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林语
wed sep 07 00:15:30 cst 2016
林间。
三人。
“什么？！”
二叔大吼一声，六叔忙拽住他：“沐风，到底怎么回事，你再说明白些。”少年不语，六叔看向二叔，喃喃道：“二哥，他是说…云彭是庄宗儿子？！”二叔冷哼一声：“笑话！他萧逸凡什么人我不清楚？把咱们当傻子么？！”六叔仍呆着：“二哥，如果是真的呢？”
“六弟，想什么呢，姓萧的话也能信么？”二叔眯眼盯着少年：“沐风，要知道，咱们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如果不讲信义，跟猪羊又有什么区别？”少年低了头，二叔淡淡又说：“当年我们替你葬了爷爷，你可是说过什么事都肯为我们做的！…想不到你是这种猪狗不如的人！”
三人一时无语，风静静卷着枯叶。
一阵脚步声，一红衣女孩走到近处：“爹，二伯，我娘说外面冷，有什么事能不能回家吃完饭再说。”咬咬嘴唇：“娘说…说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二伯不要难为他。”二叔压了火气：“云婷，你们先吃，别等我们了。”皱眉问：“云秋怎么没跟你一起？”少女撅了嘴：“我只是出来找大师兄的，娘非得让人家过来传话。”
说完，转身走了，始终没看少年一眼。
二叔扭头盯着少年：“云婷跟云秋的婚事，你干娘跟你说了？”少年点头，二叔眯了眼：“你那边大少爷不做，是想回来娶云婷？”少年呆了呆，摇摇头，二叔皱眉：“想就想，有什么丢人的？！”少年低了头。
二叔沉默半晌，扭头说：“六弟，沐风也没把话说透…这事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六叔喃喃：“二哥…云彭要真是庄宗的儿子，咱们的罪过就大了。”
“放屁！”
二叔大吼一声，眼里泛着血丝，颤手指着六叔嘶声又吼：“再说一句，我就不认你这兄弟！”
半晌，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二叔看向少年，慢慢又眯了眼，笑笑，柔声说：“沐风，你要知道，云婷喜欢的人其实是你，她答应嫁给云秋只是因为当时在气头上…谁让你离开没几天就跟别的女孩子定了亲的，云婷一个女孩家吃吃醋也是人之常情是吧。”
六叔皱眉道：“二哥，你什么意思？要知道…”二叔挥手打断他，轻声又说：“你那门婚事不是给悔了么…要取消云婷、云秋的婚事也就是我一句话而已，我安排一下，你跟云婷好好解释解释，她肯定愿意跟你的，是不是？听二叔的话，你回去接着扮你的大少爷，只要把我们交待的事儿办成，回来后二叔马上把云婷许配给你！”
“二叔，不…”
“谁！”二叔冷哼道，转身盯向一棵粗柏树：“出来！”
赵家公子愣了愣，止了话看去，他没留意到刚才树后一声枯枝断裂的脆响，过了片刻，树后缓缓走出一人。
“大师兄…”赵家公子喃喃。
年长少年直直盯着这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呆立片刻，转了身，踉跄着向林外跑去。
“云秋，回来！”六叔急喊，正要追过去，给拽住，二叔盯着年长少年背影：“改天我跟云秋解释。”冷冷又道：“五弟死后，我就是他亲爹，他难道还敢跟他亲爹耍脾气不成？！”
……
急风掠过，卷起满天枯叶，把三人罩在里面。
“二哥，婚姻大事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再说，你把云婷当什么了？” 六叔怒道。
“六弟，这是什么话？你和弟妹不是一直中意沐风的么？” 二叔悠悠答。
