之徒结仇，能让则让，能忍则忍。光杰就愈加地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了。高虎因为开了公司已经很少做工地这一块，所以在战友出事之前并没有和光杰发生过冲突，光杰对他也是颇为忌惮，两边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令刘俊山有些吃惊的是，光杰十分的瘦小，穿着朴素，和他的名头不成正比，但眼中透出一股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光杰进门就哈哈大笑：“哈哈哈，虎哥，没事吧？你的小弟们怎么连我都不让进啊，我是刚听说你出事了，就赶了过来，他妈的，是谁这么大胆啊，敢他妈太岁头上动土！放心虎哥，我已经叫人去查了，查出来是谁，我非剥了他的皮！”
“呵呵呵，费心了光杰，”高虎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小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让你跑一趟，真心感谢啊。”
“虎哥，瞧你说的，你是老大哥，老前辈啊，惹了你就是惹了我光杰，我对你可是一直崇拜的很啊。”
“哈哈”高虎显得很受用，开心的大笑。“光杰啊，你可真会说话，我们俩的年龄差不多，我也就是比你大个两三岁，什么老前辈啊，你就闹吧，不过你叫我一声哥，我还是受的起的，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哥，自从上次我兄弟瞎了眼惹了你的战友，你还那么给我面子，我就认准了你这个哥了，除了我亲哥光文，就是你了，你说哥，你是不是惹着谁了？为什么要捅你啊？我看看，捅哪儿了？”说着伸手就要掀高虎下身盖着的被子，刘俊山急忙上前阻止，高虎已经用胳膊格开了光杰。
光杰抬头看了刘俊山一眼，目光阴狠毒辣，刘俊山紧张地浑身发抖，不敢和他对视。
“哈哈哈哈！”光杰抽回手，又大笑起来：“既然是小伤，那就快点出院吧哥，我还想再和你凑凑呢，唉，不对，你不能出院，你年龄大了，老了，就算小伤也要小心点啊，否则别再留点后遗症什么的，那你的老胳膊老腿的可就完了。”说完接着用手捂嘴：“哎呦，口误，口误，哥你别怪我啊，我没上过学，大老粗一个，我不是说你老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高虎微微一笑，说：“老了就是老了，不是别人说不说的事，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什么叫一天不如一天了。”
“就是就是，人吗，都有老的一天，瞧你的小弟”说着用手指了指刘俊山：“和你差不多大吧，老小弟了，哈哈哈，反应慢了，要不你怎么能出事呢，找几个年轻点的小弟吧虎哥，你瞧我的兄弟们，没有超过三十的，哈哈哈哈。”
高虎皱了皱眉头说：“他是我发小儿，不是在外边混的。”
“哦~~~”光杰恍然大悟：“我说呢，看着就不像出来混的。”又对刘俊山说：“对不起啊伙计，以为你是小弟了。”
刘俊山咧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高虎慢慢地躺下，说：“好了光杰，你回去忙吧，你放心我没事，有点困了，想睡觉。”
光杰一愣，随即说到：“好虎哥，那我走了，不耽误你休息了，安心养伤，我会查出是谁干的。”说着也不打招呼，转头就出了病房，边走边对走廊上高虎的兄弟们点头示意。一拐弯儿，笑容立刻消失，双唇紧闭，嘴角下撇，咒骂道：“妈的老家伙，怎么没弄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