“二哥，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云婷跟云秋感情这么好，怎么能说拆散就拆散！我家云婷可不是那种变来变去的轻浮女人…她就是想悔婚跟沐风过，我和秀也绝不同意！”
“六弟，你怎么这么不开窍！难道也不为沐风想一想的么？沐风为了云婷赵家大公子都不当了，这一片痴心云秋能比得上么？”
“绝对不行！”
见两人要吵起来，少年忙说：“二叔，六叔说的对，我能感觉到的…云婷师姐现在可是一心一意喜欢大师兄的，再说大师兄一直对云婷师姐那么专情，这点我是远不如的。”二叔轻哼一声，眯眼扫视着两人：“感情这里只我一个坏人了？”盯着少年轻轻又问：“沐风，你是害怕了？铁了心要食言了？”少年不语，二叔眯了眼：“信不信我现在弄死你？！”
“二叔，当年你跟六叔为我葬了爷爷，这恩情今生我实在无以为报…”少年轻声道：“从那时起，我这命就是你们的了，二叔想要的话，随时可以取的。”
“你说什么？” 二叔愣了愣。
“能早一些去陪爷爷，爷爷应该也是高兴的。” 少年涩笑。
“你以为我下不了手？” 二叔眯起眼，搭上剑柄：“你意思是…宁愿自己死，也不去杀赵狗了？”少年不语，二叔直视他半晌，把剑按回，连笑几声：“有意思！叫了几声爹，还真把那条狗当爹了！”
“二叔，赵将军忠心为国守土、安境保民，我要是杀了他，那才是猪狗不如。” 少年摇摇头，缓声又说：“契丹人一直虎视眈眈着要入主咱们中原，西北边境这么多年一直太平无事，全靠有赵将军在那边守着，一旦出了变故，让契丹人得逞，到时咱中原定会黎民涂炭。二叔，你和六叔不是一直教导我，要我作侠义之人的么？杀赵将军这等忠良之士，我实在做不了，将来到了阴间我也没脸见我爷爷的。”
二叔呆了半晌，转而连鼓几掌，仰天长笑：“精彩！小子，没想几天不见，文绉绉的倒是学了一个油嘴滑舌！…六弟，听到了么，这小子说赵狗是忠良之士…哈！这是我罗某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话！哈！忠良之士！哈哈！”
连声长笑，慢慢笑出了泪，脸忽的一冷，笑声戛然而止：“忠良之士？好！我今天就告诉你这个忠良之士都干过什么！”二叔上前一步抚着少年的肩：“沐风，原来是这样，看来二叔是错怪你了。”
“走！先吃饭，饭后再跟你说道说道这个忠良之士！哈！”
……
三人回到村中院落，进了屋，土炕上新增了张桌子，围坐着一群孩子，另两张桌众师兄仍按老位置坐着，都壮实了不少，有些挤。
饭菜已无热气，谁也未动筷子。
二叔盘腿坐到自己位子上，盯着旁边空地儿，皱眉问：“你们大师兄呢？”
众少年摇摇头，一个说：“师父，我们跟师妹找过了…”
“好了，他饿了自会回来的，大家快吃吧！”二叔抚了抚少年，柔声道：“沐风，这一路过来，想来饿了吧，快，尝尝你干娘的手艺，不比那边大鱼大肉，却是另有一番风味，你应该也是想吃很久的吧。”
少年盯着面前饭菜，不语。
二叔端详着他神色，微微点点头，指指那群孩子：“沐风，这些都是你师弟，你现在也做师兄了，哈！”跟那群孩子介绍说：“这是你们十七师兄！…你们别的师兄私下都叫他疯子，比剑从来不知防的…哈，你们叫风子师兄也可以的！”
孩子们学着大人样子冲少年抱抱拳，七嘴八舌道：“十七师兄好！”看着一张张稚气小脸，赵家公子呆了呆，回礼道：“师弟好！”
众师兄大多冷着脸，视赵家公子于无物，卓云航四下扫量着，嘴角现着缕古怪笑意，跟那群孩子轻声解释道：“我们都挨过你们风子师兄木剑捅的…你们仔细看啊，这里哪个师兄眉皱的最深，谁就给捅的最厉害…”
“六师兄，你没挨过的么？”一孩子盯着他的笑意轻问。
“…”卓云航似给呛了一下，转而又说：“你们千万别跟他请教，你们风子师兄从来不让人的，每次比武都要与人拼命，你们云婷师姐给捅哭过好…”痛哼一声，看向一边红衣少女，皱眉道：“师妹，能不能别老掐一个地儿？”
“云航！”
二叔瞪向少年，待他止了话，低了头，四下扫了扫，朗声道：“弟妹辛苦了！大家开吃吧！”
林间。
三人。
“什么？！”
二叔大吼一声，六叔忙拽住他：“沐风，到底怎么回事，你再说明白些。”少年不语，六叔看向二叔，喃喃道：“二哥，他是说…云彭是庄宗儿子？！”二叔冷哼一声：“笑话！他萧逸凡什么人我不清楚？把咱们当傻子么？！”六叔仍呆着：“二哥，如果是真的呢？”
“六弟，想什么呢，姓萧的话也能信么？”二叔眯眼盯着少年：“沐风，要知道，咱们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如果不讲信义，跟猪羊又有什么区别？”少年低了头，二叔淡淡又说：“当年我们替你葬了爷爷，你可是说过什么事都肯为我们做的！…想不到你是这种猪狗不如的人！”
三人一时无语，风静静卷着枯叶。
一阵脚步声，一红衣女孩走到近处：“爹，二伯，我娘说外面冷，有什么事能不能回家吃完饭再说。”咬咬嘴唇：“娘说…说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二伯不要难为他。”二叔压了火气：“云婷，你们先吃，别等我们了。”皱眉问：“云秋怎么没跟你一起？”少女撅了嘴：“我只是出来找大师兄的，娘非得让人家过来传话。”
说完，转身走了，始终没看少年一眼。
二叔扭头盯着少年：“云婷跟云秋的婚事，你干娘跟你说了？”少年点头，二叔眯了眼：“你那边大少爷不做，是想回来娶云婷？”少年呆了呆，摇摇头，二叔皱眉：“想就想，有什么丢人的？！”少年低了头。
二叔沉默半晌，扭头说：“六弟，沐风也没把话说透…这事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六叔喃喃：“二哥…云彭要真是庄宗的儿子，咱们的罪过就大了。”
“放屁！”
二叔大吼一声，眼里泛着血丝，颤手指着六叔嘶声又吼：“再说一句，我就不认你这兄弟！”
半晌，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二叔看向少年，慢慢又眯了眼，笑笑，柔声说：“沐风，你要知道，云婷喜欢的人其实是你，她答应嫁给云秋只是因为当时在气头上…谁让你离开没几天就跟别的女孩子定了亲的，云婷一个女孩家吃吃醋也是人之常情是吧。”
六叔皱眉道：“二哥，你什么意思？要知道…”二叔挥手打断他，轻声又说：“你那门婚事不是给悔了么…要取消云婷、云秋的婚事也就是我一句话而已，我安排一下，你跟云婷好好解释解释，她肯定愿意跟你的，是不是？听二叔的话，你回去接着扮你的大少爷，只要把我们交待的事儿办成，回来后二叔马上把云婷许配给你！”
“二叔，不…”
“谁！”二叔冷哼道，转身盯向一棵粗柏树：“出来！”
赵家公子愣了愣，止了话看去，他没留意到刚才树后一声枯枝断裂的脆响，过了片刻，树后缓缓走出一人。
“大师兄…”赵家公子喃喃。
年长少年直直盯着这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呆立片刻，转了身，踉跄着向林外跑去。
“云秋，回来！”六叔急喊，正要追过去，给拽住，二叔盯着年长少年背影：“改天我跟云秋解释。”冷冷又道：“五弟死后，我就是他亲爹，他难道还敢跟他亲爹耍脾气不成？！”
……
急风掠过，卷起满天枯叶，把三人罩在里面。
“二哥，婚姻大事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再说，你把云婷当什么了？” 六叔怒道。
“六弟，这是什么话？你和弟妹不是一直中意沐风的么？” 二叔悠悠答。
“二哥，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云婷跟云秋感情这么好，怎么能说拆散就拆散！我家云婷可不是那种变来变去的轻浮女人…她就是想悔婚跟沐风过，我和秀也绝不同意！”
“六弟，你怎么这么不开窍！难道也不为沐风想一想的么？沐风为了云婷赵家大公子都不当了，这一片痴心云秋能比得上么？”
“绝对不行！”
见两人要吵起来，少年忙说：“二叔，六叔说的对，我能感觉到的…云婷师姐现在可是一心一意喜欢大师兄的，再说大师兄一直对云婷师姐那么专情，这点我是远不如的。”二叔轻哼一声，眯眼扫视着两人：“感情这里只我一个坏人了？”盯着少年轻轻又问：“沐风，你是害怕了？铁了心要食言了？”少年不语，二叔眯了眼：“信不信我现在弄死你？！”
“二叔，当年你跟六叔为我葬了爷爷，这恩情今生我实在无以为报…”少年轻声道：“从那时起，我这命就是你们的了，二叔想要的话，随时可以取的。”
“你说什么？” 二叔愣了愣。
“能早一些去陪爷爷，爷爷应该也是高兴的。” 少年涩笑。
“你以为我下不了手？” 二叔眯起眼，搭上剑柄：“你意思是…宁愿自己死，也不去杀赵狗了？”少年不语，二叔直视他半晌，把剑按回，连笑几声：“有意思！叫了几声爹，还真把那条狗当爹了！”
“二叔，赵将军忠心为国守土、安境保民，我要是杀了他，那才是猪狗不如。” 少年摇摇头，缓声又说：“契丹人一直虎视眈眈着要入主咱们中原，西北边境这么多年一直太平无事，全靠有赵将军在那边守着，一旦出了变故，让契丹人得逞，到时咱中原定会黎民涂炭。二叔，你和六叔不是一直教导我，要我作侠义之人的么？杀赵将军这等忠良之士，我实在做不了，将来到了阴间我也没脸见我爷爷的。”
二叔呆了半晌，转而连鼓几掌，仰天长笑：“精彩！小子，没想几天不见，文绉绉的倒是学了一个油嘴滑舌！…六弟，听到了么，这小子说赵狗是忠良之士…哈！这是我罗某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话！哈！忠良之士！哈哈！”
连声长笑，慢慢笑出了泪，脸忽的一冷，笑声戛然而止：“忠良之士？好！我今天就告诉你这个忠良之士都干过什么！”二叔上前一步抚着少年的肩：“沐风，原来是这样，看来二叔是错怪你了。”
“走！先吃饭，饭后再跟你说道说道这个忠良之士！哈！”
……
三人回到村中院落，进了屋，土炕上新增了张桌子，围坐着一群孩子，另两张桌众师兄仍按老位置坐着，都壮实了不少，有些挤。
饭菜已无热气，谁也未动筷子。
二叔盘腿坐到自己位子上，盯着旁边空地儿，皱眉问：“你们大师兄呢？”
众少年摇摇头，一个说：“师父，我们跟师妹找过了…”
“好了，他饿了自会回来的，大家快吃吧！”二叔抚了抚少年，柔声道：“沐风，这一路过来，想来饿了吧，快，尝尝你干娘的手艺，不比那边大鱼大肉，却是另有一番风味，你应该也是想吃很久的吧。”
少年盯着面前饭菜，不语。
二叔端详着他神色，微微点点头，指指那群孩子：“沐风，这些都是你师弟，你现在也做师兄了，哈！”跟那群孩子介绍说：“这是你们十七师兄！…你们别的师兄私下都叫他疯子，比剑从来不知防的…哈，你们叫风子师兄也可以的！”
孩子们学着大人样子冲少年抱抱拳，七嘴八舌道：“十七师兄好！”看着一张张稚气小脸，赵家公子呆了呆，回礼道：“师弟好！”
众师兄大多冷着脸，视赵家公子于无物，卓云航四下扫量着，嘴角现着缕古怪笑意，跟那群孩子轻声解释道：“我们都挨过你们风子师兄木剑捅的…你们仔细看啊，这里哪个师兄眉皱的最深，谁就给捅的最厉害…”
“六师兄，你没挨过的么？”一孩子盯着他的笑意轻问。
“…”卓云航似给呛了一下，转而又说：“你们千万别跟他请教，你们风子师兄从来不让人的，每次比武都要与人拼命，你们云婷师姐给捅哭过好…”痛哼一声，看向一边红衣少女，皱眉道：“师妹，能不能别老掐一个地儿？”
“云航！”
二叔瞪向少年，待他止了话，低了头，四下扫了扫，朗声道：“弟妹辛苦了！大家开吃吧！”